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賈雨村升了京兆府尹，兼管稅務(wù)。一日，出都查勘開墾地畝，路過知機(jī)縣，到了急流津，正要渡過彼岸，因待船夫，暫且停轎。只見村旁有一座小廟，墻壁坍頹，露出幾株古松，倒也蒼老。

    雨村下轎，閑步進(jìn)廟，但見廟內(nèi)神像，金身脫落，殿宇歪斜，旁有斷碣，字跡模糊，也看不明白。意欲行至后殿，只見一株翠柏下蔭著一間茅廬，廬中有一個(gè)道士，合眼打坐。雨村走近看時(shí)，面貌甚熟，想著倒像在哪里見過的，一時(shí)再想不起來。

    從人便欲吆喝，雨村止住，徐步向前，叫一聲“老道”。那道士雙眼略啟，微微笑道：“貴官何事？”】

    這道士廣袖寬袍，坐蒲團(tuán)上打坐，雨村走得近了，才發(fā)覺他身前且挺一個(gè)渾圓大肚，不禁訝異，脫口問道：“仙師可是正懷胎待產(chǎn)么？”

    道人并不變色，仍是眉目舒和，就聽他慢語輕言：“正是，不過為償一樁俗緣罷了?！闭f畢，又略一挺身，托著自己后腰，將那肚腹往前頂去，如此愈發(fā)顯得腹部臌脹膨大。

    雨村見他動作，略一遲疑，不知自己是否會錯(cuò)了意思。那道人停頓片刻，見他并不動作，一手扶在腹側(cè)，又將自己肚皮往前送了送，一面又看雨村。

    見那肚兒再不似先前那般隱在寬袍之下，反倒凸在道人身前搖搖欲墜，雨村忙攏住自己袖口，另一手輕輕摸上那肚腹。這道袍瞧著并不如何細(xì)膩，觸手卻也潤滑，雨村手下孕肚溫?zé)崛彳?，?nèi)里又隨著肚皮起伏咚咚鼓動。

    他呆呆摸了一會兒，才急忙收回，抖一抖寬袖，使衣袍復(fù)又蓋住自己兩手。他又同這道士問答，言語幾番來回間，雨村忽地了悟道士身份，忙屏退從人，施禮問道：“君家莫非甄老先生么？”

    【那道人微微笑道：“什么真什么假？要知道真即是假，假即是真?！?/br>
    雨村聽說出“賈”字來，益發(fā)無疑，便從新施禮?！恳蛩缒曷淦菚r(shí)候，得甄士隱解囊相助，方得赴京應(yīng)舉，于是此時(shí)言語間又多有感激，十分恭敬。

    【道人也站起來回禮，道：“我于蒲團(tuán)之外，不知天地間尚有何物。適才尊官所言，貧道一概不解?！闭f畢依舊坐下。雨村復(fù)又心疑：“想去若非士隱，何貌言相似若此？”】只是又想起他先前言語，提及俗緣，又觀他大肚，心里覺得正是士隱，不過是因修行大道，不同塵世眾人了。

    【正要下禮，只見從人進(jìn)來稟說：“天色將晚，快請渡河。”雨村正無主意，那道人道：“請尊官速登彼岸，見面有期，遲則風(fēng)浪頓起。果蒙不棄，貧道他日尚在渡頭候教?！?/br>
    說畢，仍合眼打坐。雨村無奈，只得辭了道人出廟。

    正要過渡，只見一人飛奔而來，跑到跟前，口稱：“老爺，方才逛的那廟火起了?！庇甏寤厥卓磿r(shí)，只見烈焰燒天，飛灰蔽日。雨村心想：“這也奇怪。我才出來，走不多遠(yuǎn)，這火從何而來？莫非士隱遭劫于此？”欲待回去，又恐誤了過河；若不回去，心下又不安。想了一想，便問道：“你方才見那老道士出來了沒有？”】那人只說不見。

    【雨村雖則心里狐疑，究竟是名利關(guān)心的人，哪肯回去看視，便叫那人：“你在這里等火滅了，進(jìn)去瞧那老道在與不在，即來回稟?！蹦侨酥坏么饝?yīng)了伺候?！?/br>
    這岸邊瞧著煙氣繚繞，那廟內(nèi)更加火舌熊熊，其中士隱卻是伏倒在地，眉頭緊鎖。他額上豆大汗珠滾滾，卻不是因這灼熱火焰。

    就見士隱咬住下唇，吞下一聲隱約呻吟，身軀顫了幾分，渾圓的肚腹在地上磨蹭了兩下，寬袍被他身軀壓住，也勾勒出這肚腹輪廓來。可見他大肚膨大，卻不似方才渾圓，那凸出的臍眼也隨著一道兒下移了一些。

