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缺一條狗,你來當朕的狗吧(彩蛋)
凌虞臉上的笑一下子就消失了。 他顯然很失望,楚天佑順著他的話說,他就沒法再借機發(fā)難了。 他冷冷地盯著低眉斂目的楚天佑看了一會兒,低頭專心用膳了。 楚天佑暗自松了口氣,在這短短幾息時間里,他的后背竟已浸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小皇帝的吃相很優(yōu)雅,在接下來的布菜中也沒有再為難他,只是一直沉著臉,直到上朝。 太極殿滿朝文武大臣見了凌虞,都露出了激動的表情,即使他們已經(jīng)空著肚子等了兩個時辰,還是整齊劃一的跪了一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凌虞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一聲,“起吧。” 他斜靠在皇椅上,懶洋洋的,好像還沒睡醒。 底下一眾老臣俱是敢怒不敢言,就在這詭異的氣氛中,開始匯報這幾日的政事要務(wù)。 楚天佑站在凌虞身側(cè)。 凌虞上朝從來不會讓他回避,從前大雍與南越交戰(zhàn)時,有大臣急報前線傳回的軍機,一雙眼睛躊躇地盯著他,凌虞卻只笑著擺手:“說吧,天佑是自己人?!?/br> 這不是信任。 是狂妄,和對他的蔑視。 楚天佑不禁想起楚國和大雍交戰(zhàn)那年。 那時,凌虞登基剛滿一年,大雍夾在楚國和南越之間,是三個國家中最為弱勢的一國。 可就是這樣一個孱弱的國家,卻主動興兵攻打楚國,而國力興盛的楚國被這位年輕的皇帝用計奇襲連奪十座城池,最后甚至被迫簽訂休戰(zhàn)條約,并將太子押送大雍為質(zhì),受盡凌辱,從此楚國一蹶不振,大雍就是懸在頭頂?shù)囊槐㈩^鍘,全看哪天凌虞心情不好,徹底讓他們滅國。 早朝臨近尾聲,話題不知怎么,突然被引到了后宮。 一老臣跪地哭泣:“先皇去得早,如今皇室人丁凋零,還望陛下選秀廣納妃子,為皇家開枝散葉??!” 不少人都跟著附和。 凌虞懶散的笑:“諸位愛卿這話說的,讓朕以為朕這頭疾已經(jīng)藥石罔顧,趕明兒就要駕鶴西去了呢。” 滿朝大臣立刻烏泱泱地跪了一片,熟練得仿佛經(jīng)過無數(shù)次演練:“臣等不敢!” “在場的各位論年歲都是朕的長輩,長輩教訓(xùn)后輩,有什么不敢的?”凌虞玩著手指,語氣漫不經(jīng)心的,“不過諸位愛卿倒也無需太過憂心,若朕不幸去了,這不是還有朕的舅舅在么?” 不知想到了什么,凌虞語氣一頓,嫣紅的唇角勾起一個有些詭異的笑容:“他倒是……定不會叫諸位失望?!?/br> 趴跪在地的一眾大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雖然凌虞的語氣十分平靜,但他們還是意識到這位生性乖戾跋扈的少年皇帝生氣了。 沒有人敢接話,但是總有人往槍口上撞:“陛下,臣等也知道陛下年歲尚淺,國事繁忙,不愿立妃子也是情有可原,可萬萬不可如此寵幸楚國太子?。 ?/br> 矛頭竟然直指凌虞身旁低眉順眼,眼觀鼻鼻觀心的楚天佑。 凌虞以前其實也寵幸過幾個舞姬宮女,但往往只是春風(fēng)一度便扔在深宮中不聞不問,反倒是對這個被迫為質(zhì)的楚國太子楚天佑寵愛有加,日日笙歌。 按那個架勢,但凡楚天佑是個女人,都早就懷上凌虞的龍種了。 但楚天佑最敏感的還是他的身份:“楚國雖然表面歸順,但暗地里蠢蠢欲動,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陛下切不可將這隱患長留身側(cè)啊!” 凌虞臉上的笑意淡了:“朕能贏它一次,就能永遠贏下去,此事休要再提。退朝?!?/br> “陛下,切莫養(yǎng)虎為患啊陛下!陛下!”那老臣連聲疾呼,甚至還想去挽留凌虞。 凌虞皺了下眉,回身抽出懸掛在龍椅上的佩劍一劍揮下:“聒噪!” 滿朝文武發(fā)出一陣壓抑的驚呼,凌虞卻已經(jīng)懶得去看了,他蹙著眉頭,身體都開始微微發(fā)抖。 李福全心道壞了,立刻屏退所有朝臣,讓侍衛(wèi)連忙把地上那個生死不知的老臣拖了出去。 剛做完這一切,便聽到“咚”的一聲沉悶巨響,大殿中的香爐被凌虞一腳踹翻在地,沿著臺階一路滾了下去。 李福全又急又慮,卻毫無辦法。 楚天佑冷眼看著凌虞頭疾發(fā)作,將太極殿中一切能破壞的東西全都破壞殆盡,就像以前無數(shù)次那樣,又砸又摔了整整半個時辰,最終才力竭,無力地倒在龍椅之上,唇色蒼白,光潔的額頭上沁出層層冷汗。 “天佑。”小皇帝的聲音輕飄飄的,像風(fēng)一吹就能散在空氣中。 楚天佑低頭應(yīng)聲:“陛下。” “跪下?!?/br> 楚天佑毫不意外,立刻跪下,膝行至凌虞身前。 小皇帝每次痛過了,總要在他身上找回點樂子。 凌虞沒有看他,仰頭望著雕梁畫棟的屋頂,出奇平靜的語氣透著一絲詭異:“朕今日很不開心。” 楚天佑靜靜聽他說,直覺沒有那么簡單。 果然,凌虞絕口不提方才的事,反而說起了毫無關(guān)系的另一件事:“朕小時候養(yǎng)過一條狗,可是后來,那只狗亂吃東西,被毒死了。” 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瞬間襲遍全身,讓楚天佑頭皮發(fā)麻,情不自禁地抬起了頭。 “朕缺一條狗?!?/br> 凌虞垂眼看著他,臉色白得像張紙,黑色的眸子卻亮得驚人。 “你來當朕的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