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黑暗中的侵蝕(新年快樂?。?/h1>
霧氣漸漸變得濃郁了起來。 中午的時候,仇千載來海市蜃樓里和余澤換班。 余澤問他:“怎么樣?說好什么時候來接了嗎?” 他們避開了孩子們進行對話。 仇千載搖了搖頭,說:“還沒有決定?!彼忉屨f,“要等海警那邊確認,不是說接就能接的?!?/br> 余澤有些失望。 在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下,孩子們再繼續(xù)在神秘少女號上多待一秒,就多一份危險。 不過,他也知道,仇千載的說法并沒有錯。情況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簡單。一群被綁架或者被拐騙來的孩子,莫名出現(xiàn)在一艘載滿了乘客的客船上——而這艘船還歸屬于其他國家——想要順利接走,恐怕需要更高層面的溝通。 好在他們之前并沒有和孩子們說過什么確切的時間,所以這時候不必面對孩子們驚恐的表情。 事實上,能從地下室逃脫,對于很多孩子來說,已經是一個極大的安慰了。 余澤和阿伽德羅從海市蜃樓中離開。神秘少女號上的工作人員已經消失不見了,他們只能草草吃了點東西就作罷。 余澤準備去找余瀾,結果中途從旁邊冒出來一個西方人模樣的男人,一臉焦急,他對著阿伽德羅說了一連串的話,余澤聽出來那不是英語,就好奇地心想,這就是阿伽德羅所說的,國際刑警嗎? 阿伽德羅沖余澤歉意地微笑了一下,然后就與那個男人交流了起來。他們所使用的語言語速很快,聲調起伏也很大,但是元音圓潤,發(fā)音飽滿,聽上去十分的優(yōu)美。 余澤就豎著耳朵聽了一會。 隔了會,那個男人匆匆離開。 隔了會,阿伽德羅對他說:“ 阿伽德羅對余澤說:“他說,船上和大陸上的聯(lián)系中斷了。” 余澤大吃一驚:“中斷了?電話打不通了嗎?” “不僅僅是電話。”阿伽德羅說,“網絡也停止服務了?,F(xiàn)在,我們像是身處孤島了?!?/br> 霎那間,一陣陰森的寒意從余澤背后升起。他定了定神:“所以,現(xiàn)在是要上演神秘少女驚魂記嗎……聽上去好惡俗。” 阿伽德羅對于他的調侃報以完美的笑容。 余澤說:“好吧。我們現(xiàn)在先和我哥匯合吧。他應該還在仇千載的房間?!?/br> 余瀾似乎對切斷聯(lián)系的事情早有預料,不過,他說:“有點遺憾的是,沒能在這之前從大陸那邊獲得一些有用的消息?!?/br> “需要特局那邊確認,薔薇少女是不是真的有在進行直播。”余澤說著,忽然遲疑道,“都已經斷網了,他們還有辦法進行直播嗎?” “也許有辦法吧……?” 余家兄弟兩個對視一眼,紛紛無奈地笑了。 他們對計算機沒什么太大的了解,精通開關機,略懂應用的安裝與卸載,稍通不同品牌和產品的優(yōu)劣對比……也就是個普通人。 “唉,早知今日,真應該把況哥拉上船。”余澤哀嘆。 況哥正幫你們一群小崽子查壞人呢,別找他了。 余澤本來還想問問阿伽德羅,可是轉念一想,別說阿伽德羅原來的設定是個古人(?),即便是現(xiàn)實中的設定,似乎也是什么魔法師(?),似乎和電腦網絡這種東西無緣。 他用遺憾的目光看了看阿伽德羅,忽然覺得執(zhí)事先生也并非如此萬能……當然了,有了些許不完美,才顯得更加真實。 余澤自己就腦補出了一堆阿伽德羅的設定。 執(zhí)事先生面帶微笑:? 主人的心思真是越來越難以理解了…… 在余瀾的提議下,他們再一次繞著神秘少女號的上上下下走了一圈。 明明時間還是下午,但是天氣卻異常的陰沉。這艘船現(xiàn)在不知駛向何處,周圍是一望無垠的大海,空曠寂靜。整艘船上也同樣死寂,毫無人聲。那些躲在房間里的乘客,仿佛一具具尸體,沒有絲毫的聲響和動靜。 這艘船,現(xiàn)實中的神秘少女號,現(xiàn)在與海市蜃樓中的啟迪號一樣,陷入了死亡一般的安寧之中。 只不過,現(xiàn)在海市蜃樓成了他們的最后陣地,而神秘少女號卻處處都是危險。 他們沒有找到那個瘋狂的研究員和改造人,也沒有找到失蹤的船員與船長。最糟糕的是,他們也沒有找到傳說中的船控室。 越是在神秘少女號上閑逛,他們就越發(fā)覺得,這艘船就像是迷宮一樣。 一層是甲板,暫且不說,從二層到九層,格局一模一樣、裝飾一模一樣,房間上不寫幾樓,只寫幾室。唯一能夠區(qū)別出這是哪一層的,就只有樓梯間的數(shù)字標注。但是樓梯間的門常年關閉,人們都習慣了走電梯。 電梯那里,很奇怪的是,并沒有標出這里是幾樓,除非電梯停靠在這一層,那么才會在電梯門上方的電子屏幕上,顯示此時到達幾層。 就算每一層的走廊盡頭有一些娛樂場所,內容不一樣,只要將門一關,招牌撤走,那么人們就也分不清這里到底是哪里了。 