    要說士隱此胎，卻與那雨村極有關(guān)系。

    原來這甄士隱與妻封氏早年曾有一女，名叫甄英蓮，女兒幼時(shí)被拐子拐去，自此他家業(yè)散落，終被一僧一道度化而去。

    此女便是薛蟠之妾，后來喚作香菱。這香菱與雨村即有一段因果。

    當(dāng)日薛蟠同另一人爭強(qiáng)香菱，打死了那人，惹下人命官司，斷案的老爺便是雨村。香菱年幼被拐，不知自己身世，雨村手下門子卻密告雨村，言明她便是士隱丟失的女兒，只是因薛家權(quán)勢，雨村便不顧士隱早年照拂，暗自瞞下，只將香菱留在薛家。

    士隱若要得道脫解，斬?cái)嗨拙?，便要償還與妻的這段姻緣，需得親生一女。又因上述一段因果，故在瓜熟蒂落之期再遇雨村，得他手掌一碰，即發(fā)動生產(chǎn)。

    此時(shí)甄士隱側(cè)臥在地，感到身下地面也漸漸變得滾熱，這大火已將茅廬西面支柱點(diǎn)著，可聽得見火聲噼啪作響。士隱卻顧不得許多，倒抽一口涼氣，翻身仰面躺倒，兩腿愈發(fā)并得緊緊。

    就見他下身夾并著往前一送，肚皮緊繃挺起，聽得“呃——”地一聲長喘，士隱下巴高抬，繃出脖頸上暴起的青筋。他五指成爪，死死攥住自己道袍下擺，屏了好一會兒，才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松弛下來。

    士隱捏著自己袖管，在額上輕按，略拭去一些汗水，另一手則松松在腹上打著圈兒撫摸。手下肚腹已鼓動不休，且并非毫無章法地亂踢亂動，每一回都愈發(fā)往他下身擠去，頂?shù)盟赂箶D漲。士隱并不在意，只按了按自己腰身，伸手袍中解自己褲腰。

    他唔地低咽幾聲，挪動之間又引得肚皮幾番彈動，便微微嘆息，褪去自己褲子。等他略抬下身，將外褲褪下時(shí)，才跟著露出身下一灘深色水漬來。

    原來方才已破水了。

    大火已將茅廬整個(gè)燒著，將那茅草頂棚燃得劈啪作響，烤得地上泥土滾熱。說來也奇，雖燒得如此厲害，卻也不見坍塌。里面士隱亦是神色自若，僅因著產(chǎn)痛蹙眉咬唇，不見絲毫慌亂。

    他撐起自己身子，此時(shí)肚腹已緊緊抵在他腿間，使他不得不岔開大腿，好容納這緊繃的大肚。之后卻并不急忙辟火，反倒坐回那蒲團(tuán)上去，只是換了個(gè)不倫不類的跪姿。雖雙膝彎曲，卻并不合攏，反倒岔得大開，又將手撐在自己大腿上，身子跟著前傾，使臀瓣撅起，露出他后頭小口來。

    可窺見這后口中已有隱約黑色物什，　隨他喉間嗯嗯作響，在洞口不時(shí)鼓動收縮。士隱雙手掐住大腿，五指罩住自己近膝彎處的皮rou，不僅喉間一口悶氣直沖鼻腔，股間更加瑟瑟發(fā)顫。后口便意深重，又撕裂般作痛，隨他撅臀使力，也噗嗤噗嗤溢出一些胎水來。

    這茅廬此時(shí)已全然沒在火中，若有人在這廟周邊看去，即見那松柏古樹給燒得干枯，舊墻斷壁叫熏得焦黑，廟宇中烈焰熊熊，卻都不及這草廬燒得旺盛。火光之下，僅士隱所跪蒲團(tuán)完好安然，蒲團(tuán)并其四周一小圈空地潔凈溫涼，不沾染絲毫煙氣。

    士隱時(shí)而垂頭，時(shí)而仰首，面目終是皺作一團(tuán)，鼻上汗珠隨他掙動，也滴落下去。他有時(shí)動作略劇，身子歪得厲害些，便可覺身旁灼熱guntang，陣陣嗆人煙氣直竄入鼻，嗆得他咳喘，卻又咳得肚痛臀塞，更加吸進(jìn)許多煙灰。于是只得又回身立直，轉(zhuǎn)回這蒲團(tuán)上小小一塊清凈地中。

    只是他產(chǎn)痛愈烈，如何能夠不左搖右擺。

    就見士隱時(shí)而托肚撐腰，身子后仰，叫那大肚愈發(fā)沉沉墜在身前，擠入自己胯里；時(shí)而又垂首低眉，幾乎一頭栽倒在前；更不用提他如何捂著自己大肚，頭頸歪斜如折，身子隨他脖頸晃動，又每每叫這熱焰逼退。幾次火舌幾乎舔過他面龐，已將鬢邊漏出的發(fā)絲燎去一截，留下點(diǎn)兒卷曲黑黃的焦痕。

