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線索和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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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澤在他們的營帳里頭兜了一圈,時間就已經(jīng)入夜了。
因為剛剛打了勝仗,馬上就要凱旋而歸,所以整個大營里頭氣氛格外熱烈,到處都很熱鬧。
之前鄭息烽已經(jīng)傳令下去,說是狂歡兩日之后回京。
雖說是狂歡,但軍中紀律森嚴,因此大家也就是圍坐在火堆旁談笑吃rou,酒也是不能喝的。
余澤繞了一圈,心中奇怪,因為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稱得上特殊的地方,他覺得大營里很正常,每個人都表現(xiàn)出了正常的情緒。
當然,軍中總共有幾萬號人,他也只不過瞧見了里頭的幾百個,潦草地看過去,也稱不上什么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不了異樣也是正常的。
夢境是十分真實的??諘绲幕囊吧?,余澤有點呆呆地凝望著頭上的天空,寥落星辰散布其中,十分好看。
在現(xiàn)實中,余澤也見過星空,但是在這里的感覺不太一樣。
具體什么不一樣,余澤也說不好。
冷風刮過,他一裹衣襟,就往人多的地方去了。
篝火邊,還有不少人在高談闊論。他們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神情,大口吃著rou,是烤牛羊,都是整只的。余澤湊過去,好奇地嘗了嘗烤rou的味道,登時眼前一亮。
好吃!
他突發(fā)奇想,心想在夢里吃東西,應(yīng)該不會胖吧?可是這夢里的東西也很好吃??!
軍中調(diào)味品不多,烤rou上也只是撒了鹽,放了一些戰(zhàn)場上可以找得到的用來調(diào)味的植物,但條件簡陋,不妨礙廚子們神奇的手藝,至少余澤已經(jīng)徹底愛上了這種簡陋卻好吃的烤rou了。
余澤走到人群邊緣坐下,和其他人一起聽著軍中幾個活躍的人閑聊。他們自然也聊不出什么,就是說回家了要做什么做什么,一堆葷話說出來,余澤差點臉紅得想逃走。
當然也有人來逗他這個年輕人,但看他臉皮薄,也沒意思,就不來理他了。
余澤也松了口氣。他繼續(xù)旁聽,聽著聽著,卻忽然咦了一聲,抬眸掃了掃正在聊天的幾個人。
他們似乎是說起了鄭息烽的事情。
因為戰(zhàn)事快要結(jié)束,他們膽子也大了,這會兒又正好在興頭上,所以就膽大包天地談?wù)撈鹚麄儗④姷乃绞聛怼?/br>
他們說鄭息烽這都三十多歲了,身邊連個貼己的都沒有。雖然這年頭女人少,但他們將軍還找不來一個女人嗎?
他們又竊竊私語地談起鄭息烽的那玩意兒來,說是曾經(jīng)見識過一次,老大了,那叫一個羨慕啊,然而“老大”有什么用,這“老二”沒用啊。
他們又嬉笑著說,鄭將軍恐怕還是個雛,沒開過葷的那種,指不定去妓院都有些繃不住。去年他們大勝一場,有好事者從遠一點的城里找了些妓女過來,結(jié)果鄭息烽硬生生不要。
他們也猜測鄭息烽怕不是喜歡男人。這念頭這種事情多得很,他們軍里就有,只是不知道是真的斷袖還是耐不住了。不過他們也分不清,就在這里胡亂猜測著鄭息烽是不是喜歡男人。
要是喜歡男人,就他們鄭將軍那個大高個,那個威風凜凜的樣子,怕不是能把別的男人cao得下不來床?
