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幫助

    29-7-15

    相親后的半個多月，我都是在高興和緊張期待中度過的。

    每天我都給楊雋發(fā)幾條短信，早中晚的問候，有時也會把自己心里的想法發(fā)

    給她，也會發(fā)幾條如果有事情需要幫忙，一定請要叫我什么的毛遂自薦的短信。

    大多數(shù)的短信發(fā)過去，楊雋一般不會回復，但是有時她也會隔段時間隨手回

    復幾個字，什么類型的短信她都回復過。

    她回復的時候，我基本上都會高興上半天。她不回復的時候，我就忐忑不安，

    時時看手機，緊張期望她能回復。

    我也打過楊雋的電話，但是，一般她都不會接，有時也會發(fā)個「在忙，等會

    聯(lián)系」的短信回復我。

    我也委托過李阿姨問問相親的結果，但是也沒有的回音。

    我也想過打肖麗娜的電話，但是轉念想想，這種相親事情，這樣赤裸裸的問，

    只怕會給人家太大壓力，搞不好人家會懼怕我這種坐牢的人找上門，所以還是沒

    有打出去。

    偌大的哈爾濱，我跟楊雋之間就只有一根細細的短信連接著，我也曾想去打

    聽尋找，但我坐過牢的身份，這樣上門怕是會有誤會。

    我也曾在心理沙龍上，問過焦老師，沒想到焦老師哈哈大笑，跟我說恭喜我

    愛上一個人了，這是典型的愛上一個人的表現(xiàn)。

    我對焦老師說，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愛上她，但是的確是喜歡她的容顏。焦老

    師告訴我愛情的基礎，就是對對方的身體和容貌產生興趣，想和對方性交，有性

    沖動。在此基礎上，附加社會倫理和道德規(guī)則、形成包容、愛護等等內容，那就

    形成了真正的愛情。但如果僅僅只是性沖動，那只是欲望，而不是愛情。

    如果我想知道到底愛不愛她，可以做個心理實驗，想象她容顏，在一層一層

    的附加各種社會生活的定義，如她個人自身條件、家人、社會評價、日常生活等

    等，最后，評價愿不愿意與她生活，承擔社會責任。如果愿意，那就是真愛。如

    果不是，那就是性欲望、只是交配欲望的表現(xiàn)。

    我在每個夜里，想象著楊雋的模樣，一層一層的把我所知到她的信息加上，

    最后得出是我愿意和她攜手共度一生，我知道我是真心愛上了這個一直有一面之

    緣的人。

    這天，我下了夜班，正在家里吃著早點，下意識的等待著楊雋信息回復。突

    然間手機響起來了，我趕忙拿起手機一看，是楊雋的電話號碼。

    我按下砰砰跳的心情，接起了電話，一個清麗的聲音響起：「喂，是石磊么？」

    我連忙答道：「是我，是我，小雋你吃早飯了么？」

    電話里楊雋似乎有些遲疑的說道：「謝謝你。不知道你現(xiàn)在有沒有空？我能

    不能麻煩你件事情？」

    我心里一陣大喜，終于能為她做件事情了。我趕忙說：「有空，有空，你有

    什么事？你說。」

    她吶吶的說道：「我前夫昨天進了醫(yī)院，今天檢查過了沒有什么事，醫(yī)生讓

    回家。昨天是２的人幫忙送進醫(yī)院的。今天我小姨夫在上班，我一個人帶著

    孩子搬不動他，能不能請你來幫忙一下。」

    &x5730;&x5740;&x53D1;&x5E03;&x9875;&xFF12;&xFF55;&xFF12;&xFF55;&xFF12;&xFF55;&xFF0E;&xFF43;&xFF4F;&xFF4D;。