    因這熱火逼迫，士隱只得挺立蒲團(tuán)之上，不好晃動。只是如此姿態(tài)無處借力，又墜得他后腰酸疼難支，偏他肚中如鼓擂動，下身飽滿擠漲，如同含著個(gè)熱球鐵塊，直磨搓得后口刺痛難當(dāng)。

    士隱不知何時(shí)取出一布巾咬著，目中含淚，兩手仍是攥緊了大腿，五指掐進(jìn)rou中，眼見是痛極。他為順產(chǎn)勢，將身子前傾，臀rou撅起。如此，身軀便僅靠跪立的兩條大腿支撐，重量俱壓在膝頭。

    果然只一會兒，士隱便兩股戰(zhàn)戰(zhàn)，膝間陣陣刺痛，腿上又股股酸麻。就見他猛地垂頭，暗地?zé)o聲嘶吼，口中濡濕布巾便落在腿間蒲團(tuán)之上，同時(shí)后頭又是拼命一擠，也不知那股間濕意是汗是水，只是打濕了他下身毛發(fā)，滑膩膩又流進(jìn)大腿根里。

    就有一黝黑半圓擠開他臀瓣，士隱隨著大松一口氣，印著齒印的下唇輕顫，整個(gè)人眼見頹然松垮下來。他大腿一軟，跌坐在自己腳上，雖那胎頭恰落在兩腳之間的空隙中，不曾受力，然他叫胎兒擠漲得墜疼的胯骨卻因此一震，下頭便又暴起一陣疼痛來。

    士隱捂腹忍過這番抽縮，任下身泅出許多胎水，身上又濕又熱，疲乏酸軟，不能動彈。他口中干渴，然火場之中更加無處飲水，此時(shí)腹痛又起，士隱煎熬之下，不禁摟肚蜷身。這緊縮發(fā)硬的肚皮幾乎擠在他胸口，腹中頂動隔著幾層衣料，同他心口碰碰聲響陣陣相合。士隱喘息幾下，嗚地一聲按在自己腹頂。

    他眼中閃爍痛色，又實(shí)在無人可傾訴，無處可發(fā)泄，于是只好獨(dú)自咽下心頭諸般思緒，將之化作灼灼目光。

    士隱望著廬外焦黑地面，先時(shí)的一片芳草現(xiàn)已燎得枯黃，廬邊老樹更加燒得焦黑葉落。他直勾勾著那黝黑樹干上一處凸起，似是要用目光將這崩裂發(fā)黑的樹皮扒下一般。此時(shí)兩手仍搭在肚上，就見他目中一厲，大腿一繃，掌下便跟著大力按壓。

    士隱緊咬牙關(guān)，目光如灼，臀rou愈發(fā)擠得外翻，道袍下擺不知何時(shí)落下，遮住他隱秘后口，只見得那處隔袍頂出一個(gè)凸起。嘩嘩兩股胎水又自他后xue噴出，將那素衣沾濕，于是愈發(fā)緊密貼在rou上，更加凸顯出胎頭輪廓來。

    可見那處凸起頂動幾番，慢吞吞跟著士隱喘息一道兒，將后半截胎頭漸漸推擠出來。士隱不顧下身脹痛欲裂，就將兩手伸入胯下，摸索幾番，才夠到那滑膩膩胎頭。

    他欲摟著這胎頭將肚里胎兒娩出，只是胎頭濕潤滑膩，胯間又緊又窄，士隱夠了幾回，只是將自己弄得氣喘?！鞍　贝藭r(shí)肚間又是緊縮，且不知是否因他這番拉動，此回肚痛極烈，猝不及防之下驟然呼叫出聲。

    激痛之間，他只是隔著凌亂道袍盲目摩挲自己肚皮，手下圓弧雖愈摸愈硬，愈摸愈動，卻又偏叫他咬緊牙關(guān)，不能自抑。士隱摟住肚皮放肆叫喊了幾回，全不復(fù)先前道骨仙風(fēng)，下身淌的胎水愈發(fā)多了。

    他佝僂著身子摟住肚腹，一手撐地，先曲起一腿，另一側(cè)膝頭直顫，幾次想抬起，又重重落回蒲團(tuán)上。士隱兩腳打戰(zhàn)，足上只穿一白襪，裹著腳板在地上踉蹌兩下，終是摟肚站起身來。

    他緩緩直起身子，又是無聲喊叫，喉間幾番滾動，最后只攥緊了自己道袍，面色痛苦。他兩腿不能伸直，屈膝打顫，股間羊水且順著胎頭淅淅瀝瀝滴落下來，叫他下頭又起一種刺痛瘙癢。

    腹中縮痛又起，這肚腹硬做一個(gè)鐵球一般，且又直直往下頭掉，骨盆叫它撐得就要裂開。士隱痛得不行，頭暈?zāi)垦?，搖搖欲墜，偏又無處借力，只能將手撐在自己腰后，托住欲折的腰肢，將它狠命往前頂去。如此勉強(qiáng)緩和一些腰上刺痛，又叫那肚中胎兒更加往下墜了一些。