他們用猥瑣的眼神彼此對了對,然后又嘿嘿說起走后庭是不是真的那么爽。軍中有人玩這套,他們也通過氣,大概知曉一些。這群大老爺們一會嫌棄臟得很,一會又好奇是不是真的那么爽。
可要他們自己扒開屁股去嘗試,他們可是不愿意的。
余澤聽得多了,覺得還蠻有意思的。軍中這群大老粗,言辭粗俗了一些,但是說的話題有意思啊。
快快,多說一點,他可想聽他們教官的黑歷史和八卦了。
余澤不聲不響地豎起了耳朵,沒人發(fā)現(xiàn)他手里握著的大塊烤rou已經(jīng)好久沒動彈過了。
這群男人又下流地說起去年那群妓女來。
其中一個一拍大腿,遺憾地說:“去年我就沒趕上好時節(jié),后來那群女人就再也沒來過?!彼蛄颂蜃?,特別失望。
一個男人路過,看他這副模樣,頂了頂跨,說:“我來cao你?!?/br>
“滾蛋?!蹦腥诵αR著踢開了那家伙。
余澤卻忽然心中一動。
那群女人再也沒來過?
他心中好奇,也正好有人追問這件事情,就有人說:“唉,后來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也去城里找過了,也不在那兒。指不定是被哪個龜兒子擄走了?!?/br>
……失蹤的女人。
余澤猛地想起了現(xiàn)實中的女大學生失蹤案。
這是線索嗎?
雖說兩者身份不同,但女性失蹤的事情同時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和夢境之中,這不得不讓余澤懷疑其中是否有什么牽扯。
他耐心地等到人群都散了,這才找到剛剛那個似乎知曉內(nèi)幕的男人,追問道:“那群女人真的消失了?”
男人看了看他,有些不耐煩地說:“小屁孩毛長齊了嗎?還想玩女人?!?/br>
余澤皺眉,沉聲問:“我這是正事?!?/br>
男人嗤笑一聲,但想了想,說:“算你趕上我心情好。那群女人是消失了,有七八號人吧,去年來咱們這邊的,待了十幾天就走了?!?/br>
七八號人?
余澤回憶了一下,然后意識到這個數(shù)字和現(xiàn)實中也差不多。
他不由得更加重視這個線索。
男人有些不耐煩地說:“行了行了,我就知道這些,其他的你問別人?!?/br>
余澤趕忙問:“我可以問誰?”
男人忽然用一種打量的眼神看了看余澤,然后猥瑣地笑道:“你去問將軍吧?!?/br>
順便,看能不能給咱鄭將軍破個瓜。
余澤自然不知道這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也不再追問,雖然他好奇心很強,但男人這會兒明顯不耐煩應(yīng)付他。余澤道了謝,想了想,暫時沒去找鄭息烽。
想也知道鄭息烽現(xiàn)在肯定正忙著,余澤也就不便打擾。他打算等明天白天再說。
他知道他還要在這個夢境中呆一會。
這倒不是他真的知道什么,而是因為冥冥中那個收藏柜似乎給了他些許的提示信息,讓他意識到他還會繼續(xù)停留在這里,不知道要停留多久。
這么想著,余澤就干脆回了他自己的營帳,準備睡覺。
在夢里睡覺……神奇的體驗。
小兵們的營帳,就是最簡單的大通鋪。
余澤有點嫌棄那個多人共享的床褥,但是他現(xiàn)在也只能硬著頭皮去睡,結(jié)果被那奇怪的味道和周圍縈繞著的呼嚕聲弄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到半夜的時候就偷偷溜出去,準備去找鄭息烽,看能不能蹭個床。
外頭萬籟俱寂。按照現(xiàn)代的時刻來算,這會兒已經(jīng)是凌晨一兩點了,對于古代人來說,是徹底的深更半夜了。
現(xiàn)在大營里頭一點光都沒有,只剩下還在劈啪燃燒著的篝火和天上的星子,讓余澤突兀地有些不自在。
他有點夜盲,在夜晚看不太清,況且這荒涼的地方在晚上實在是有些恐怖,讓他甚至后悔從營帳里出來了。
他覺得心里麻麻的,后背也麻麻的。
雖然他不怕黑——他當然不怕黑!——但是,這破地方,讓他覺得有點驚悚。
余澤咳了一聲,只覺得自己聲音在這深淵般的夜晚里微弱如熒光。
“喂!”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從旁邊喊他。
余澤嚇了一跳,腳下一個拌蒜,直接就摔了下去。他痛苦地、丟臉地呻吟了一聲,覺得腳踝那邊有點疼,可能是崴到了。
鄭息烽也嚇了一跳。
他忙碌到現(xiàn)在,還是有些興奮地睡不著,就干脆出來透透氣,結(jié)果看到余澤這個小家伙還在外面溜溜達達地走來走去,頓時就皺起了眉,心想這個點你還不睡覺,在外頭干啥了,于是不假思索地就喊了出來。
結(jié)果把余澤嚇成這個樣子。
……怎么說呢,鄭息烽突然就覺得有點不自在。
第一面,余澤在他面前落荒而逃。
第二面,余澤直接哭了出來。
第三面,他把余澤給嚇得摔跤了。
他們兩個這什么孽緣……
鄭息烽哭笑不得,但外表冷肅嚴酷的他,并沒有表現(xiàn)出這種情緒,反而走過去,主動問:“還好吧?”
