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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如何玩弄一只雄兔(GB女攻)在線閱讀 - 第十八章:夢醒時分

第十八章:夢醒時分

    現(xiàn)在到了最冷的時候。

    極圣山上的雪鋪天蓋地,寒冷刺骨,幾乎要將一切顏色都掩埋,和玉色建筑融為一體。

    看上去白茫茫的一片,滿眼荒蕪。

    我在成年后就很少留戀某人,但是如今卻挺想帶走霍玉琛。

    他像個孩子一樣,讓人很難安心地丟下他離開。

    可惜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立場,他不是真的孩子,我也必須離開,回到魔界。

    并非愛恨嗔癡能勝過遼闊征途和自由,只是會惋惜罷了。

    ……

    這里面自然是沒有孩子的,我知道。

    但是總是瞧著瞧著,就忍不住被本能所控,覺得正懷著她的孩子,以致千年克制都白費了。

    這幾日我總披頭散發(fā),毫無儀態(tài)地懶坐在床,如若是她未曾來的時候,我不閉宮,定會被人瞧見然后譏笑。

    她卻不甚在意,好似這十分自然,還總把平日用的都放在榻前,又將殿內(nèi)蒸得沒半點冷氣,叫我只躺著就好。

    演武上頗為失態(tài),在閑時本欲完善鏡中花,卻每每生憂怖煩躁,惹怒她數(shù)次,也便不再多練。雖然是不能啟齒之秘,但這劍法無她則不成,卻是事實。

    執(zhí)念已深,不能化解,故而勘不破心魔。

    她心思很細,將榻上堆滿了凡間的棉被,堆成窩。我所想所需,她似是都能預(yù)料到。

    我總心煩意亂,渾身燥熱難忍,半點凡間養(yǎng)胎之物也吃不下,些許風(fēng)吹草動便會受驚。

    她似是瞧出來了,要與我歡好。

    據(jù)她所言,凡間和魔界孕者都適宜安靜養(yǎng)胎,鮮少欲望強盛之例。

    兔子自然是不同的,我便是那樣貨色。

    世人皆言我為出世絕頂之人,然她卻能出世入世隨心所欲,眼中無善惡無悲喜。

    她曾笑我,承歡于她之下竟還未羞憤至死。

    她總是看輕自己。向來只有百川歸海,何時有海入百川。

    她魔血純正,自然重欲。她的眸子深處總是平靜淡漠,因為欲望會浮現(xiàn)魔族的血紅,這時她的眼看起來,就像真的有情。

    自上次吐露孩子一事后,我便再難拒絕她。

    久而久之,食髓知味,我便覺得,若是就此融為一體,那也不必再空勞牽掛。

    可惜我只有一副冰冷皮囊和酸腐心思,她便是了解我,也不能回應(yīng)。心上也沒有字,剖心示人不過無稽之談。

    深入靈魂的快慰,徹骨的痛,和她的名字一同,無法忘卻。

    我只望她留下。

    這幾日我不能思索,只能勉強維持人形,因為無法心靜,幾乎砸盡殿內(nèi)擺設(shè)。她也不惱,收拾好了便陪我入睡。甚至偶爾流出奶水,也不需我動彈半分,她便施咒清理干凈。

    有時她在另一室修煉,數(shù)日不來。

    銅鏡中的人眉眼猙獰癲狂,臉色蒼白如紙,猶如索命厲鬼。

    想要她留下,我什么都可以給她。

    ……

    翡越虹把頭發(fā)緊緊束起來,她皺著眉頭,抓著霍玉琛的手。殿內(nèi)熱氣蒸騰,是她的魔氣故意為之。

    好在不是真孩子,要不然她那僅剩的從電視劇上學(xué)來的古代助產(chǎn)方式?jīng)]半點用處。

    不過她看著霍玉琛的模樣,大概沒人陪著也不行。

    后者愈發(fā)瘦削的身軀痙攣著,薄紗被冷汗打濕,正毫無意義地用力著,眼神空茫,直直地看著她。

    “痛……”

    他擠出一兩個顫抖的字眼。

    “很快就好,一定要放松?!?/br>
    她順著霍玉琛凌亂的銀發(fā),魔氣轉(zhuǎn)化為冰系靈力游走在他身體各處??上餍藁鹣?,又注重精神攻擊,能有些許緩解作用就已經(jīng)很不錯,再有效卻不可能了。

