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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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旸依舊行蹤不明,洛珽看著手上的茶杯,“啪”的一聲,瓷片在地上碎開。 幾個官兵打扮的人一聲也不敢出,只低著頭,垂首站在一邊,生怕洛珽想出什么古怪的刑罰。 他臉色陰沉地盯著地上的碎片,閆旸在城破前就帶著北漭山的地圖跑了,雖說閆家的15萬軍隊在北漭山全軍覆沒,但怎知有沒有殘余的兵將,之前楚鑲的軍隊能伏擊閆珉穿過北漭山,全靠他通過朝堂上的消息通風報信,而現(xiàn)在,沒有地圖,北漭山會再次成為天險。 這時,一個年僅中年的軍師小心翼翼地說道,“大人,依小人看,大可不必如此煩惱,閆旸獨木難支,縱使讓他有了地圖逃得性命又如何,不過是喪家之犬罷了?!?/br> 他這樣一說,又有幾人附和。洛珽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擺手道,“罷了,你們下去,繼續(xù)追查,一旦發(fā)現(xiàn)閆旸的蹤跡,就地斬殺,必須要拿到地圖。至于現(xiàn)在,我自會向陛下稟告。” 真是一群蠢人。等到那些人都離開后,洛珽再次一個人走到暗室里,黑沉沉的眼珠看著畫像里的人,手里把玩著一塊玉牌。那些人如何知他的大計,楚懷風與嫡母薛王妃素來不睦,因此在幾年前楚襄王暴病而亡后,薛王妃借著勢力一直打壓世子,弄出了許多驗親之類的丑事來,因此臨安王遲遲沒有下讓世子繼位的意旨。而現(xiàn)在,楚懷風的大軍與勢力盡數(shù)在臨安,楚襄王的封地就是一個空殼子,只要他能拿到北漭山地圖,直接便可把封地打下來,沒有他,楚懷風也過不了北漭山。 但這一切都被閆旸的出逃擾亂了,再加上小殿下的事情,洛珽當真是煩躁不已。盡管不知道閆旸逃亡何處了,但洛珽只覺這位閆家二公子一定會去北漭山,他父親和兄長的埋骨之地,因此他早早便派了人馬一直沿路尋找,可惜通通都是廢物,閆旸就像消失了一樣,行蹤全無。 洛珽心下隱隱不安,只怕未來不會如他所想的那般順利。 次日,大殿之上,徐正略整衣冠,便出列稟道,“陛下,如今臨安余孽均已誅殺,陛下應(yīng)以仁孝治天下,薛王妃乃先王正妻,理應(yīng)以太后之位待之?!?,他說完,又有幾個文臣紛紛出列稱是。 楚懷風微微皺眉,薛王妃膝下無子,只有兩個郡主,抬舉這毒婦也無妨,放到在自己眼皮底下也能更放心,在徐正的臉上看了一會,才說道,“徐總兵說得有道理,便這么辦吧,只是,孤的生母側(cè)妃林氏,追封為太后,供于廟堂之上?!?/br> 眾人都只薛王妃的荒唐事,楚懷風能答應(yīng)也是意料之外。沒想到,這似乎并不是徐正的目的,他直接跪了下來,繼續(xù)說道,“此外,修身齊家治國,方能平天下,后宮無人,后衛(wèi)空懸,終非正理?!?/br> 洛珽微微笑道,“徐大人此言差矣,容貴人縱然身世不堪,也算得上一宮主位了,后宮無人從何說起?” 大殿嘩然,不少人本就對楚懷風留下前朝太子不滿,被洛珽一激,也紛紛跪下。徐正也不理嘈雜的群臣和楚懷風陰沉的面色,只繼續(xù)說道,“楚鑲王宮的兩位側(cè)妃侍奉陛下多年,才堪稱一宮主位,臣斗膽勸諫一句,時容雖是手無兵權(quán)勢力的廢太子,但閆家二公子閆旸下落不明,閆珉的尸首至今未找到,陛下還是得三思行事啊?!保f罷,便俯首在地,一跪不起。 楚懷風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洛珽深知楚懷風這是怒極了,嘴角彎起一個極小的弧度,也跟著跪了下去。半響,楚懷風才沉聲說道,“如此,便按徐大人的意思辦吧。柳獻,孤便任你為禮部侍郎,準備相關(guān)事宜吧,其余的,不必再多說?!