余澤感受了一下,然后悶悶地說:“腳崴了?!?/br>
其實不只是鄭息烽不自在,余澤也想撞墻了。
要不要這么丟臉啊!
他真的崩潰。
鄭息烽皺起眉,連忙蹲下來,握住余澤的腳踝查看:“這只腳?”
“……嗯?!?/br>
鄭息烽聽這語氣就知道余澤有點不自在,多半是因為這嬌貴的身體而心虛羞愧了。
鄭息烽是想當然爾,甚至還在心里給余澤羅列了一二三四好幾套訓練計劃,準備好好讓余澤鍛煉一下身體。
你說這摔個跤都能崴了腳,還是不是男子漢!
余澤……余澤還不知道他的教官這么執(zhí)著。
他痛得直抽氣,滿腦子都是,這他媽還是個夢?
……果然還是把APP叫做時空穿梭器比較好。嗯,就這么決定了。
余澤絕對不承認他這是遷怒了收藏柜!
下一秒,令余澤更加無法接受的事情發(fā)生了。
鄭息烽把他抱了起來。
公主抱。
當然了,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最方便的當然是公主抱,要是想把他背起來,指不定要花多久的功夫,半扶半抱同理。
但這是公!主!抱!
余澤自閉了。
直到鄭息烽喊來了軍醫(yī),笑瞇瞇的老軍醫(yī)一點都沒有睡夢中被打擾的憤怒,仔細摸了摸余澤的傷腿,然后……
“啪?!?/br>
“啊啊嗷!?。 ?/br>
前者是余澤的骨頭發(fā)出的聲音,后者是余澤的喉嚨發(fā)出的聲音。
事實證明,喉嚨之所以成為了人類的發(fā)聲部位,那是有原因的,怪不得余澤的慘叫聲完全遮過了骨頭正位的聲音。
鄭息烽真是頭疼,心想小屁孩真有這么痛?他懷疑邊上營帳的人都要被余澤吵醒了。
但是看著余澤那眼淚汪汪的樣子,他真是又心軟又心疼,只能用手笨拙地拍了拍余澤的肩膀。
軍醫(yī)又查看了一下,然后囑咐說:“沒什么大礙,好好養(yǎng)著就是,五六天就好了。”
余澤連連點頭,他眼睛紅紅的,臉蛋上還殘留著淚珠。
他怕疼得很,這會兒也顧及不了面子的問題了,蔫蔫地躺倒在鄭息烽的床上。
……然后昏昏欲睡。
是的,記吃不記打,好養(yǎng)活得很。
至少鄭息烽送走軍醫(yī),回來看見余澤已經(jīng)幸福地打著小呼嚕睡著了的時候,忍不住笑了出來,又有一點難以言喻的復(fù)雜。
余澤睡在他的床上,而這讓他……
他沒有繼續(xù)想下去,而是走到一邊,繼續(xù)處理公務(wù)。
他徹夜未眠,仿佛那個未盡的念頭恐嚇著他,讓他根本無心入睡。
因為剛剛打了勝仗,馬上就要凱旋而歸,所以整個大營里頭氣氛格外熱烈,到處都很熱鬧。
之前鄭息烽已經(jīng)傳令下去,說是狂歡兩日之后回京。
雖說是狂歡,但軍中紀律森嚴,因此大家也就是圍坐在火堆旁談笑吃rou,酒也是不能喝的。
