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男人
段景靠在書房的椅子上,靜靜地翻著兵書,周圍的人跪了一地。 他不說話,侍衛(wèi)們也不敢作聲,一時間屋里靜的嚇人。 他放下書,淡淡地看了周侍衛(wèi)一眼:“老六,我竟不知道,你也開始瞞著我動作了。” 下首跪在前頭的侍衛(wèi)連叫冤都不敢,把頭在地上磕的咣咣響,抬起頭來時鼻子里哭出來的鼻涕和著磕出來的血糊在臉上,看著可憐又嚇人,他盼著自家大人能看他一眼,念他以前的忠心,放他一馬。 段景還沒出聲,立在他旁邊的管家就罵了一聲:“還不拖下去,成心讓這副樣子臟了大人的眼嗎!” 周侍衛(wèi)癱在地下,似是徹底心灰了,任由其他人把他拖出去。 段景擺擺手,屋子里的人很快都退了出去。 那天下午他從合歡樓離開,是皇上傳書召他共商修改刑法一事,他不知道皇上為何要跳過尚書找他,可這是拋下來的機遇,不接也得接著。 等從宮里回來,他想起白天床上的少年,吩咐周侍衛(wèi)去給合歡樓的老鴇送兩箱銀子去,他之前未去過那種地方,不知道賞多少合適,可是總不能少了。 他本沒把和少年的那場桃色放在心上,可是這幾日自己老是想起少年嬌滴滴叫夫君的聲音,就連晚上歇在榻上,都覺得懷里少了個軟綿綿的東西。 既然想要,那就買回來。段景連日不得安寢,心情差的很,于是叫手下去合歡樓把人贖出來。 手下問道人叫什么,他愣了一下,那小傻子,似乎都沒和自己說過自己叫什么。 想攀高枝都不會,真是個傻的。 于是段景便語氣隨意道。 “讓老鴇把那天收了兩箱銀子的送來?!?/br> 結(jié)果等他下朝回家一看,床上多了個只穿著肚兜的女人,羞答答地看著他。 段景勃然大怒,這侍衛(wèi)拿自己的銀子做人情,相好的竟送到自己床上來了。 管家屁滾尿流地跑過來,段景說完把人扔出去就轉(zhuǎn)身離開。 管家擦了擦汗,顧慮著這女人光溜溜地扔出去,怕是有辱他們大人的名聲。最后這女子送到軍中做了妓,周侍衛(wèi)給治了個私通的罪,打斷了兩條腿送出府去才算完。 可是他要找的小孩也找不著了。 第二天他去了合歡樓,手下的人提前吩咐過老鴇,讓她把名字繳了檔案的雙兒全叫出來,還清了場。 漂亮的少年站了一排,或忐忑不安或滿含期待地對著這位年輕瀟灑的大人,都以為自己要飛上枝頭做鳳凰了。段景一個個看過去,心情越來越差。 都不是。 他看了老鴇一眼:“你可是還藏著人?” 老太太嚇了一大跳,趕忙認罪,哆哆嗦嗦地說絕對沒有半分欺瞞,是雙兒的小倌都在這了。 難道他不是合歡樓的?可報子呈上的京里附近花樓的畫冊,段景捏著鼻子都翻完了,全都不是他。 他摔了手里的茶杯,抬腳就往外走。 桑枕這時候正在擦門,前幾日姑姑問起他是誰奪了他身子,他說不知道,姑姑就以為他被勾了魂,和野男人結(jié)了露水情,罰他把門框全給擦一遍。 擦完門,他倚著門框,扣扣索索地掏出自己那個沒縫完的荷包接著縫。 不過桑枕有點發(fā)愁,他不知道夫君叫什么,荷包上的字要怎么繡呢? 正拿著荷包發(fā)呆,大姑姑從旁邊經(jīng)過,劈手便奪了荷包,斥道:“你怎么這么不爭氣,還給那野男人繡東西!” 桑枕見荷包被大姑姑攥著,只露著一個角,線都團得皺巴巴了,他又氣又怒,聲音都尖了:“還給我!” 姑姑把荷包扔到地上,伸手就要揪他的耳朵,這女人是南蠻出身,又高又壯,桑枕那小身板比起她就是只不夠看的雞仔子。 桑枕閃了一下,忍著淚,剛要蹲下?lián)旌砂?,一雙有力的手就把他扶了起來,箍著他的細細的胳膊。 身后那個冷冰冰的聲音道:“姑姑說誰是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