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瑤本來就陪著顧月練了一天的劍，后來又在后山樹上和他雙修，已經(jīng)精疲力竭，也懶得回合歡宗了，便在修陽峰和顧月住了一晚。

    他的房間陳設(shè)簡單，裝飾樸素，收拾得也很整齊。房間里唯一值錢的東西只有十幾把掛在墻上的破破爛爛的劍。

    “這些劍是……?”

    顧月淡然回答道：“還是我還是小弟子時修煉用壞的，舍不得扔就掛在那里了。”

    古瑤第一次聽見他提起自己的事情，忍不住好奇地追問了起來。

    他被糾纏得有點(diǎn)無奈“我父親是上一任的劍尊，我母親去世的早，父親性格又很是嚴(yán)肅，平日里只會帶著我一直練劍……”

    修陽峰遠(yuǎn)離萬劍山其他仙山，只有劍尊和親傳弟子在這里居住。

    “他也沒有收徒。小時候也沒有同齡人和我一起玩?！?/br>
    古瑤心中忍不住同情起他來——自己小時候師哥師姐環(huán)繞，還有一個比徒弟還能玩鬧的師父。

    她安慰的話語正要說出口，就聽見顧月話鋒一轉(zhuǎn)：“正好給我省出了練劍的時間?！?/br>
    古瑤不小心說出來自己的心聲：“……你是有多喜歡劍啊！”

    顧月?lián)崦鴦Ρ骸斑@么鋒利的東西，卻能坐最溫柔的事情，所以很喜歡……”

    ……

    小小的顧月拖著劍吃力地跟在父親身后。父親轉(zhuǎn)身等他，看著他踉蹌地腳步，第一次問要不要他幫忙拿劍。

    小顧月一頭白毛亂蓬蓬的，搖了搖頭。

    父親向來嚴(yán)肅的臉上有了些笑意：“這么喜歡劍??？”

    小顧月：“我不喜歡傻劍，喜歡好劍?！?/br>
    “什么是傻劍？”

    “會砍壞東西的是傻劍，能攔住傻劍的是好劍?！?/br>
    父親像是被他的話給驚了一下，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回答什么。過了一會兒，憐愛地把他抱了起來：“好孩子，所以你要認(rèn)真練，最后成為拿好劍的人?！?/br>
    ……

    古瑤看他露出懷念的神色：“上一任的顧劍尊一定是個溫柔的人，所以你也是如今這樣?！?/br>
    顧月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背錯劍譜被自家的爹拿竹片追著打的事情，嘴角抽搐：“大，大概吧。”

    古瑤突然想起這人暴打林處生的那天毫不留情地下狠手，眉尾挑了挑——想收回剛才那句話了。

    “林處生來偷仙草這件事，你打算怎么辦？”

    顧月：“只能告訴宋峰主，讓他這幾天多多留意林處生了?！?/br>
    劍尊雖備受萬劍山弟子尊敬，但是宗規(guī)規(guī)定不能直接摻和宗門事物。宗門內(nèi)部大小事情是由各峰峰主裁決的。

    “也只能這樣了?！?/br>
    古瑤坐在床上，坦坦蕩蕩地一件一件的開始脫衣服。

    顧月一下子轉(zhuǎn)過身去，大聲問道：“你干什么！”

    “睡覺啊，怎么了？”

    顧月耳尖泛紅，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睡覺就睡覺，你脫衣服做什么?！?/br>
    “不脫衣服怎么睡覺??？”古瑤脫衣服的手指一頓，心中靈光一閃，看著顧月的背影：“劍尊大人，你該不是在害羞吧？”

    “沒有?！?/br>
    “都雙修過了，有什么好害羞的。不過這確實(shí)是第一次留宿……”古瑤靠近他，手指在他背后輕輕劃過，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

    顧月轉(zhuǎn)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臂，他手下用勁，一把將古瑤丟倒在了床上，一言不發(fā)地解開了自己的衣服，俯身壓了上去。

    ——

    “梆梆梆。”

    宮蘭敲木魚的動作定了下來，他久久地坐著不動，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站起來，去打開了佛殿的窗戶。陽光灑進(jìn)大殿，灰塵折射陽光，浮光碎金般在空氣中飄浮。

    身后傳來了住持蒼老的聲音：“宮蘭，你這兩日修煉可是遇到了瓶頸？”

    宮蘭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住持，既然世界大同，螢火心光和佛心之光有什么區(qū)別呢？”

    住持沉默良久，笑道：“依老衲看來，外物之光與佛心之光的區(qū)別在于不能普照，佛已五蘊(yùn)皆空，照見眾生平等。但外物之光卻只能明亮一小塊天地?！?/br>
    宮蘭：“可若并非五蘊(yùn)皆空？”

    住持：“緣起則至，緣滅則斷，世間萬物，不過如此，愛恨情仇終是離不開‘放下’二字?！?/br>
    宮蘭關(guān)上窗，回到座位上繼續(xù)敲起了木魚?；腥婚g佛殿里空無一物，道道金光包圍，耀眼奪目，有一個空靈渾厚的聲音響起：“諸佛在上，問詢其心。弟zigong蘭，你可曾動心？”

    “弟子，未曾動心。萬物皆空，心無所念?！?/br>
    佛嘆氣：“弟zigong蘭，你未曾拿起，又何談放下，心中尚有雜念，何談空空？”金光散去，木魚聲聲入耳，空蕩蕩的大殿中還是只有住持與宮蘭兩人，剛才一切恍如一場大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