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吃人的下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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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發(fā)之前,余澤問楚容江:“社長,我們沒有地圖什么的嗎?” 楚容江搖了搖頭,說:“沒有。不用擔(dān)心,我們的路線都記下來了,等一會原路返回就行了?!?/br> “記下來了?” “我記下來了。”名為曾柔的女生說,“我的記憶力很好?!?/br> 余澤說:“萬一我們等會走散怎么辦?” 曾柔皺了皺眉,說:“那大家都記一下吧,用手機(jī)也行?!?/br> 如果他們手機(jī)丟了怎么辦呢?余澤很想杠。 不過他忍住了。 并不是因為他覺得不可能,而是因為他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后在地上撿起一塊石頭。他說:“用最原始的辦法,做個保險,怎么樣?” 沒有人有異議。 于是,在每一個岔路口,余澤都用石頭在墻壁上劃了一道痕跡。他做得很謹(jǐn)慎,因為生怕會被地鐵中可能存在的危險生物發(fā)現(xiàn)。與此同時,每個人都用手機(jī)的備忘錄,記下了他們每一次選擇的路口。 他們不知道曲蕭何的去處。在走過第一個岔路口之后,他們就只是憑著感覺去追逐了。沒有人敢提出說,他們得分開來去找人。 他們約定好,如果半個小時之后還是沒有遇見曲蕭何的話,他們就會離開。 一開始還是挺輕松的——至少余澤和孫念礁之間挺輕松的,另外三個人是完全不說話的——但是隨著他們的腳步漸漸深入到下水道的深處,他們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慢慢地,下水道就不那么干凈了。開始有一些臟污的東西出現(xiàn)。不知道是什么,垃圾或者是其他的東西,還有淺淺的一層污水。 偶爾會看到一些食物的殘渣,腐爛的水果,沒有腐爛的塑料,糞便,小動物的尸體,廢棄的衣物,亂七八糟的——也許是避孕套的東西和上面沾著的也許是jingye或者其他的什么東西。 人類的生活以最茍且的方式坦誠地展現(xiàn)在這里。 他們走路變得小心翼翼了。其實他們多少都有些潔癖,畢竟他們都是生活在地上的人群,地下的東西,被水泥地面掩蓋了。 他們“出淤泥而不染”。 嚴(yán)悄這時候并沒有表現(xiàn)出格外的難以忍受,他與其他人一樣,小心翼翼地避開過于骯臟的那些東西,卻難以避免地踩進(jìn)污水。曾柔的那雙小白鞋,很快就成了小灰鞋。 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了波動。厭煩和惡心的神情。 余澤沒有那么多心情來在意這些。他皺緊了眉,卻覺得周圍的死寂和密密麻麻的通道擾亂了他的視線。 他隱約覺得下水道像是活了過來。 不是他向它走近,是它向他逼迫而來。 他們就像是一步步走進(jìn)野獸的嘴里。 那些骯臟的斑駁的墻壁,鋪滿了泥水和臟污的地面,掛著昏黃燈光和顯露著泥磚本質(zhì)的頂部,都仿佛活了過來,蠕動著,變成了饕餮巨獸。每一個拐角,每一個洞口,都像是一張血盆大口,散發(fā)著饑餓的氣息。 纏繞在鼻端的,帶著酸腐和惡臭的氣息,像是餓極了的時候反出來的胃酸,散發(fā)著臭烘烘的味道。 