保粋€胡須花白的老者口中稱諾,躬身便下去了。 離開大殿時,洛珽心中暢快,只要內(nèi)宮一亂,他的人就能動作,如此想來,得償所愿的那天也不會太遠。 楚懷風心中煩躁,他何嘗不知道徐正等人的目的并不是什么薛王妃什么側(cè)妃,只是—— 永樂宮的內(nèi)殿他向來是不準任何人進出的,因此這原本金碧輝煌的宮殿,看上去冷清得可怕。楚懷風一路走進去,之間王喜坐在門檻上唉聲嘆氣。 一見到楚懷風,他嚇得一個滴溜就站起來,“參,參見陛下。” 不等楚懷風問,王喜便熟能生巧地倒豆子一般地說了,“貴人今日精神似乎好了一點,但他只進了一點稀粥,其余時間不是坐在殿門前發(fā)呆便是坐在塌上,奴才也不便去打擾……” “行了,”,楚懷風實在嫌他聒噪,隨便便把人打發(fā)走了,自己則看著這宮門,一時間也不知道要不要進去好。 想了想,他自嘲地一笑,伸手便推門進去了。果不其然,一推開宮門門,便看見時容披著長袍坐在寢殿的門檻上,面無表情,也不知在想什么。 見到他走進來,時容眨了眨眼睛,扶著門框慢慢地站起來,他不說話,也不動,低頭看著地面,長發(fā)用發(fā)呆束在腦后,只有幾絲漏出來的黑發(fā)垂在臉側(cè),好看至極。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楚懷風便說道,“王喜說你今日只進了一點薄粥,可是又有什么不適?” “勞陛下關(guān)心,我沒有不適?!保瑫r容手指蜷縮著,輕輕地勾住衣料,他習慣了楚懷風一進來便要抱他,現(xiàn)在這幅體貼模樣到讓他不知如何應(yīng)付了,以往他不喜歡被當成娼妓一般地使用,現(xiàn)在到盼著楚懷風趕緊弄完,怎么都好,他只想一個人呆著。 楚懷風抿緊薄唇,兩步走上前去,把人抱到懷中便開始親吻起來。時容毫不反抗,雙手還去解那繁重的腰帶。 楚懷風捉住他的手,兩只纖細手腕攥在一起,貼著他唇瓣啞聲問道,“你很想要?” 不等他回答,楚懷風便微微彎腰,把人抱了起來。時容嚇了一跳,連忙把手腕抽回來抱著他寬肩,雙腿也怕掉下去似的盤道男人腰上。 楚懷風便就著這個姿勢把他抱了進去,放到桌面,把他的大腿分得更開,自己站到他兩腿之間。楚懷風一邊繼續(xù)低頭吻著他,一邊隔著衣料撫摸著他的手臂,這要碰不碰的讓他感到更熱了,心中似是從未有過的歡喜。 手一路沿著時容的肩膀往上,撫過修長柔美的脖頸,再到臉側(cè)。楚懷風捧著他的臉,讓他抬起頭來,看到時容毫無歡愉只有隱忍的眼神后,宛如全身被涼水澆透。 不知道為什么楚懷風突然就停了動作,時容不解地愣住了,下一秒,他開始乖巧地解開自己的衣帶,纖長的手指繞住一端,一拉,整條衣帶就抽了出來,衣襟松開,露出蒼白的鎖骨和肩膀。 楚懷風猛地松了手,蹌踉后退幾步,沉聲道,“你根本便不愿意,何必作此敷衍之態(tài)。” 時容衣衫不整地坐在桌子上,沒了這人的擁抱,忍不住冷得瑟縮了一下。他低下眼睛,免得楚懷風窺見他眼里一閃而過的怒氣,“陛下說過,若我不從,便要屠遍臨安百姓?!?/br> “臨安百姓?”,仿佛聽到了什么極為好笑的東西一般,楚懷風嗤笑起來,“臨安早已滅亡,何來臨安百姓。你只因被脅迫才愿意承歡于我,但現(xiàn)在,”,說著,他的話語柔和下來,不像在威逼,更像在哄人,“若我不再如此脅迫于你呢?小太子,你是還要去自盡,還是愿意繼續(xù)和我歡好?” 時容低頭,整了整衣襟,跪伏在地,“請賜我一死?!?/br> 楚懷風嘴角冷硬起來,他真是自作多情。也是,他是時容的滅國仇人,還如此羞辱折磨他,小太子只怕一直恨他入骨,一旦沒了牽掛,恐怕只會迫不及待地殉國。 楚懷風想著,一把把他拉起來,三兩下便把長袍和單衣撕得粉碎,隨手丟到一邊,讓時容渾身赤露地站著。他對著時容驚怒凄惶的眼睛,咬牙道,“孤不是臨安王那起子殘暴無道之人,所謂屠進臨安百姓也不過是哄騙貴人的說辭罷了。