余澤繞了一圈,心中奇怪,因為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稱得上特殊的地方,他覺得大營里很正常,每個人都表現(xiàn)出了正常的情緒。
當然,軍中總共有幾萬號人,他也只不過瞧見了里頭的幾百個,潦草地看過去,也稱不上什么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不了異樣也是正常的。
夢境是十分真實的??諘绲幕囊吧?,余澤有點呆呆地凝望著頭上的天空,寥落星辰散布其中,十分好看。
在現(xiàn)實中,余澤也見過星空,但是在這里的感覺不太一樣。
具體什么不一樣,余澤也說不好。
冷風刮過,他一裹衣襟,就往人多的地方去了。
篝火邊,還有不少人在高談闊論。他們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神情,大口吃著rou,是烤牛羊,都是整只的。余澤湊過去,好奇地嘗了嘗烤rou的味道,登時眼前一亮。
好吃!
他突發(fā)奇想,心想在夢里吃東西,應(yīng)該不會胖吧?可是這夢里的東西也很好吃??!
軍中調(diào)味品不多,烤rou上也只是撒了鹽,放了一些戰(zhàn)場上可以找得到的用來調(diào)味的植物,但條件簡陋,不妨礙廚子們神奇的手藝,至少余澤已經(jīng)徹底愛上了這種簡陋卻好吃的烤rou了。
余澤走到人群邊緣坐下,和其他人一起聽著軍中幾個活躍的人閑聊。他們自然也聊不出什么,就是說回家了要做什么做什么,一堆葷話說出來,余澤差點臉紅得想逃走。
當然也有人來逗他這個年輕人,但看他臉皮薄,也沒意思,就不來理他了。
余澤也松了口氣。他繼續(xù)旁聽,聽著聽著,卻忽然咦了一聲,抬眸掃了掃正在聊天的幾個人。
他們似乎是說起了鄭息烽的事情。
因為戰(zhàn)事快要結(jié)束,他們膽子也大了,這會兒又正好在興頭上,所以就膽大包天地談?wù)撈鹚麄儗④姷乃绞聛怼?/br>
他們說鄭息烽這都三十多歲了,身邊連個貼己的都沒有。雖然這年頭女人少,但他們將軍還找不來一個女人嗎?
他們又竊竊私語地談起鄭息烽的那玩意兒來,說是曾經(jīng)見識過一次,老大了,那叫一個羨慕啊,然而“老大”有什么用,這“老二”沒用啊。
他們又嬉笑著說,鄭將軍恐怕還是個雛,沒開過葷的那種,指不定去妓院都有些繃不住。去年他們大勝一場,有好事者從遠一點的城里找了些妓女過來,結(jié)果鄭息烽硬生生不要。
他們也猜測鄭息烽怕不是喜歡男人。這念頭這種事情多得很,他們軍里就有,只是不知道是真的斷袖還是耐不住了。不過他們也分不清,就在這里胡亂猜測著鄭息烽是不是喜歡男人。
要是喜歡男人,就他們鄭將軍那個大高個,那個威風凜凜的樣子,怕不是能把別的男人cao得下不來床?