也就是說,如果人們走出自己的房門,多走兩步,一個恍神,要是忘了自己是在幾層,那么恐怕只能憑借主觀唯心的猜測,而并非實際的證據來說明自己是在幾層了。 這是一個多么天然的恐怖片開局啊。 余澤走著走著就沉默了。 因為他發(fā)現(xiàn),那些娛樂場所的招牌,正在一點一點地變少,二層時他還知道二層是一家墨西哥菜的餐廳,而到了九層,走廊的盡頭已經只剩下光禿禿的房間了。 就像是,神秘少女號活了過來,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泄露了秘密,于是主動將這些東西撤離。 仿佛有個幽靈,他們看不見它,但它同樣生活在這里。它可以影響到現(xiàn)實世界,而現(xiàn)實世界卻未必影響到它。 又或者,像是平行世界。只是生物,在無數(shù)個平行世界里有著無數(shù)個自己。于是那些實際存在著的死物,被無數(shù)個平行世界里的你影響著。這邊一個移動了這東西,那邊一個驚呼,哎呀,是誰呀! 其實就是你呀。 又或者……是那群生活在某個異維空間里的薔薇少女成員。不管是那群改造人,還是神秘少女號的船員,還是可能存在的那群直播間的觀眾們…… 是的,余澤猜測,在斷網的情況下,除開那些超出他知識范圍的理論知識,他猜測,那群觀眾說不定就在神秘少女號上。在如此短的范圍里,信息的傳輸未必需要通過公用的無線網絡,通過其他的局域網、有線網,甚至直接將攝像頭拍攝的內容隨時導入到大屏幕……雖說麻煩了一點,但是也未必不能實現(xiàn)。 不管怎么說,他們依舊毫無發(fā)現(xiàn)。 余澤幾乎氣餒了。 他說:“感覺自己好像被薔薇少女的人耍得團團轉……”他思索了一會,然后說,“就是那種,他們知道我們要來,也沒有什么防備,甚至像是很歡迎的樣子,因為我們可以給他們的‘秀’增光添彩……” 余瀾聽著很不爽,他說:“不會用成語就別用?!?/br> 余澤給他做了個鬼臉。 余澤閑不下來,又帶著阿伽德羅去了海市蜃樓里。他曾經詢問過阿伽德羅,他們突然消失或者突然出現(xiàn),會不會被薔薇少女盯上。 阿伽德羅回復說:“海市蜃樓可以通過rou體或者意識兩種方式進入,如果只是意識,那么現(xiàn)實中人們可能只是覺得你在發(fā)呆?!?/br> 余澤若有所思。 他想到,海市蜃樓終究只是一種幻境罷了。 就好像那群孩子們,雖說生活在海市蜃樓,但其實他們就是生活在現(xiàn)實中的那個空房間里,只不過其余人們看不見他們罷了。 這讓余澤稍微松了一口氣。 籠罩在神秘少女號上的海市蜃樓無比遼闊,總是給余澤一種危險而宏大的感覺。他相信阿伽德羅,所以愿意將這個海市蜃樓作為安全屋,但是在夢境中所經歷過的一切,讓他依舊無法對海市蜃樓完全放下心來。 他們沒有直接出現(xiàn)在那個房間,而是隔開了一段距離。趁走過去的一段時間,余澤問阿伽德羅:“你怎么看薔薇少女?” 阿伽德羅說:“那得看您需要我做什么?!?/br> 余澤有點茫然地撓了撓頭,開玩笑地說:“那我想讓薔薇少女涼涼,你也可以做到嗎?” 一開始余澤還想著,阿伽德羅這個老古董能明白什么叫涼涼嗎?然后阿伽德羅就嚇了他一跳。 阿伽德羅說:“當然可以。我將永遠遵從您的意志。” 他的語氣十分輕描淡寫,仿佛這件事情對于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 余澤心想,啊,真是跪了,大佬就是大佬。 他連忙說:“這個不急,等我們調查清楚再說?!?/br> 阿伽德羅恭順地說:“這個自然。不過,如果您需要的話……” 余澤有點好奇地問:“你是怎么做到的?” 阿伽德羅說:“從規(guī)則的層面,直接否認薔薇少女的存在?!?/br> 余澤張大了嘴,覺得有點傻,又沮喪地閉上。他想,我的mama,這里有個大佬在裝逼,我要五體投地了。 阿伽德羅大概是被余澤的表情愉悅到了。他笑彎起眼睛,溫柔地說:“您不必擔心,我的力量永遠都屬于您。您才是我的意志所向?!?/br> 余澤心想,這種時候,這種地方,說什么情話,還屬于我……?。?!真是討厭的老男人?。?! 余澤耳朵都要紅了。 他平日里也不是這么的不堪一擊,但是這空曠的環(huán)境,安靜的四周,以及阿伽德羅溫柔誠懇的聲音,都讓對方話語的殺傷力加倍了。 所以說……這家伙為什么能把這種話說得這么認真這么真誠??! 余澤就被這平日里會被他認為十分rou麻的句子,撩得十分羞恥。 他清了清嗓子,說:“不、不說這些了……現(xiàn)在說這個干嘛!以后、以后再說。我們……先進去吧?!?/br> 阿伽德羅唇邊笑意加深,卻并沒有戳穿他的主人。 他想,真是可愛啊。 年輕的、稚嫩的、活潑的生命。他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