只不過,貴人的親弟弟,時遷可是在南夷洛家,住得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哪?。?/br> 楚懷風竟然知道了,時容終是失了冷靜,“你——” 楚懷風揉著他赤裸的肌膚,一邊說道,“洛珽自以為瞞天過海,但洛家與張貴妃交好可是人盡皆知的,只不過洛家勢大,孤也不好反面無情罷了?!?/br> “時遷雖不是與我一母,但他只有5歲,”,時容發(fā)著抖,三根手指猛地插入身下的秘處,讓他忍不出抽了一口氣,“他——??!” 手指被狹窄灼熱的小縫包裹著,剛剛冷下去的情欲又如海嘯般拍來,楚懷風啃咬著他的唇瓣,不想從他嘴里聽到其他人的名字。手指隨意抽插幾下便撤了出來,楚懷風也不急著cao他,只把他抱著,不住地親吻。 “孤可以饒時遷一命,但他這輩子都不能懂事,明白嗎?” 這是要用藥把時遷弄傻的意思,時容只覺心中悲涼,自己淪為娼妓不如的東西,也只能堪堪保得住一條性命罷了。洛珽說得對,他果真是個廢人,若不是他無用,閆家不會葬送在北漭山,也不會落到這個下場,他只保得住時遷一條命罷了。 楚懷風雖想要他得緊,但還是被他突如其來的眼淚弄得手足無措,若是以往,時容越是痛苦,他便越痛快,但現(xiàn)在,他舍不得了。 楚懷風用衣袖抹去他的眼淚,時容昏昏沉沉的,好像被幾塊巨石堵在心口一般,眼前一會是閆珉,一會是時遷,一時又是臨安王的臉,光陸怪離,魑魅魍魎,只把他的頭腦絞成一團漿糊。臉頰因發(fā)熱而變得更加暈紅。 楚懷風感到不對,把他抱到床上,用絲被裹住,珍愛地擁在懷里。嘴里安慰著,“沒事了,不要怕——”,一邊用拇指抹去他臉上不住滑落的眼淚,輕輕地晃著他,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也是王喜機靈,聽得殿內(nèi)聲音不對,便探頭悄悄說道,“陛下,可要叫陳太醫(yī)?”,楚懷風便讓他去叫了。 陳黎很快便來了,把過脈后也只說是“抑郁過度,憂思成疾”,再加個“自幼體弱”便再也診不出什么了。 楚懷風怕他冷,又令王喜抱了幾床厚被,但由此至終,他都抱著時容沒有放手。 洛珽聽得探子來報,說宮內(nèi)送了一劑藥到南夷后,他嘲弄地笑了。這樣也好,楚懷風愛怎么對南夷那孩子都行。越想越是好笑,洛珽忍不住大笑起來。 時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他夢見閆珉全身是血,被荊棘困在了冰冷的山林中,他嘴唇蒼白沒有任何血色,閆珉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他,說道,“容兒。” 時容想走過去,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走不了,他往側(cè)邊一看,原來是楚懷風在摟著他的腰,把他禁錮著,“你哪里也別想去——” 感覺到懷里的人似乎被噩夢纏住了,原本靠在床頭坐著的楚懷風小心翼翼地把外套脫下,然后也躺倒被子里,輕柔地摟住依舊赤裸著身體的人。 楚懷風輕晃著他,“容兒,醒一醒?!?/br> 他在發(fā)著高熱,這讓他的肌膚有點發(fā)紅,楚懷風親著他的臉側(cè),又寵愛地親他肩膀,沒過一會,時容便被他弄醒了。 “你做噩夢了?!?/br> 時容仍是覺得頭暈,因為發(fā)熱,身上汗津津的有點不舒服,他嘶啞著說道,“水……” 楚懷風拿過床頭早就備好的茶水,一口飲盡,然后吻住他的嘴唇,慢慢地把清冽的茶水渡給他。 時容感到干渴地主動回應(yīng)著,一向害羞的舌頭也纏繞上楚懷風的,兩人竟如真正的情人一般纏綿起來。 不知道問了多久,時容半睜著眼睛,高熱之后又開始發(fā)冷,他不自覺地往楚懷風懷中縮去,偎在他胸前,沒多久便又睡過去了。 楚懷風扶著他的長發(fā),輕嘆一聲,把他又摟緊了一點,兩人相擁著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