第一部 云雨風(fēng)雷 第十四章 貪欲 (一) 仇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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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說出來鐘兄勿怪!本是前日在花海與鐘兄見過后,只覺得就此一別如黃鶴,著實可惜的緊。我在東京,王孫貴族、酒rou朋友交得也海去了,卻從未見過如賢伉儷這般風(fēng)采的人物,滿心想交為摯友,只怕你們腦著那些鄉(xiāng)巴佬下人,他日到了東京也不會相見。這才連夜尋了你們必經(jīng)之路侯著,只望再見著你們加深友情。哪料想……”高文瑞說著撇了撇嘴:“這杜呆子出來辦個差,總惦記著撈點功勞,硬說你們騎的馬、帶的獸都不是江湖之人用得起之物,形跡可疑,必是外邦豪杰來探軍情,死強著一定要先捉拿下甄別。我也拿他沒轍,只有陪著鐘兄一起等他甄別吧!反正我對賢伉儷一見傾慕,絕對相信你們說的句句是實?!薄爸x高公子信任!如此說來真是大誤會了。只為家?guī)熓嗄昵熬冗^遇險的蠻王,鐘某才有幸與公主結(jié)為連理,這三匹馬都是她的嫁妝,虎豹是她自小養(yǎng)大的寵物。沒想到竟成禍端!”也是?。∥覀冞@樣的行頭太招搖顯眼,那南宮玫想找我們不也容易的很嗎?看來武尊門素行簡樸至少也有可匿行蹤的道理??!可如今也不能把這些寶馬、靈獸扔了呀! 我陷入沈思,高文瑞就去吹捧月兒的神功,從說起在京師見過什麼飛升的仙道起,話題轉(zhuǎn)了東京的繁華世界,口若懸河、吐沫橫飛,直把個京城說得和天堂一般,侃得公主一副恨不得即刻就要飛去的架勢。月兒恬靜可人,嘴角掛著禮貌的微笑,偶爾對些名流權(quán)貴的軼事似乎很有興趣。 “有個小吏想和太師掛上點邊,變著法兒終于娶到了太師府后廚包子竈上的一個廚娘為妾,心想這下一箭雙雕啊,不僅沾了邊還能吃到太師品的包子了。哪知道他的新夫人告訴他,她在包子房只管切蔥絲,連姜絲都不許沾手,遑論調(diào)餡、和面、包包子幾十個專人的活計了!哈哈……”看著這位高衙內(nèi)兩眼放光、眉飛色舞、神采飛揚的虛浮勁心中有氣,他真是來找我煮酒論友?還是來美女面前臭顯擺來了? 月兒和他聊那些京中人物有何用?還是看看眼前這個狗官怎麼對付才是正事兒呀! 我不禁插話道:“這觀察使是很大的官嗎?高公子和杜大人肯定也是至交,才一同遠(yuǎn)赴西南辦差?”“觀察使大概三品?還是從二品……嗨,我對這些官場之事不感興趣!和這杜公才更不熟,好像他原不過是個胥吏,因為替楊公公出了一個什麼索民田契法的主意,得了公公歡心,才破格提拔上來。我跟他出來是為躲個事兒,由乾爹安排的?!彼_始說楊公公我還當(dāng)是國公,后來才聽出應(yīng)該是個太監(jiān),這大宋的當(dāng)前隨時可能失效,請大家發(fā)送郵件到.獲取最新地址發(fā)布頁!太監(jiān)一高興就能把小吏提到三品?大國氣派?前朝史書好像說宦官一干政就出事……“高公子有個太尉親爹還不夠,要認(rèn)乾爹呀?”月兒好像熟的可以揶揄這位衙內(nèi)了。 “想在京城混得自在,家父的身份可不夠罩的呢,你們猜,誰有資格當(dāng)我義父?哦對,你們江湖俠士一般只關(guān)注誰武功高而不是誰官大權(quán)大?