    士隱呼哧呼哧喘息不停，伸手摸上肚中凸起輪廓，就以掌為刀，在肚上推逼。他雙足抓地，腳趾蜷得死緊，跟著一道兒徒勞施力，直繃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身形顫抖。隨喉間一聲短暫吟哦，士隱牙關(guān)驟然松懈，身子蹲得更沉了些，自他身后可見兩瓣白潤臀rou撅得愈發(fā)挺翹。就見那粗腰僵直著左右擺了幾擺，圓臀中夾著那一截黑黢黢胎頭，跟著直晃。士隱蹲得愈發(fā)低了，股間又有撕裂刺痛。他瞧不見底下如何境況，只是不自覺將腿岔得更大，后頭皮rou也叫這胎撐得發(fā)白，只覺股間有一巨物就要滑出，就在xue口邊沿?cái)D撞。下身便意劇烈，好似那柔嫩小口再也兜不住這龐大硬物一般，股間又刺又痛，就見胎頭在xue口翕張之下被吞進(jìn)吐出一些，之后便嘩地一墜，刷啦許多黃白羊水跟著涌出，將他股縫周圍皮rou俱澆得黏膩，并跟著吐出一截圓潤胎肩來。

    士隱扎成一個(gè)馬步，兩手撐在膝上借力，狠命將自己上身壓在手掌之上，肚腹恰好落進(jìn)腿間岔出的空擋里，似是只要兩腿一合。便可擠rou丸一般將這大白肚皮推擠下來?！斑馈彪S著一聲長嘶，他股間爆痛，猛地又挺身。不及多想，就將手刷地伸進(jìn)腿間，一把握住胎兒肩膀，跟著便稀里嘩啦淋了滿掌胎水。之后只覺手中一沉，那濕淋淋女胎便一下落進(jìn)他手里。

    士隱唔地跪倒在蒲團(tuán)之上，也不顧臍帶尚同他體內(nèi)胞衣相連，就將那女嬰摟在自己懷中，拭去她面上污濁。

    且說那賈雨村離去前，士隱同他相約日后于渡口再見，雨村于此半信半疑，并不很在意。然他那番回京，被人參本，犯了婪索的案件，不日便審明定罪。后又恰遇大赦，得以還籍為民，歸去故里。

    雨村叫家眷先行，自己帶一個(gè)小廝并一車行李，在后緩行。

    這日便來到那急流津覺迷渡口。

    【只見一個(gè)道者，從那渡頭草棚里出來，執(zhí)手相迎。雨村認(rèn)得是甄士隱，也連忙打恭。兩人攜手而行，小廝驅(qū)車隨后，到了一座茅庵。士隱讓進(jìn)，雨村坐下，小童獻(xiàn)茶上來。雨村便請教仙長超塵始末。

    士隱笑道：“一念之間，塵凡頓易?！薄恐蟊阃甏逭f起賈家之事，只是他言談之間時(shí)有停滯晃神，之后更以袖掩面，側(cè)身隱忍喘息。如此數(shù)次，雨村不禁心中詫異，關(guān)懷道：“仙長純修若此，怎地又添病癥呢？”士隱只是扯袖低喘，微微搖頭，并不應(yīng)答。

    待二人說過賈家事情，士隱又命人設(shè)具盤飧，邀雨村共食。期間又見士隱面色千變，時(shí)有力不能支之態(tài)，雨村同他對坐，只覺如坐針氈。

    食畢，雨村還要問自己的終身。只聽士隱道：“老先生草庵暫歇。我還有一段俗緣未了，正當(dāng)今日完結(jié)?！庇甏迓劦谩八拙墶倍郑闼紭O前次見時(shí)士隱之胎腹，發(fā)覺自己并不記得方才士隱相迎時(shí)是如何身形，不由往他腰腹上頭一瞄，見被他袖擺遮蓋得嚴(yán)實(shí)，心中一跳，問道：“不知仙長且有何俗緣？”士隱道：“也不過是兒女私情罷了?！庇甏迓犃耍姘l(fā)不解。

    就見士隱將他大袖一展，便露出方才廣袖遮掩住的肚腹來。那寬袍之下身軀腫脹高挺，眼見又是懷胎十月。

    就聽士隱道：“老先生有所不知，小女英蓮，幼遭塵劫，老先生初任之時(shí)，曾經(jīng)判斷。今歸薛姓，懷一遺腹兒子。她同我血脈至親，如今歷情劫、遭產(chǎn)難，玉殞身故，也是當(dāng)日離散之果。雖人之難劫不能相替，卻又有‘感同身受’之說！先時(shí)懷產(chǎn)，是為報(bào)償我妻育女之情，今日分娩，卻是為身受我女產(chǎn)難。如此，便了卻我之最后一樁俗緣?！?/br>
    說罷，就見他低眉垂首，閉上雙眼，似是極為疲累辛苦，力不能支。就在雨村略有些尷尬時(shí)候，前兒送茶侍水的小童便噠噠小跑進(jìn)來，也不管雨村，就蹲在士隱身邊摟住他腰背。士隱原本同雨村一道盤坐蒲團(tuán)之上，叫那小童這樣一摟，唔呃一聲倒在他懷中。小童將士隱緩緩放倒，又把他腿腳搬開，之后竟是徑直解開他褲腰，刷地一把拉下了褲子。