    沷怖2ū2ū2ū、

    我想起，她曾說過她有個前夫是癱瘓的，難道她還照顧著她的前夫？不過，

    只要能再見她一面，繼續(xù)和她聯(lián)系上，能與她再有交集，我也是很高興。

    我連忙說道：「可以，可以，你在什么地方，我現(xiàn)在馬上過來?！?/br>
    她在電話里像是舒了一口氣，說了個醫(yī)院的地址。

    我匆匆收拾一下，怕她在醫(yī)院沒吃早點，順手拿著兩個饅頭，想想了又跑去

    衣柜小抽屜里揣了存折，就出了門。

    到了醫(yī)院，我在急診室的留觀病房找到楊雋，她還是裹的嚴嚴實實，懷里抱

    著一個歲半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很乖巧，頭趴在楊雋的肩膀上不出聲。

    楊雋面前的病床上躺著一個男子，男子被收拾的很干凈，只是長期的臥床，

    消瘦的可怕，他嘴唇還在一張一合，像是叨念什么，但是仔細一聽，又什么都聽

    不懂。

    楊雋像是能聽懂她前夫的叨念，臉色灰敗的可怕。

    我走了過去，說道：「楊雋，我來了，你吃東西沒有？孩子吃東西了么？我

    拿兩個饅頭，你和孩子墊吧墊吧?！鬼樖謱⑹稚系酿z頭遞了過去。

    楊雋看了看我，把饅頭接了過去，拍了拍小女孩的背，柔聲說道：「小悔，

    餓了嗎？mama給小悔喂小饅頭了哦?！?/br>
    楊雋抱著小女孩找了個位置，想坐下喂孩子。我連忙攔著：「別別，楊雋這

    里是病房，給小孩子在這吃東西不好，這樣你抱著小朋友去花園里吃東西，我來

    看著和辦手續(xù)?！?/br>
    楊雋想了想，無奈的說道：「那麻煩你了，海濤他，哦，就是我前夫，昨天

    晚上不舒服，我們打２送來醫(yī)院檢查，今天醫(yī)生說沒什么，可以回家，我一

    個人帶著孩子，手續(xù)啊什么倒是辦完了。只是我一個人真搬不動他，我小姨夫還

    在上班，只有麻煩你幫我把他搬回去了。我昨天和小悔昨天在病房里湊合一宿，

    小悔是有點餓了，謝謝你?！?/br>
    我笑著說道：「沒事沒事，小事一樁，你先帶孩子去墊吧墊吧。我先看著他，

    等你回來，再去找個車去，直接就回去了?！?/br>
    楊雋對我點了點頭，說道：「謝謝你了?！?/br>
    「你太客氣了，你趕緊去照顧孩子吧」

    楊雋抱著孩子就往花園走去。

    我一下想到，饅頭干巴巴的，得給她們弄點牛奶和水吧。于是趕忙跑去門診

    小賣部，買了兩盒牛奶，要了一紙杯溫開水，追上剛剛出門診樓的楊雋母女，把

    牛奶放在她衣兜里，把水塞在她手里，順手抱過孩子，領著她在花園里，找了個

    石凳，我用手擦了一下石凳，再讓楊雋坐下，把孩子放回她懷里。

    我安頓了楊雋母女后，又跑到醫(yī)院門口找了輛黑車，要了個電話，約定等會

    我把人抱到醫(yī)院門口后，讓黑車把我們拉回去。

    我回到病房繼續(xù)守著楊雋的前夫，她前夫兩只眼睛睜著，看不出焦集在那。

    口唇不停地念叨，但仔細一聽，又聽不清或是聽不見。

    我靜下來，才想起楊雋說她前夫夜里不好，才拉倒醫(yī)院，難道說她前夫和她

    是在一塊住么？

    我正在胡思亂想之際，楊雋抱著孩子回來了，我只能暫時停住自己的胡思亂

    想。

    我一手抱著她前夫腿彎，另一只手穿過她前夫腋下，抱起了她前夫，走出醫(yī)

    院大門，上了黑車。

    黑車在楊雋的指揮下，一路到了一個老舊小區(qū)，并在其中一棟樓停了下來，

    楊雋抱著孩子先下車，走在前面去開門，我在后面抱著她的前夫。

    楊雋住在三樓，她打開門后，我顧不得打量屋內的裝飾，就把她前夫放在一

    間臥室的大床上。

    楊雋抱著孩子在另一間臥室里哄孩子睡覺。

    我坐在她家客廳的沙發(fā)上，默默打量著楊雋的家，楊雋的家收拾的挺干凈，

    就是太過簡樸，在客廳沙發(fā)旁放了一塊墊子，下面放了幾樣孩子的玩具。

    不一會，楊雋換了件居家的衣服出來了。她邊走邊說：「不好意思啊，石磊，

    孩子昨天晚上沒睡好，我剛剛把她哄睡，我給你弄茶喝?！?/br>
    我起身攔住了她，說道：「不用，不用，你不要客氣，你昨天也忙了。…

    …」

    &x5730;&x5740;&x53D1;&x5E03;&x9875;&xFF12;&xFF55;&xFF12;&xFF55;&xFF12;&xFF55;&xFF0E;&xFF43;&xFF4F;&xFF4D;。

    沷怖2ū2ū2ū、

    我本來想說你早點休息休息，但是，話到了嘴邊，又被我咽進去了。好不容

    易和她見了面，還是想和她多呆一會，所以，我也厚著臉皮不提走的事。

    楊雋還是去廚房燒了點水，給我倒了杯茶。她坐在沙發(fā)里就默不作聲，滿懷

    心事。

    我只能強行尬聊，可能聊聊孩子不會太尷尬。

    我摸了摸頭，試探著說道：「孩子叫什么名字?。俊?/br>
    楊雋笑了一下：「孩子叫李悔?！?/br>
    我只能繼續(xù)尬聊下去：「孩子挺乖得。有多大了？」

    可能聊孩子，她心情比較愉快，楊雋笑著說：「她可乖了，都不像別的小孩，

    挺好帶的，她現(xiàn)在快歲半了?！?/br>
    楊雋說起孩子，仿佛有講不完的話，臉上也慢慢浮現(xiàn)出母性的憐愛，我看著

    楊雋，時不時的應和她兩句，心里充滿了一種幸福感。

    她說著說著。就說道：「只是這孩子命苦，跟著我受了不少罪?！?/br>
    我習慣性的應付著回道：「不怕，不怕，以后會好的?！?/br>
    楊雋卻突然沉默了。