嘿嘿,高某義父乃宣和殿大學(xué)士蔡攸也……”他再說什麼我已經(jīng)聽不見了……菜油……菜油--如雷貫耳,又似極其飄渺……悚然全身寒毛皆立,恍如一根冰錐自頭頂直插入心--父母在懸崖邊絕別時蒼白的面容、如火的眼睛……凄厲的最后遺言:“為兒,記住大仇人的名字--菜油~菜筋~菜油~菜筋~”……這個七年前澆在我心底,燙出最痛苦的血泡的菜油,難道就是他說的這個大學(xué)士? “夫君身體不舒服?說過忌諱喝酒的嘛~一沾酒就……你臉色好白,手好涼??!”月兒的柔指捏住我的手,一邊幫忙遮掩,一邊關(guān)切地望著我。 鎮(zhèn)靜!鎮(zhèn)靜!不能露出破綻!不能打草驚蛇!名字發(fā)音相近的人多,未必就是這個大學(xué)士。假如他這個乾爹真的就是害死我全家的大仇人……我該高興!終于知道仇人的行蹤了!既然是比太尉還大的官,只有冷靜、鎮(zhèn)定、周密、耐心才能報仇! 饒是我拼命地鎮(zhèn)靜著自己,還是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能裝出若無其事地開口。 “不好意思!沾酒就全身發(fā)冷僵硬,這下你該相信我們忌諱飲酒也不是假話了!”“哦~哦,那我讓他們上些好茶來!”“好,把茶代酒亦言歡。我們江湖人雖不問政事,但喜歡聽故事,曾聽說咱大宋有個辦案非常厲害的清官叫包拯,曾任龍圖閣大學(xué)士呢,有高公子義父官大嗎?”“呵,有這麼個人,早死了,故事倒是傳得神乎其神。至于官職嘛~你們說,是閣子大還是宮殿大?”“當(dāng)然是宮殿大”“著了,龍圖閣是辦理京畿政務(wù)的地兒,包拯是開封府尹參與京畿政務(wù),頂天才拔到龍圖閣大學(xué)士。宣和殿是皇上決定國事的地兒,宣和殿大學(xué)士就是成天和皇上一起處理國事的主,你們說誰大?不過,入宣和殿前,乾爹好像也當(dāng)過龍圖閣大學(xué)士。”“哦,那真是失敬了!恭喜公子得如此靠山?。 薄班恕吣碁楹沃两癫蝗D功名???自幼看著這些官們長大的,高處不勝寒??!唉,我既有心交賢伉儷為友,今兒就推心置腹了!家嚴(yán)能保一品之職多不容易啊,就因為他老師是那位蘇軾,而蘇軾當(dāng)年呢,和司馬光關(guān)系不錯,司馬光和王安石是對頭,我那乾爹的爹蔡京蔡太師是王安石的學(xué)生,當(dāng)年司馬光把王安石整滅火后,我這干爺爺曾想改投司馬光派,結(jié)果貼冷屁股上了,能不留下恨嗎?如今一手遮天了,自然要變著法地整司馬光的元佑黨人,家嚴(yán)雖不是元佑黨派中人,只因沾了蘇東坡的衣角,不透過我想著法兒地和蔡家近乎,早不知被貶到哪兒去了!行了,這事兒你們聽完可務(wù)必爛肚子里啊!”這小子被月兒一句“失敬、恭喜”還真就掏了心窩子!本來這些彎彎繞的官場糾葛我沒興趣,但他說他乾爹的爹叫什麼……蔡京……菜筋!?。?/br> 我又不能說話了!極悲與狂喜交織在一起,就如冰與火在周身攪動……“奇怪,太師、大學(xué)士好像很大學(xué)問,爺倆起名字怎麼能叫菜筋、菜油的!”公主悲天憫人地晃著腦袋嘀咕。 “哈哈……祝融公主真是天真得可愛,不是筋骨的筋,是京城的京,不是菜油的油,是……三國大謀士荀攸的攸。以后千萬別亂說這二老的名諱啊!要掉腦袋的!”肯定沒錯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這牢坐的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