    雨村眼見士隱仰面倒地，那小童侍弄幾下，那又白又挺的大肚便彈了出來，上頭隱約一道紅色勒痕，跟著又見他光裸下身，不由后退兩步，微微掩面。

    他一面以袖遮面，一面又聽得那兒零星呻吟之聲，禁不住又去瞧。原來那小童正扳著士隱雙腿，將之彎折曲起，又分開他膝彎，使產(chǎn)口露出。

    雨村正偷偷自袖側(cè)瞧去，因羞于窺探士隱私密，故只往那處地上亂瞟。才發(fā)覺那小童丟在一旁的褻褲濡濕一片，深色水漬將整個(gè)襠部并褲腿上端俱打得濕淋，又看褲腳，也是一圈濕潤痕跡。雨村心中疑惑，覺這許多胎水，倒不似剛剛分娩。

    于是不禁微微抬頭，看向士隱，見那小童兒不知何時(shí)已退了出去，獨(dú)留士隱一人，兩腿彎曲大張?jiān)谏砬?，露出黑黢黢產(chǎn)口來。他衣衫盡褪，渾身赤裸，腳趾扭縮掙動，可窺見其痛苦。兩條大腿因彎曲折起，露出白花花腿根來，上頭更是沾滿黃白污跡?？栝g一片黑色陰發(fā)，男子之情根便耷拉其中，此時(shí)正疲軟不支。再往上頭看去，并不得見士隱面容，實(shí)在因那大肚高挺，雨村只見得他紋路縱橫，鼓動抽縮之下腹，并按在腹上前后搓弄，顫抖隱忍的兩手罷了。

    先還不覺，待雨村又定睛瞧明士隱之身，便驟然變色，蹬蹬后退兩步，驚得長須直顫。

    卻不是為窺見他分娩之私秘，實(shí)在是瞧見那股間之物，心中惶恐。

    原來那甄士隱產(chǎn)門中卻非黑漆一片，而是有一rou白圓物堵塞其中，仔細(xì)看去，不是胎兒兩瓣渾圓臀rou又是何物？

    雨村雖是個(gè)不通產(chǎn)事的，卻也知道那臀股先出，必是堵塞難產(chǎn)，又思極先前士隱所說什么“產(chǎn)難”、“感同身受”等語，愈發(fā)惴惴。他心中暗忖：‘如此光景，應(yīng)是早便發(fā)動生產(chǎn)，怪不得方才談笑之間他神色幾變，身形不穩(wěn)，原來是胎里發(fā)動，產(chǎn)痛難忍！’一面又奇道：‘聽聞產(chǎn)娩之痛，更勝過割rou挖骨，他卻不過面色微變，恐怕真是得道為仙了！’

    此時(shí)士隱肚中陣陣疼痛，叫他禁不住股間用力推擠，偏下頭又?jǐn)D塞得厲害，產(chǎn)口干澀，疼痛欲裂。

    雨村見他胯部頂動，兩腳繃緊，腿間臌脹rouxue愈發(fā)蠕動挺弄，其中所含之物好似就要破rou而出，忙道：“仙長莫要用力！此胎現(xiàn)乃是臀位在外！”

    士隱聞言，動作一停。就聽他低低喘一口氣，還略笑了一聲，道：“原以為是產(chǎn)事綿長難出，卻不料是胎位畸變難產(chǎn)?！闭f罷又是一陣無聲喘息。

    就見他肚腹蠕動抽縮不止，身子卻又繃直僵硬，眼見是產(chǎn)痛來襲。

    待到士隱緊握之雙拳緩緩松開，在自己下腹紅褐深紋近處撫摸按壓，才又開口說道：“如此臀位分娩，只怕需老先生助我一力?！?/br>
    賈雨村雖面做個(gè)關(guān)心意切模樣，其實(shí)又另有一份清高自潔在心。觀士隱股間幼小臀瓣，于那洞口嚴(yán)絲合縫，叫胎水也難溢出，又見那處皮rou緊繃發(fā)白，恐怕不能更加張開，容不得腿腳并胎身齊出，只有將那胎臀推回，扭轉(zhuǎn)胎位，才可生產(chǎn)。他怕士隱要他親手助產(chǎn)，故并不答話。

    就聽士隱接著道：“請老先生將門、窗、甕、瓶等一應(yīng)有蓋之物打開?！?/br>
    雨村聽了，略一松氣，拱手道：“尊仙長之命?！闭f著，便將這茅庵中門戶、櫥柜、甕匣敞開。之后，士隱又道：“請老先生再取筆墨助我?！庇谑怯甏灞阕砸慌詭装干先∧乾F(xiàn)成筆墨，又撩起長衫下擺，小心避過地上胎水痕跡，蹲于士隱胯前。

