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是我伯父家的孩子，二哥七歲那年，伯父生意出了些問題，欠了一屁股債，一家人從城里跑回了農(nóng)村。

    我第一次見到二哥時不過三歲，人家說三歲之前是沒有記憶的，可我好像比別的孩子聰明一些，只一眼，就把二哥記在了心里。

    二哥才從城里回來，皮膚還保留著城里人的白凈，像個陶瓷娃娃。我見了喜愛，咿呀伸出手，想去抓他。二哥頗有些嫌棄我的小黑爪子。我卻半點不氣餒，七扭八拐，跑過去抱住二哥的腿。二哥氣得臉都漲紅了，可那時我不懂，只覺得二哥臉紅的樣子，好看極了。于是便天天嚷嚷，要找二哥玩。母親十分頭疼，她不太喜歡從城里回來的伯父，自然也不喜歡二哥。

    等我稍大些，二哥家的債似乎還清了，母親對伯父的態(tài)度也好了許多，我家同伯父家終于有了來往。二哥幾年下來對我也和善不少，會把我抱在懷里，和他一起玩游戲。我臉樂成了一朵花。

    我和二哥的感情越發(fā)深厚，村里都說我倆像親兄弟。我說本來就是親的，他們笑了笑，說這哪里能一樣呢？二哥也不認(rèn)同，站出來說我就是他親弟弟。我高興地挺起胸脯，得意極了。

    我為此高興了好幾年。直到我漸漸發(fā)現(xiàn)，我對二哥不一樣的感情。我才覺得原來親情也是枷鎖。

    這讓我無比糾結(jié)，因此也疏遠(yuǎn)了二哥。二哥偶爾還會抱怨，說我這段時間，越來越不喜歡粘著他了。我自然不敢告訴他實情。倒是母親替我解圍，說孩子大了，叛逆了。母親或許不知道，她的兒子，叛逆大發(fā)了。

    有時候越是壓抑越是容易觸底反彈。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二哥用他賺的第一桶金給我買了一雙耐克的球鞋。我捧著鞋盒，不知所措。二哥誤以為我不喜歡，還在責(zé)怪自己不會挑禮物。我不知道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一把抱住了他。周圍人笑成一團(tuán)，笑話我這么大了還跟個小孩似的賴著二哥。

    他們根本不知道，在抱住二哥的一瞬間我就硬了。我拽著二哥跑上樓，砰的一聲關(guān)上房門，不顧一切地親吻二哥的唇。

    二哥似乎被嚇到了，沒有及時推開我。我便乘勝追擊，手伸進(jìn)了二哥的衣服，如同在沙漠里喜逢甘露的植被，饑渴地在二哥肌膚流連。二哥驚喜時，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我扒得差不多了。門外敲門聲不斷，我卻不理會，一邊親吻二哥，一邊試圖褪去二哥最后一道防線。

    二哥給了我一拳，我半邊臉都腫了。他似乎還沒消氣，在舉起拳頭的一瞬間，我閉上了眼睛。結(jié)果第二拳并沒有落下。二哥只是問了我一句話，多久了？這樣多久了？

    我說很久很久，久到我都不記得了。二哥沉默不語。良久，他說，就這一次。

    于是，我們在門外的喧鬧中融為一體。我的一部分嵌入二哥身體。二哥被弄得眼淚汪汪。我埋頭苦干，只想盡可能讓二哥快樂。最后，我們精疲力竭。

    我知道，我們或許不會再見面了。

    這次后，我在醫(yī)院躺了半個月。二哥和伯父也搬走了，再也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