    霍玉琛的指甲陷進了她的rou里,他嘴里喃喃著孩子,眼神發(fā)直,布滿冷汗的清冷面龐只有灰敗。那雙被她輕柔又不容拒絕地打開過許多次的腿微微敞著,因為疼痛上下蹬著床。

    “靈力……給我靈力……不能變成兔子……”

    他的雙眸泛紅,話音嘶啞得像是數(shù)日不曾進水一樣。

    妖物如果變成原形,那么就會更深地被本能所控,那時他不能擔(dān)保自己會不會因為沒能成功生出孩子或者被騙的錯覺做出什么事來。

    翡越虹立刻加大了靈力傳輸?shù)乃俣?,然后又從身邊拿過水喂他喝。

    霍玉琛勉強撐起身子,施了一個止痛麻痹效果的術(shù)法在自己身上,身子即刻就軟了下去。

    女魔這時候也被帶著焦躁不已,她接下對方的身子防止他摔在床上,本想抽身,卻被他一把抓住衣袖。

    “躺著不舒服嗎?”她盡量放輕語氣問他,后者微微搖搖頭,因為術(shù)法的原因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就算這樣,她還是能感覺到他的身軀越來越緊繃,然后劇烈顫動起來。

    隱約痛哼和安撫聲在這一片溫暖得甚至有些熱的空間里交織,然后前者陡然上升變尖,成為一聲嘶啞難聽的慘叫。

    她覺得這大概是等于生出來了。

    “乖,不痛不痛,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翡越虹只能一下下拍著他的肩,勉強按住他的身體防止他亂動傷到哪,又不斷地在他耳邊說些安撫的話,竟然也沒注意自己的手已經(jīng)被他掐得流血了。

    假孕的兔子會因為發(fā)現(xiàn)生不出孩子或者沒有孩子而感到憤怒和傷心,撕碎窩或者自殘都是常有的事,她幾乎是屏息凝神注意霍玉琛的狀況。

    他只覺得眼前只有白色,連耳邊的話都聽不清,下半身痛得似乎不是自己的,滿腦子只有本能。

    懷中的身體不復(fù)緊繃,只是沒半點力氣一樣癱在她臂彎里。

    她看見他嘴唇動了一下,于是俯下身去聽。

    “沒有……孩子……哪里都……痛……”

    “翡越虹……”

    小扇一般的睫羽輕顫,蒼白的嘴唇勉強開合,淚水打濕了鬢角。

    她也會鎮(zhèn)痛的術(shù)法,但是對比起霍玉琛就顯得粗淺粗糙,施了一個,效果甚微。

    后者半死不活地躺在她懷里,微弱的呼吸連熱度都沒有,脆弱得像是一碰就化的雪。

    翡越虹穿到這后幾次感到棘手都是栽在這位身上。

    “那,做個夢好不好?”

    她只能燃起蝕心火,一下cao控了此時孱弱無比的霍玉琛的意識。

    ……

    第一世他變成了幻炎殿的一棵花樹,春季開滿紅花,冬季才落盡。

    這殿住過很多任主人,向來都是僅次于魔尊的魔才有資格居住。

    他們聲色犬馬,姿容絕艷,上演著一場場風(fēng)流韻事;他們爭權(quán)奪利,陰毒瘋狂,數(shù)次以鮮血洗刷幻炎殿;他們生老病死,悲歡離合,有的膝下承歡無數(shù)有的孑然一身。

    他們像奔騰的三界歷史中一個個虛幻的剪影,自以為讓天下人銘記就是永恒,可是這在本就永恒的死亡前是如此單薄可笑。

    他不動聲色地看著,等著,五百年才長一丈的樹的根系最終蔓延至整個幻炎殿,三季的花堪比天邊的紅云浪翻。

    沒等到她來。

    第二世,他變成了一只妖虎,生活在茫茫雪山中。

    為了存活,他撕咬動物的脖頸血rou,為了一點點食物蟄伏很久,在任何一個稍微溫暖些的地方艱難地活著。他被野獸本能所填滿,滿目血腥,癡迷于弱小的生命在掌中掙扎的扭曲快感。

    只是有一日,另一只妖虎在他受傷之后前來,他殺死了這只虎,自己卻也奄奄一息。

    漫天冰雪紛紛而下,生命在一點點消逝。

    “這只死了,這只……還活著?”

    一只修長的手落在了他的頭上,熟悉的聲音響起,異香襲來。

    他從未這樣高興過。一魔一虎在雪山里生活了很久很久,久得他幾乎忘記了時間。

    嬉笑怒罵,相依為命,如此真實。

    那一天天放晴,無雪。

    她消失了。

    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