    士隱在雨村開啟門窗之時(shí)便已抬起身子，倚靠墻上，雨村并未聽得一絲呻吟喘息，轉(zhuǎn)頭卻見士隱發(fā)絲凌亂狼狽，兩腿無力地大開著落在地上。因他靠在墻上沉沉喘氣，肚腹給挺得愈發(fā)漲大前傾，墜如麻袋，投下深深陰影，將他股間遮蔽。

    現(xiàn)雨村近身去看，才發(fā)覺他身側(cè)雙手一片黃白晶瑩，上頭許多腥氣胎水。產(chǎn)口之中所夾之物已換做一青綠玉勢，雖看著也粗大，終及不上那胎臀飽滿臌脹，含在產(chǎn)口略顯松垮，叫胎水自周邊漏出，也將這玉勢澆得水潤晶亮。

    xue口隨士隱吐息略微蠕動抽縮，玉勢自圓隆xue口間露著半截，不時(shí)可見士隱腿根夾并聳動，咬牙將自己大肚并玉勢吸得進(jìn)入一些，于是愈發(fā)將那青綠之物來回?cái)嚨霉饣摑櫋Ｓ甏灏底圆露?，恐怕他便是借此物將那胎臀推送回腹?/br>
    此時(shí)士隱額上汗珠密布，鼻間喘息粗重，雨村蹲在他身前，幾乎可覺他身上陣陣熱氣，又略略收腳，恐怕那xue間不時(shí)噗噗擠出的胎水濺上鞋面。

    就聽士隱聲音低啞平和，緩言道：“請老先生于我腹上寫如此幾字：‘上天蒼蒼，下地郁郁，為帝王臣，何故不出？速出速出，天帝在戶，為汝著名，速出速出！’”

    雨村便提筆于他肚上疾書。這毛筆筆尖綿軟，于士隱肚皮上滑動游走，叫這皮rou間瘙癢難耐，恨不得以手抓之。卻又知其不可為，只好在腹側(cè)拼命抓撓，將那粗腰上也劃出道道白痕。

    雨村才寫到一半，就見他手下白潤肚腹猛地一挺，將他唬了一跳。之后那下腹更是扭縮起來，帶著整個(gè)rou乎乎肚皮跟著發(fā)顫。他心中訝異，緩緩?fù)碎_兩步，原來是士隱宮縮發(fā)作，肚中陣痛扭緊。

    因此時(shí)胎位不正，又有玉勢堵xue，并不能產(chǎn)，雖覺肚中之物正往下擠鉆，士隱仍是挺肚收腰，勉力自持。又因雨村正蹲在他腿間提筆，不好并腿托肚，只能靠他心力自持。士隱牙關(guān)緊咬，收著自己肚間皮rou，不肯叫那胎兒下行，一口氣悶得自己都要心慌氣短，才熬過這一回陣痛。

    見他鼻尖大滴大滴汗珠滑落，雨村不禁目露同情，趁他腹動停息，忙將余下幾字補(bǔ)上。待他停筆寫成，便又將挽在腰間的長衫下擺解下，站起身來走到一邊，一展袍擺，又是個(gè)體面書生模樣。

    士隱靠在墻上，其實(shí)后背硌得極痛，又不住下滑，只好不時(shí)曲起一腿支撐。他雖赤身露體，仍是拱一拱手，斯文道：“多謝老先生。”

    之后，兩腿曲起，以腳頂住地面，雙手徑直按在腹上，竟是直接大力轉(zhuǎn)起胎來！

    士隱一掌扶在自己下腹，就頂住那最為膨脹圓鼓之處，此處不單有道道妊娠紋路，更加叫胎兒墜得皮rou顫巍巍緊繃，不用使力，只是扶著肚皮，就已覺得腹底陣陣發(fā)硬發(fā)漲，憋悶之意急竄入胸。

    他輕喘兩下，掌間肚皮一道顫動，就見手上使力，嗬一下急推入腹！

    士隱把那沉墜飽滿之肚底一下子推抬上去，幾乎將掌嵌入自己腹中。且不及呼痛，另一手便按在自己腹側(cè)，將那推擠上來的胎身又往另一面旋去。

    說來也奇，他肚上滿是細(xì)汗，手上且沾著胎水，又如此揉搓推弄，卻不見腹間字跡暈濕融化。

    “啊——”

