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叛徒

    下課，蘇嶼成去廁所，一進去，就看到黎洋一幫人靠著窗臺。李喆和黃漢軒兩人手指上都夾著一根煙，熟練地從嘴巴里吐氣，煙霧繚繞。煙味混淆著廁所的尿sao味，味道實屬讓人惡心。

    他皺著眉看過去，正好與黎洋的視線對上了。

    “看什么看！”李喆發(fā)現(xiàn)蘇嶼成正在看著他們，向他叫囂。

    蘇嶼成收回視線，一句話都沒說，上完了廁所，去廁所外的洗手臺洗手。他洗完手，一抬頭，就看見墻上鏡子里，黎洋從廁所里出來，走向洗手臺。

    “滋——”水龍頭被開到最大，水流嘩啦啦地流動。借著聲音的掩蓋，黎洋開口：“今天放學來我家，單獨輔導?！彼褑为気o導這四字說得很刻意，意有所指。

    蘇嶼成抽了一張紙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拭，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說：“我考慮一下?！?/br>
    李喆發(fā)現(xiàn)最近黎洋和蘇嶼成兩人關(guān)系似乎很親近，還聽說看見他們兩人放學一起回家。他將信將疑，對蘇嶼成的厭惡像一根刺一樣卡在rou里。

    放學后，李喆拉著黃漢軒和李向東一起留在教室，美名其曰“課后自習”。

    黎洋問：“你們留下來干什么？”

    “之前你不是還讓我們都留下來嗎，現(xiàn)在怎么，嫌棄我們了？”李向東開玩笑說。

    “是是是，嫌棄你們，快給我滾！”

    幾人都當作是鬧玩笑的話，只有李喆懷疑黎洋說的話有可能是真的。他問道：“哎黎洋，聽說你最近和蘇嶼成關(guān)系不錯?”

    黎洋幾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頭，沒有直接回答，反問：“你老是關(guān)注他干嘛？”

    “我跟他有仇?！崩顔捶薹薜卣f，“我跟你們講，誰要是和他好了，誰就是叛徒！”

    他死死地盯著黎洋，好像已經(jīng)認定黎洋就是叛徒了。后者沒有說話，氛圍一時有些微妙。黃漢軒樂呵呵地笑著：“什么叛徒不叛徒的，快來跟我打游戲，四排！”

    “等我，我還在加載中！”李向東也跟著緩和氣氛，“李喆快來！”

    李喆這才打開了游戲，問黎洋：“打游戲嗎？”

    “當然?！崩柩竽贸鍪謾C，先飛快地打了幾個字，好像是給什么人發(fā)短信，然后才點開了游戲。

    他們雖然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也帶了耳機打游戲，可是說話的聲音也不小。在教室自習的同學難免受到一點影響，但是大家都懶得提醒。

    蘇嶼成看著微信里五分鐘前發(fā)來的信息：等會兒你先走，在公交車站等我，面無表情地回復：好。然后又發(fā)了一句：你們打游戲可以安靜一點嗎？

    過了一會兒，教室后排的幾個人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起身，到雜物間去了，教室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連敗兩局后，黎洋煩躁地關(guān)了游戲，“不玩了。”

    黃漢軒說：“黎洋你今天怎么回事，失誤這么多？”

    “沒什么，我回家了，你們還玩嗎？”

    “不玩了，我們也回家吧?！崩顔凑酒饋碚f。

    他們剛從雜物間出來，就看到蘇嶼成收拾好了書包準備出教室，回頭剛好看了他們一眼，走了。

    黎洋在學校門口和李喆他們告別后，小跑跑到公交車站，從遠處就看到蘇嶼成挺直地站在一邊，手里還捧著單詞卡。

    他走過去，拍了拍蘇嶼成的左肩，然后快速閃到右邊，然而蘇嶼成很聰明地向右邊使了個白眼。

    “不要在路燈下看書，對眼睛不好?！崩柩蟀烟K嶼成手上的單詞卡拿了過去，翻了幾下。

    蘇嶼成把它搶回來，說：“那我回家看?！?/br>
    “去我家看?！崩柩笮χ鴵ё√K嶼成的肩膀。

    “我回自己家。”蘇嶼成冷冷地說。

    黎洋臉上的笑停住了，心說不妙。眼看著蘇嶼成要揮手攔下即將到站的公交車，連忙把他拉到一個隱秘的巷子里。

    蘇嶼成默默地跟著他走，但他越是不說話，黎洋心里就越?jīng)]底。

    “在生我氣？”黎洋微微曲下膝蓋，和蘇嶼成平視。

    蘇嶼成沒說話，眼睛卻看著地上。黎洋捧著他的臉，抬起來，親了一下，說：“沒生氣怎么不去我家？”見蘇嶼成還是不說話，繼續(xù)親他的嘴唇、下巴、喉結(jié)。

    蘇嶼成感受到脖子處被某人吮吸了一下，全身像是有電流穿過一般發(fā)麻，終于有了反應(yīng)?！敖裉焯砹耍也幌肴??！彼牙柩笸崎_一點。

    “那你親我一下，再回去?！崩柩箅p臂環(huán)著蘇嶼成。

    蘇嶼成看不清黎洋臉上的表情，只看見他的雙眼在暗中仍然折射了些許光，很明亮。他微微踮起腳尖，蜻蜓點水般親了親黎洋的嘴唇。

    黎洋按著蘇嶼成的后腦勺，反客為主，把蘇嶼成吻得大腦缺氧。

    他們都沒發(fā)現(xiàn)不遠處站著一個人。

    晚上，黎洋在睡前和蘇嶼成發(fā)了晚安的微信后，收到了他發(fā)來的語音信息。同樣是晚安兩個字，蘇嶼成卻說得溫柔而撩人。黎洋躺在床上，重復播放著那一條語音，射在了放在小腹上的平板。平板里播放的視頻里，被淡白色的液體遮住的，是蘇嶼成的臉。

    午夜十二點，李喆翻開手機相冊，查看今天拍攝的照片。他站的角度不好，光線很暗，看得很不清楚。唯一能確認的是，照片里的兩人靠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