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方糖
“誒,那孩子,你過來一下?!?/br> 桑烏帶著東楊回來的時候,被人叫住了。 一個上了年紀(jì)的半獸人,沖著他招手。 桑烏疑惑地看了下周圍,然后抬手指了指自己,“我?” 留著白胡子的老爺爺點了點頭,滿臉的慈祥和藹,“對,是你,過來。” 變回了人形的東楊濃眉皺起,獸耳撇下,呲牙露出兇狠表情,下一刻就要發(fā)難訓(xùn)斥。 桑烏伸手擋下了他。 “小部落的獸人,果然不懂禮貌?!睎|楊嘀嘀咕咕的,面色還是很不滿。 東楊對自家獸主有點無奈,誰家獸主能這樣沒架子?好歹你也要有點身為獸主的自覺吧!怎么可以隨便什么人都搭理! 或許是半路出家,桑烏對于自己獸主的身份的確沒什么概念。 因此,這時候他就很步伐輕快地靠近過去,露出溫和的笑容來,“有什么事情嗎?” 白胡子老爺爺已經(jīng)衰老得很厲害了,上了年紀(jì)后肌rou萎縮、腰也佝僂著,坐在門檻上遠遠地打量著桑烏,從上看到下,又從腳看到頭,渾濁的眼珠轉(zhuǎn)動了一下,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些滿意,“你就是弓那小子的獸主了吧?” 桑烏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是怎么傳出去的,不過這時候他并沒有反駁。 “如果長戈部落沒有別的獸主的話,大概就是說的我了吧?!鄙趺嫔匀坏剡M了院子里,看見角落還種了一些草藥,有些樣貌奇異的小獸在院子里肆意玩鬧。 赤翼犬的幼體,因為靈智未開,也經(jīng)常被養(yǎng)來看家。 桑烏一直挺好奇犬類獸人看見赤翼犬的時候會不會感覺奇怪。 畢竟獸型都差別不大,赤翼犬也就比犬類獸人多了一雙不能飛的rou翅而已。 “長得真標(biāo)志?!卑缀永蠣敔敐M意地點點頭,從衣兜里摸了一下,“來,給你吃糖?!?/br> 他攤開的掌心里放了一塊方糖。 糖衣皺巴巴的,也不知道是存放了多久。 桑烏有些驚訝地挑眉,然后將那塊方糖用指尖捻起,舉起來對著太陽觀察。 泛黃的糖衣,應(yīng)該原本是白色的。 只是存放的年頭太久了。 “吃啊,可甜了?!卑缀永蠣敔斠娝皇强粗?,忍不住催促。 東楊戒備地緊盯著那老爺爺,喉嚨里忍不住發(fā)出惡意的低吼。 不過那老獸人卻沒反應(yīng),看起來是因為衰老,聽力和感官都大幅下降。 桑烏撥開了糖衣,將一個指節(jié)那么大小的方糖放進嘴里。 不完全是甜,有些澀。 是因為十幾年前的蔗糖提取手法沒有現(xiàn)在這么完善。 不過放在以前,方糖也是難得的奢侈品。 “謝謝,很甜?!鄙趺蛑谥械姆教牵嫔下冻鲂σ?。 一直觀察著他的老獸人笑得滿意極了,“你能喜歡就好。” 東楊緊張地盯著桑烏,仿佛他放進嘴里的不是糖,而是什么毒藥一樣的。 桑烏嘴里含著一塊糖,用舌尖頂?shù)揭贿?,“喊我過來有什么事情嗎?” “總不可能只是為了給我吃糖吧。”桑烏笑吟吟地席地坐下,免得老獸人一直仰頭看他。 他也不嫌棄青石板上沾著的泥土,順手就把滿院子亂跑的赤翼犬捉到了手里,按在掌心里撫摸著光滑的皮毛。 雖然是小部落的看門犬,卻是被這老人家養(yǎng)得膘肥體胖、毛發(fā)柔順。 徹底飛不起來了。 胖得跟個rou球一樣的。 白胡子老爺爺?shù)拿嫔行﹦e扭起來,像是被拆穿了心思,“唉……是有些事情和你說的?!?/br> “關(guān)于弓?”桑烏也想不出來別的。 他和長戈部落唯一的聯(lián)系,也就是弓了。 “是,弓那孩子……”老獸人眼神追憶,陷入了自己的回憶。 桑烏也不打擾他,安靜地含著口中的糖。 過了一會,老獸人才回神,“不好意思,人老了,總是這樣的。” 桑烏點點頭表示理解,“弓怎么了?” “弓是個好孩子啊。”老獸人夸贊起來,“弓這孩子,一直都很照顧部落里的老人,就算是部落里相當(dāng)困難的那段時間,也會把屬于自己的那份補給分給我們?!?/br> 的確很有弓的風(fēng)格。 桑烏對這種事情不會感到意外。 所以呢? 桑烏咬了一下在口中軟化的方糖,在上面留下個牙印,不說話地等著老獸人繼續(xù)。 “弓他從小就這樣,現(xiàn)在長大了……看起來像是對雌性沒什么性趣的樣子?本來大家都有些著急,不過后來看見你出現(xiàn)了,大家才明白過來,合著這小子的將來并不想局限在小小的部落里?!?/br> 對于小部落獸人來說,狩獵、繁衍就是一生里最重要的兩件事情。 桑烏相當(dāng)能理解。 不過,說弓對雌性沒性趣是怎么回事? “他對雌性沒性趣?”桑烏饒有興趣地問出來。 “嗯……”老獸人苦惱地皺著臉,“從小就冷著臉,面對雌性也不會去討好,大家都擔(dān)心他以后不會被雌性看中?!?/br> “不過你出現(xiàn)了之后,弓的表情倒是豐富許多,上午的時候我還看見他紅著臉地路過,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臉紅得很讓人在意?!?/br> 桑烏抿著唇輕笑不語。 老獸人絮絮叨叨了一番,桑烏不厭其煩地聽著,直到口中的方糖完全融化成糖水,才聽見了老獸人的總結(jié)語。 “你……要帶他離開的吧?” “如果他愿意的話?!鄙醪]有強迫別人的愛好。 或者說,沒有這個必要,需要被強迫的,從來不是滿大街可以撿到的獸奴。 老獸人惆悵道,“他肯定愿意,他打小就稀罕你?!?/br> “打小?”桑烏不是第一次這么聽見了,刑厭之前也說過。 “大概是還不到十歲的時候,那種年紀(jì)的孩子都鬧騰,弓也不例外,一個人偷偷地溜出了部落……也是挺厲害的,能夠繞開部落里那么多獸人的巡視?!?/br> “然后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意外,過了好幾天,才在部落邊緣發(fā)現(xiàn)了渾身臟兮兮的弓?!?/br> “自那以后,就經(jīng)常從弓的口中聽見你的名字了。” “桑烏、桑烏的……弓經(jīng)常說你?!?/br> “說我什么?”桑烏好奇。 “說你……是個好人?!?/br> “哈哈。”桑烏沒忍住笑出聲,“很少有人這么說?!?/br> 老獸人有些疑惑地看他一眼,也沒多說什么了,“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去問弓,他應(yīng)該會告訴你?!?/br> “我會試試的?!?/br> “唉……你要帶他走的話,就趁早帶他走吧,最近啊,部落里或許會不那么安靜了?!崩汐F人扶著門框站起來,錘著腰,有些送客的意思了。 “我盡量?!鄙鯏[了擺手,“再見,和你聊天很開心?!?/br> 老獸人眼神有些奇怪,大概他也覺得桑烏這個獸主和他認(rèn)知中的不太一樣。 東楊一路黏著桑烏出去,走到?jīng)]人的地方了才開口,“他怎么知道這地方會鬧起來?分明是那么老的家伙了?!?/br> 桑烏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就因為是那么老的家伙了才會知道?!?/br> 在獸人大陸這種死亡率極高的世界,能成功活到那么老,沒點特殊本事可說不過去。 東楊抬手摸了摸后腦勺,不疼不癢的,與其說是打他,還不如說是表現(xiàn)親昵。 東楊不知道想到什么,心情低落下來。 “怎么了?”桑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東楊那么大只的軀體也踉蹌一下,明顯走神,“如果不是你當(dāng)時攔著我,我就已經(jīng)把他殺掉了?!泵獾矛F(xiàn)在還多一個情敵。 桑烏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就不能少想點打打殺殺的?” 而且,弓也挺有趣的。 留著也不是什么壞事。 “唔……那你吃的糖,甜嗎?”東楊突然問起。 桑烏回味了一下,“還行,挺甜的?!?/br> “我不信?!睎|楊語氣篤定,眼神直直地盯著桑烏的嘴唇。 “……”意思這么明顯了桑烏還能不明白的話他都得懷疑自己的智商,“要來嘗嘗嗎?” “好!”東楊興奮地應(yīng)了一聲,雙手按住桑烏的肩膀就直接歪頭親過來。 桑烏有點無奈地?fù)ё∷难m然這里現(xiàn)在沒人,但是不代表不會有人路過,被人看見怎么辦?兩個大男人在路邊接吻,怎么看都會嚇到別人吧,東楊興致起來的時候,真是完全不考慮這些。 東楊的唇舌guntang,興奮地舔著桑烏柔軟的唇瓣。 剛一張嘴,就被東楊乘虛而入,舌尖火熱地廝磨。 掌心下的軀體在顫抖著,似乎興奮到了極點。 桑烏一邊和他接吻,一邊心不在焉,很快就被東楊察覺,東楊輕輕地咬了一下桑烏的下唇,舌頭侵略性十足地在口腔中翻攪,大量泛濫的唾液混合。 仗著身高優(yōu)勢,東楊讓桑烏仰著頭,混合的體液從桑烏的唇角滑下。 東楊雙手捧著桑烏的臉頰,伸出舌頭舔舐著桑烏的唇瓣,一路滑下,輕咬了一下喉結(jié),將桑烏的皮膚都弄得濕漉漉。 “唔!”東楊悶叫了一聲。 桑烏突然握住他的尾巴,讓東楊一個激靈。 “嘗出來了嗎?甜嗎?”桑烏拍了拍東楊挺翹的臀部,制止他接下來更大膽的舉動。 “……甜。”東楊沒法再繼續(xù)了,有些不甘地應(yīng)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