    士隱如此推擠數(shù)回，便痛得直打跌，兩手捧腹，身子不住左搖右擺，幾乎要在地上打滾。

    他不住蹬腿踢動，似是想將腹痛踢踹出去，卻只是叫xue間玉勢胡亂刺弄，使他洞里幾乎磨破，痛得愈發(fā)厲害。

    雨村真真初次得見他如此失態(tài)，十分驚詫。時(shí)士隱又勉強(qiáng)將手搭上自己肚皮，那腹間正是翻騰作動，皮rou蠕動翻涌。他兩手顫顫，就按在那大肚抽縮之處，雙眼一閉，咬住下唇，就將手又?jǐn)D進(jìn)腹間，兩手恰隔著肚皮箍住那胎身，一力同自己胎動作對，將胎身逆轉(zhuǎn)。雖不再聽得哀嚎，卻可自他顫抖的腿根窺見端倪。

    就見士隱面色一白，眼皮下微微顫動，手腳跟著頹然松懈下來。雨村還不及反應(yīng)，他頭便向一側(cè)歪斜，下巴落在肩上，整個(gè)人緩緩沿墻滑落在地。

    “這……”雨村兩股戰(zhàn)戰(zhàn)，雖士隱胸脯仍是起伏，肚腹依舊抽搐，只是見他如此人事不知模樣，不禁心頭發(fā)緊，張惶無措。

    士隱雖面無知覺，他大肚卻仍是抽縮鼓動，愈發(fā)往下頭墜去，竟又頂?shù)每栝g臌脹飽滿。因他兩腿也軟軟歪斜在地，張得產(chǎn)門打開，便可見其中玉勢叫胎動頂?shù)脫u搖欲出。

    雨村吞了吞唾沫，見那青綠玉棍隨肚腹起伏一道蠕動進(jìn)出，終究愈退愈多，最后整個(gè)滑脫出來，在地上敲出清脆一響。士隱身子跟著抽動一下，手腳俱是一顫，卻不見他醒轉(zhuǎn)，只是股間隨之流出股股羊水，將他腿間打得濕淋一片。

    士隱肚間鼓動仍然，雖不曾踢得肚腹如何歪扭形變，卻著實(shí)將他下腹撐得愈發(fā)飽漲緊繃，腹底原本縱橫紋路愈發(fā)深邃漲紅，皮rou又撐得發(fā)白發(fā)青，爆出青筋血絲一片。

    “嗯……額……”

    士隱眉頭微蹙，似是昏迷之中仍隱約覺得不適，喉間溢出輕微呻吟之聲。他胯部不自覺挺動兩回，之后更是扭轉(zhuǎn)著腰身。

    “啊——啊——”

    就聽他口中吟哦愈發(fā)響亮，之后竟轉(zhuǎn)為大聲呼喊。士隱兩腿在地上開合劃弄，又不時(shí)用力將肚腹挺得更高。他躺在地上，頭擠在墻根處，歪扭著十分不適，又有自己腿上激烈扭動不斷，將他身子也跟著向墻角頂弄一些，愈發(fā)擠著頭頸。士隱眉頭皺得更緊，頭抵在墻面左右輾轉(zhuǎn)一番。

    就聽士隱一聲驚呼，雙目驟然圓睜！本在地上無力擺動的雙手猛地扶住自己大肚，那肚腹更是隨腰肢猛地一挺，高高頂在身前。他兩腿支撐著腰身高抬，顫顫發(fā)抖，自兩瓣收緊的臀rou間淅淅瀝瀝又流下幾縷胎水，順著直流到臀尖，在那圓潤臀瓣上滴溜溜轉(zhuǎn)了兩轉(zhuǎn)，滴答落在地上。

    再看他腿間產(chǎn)門處，赫然踢動的兩條rou色小腿，可不正是那胎兒下身！

    雨村瞠目結(jié)舌，不能言語，心里慌得手腳虛軟。

    士隱勉強(qiáng)給自己挪了個(gè)略舒服些的位置，眼皮微抬，恰看見雨村煞白面色，溫言問道：“老先生……嗯……何故如此張惶？”期間股間胎水不住滑落，將那胎身又帶出一些，叫他兩腿分得更開。

    雨村瞧著真是觸目驚心，半天尋不回自己聲音，許久方答道：“仙長……仙長此胎……雖然逆轉(zhuǎn)……卻仍是倒生……”

    士隱聞言，亦有些變色，欲伸手入下處探摸，卻因仰面倒地，肚腹又高挺阻攔，難觸及產(chǎn)口，只略動了動手，便停住了。他嗬嗬咳喘兩聲，將自己兩腿合并一些，霎時(shí)股間擠漲，xue口憋悶。胎兒小腳軟軟貼在他大腿，觸感如云霧輕柔綿軟，叫士隱許久方覺，他低嘆一聲道：“雖難一些，卻也可得出?！?/br>
    說著，兩手又搓著自己下腹，倒不是有助產(chǎn)之效，實(shí)在是肚中飽漲欲裂，士隱承受不住，故以手托肚揉搓，緩解下身憋悶罷了。

    他腹間肥碩胎兒已墜得極為往下，將骨盆處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此刻只能雙腿大張，如個(gè)青蛙一般挺肚用力。腿間兩只小腳隨他動作時(shí)有踢動，只是嬰孩動作輕柔，又有他體內(nèi)炙熱骨疼，腹間灼灼產(chǎn)痛，使這小小氣力難叫人察覺。