余澤每走一步,就越發(fā)的小心翼翼。他好像是行走在野獸柔軟的胃壁上。腳下每一步,都能感受到貪婪的野獸身體里的食欲與殺戮欲望泛濫時的波動。 他想,他為什么能聯(lián)想到這個? 他恍惚了一瞬。 “快躲開!” 嚴(yán)悄忽然厲聲喊道,他猛地沖過來,一把扯過余澤。兩個人的體重和沖勁讓他們重重地撞向了墻壁。余澤聽見嚴(yán)悄悶哼了一聲,還來不及反應(yīng)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連忙低頭看向他。 嚴(yán)悄的臉色有些蒼白,在昏暗的燈光下,他好像顯得十分虛弱。他很瘦,在這樣親近的距離里,余澤可以感受到,嚴(yán)悄幾乎是瘦骨嶙峋的……他不由得想,這樣的嚴(yán)悄,剛才居然可以猛地把他拉到幾米遠(yuǎn)的地方。 余澤匆忙說了聲謝謝,扭頭去看剛才他站立的地方。 他看見呆若木雞的孫念礁,和依舊興致勃勃地直播著的楚容江。 ……曾柔不見了。 余澤愕然說:“曾柔怎么不見了?” 孫念礁喃喃說:“剛才……那個岔路口,活過來了?!?/br> 余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意思?” “就是……像是野獸捕獵一樣,活過來了,那個岔路口……就像似乎嘴巴,猛地張開……本來是要吞下你的,你被嚴(yán)悄拉走了,然后曾柔就被吞下去了……一口吞下去……然后那個岔路口又、又變回去了?!?/br> 余澤聽了孫念礁這亂七八糟的描述,愕然地看了看那個岔路口,沉默地往遠(yuǎn)處挪了挪。 孫念礁:“……” 這膽小鬼! 看余澤這慫出天際的表現(xiàn),孫念礁翻了個白眼,反而冷靜下來了。他說:“現(xiàn)在曾柔也消失了,我們四個人,繼續(xù)還是離開?” “你覺得呢?” “我無所謂?!睂O念礁聳聳肩,居然興致勃勃地說,“還挺有意思的?!?/br> 余澤可沒有他這么樂觀,他沉默了一會。 曲蕭何失蹤了,曾柔也失蹤了,而曾柔的失蹤很大程度上是帶他受過,這讓余澤多少有些歉疚。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他是愿意繼續(xù)往前走的。 他看向另外兩個人。 楚容江還在直播……這時候他還在直播,余澤幾乎生氣了。但是他想,楚容江多半是要繼續(xù)往前走的,就像之前那次的選擇一樣。 而嚴(yán)悄呢…… 余澤看向嚴(yán)悄,發(fā)現(xiàn)嚴(yán)悄居然還靠在墻上。他連忙走過去,擔(dān)心地問:“你還好嗎?是不是剛才撞到了?” 不管怎么樣,嚴(yán)悄剛才救了他,這讓余澤立刻也對嚴(yán)悄釋放了同等的善意。 嚴(yán)悄白著臉。在場都是大老爺們,但是因為楚容江在直播,所以嚴(yán)悄還是背過了身——楚容江也配合地把鏡頭轉(zhuǎn)開——掀起了自己的T恤。 余澤看見他的后腰撞出了一片青色,挺大面積,幾乎有人的手掌大小?,F(xiàn)在才剛剛顯出淤青,過段時間,恐怕會更加嚴(yán)重,而且嚴(yán)悄皮膚蒼白,就更加明顯了。 余澤嘶了一聲,覺得看著都疼。他下意識伸手,想要摸一下,伸到一半意識到自己這行為不太好,連忙把手縮回來。 嚴(yán)悄瞥了他的手一眼。 余澤沒有注意到他的表現(xiàn),他只是憂慮地說:“你還好嗎?” 嚴(yán)悄低聲說:“還行?!?/br> 他像是把渾身的尖刺和那種高傲的姿態(tài)收斂了,于是就只剩下一種冷漠疲憊的神態(tài)。他像是很累,注視著余澤的目光里,滿是一種讓人灰心喪氣的東西。 