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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么東西?!”王光敏打斷她,“你再說一遍!” 庶仆妻哆哆嗦嗦又重復了一遍,王光敏撲通往涼涼地板上一坐,廊下頓時陷入一片沉寂當中。 櫻娘尚不知發(fā)生了何事,她一直昏昏睡著,醒來卻不見阿娘,只看到庶仆妻不停淌眼淚,就問怎么了,庶仆妻又不敢和她說甚么,擦擦眼淚,將她哄入睡抱回來。在這當口,小家伙卻醒了,趴在庶仆妻肩頭不停地咳嗽。 重濁咳嗽聲將廊下死寂打破,櫻娘挨著庶仆妻,咳得窄窄肩背都在發(fā)顫。 王光敏醒過神,頓時將怨氣都怪到了她頭上,起身從庶仆妻懷里奪過小家伙,將她往廊下一放,氣呼呼道:“你走!都是你才有這些事!早就說我王家怎么能留別人家的孩子住,千纓還偏不聽勸!現(xiàn)在好了吧?破事全他娘的來了!” 櫻娘聽出了怒氣,隱約明白自己好像犯了甚么了不得的錯,于是雙手捂住口鼻,怕咳嗽聲會惹得王光敏更生氣。她整個人縮在大棉袍里,站在寒風里瑟瑟發(fā)抖,眼眶紅了一圈,她想要阿娘,她只想要阿娘…… 然放眼望去,哪里有她的阿娘呢? 庶仆妻看不下去,可又不敢火上澆油,遂轉(zhuǎn)移話題道:“聽說韋娘子不大好,可要去喊郎中來?” 王光敏倏忽記起房中的韋氏來,瞪了一眼可憐巴巴的櫻娘,甩袖轉(zhuǎn)頭進去了。 庶仆趕緊去喊郎中,庶仆妻見狀趕緊抱過櫻娘,將她帶回千纓的屋子,燈也不敢點,只說:“家中出了些事,你不要怕,就在這里待著,晚些時候給你拿藥吃,記住了嗎?” 櫻娘懵懵點點頭,驟聽得外邊有人大喊:“到哪兒去了?!還不趕緊燒熱水來!”庶仆妻聽得催促聲,隨手扯過毯子將小家伙一裹,急忙忙就走了出去。 門咚地一關(guān),櫻娘驚得一縮。沒有點燈又無其他人聲的房間,此時黑黢黢一片,與平日比起來像是突然變了樣子。阿娘在的時候不會不點燈,也不會這樣冷這樣可怖……阿娘遇到甚么事?她在哪里呢?還好嗎? 與此同時,萬年縣衙門卻徹夜進行著審問。 千纓認為這是無稽之談,自然拒不承認。然不論她怎樣解釋,萬年縣尉卻認定她沒講實話。這盆污水潑得太突然太荒唐了,且這種事根本無法舉證真假。 萬年縣尉問了一連串諸如“你與練繪認識多久”、“是甚么時候好上的?”、 “你為何三天兩頭去練宅?”、“上月你去探監(jiān)是為何?”、“櫻娘可確實是你與他私通所生?” 千纓一一回答,努力撇清自己與練繪之間的私人關(guān)系,并特意強調(diào)櫻娘是領(lǐng)養(yǎng)的孩子。 那縣尉見她態(tài)度這般堅決,又問“那么是否是他對你先做出不軌之舉你不得不應和?”、“他有無利用職權(quán)對威脅過你?”等問題。 千纓仍舊稱否。 那縣尉遂誘導說:“你空口否認并無法洗脫嫌疑,和jian罪按律要徒二年,但倘若是練繪強迫你,便不能定此罪,你也可免去這二年牢獄災?!毖韵轮夥置魇莿袂Юt自保,將污水都潑給練繪。 但千纓不愿承認未做過的事。 她與練繪之間清清白白,為何要承認二人之間有甚么見不得人的關(guān)系?! 那縣尉見她如此不識趣,便不再給好臉色,撕破面皮令衙役將她帶下去,說明日開堂由明府再審。 千纓心中惦記櫻娘,又擔心家人聽到這消息會受刺激。韋氏身體不好,王光敏又是臭脾氣,真不知會鬧出甚么事來。 然她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被衙役丟進最雜最亂的一間女監(jiān),一眾狼狽罪婦見丟進來一個白白凈凈的官家娘子,頓時涌上去一頓廝打,將平日里對門閥世族的仇憤一股腦兒全撒了過去。 千纓起初還與她們廝打,但畢竟僅有兩只手兩只腳,斗不過一群女人,且力氣也盡了。最后頭發(fā)被扯亂,嗓音嘶啞鼻青臉腫,只能老實縮在角落里大氣也不敢出。 至半夜,女監(jiān)里多數(shù)人已經(jīng)睡了,打鼾聲此起彼伏,也有人裝瘋賣時而低吟時而怪笑,聽著可怖。 長夜漫漫,今晚格外難熬。 臺獄中的練繪亦得了消息,但到現(xiàn)在也未有人來審問他,顯然他們是打算將這所有壓力全拋給千纓,逼得她一介女流承認此事。 知道審問對付他肯定很麻煩,于是就拿千纓開刀,簡直卑鄙至極。 練繪一拳砸在鐵門上,將打瞌睡的獄卒嚇了一跳。 次日一早,萬年縣重新審理此案。大白天審案,于是多了些不相干的人聚來聽。萬年縣又是富貴門閥聚集地,多的是閑得沒事做的婦人,因自己不方便直接前往,就打發(fā)了庶仆小廝來聽,等他們回去便有新鮮事講。 一身狼狽的千纓被帶上堂,便引得唏噓一陣。萬年縣令又是個特別惡心的老頭子,問話十分刻薄,且言辭中處處存了偏見,千纓拒不承認,面對萬年縣令的刁鉆審問和堂外不絕于耳的謾罵聲和風涼話,她脊梁骨挺得筆直。 無懼,卻也生氣,自證清白很難很難,用死來證明可以嗎?她甚至這樣想過,但死有用嗎?不相信的人仍會覺得是畏罪自盡吧? 她不能做這樣令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但要如此咽下這口氣嗎? 她咽不下去。 就在萬年縣令打算動刑之際,忽有人撥開人群道:“讓讓讓讓,都聚在這做甚么?!”一庶仆一王光敏就這樣沖了進來,頗有些要鬧事的樣子。 “來者何人哪!”萬年縣令怒道,“擾亂公堂,將他們趕出去!” 衙差趕緊上前,沒料王光敏卻手一揮,往前一站,道:“某來做個證!” 千纓聞言一愣,她萬沒料到她不中用的阿爺會在這時候出現(xiàn),更不知他來能有甚么用。而王光敏速瞥了她一眼,見她竟被人欺負成這個模樣,一陣心痛又不由來氣,對萬年縣令一揖便道:“明府一得舉告就將人抓來,事先也不查一查,太冒失了罷?” 區(qū)區(qū)一流外官竟還來脾氣了,敢這樣與他說話!萬年縣令暗瞪他一眼,便又聽得王光敏道:“敢問明府,何為和jian之罪?” 萬年縣令懶得理他,旁邊主典便將律書上的和jian罪一字不落背了一遍。 “既然主典這樣說,那小女怎能與和jian之罪扯上干系呢?”王光敏拔高了聲音,底氣十足,“小女可是和離之身,那練侍御也是無婚約在身,別說沒甚么,哪怕真有甚么,也與和jian罪毫無干系!” “你說甚么?”萬年縣令瞪道,“和離之身?” 王光敏忙從袖袋中摸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