他們用猥瑣的眼神彼此對了對,然后又嘿嘿說起走后庭是不是真的那么爽。軍中有人玩這套,他們也通過氣,大概知曉一些。這群大老爺們一會嫌棄臟得很,一會又好奇是不是真的那么爽。
可要他們自己扒開屁股去嘗試,他們可是不愿意的。
余澤聽得多了,覺得還蠻有意思的。軍中這群大老粗,言辭粗俗了一些,但是說的話題有意思啊。
快快,多說一點,他可想聽他們教官的黑歷史和八卦了。
余澤不聲不響地豎起了耳朵,沒人發(fā)現(xiàn)他手里握著的大塊烤rou已經(jīng)好久沒動彈過了。
這群男人又下流地說起去年那群妓女來。
其中一個一拍大腿,遺憾地說:“去年我就沒趕上好時節(jié),后來那群女人就再也沒來過?!彼蛄颂蜃?,特別失望。
一個男人路過,看他這副模樣,頂了頂跨,說:“我來cao你?!?/br>
“滾蛋?!蹦腥诵αR著踢開了那家伙。
余澤卻忽然心中一動。
那群女人再也沒來過?
他心中好奇,也正好有人追問這件事情,就有人說:“唉,后來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也去城里找過了,也不在那兒。指不定是被哪個龜兒子擄走了?!?/br>
……失蹤的女人。
余澤猛地想起了現(xiàn)實中的女大學生失蹤案。
這是線索嗎?
雖說兩者身份不同,但女性失蹤的事情同時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和夢境之中,這不得不讓余澤懷疑其中是否有什么牽扯。
他耐心地等到人群都散了,這才找到剛剛那個似乎知曉內(nèi)幕的男人,追問道:“那群女人真的消失了?”
男人看了看他,有些不耐煩地說:“小屁孩毛長齊了嗎?還想玩女人?!?/br>
余澤皺眉,沉聲問:“我這是正事?!?/br>
男人嗤笑一聲,但想了想,說:“算你趕上我心情好。那群女人是消失了,有七八號人吧,去年來咱們這邊的,待了十幾天就走了?!?/br>
七八號人?
余澤回憶了一下,然后意識到這個數(shù)字和現(xiàn)實中也差不多。
他不由得更加重視這個線索。
男人有些不耐煩地說:“行了行了,我就知道這些,其他的你問別人?!?/br>
余澤趕忙問:“我可以問誰?”
男人忽然用一種打量的眼神看了看余澤,然后猥瑣地笑道:“你去問將軍吧?!?/br>
順便,看能不能給咱鄭將軍破個瓜。
余澤自然不知道這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也不再追問,雖然他好奇心很強,但男人這會兒明顯不耐煩應(yīng)付他。余澤道了謝,想了想,暫時沒去找鄭息烽。
想也知道鄭息烽現(xiàn)在肯定正忙著,余澤也就不便打擾。他打算等明天白天再說。
他知道他還要在這個夢境中呆一會。
這倒不是他真的知道什么,而是因為冥冥中那個收藏柜似乎給了他些許的提示信息,讓他意識到他還會繼續(xù)停留在這里,不知道要停留多久。
這么想著,余澤就干脆回了他自己的營帳,準備睡覺。
在夢里睡覺……神奇的體驗。
小兵們的營帳,就是最簡單的大通鋪。
余澤有點嫌棄那個多人共享的床褥,但是他現(xiàn)在也只能硬著頭皮去睡,結(jié)果被那奇怪的味道和周圍縈繞著的呼嚕聲弄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到半夜的時候就偷偷溜出去,準備去找鄭息烽,看能不能蹭個床。
外頭萬籟俱寂。按照現(xiàn)代的時刻來算,這會兒已經(jīng)是凌晨一兩點了,對于古代人來說,是徹底的深更半夜了。
現(xiàn)在大營里頭一點光都沒有,只剩下還在劈啪燃燒著的篝火和天上的星子,讓余澤突兀地有些不自在。
他有點夜盲,在夜晚看不太清,況且這荒涼的地方在晚上實在是有些恐怖,讓他甚至后悔從營帳里出來了。
他覺得心里麻麻的,后背也麻麻的。
雖然他不怕黑——他當然不怕黑!——但是,這破地方,讓他覺得有點驚悚。
余澤咳了一聲,只覺得自己聲音在這深淵般的夜晚里微弱如熒光。
“喂!”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從旁邊喊他。
余澤嚇了一跳,腳下一個拌蒜,直接就摔了下去。他痛苦地、丟臉地呻吟了一聲,覺得腳踝那邊有點疼,可能是崴到了。
鄭息烽也嚇了一跳。
他忙碌到現(xiàn)在,還是有些興奮地睡不著,就干脆出來透透氣,結(jié)果看到余澤這個小家伙還在外面溜溜達達地走來走去,頓時就皺起了眉,心想這個點你還不睡覺,在外頭干啥了,于是不假思索地就喊了出來。
結(jié)果把余澤嚇成這個樣子。
……怎么說呢,鄭息烽突然就覺得有點不自在。
第一面,余澤在他面前落荒而逃。
第二面,余澤直接哭了出來。
第三面,他把余澤給嚇得摔跤了。
他們兩個這什么孽緣……
鄭息烽哭笑不得,但外表冷肅嚴酷的他,并沒有表現(xiàn)出這種情緒,反而走過去,主動問:“還好吧?”