    就見士隱一面極力挺腹，將自己墜漲肚皮愈發(fā)挺在高處，同時(shí)帶著下身產(chǎn)門一道兒懸空起來，形成一股子墜勢。他兩手成拳，抵在地上碾轉(zhuǎn)，腳趾也繃得發(fā)白，腹部肌rou收緊，將這大肚趁這墜勢往下頭推擠。

    股間兩條rou乎乎的小腿瑟瑟含在xue中，雖他憋氣用勁，忍耐得面色慘白，然這小腿只是在他xue口輕輕吞吐。士隱腰身粗苯脹痛，來回?cái)[動更顯滯塞，不時(shí)要握拳捶打。

    只是他抬著身子用勁，抽出一手去按揉自己腰身，不禁叫另一邊胳膊獨(dú)木難支。就見士隱那只臂彎忽地劇烈震顫，汗水隨他手上抖動滾滾而落。他且不及反應(yīng)，就啪地癱軟在地。

    士隱目眥欲裂，先前支著身軀的手臂更跌是不慎扭折，壓在他笨重身軀之下，手肘酸疼麻木。這樣一倒，他股間倒是嘩啦一下噴出許多胎水來，不知是因這羊水潤滑，還是那一摔震顫肚腹，原本含在口上的小腿跟著就擠出一截。

    如此士隱也顧不上呼痛，臀間之物娩出一些，他便意就愈發(fā)劇烈。雖rou里劇痛，仍是齜牙咧嘴敞開下身，臀上拼命用力，欲將那堵塞之物擠出。

    果然下身之物愈出愈多，等他喘了三五回，產(chǎn)門處已顫抖著吐出藕節(jié)似的膝彎，露出胎兒白生生的大腿來。

    不單腹中作痛，背上脖頸亦是酸疼得厲害，偏產(chǎn)勢又急，士隱無暇他顧，只得勉力隱忍。他牙關(guān)緊咬，汗水滾滾落下，又因赤身露體，便順著尖尖下巴滾進(jìn)脖頸之間，隱沒在頸后。大肚與前胸亦是汗水密布，并隨他吐息，那圓溜溜汗珠更加滾滾顫動。

    “仙長！是個(gè)哥兒！”

    聽得雨村如此驚呼，士隱不悲不喜，只是心中略慰，知道自己臀間那撕裂一般疼痛恐怕是娩出胎臀之故。他深吸一氣，腿腳分得更開，只是畢竟分娩多時(shí)，如今臀股酸痛，腿根發(fā)軟，竟覺使不上力氣。

    于是就將大腿蜷曲抬起，貼在自己身前，以雙手勾住兩邊膝彎。士隱仰面躺著，如此動作，更將大腿同肚腹緊緊相貼，腿上一用力，愈發(fā)催得腹中一道緊縮。且腿根這樣一掰，又壓迫下頭產(chǎn)門，使那處鼓得更加厲害，略一用勁，便又噗嗤噗嗤吐出許多胎水來。

    士隱做出如此姿勢，真真是凸顯自己產(chǎn)xue，將之正對著雨村。

    就見下身叫胎兒挺得鼓鼓囊囊，圓隆處產(chǎn)門淅淅瀝瀝流水，其中又有一肥碩胎身隨士隱搖晃挺動一點(diǎn)點(diǎn)兒娩出，深色rouxue不時(shí)被胎兒帶著外翻出一些。股間胎兒已娩至最肩部，士隱忽地一聲長嘆，似再不能隱忍一般，一松手放下膝彎，兩腳蹬地，雙手就是猛地一按腹！

    “啊——”

    咕咚一聲，胎兒便落在他胯前地上，唯有小半個(gè)胎頭仍含在他產(chǎn)口。士隱長吁一聲，撐腰抬起上身，伸手握住那幼胎，跟著臀間一擠，便將那男嬰整個(gè)兒分娩出來。

    他扯過先前小童替他換下的衣衫，將這嬰孩摟住，自己仍是不著寸縷。就見士隱腿間一片紅白污漬，大肚仍是臌脹，卻不似先前那般圓挺緊實(shí)，瞧著略顯松垮。他赤裸身軀熱得漲紅沁汗，面色雖疲倦萎頓，望著男嬰的神色卻又柔和慈愛。

    小童不知何時(shí)又進(jìn)屋來了，他端著水盆布巾匆匆自雨村身邊經(jīng)過，上前就給士隱擦拭。

    賈雨村見狀，呼地吐出一氣，跌坐下來，方覺自己身上濡濕潮熱，口干舌燥，前胸后背俱已汗?jié)窳?。他才覺失態(tài)，忙整理衣襟，端正神色，正欲再同士隱搭話，然心中恍恍惚惚，忽地神思困頓，眼中一暈，在這急流津覺迷渡口草庵中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