    我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問道：「楊雋，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說錯了話了?！?/br>
    楊雋看著我，誠懇的說道：「不是你的問題。石磊，謝謝你，我知道和你相

    親的意思，我也知道這幾天，你發(fā)短信的意思。只是，石磊，我們真的不合適?！?/br>
    我胸口有些發(fā)悶，心里仿佛被小刀刺了一下。

    我艱澀的開口說道：「能給我個理由么？」

    楊雋眼睛有些發(fā)紅，她說道：「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但是你不了解我，那天

    的我話趕話的問你的那些，也只不過是我過去的一小部分，也許你是看在我容貌

    上，給了我理解，我很感謝你的理解。也謝謝你不嫌棄我，還能來幫助我。但如

    果是真了解我的過去，我們可能連朋友都做不了的?！?/br>
    我聽著楊雋的話，自覺得有些胸口有股氣在直冒。我壓著這股氣，裝作自以

    為的幽默說道：「如果真了解你了，我們做不了朋友，可以做夫妻，一輩子相互

    依靠啊。」

    楊雋楞了一下，估計她也沒有想到我突然來了一下這樣的無厘頭。她急著說

    道：「我沒有和你開玩笑，我沒有工作，我一個人帶著一個癱子、一個路都走不

    穩(wěn)的孩子，會拖累你的?！?/br>
    我說道：「我也沒有開玩笑，我可以工作養(yǎng)你，我可以幫你一起照顧孩子，

    也可以幫你照顧癱瘓的前夫。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就是喜歡你啊。」

    她很無奈的說道：「你都不了解我，談什么喜歡？」

    我堅定的說道：「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的過去，你都沒有給我了解你的

    機會。就我現(xiàn)在了解的你，我就很喜歡。」

    她急白了臉，很氣憤的說道「我都告訴過你，我是個破鞋，你也喜歡？」

    我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你相親那天，說的所有情況下的你，我都喜歡。」

    楊雋聽了這番話，楞了一下，然后低著頭沉默了一會。

    她抬起頭，有些哽咽的說道：「謝謝你，石磊。謝謝你。這是我聽過最寬心

    的話。謝謝。只是那些都只是一部分的我，我是個壞女人，我怕你了解了全部的

    我，你就不會理解那樣的我，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br>
    我終于壓不住胸中那口氣，恨恨的說道：「為什么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既

    然能理解和喜歡現(xiàn)在這部分的你，為什么又不會理解和喜歡全部的你？」

    她終于流出淚水，哽咽的說道：「我只是不敢賭，我經歷的一切，對一個普

    通的男人都是難以接受的，一般的人在聽到我?guī)еc子和孩子就不再聯(lián)系了，好

    一點的聽到我克夫和不能生育，也不會再聯(lián)系了，只有你聽見我是破鞋，也還聯(lián)

    系我，幫助我。不管真假，我也感謝你。我很珍惜這樣的理解，不想你真正了解

    我的一切之后，就不在聯(lián)系。我很感激還有個能理解我的人存在。」

    我嘆了一口氣，說道：「世界那么大，總會有理解支持你的人，只是你現(xiàn)在

    才遇到我而已。我聽到想到的卻是，你再難，也沒有拋掉你的前夫和女兒。你再

    難，也堅強的生活著。我眼里看到的是你的善良，還有身心疲憊。我喜歡你的善

    良，我憐惜你的疲憊。當然我也不否認還喜歡你的容顏?！?/br>
    楊雋聽見我死皮賴臉的最后一句，帶著淚水，噗呲一下笑了起來。

    我趁著她笑起來的機會，趕緊說道：「你就給我個機會，來了解你吧?！?/br>
    說完這句，我緊接著轉變話題，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我緊接著說道：「就這樣說定了，你也累一晚上，你趕快去休息了。啊，這

    都快到中午了，這樣了你休息著，我去做飯，等會你和孩子醒了就吃飯，吃完飯，

    我就回去不打擾你?！?/br>
    我邊說邊起身走向廚房。

    楊雋忙起來說道：「不用不用，太麻煩你?！?/br>
    我把楊雋攔著，說道：「你聽我的，趕緊去休息，我來做飯，飯做好了就給

    你放好，孩子有沒有什么要求？你前夫那有沒有什么要求？」

    楊雋無奈，只好給我指點了東西放在哪里，就回屋去休息了。

    我就著冰箱里的東西，做了個宜兵燃面，煮了個白菜豆腐湯，炒了個青椒rou

    片，還給孩子燉了雞蛋，煮了個大米粥。

    我邊忙做飯，邊開心的哼著歌，期望著楊雋起來后就能吃上口熱飯。

    飯做好了，我敲了敲門，叫起了楊雋，并幫著她給她前夫喂了些雞蛋就大米

    粥。

    最后，在飯桌前，她邊吃著飯，邊給孩子喂著飯。我笑咪咪的給她夾著菜，

    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我覺得屋子里充滿了一種叫幸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