余澤感受了一下,然后悶悶地說:“腳崴了?!?/br>
其實不只是鄭息烽不自在,余澤也想撞墻了。
要不要這么丟臉啊!
他真的崩潰。
鄭息烽皺起眉,連忙蹲下來,握住余澤的腳踝查看:“這只腳?”
“……嗯?!?/br>
鄭息烽聽這語氣就知道余澤有點不自在,多半是因為這嬌貴的身體而心虛羞愧了。
鄭息烽是想當然爾,甚至還在心里給余澤羅列了一二三四好幾套訓練計劃,準備好好讓余澤鍛煉一下身體。
你說這摔個跤都能崴了腳,還是不是男子漢!
余澤……余澤還不知道他的教官這么執(zhí)著。
他痛得直抽氣,滿腦子都是,這他媽還是個夢?
……果然還是把APP叫做時空穿梭器比較好。嗯,就這么決定了。
余澤絕對不承認他這是遷怒了收藏柜!
下一秒,令余澤更加無法接受的事情發(fā)生了。
鄭息烽把他抱了起來。
公主抱。
當然了,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最方便的當然是公主抱,要是想把他背起來,指不定要花多久的功夫,半扶半抱同理。
但這是公!主!抱!
余澤自閉了。
直到鄭息烽喊來了軍醫(yī),笑瞇瞇的老軍醫(yī)一點都沒有睡夢中被打擾的憤怒,仔細摸了摸余澤的傷腿,然后……
“啪?!?/br>
“啊啊嗷!?。 ?/br>
前者是余澤的骨頭發(fā)出的聲音,后者是余澤的喉嚨發(fā)出的聲音。
事實證明,喉嚨之所以成為了人類的發(fā)聲部位,那是有原因的,怪不得余澤的慘叫聲完全遮過了骨頭正位的聲音。
鄭息烽真是頭疼,心想小屁孩真有這么痛?他懷疑邊上營帳的人都要被余澤吵醒了。
但是看著余澤那眼淚汪汪的樣子,他真是又心軟又心疼,只能用手笨拙地拍了拍余澤的肩膀。
軍醫(yī)又查看了一下,然后囑咐說:“沒什么大礙,好好養(yǎng)著就是,五六天就好了。”
余澤連連點頭,他眼睛紅紅的,臉蛋上還殘留著淚珠。
他怕疼得很,這會兒也顧及不了面子的問題了,蔫蔫地躺倒在鄭息烽的床上。
……然后昏昏欲睡。
是的,記吃不記打,好養(yǎng)活得很。
至少鄭息烽送走軍醫(yī),回來看見余澤已經(jīng)幸福地打著小呼嚕睡著了的時候,忍不住笑了出來,又有一點難以言喻的復(fù)雜。
余澤睡在他的床上,而這讓他……
他沒有繼續(xù)想下去,而是走到一邊,繼續(xù)處理公務(wù)。
他徹夜未眠,仿佛那個未盡的念頭恐嚇著他,讓他根本無心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