余澤抬頭看向他,注意到他的神態(tài),下意識問:“你怎么了?” 嚴(yán)悄看了他一會,直到余澤渾身不自在的時候,他才搖了搖頭,輕聲說:“沒什么?!彼D了頓,又用更加微弱的聲音說,“對,沒什么?!?/br> 余澤詫異地望著他。 嚴(yán)悄沉默,在心里對自己說,人總是要為曾經(jīng)做過的錯事負(fù)責(zé)。 他不愿意說,余澤也就不再追問了,況且,現(xiàn)在明顯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 他也不太喜歡嚴(yán)悄眼里那些灰暗喪氣的東西,就趕緊換了個話題,問他:“你覺得我們是離開還是繼續(xù)往前走?” 嚴(yán)悄說:“我們沒得選擇?!?/br> 余澤愣了一下。 “你看后面?!?/br> 余澤轉(zhuǎn)頭看了一會,然后驚訝地說:“怎么……” “你看出來了?!眹?yán)悄說,“每一個岔路口,都變了?!?/br> 余澤注意到了,他用石頭劃出來的那道痕跡,本來應(yīng)該在身后左手邊的,現(xiàn)在卻變道了右手邊……迷宮成精? 余澤頭痛得要死。 這時候,不僅他做出來的那些痕跡沒了用處,他們手機(jī)里寫下來的自然也毫無用處了。曾柔也已經(jīng)消失了。 轉(zhuǎn)眼間,他們做的三重保險,居然每一個都失效了。 這下水道還真是成精了一樣。 余澤有些驚訝,但也升起了一絲探究的欲望。這本來就是他的夢境,他再有危機(jī)感,也不過是覺得自己做了個噩夢。 他更為擔(dān)憂的是孫念礁。 嚴(yán)悄顯然知道不少內(nèi)幕,而楚容江直到現(xiàn)在還在那兒淡定地直播,顯然也有秘密。只有孫念礁,單純把這個當(dāng)成是有些危險性的戶外活動。 不過現(xiàn)在這個狀況,孫念礁也沒法離開了。 誰能想到這迷宮一樣的下水道會活過來,甚至吃人呢? 等等……吃人? 余澤忽然愕然。他震懾于那個劃過自己大腦的、令人驚恐的猜想。 是兩個怪談,對不對? 嚴(yán)悄之前所說的,關(guān)于下水道乞丐的怪談,是有兩種說法。 第一種是下水道的乞丐無緣無故就失蹤了。 第二種是下水道的乞丐會殺人。 ……但是現(xiàn)在,他們親眼見證了,下水道活過來,然后吃人的場景。但是他們卻從頭到尾都沒有遇到過傳說中的,下水道的乞丐。 乞丐是不是給下水道背鍋了?或許他們的失蹤就是被下水道吞吃……而那些殺人的,其實是活過來的下水道。 余澤沒有證據(jù),可是他卻隱隱認(rèn)為,自己這個想法,才是對的。 這根本就是不是什么下水道的乞丐的怪談!根本就是下水道的怪談! 與人類生活息息相關(guān)卻毫無存在感的下水道——畢竟它們總是呆在地底下么——有一天,突然成為了饑餓的生命體。它們活了過來,吞吃生命。 那些人類產(chǎn)生的垃圾、廢物、污水,填滿了它們的肚皮,但終于有一天,它們厭倦了這樣低劣的食物……于是人類本身就進(jìn)入了它們的視野。 活生生的、鮮嫩的,帶著血腥氣和生硬的骨頭的…… 人。 最開始自然是被所有人遺忘的乞丐。他們可能生活在某個下水道口的邊上……或者被無處可去,干脆自投羅網(wǎng)。 也許還有環(huán)衛(wèi)工人、污水廠員工、下水道搶修人員…… 他們“前赴后繼”地躍入下水道貪婪的胃口里。 管道……像是人類的腸道一樣。 人類文明的腸道。 余澤站在那里,渾身發(fā)冷,背后冒了一層冷汗。 他往腳底下看了看,惡寒又卑微地心想,管道兄,我可不是故意踩你腸子的啊…… 管道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