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二】

    高臺(tái)明麗，火光搖曳，此夜盛極。待酒酣人散，顧寒舟已再行走不得，楚王將他抱了下去，只覺懷中人又清減不少，如同一片隨時(shí)能被風(fēng)吹走的雪白翎羽。

    將人放在榻上，解下鏤金面具，楚王用粗糙指腹抹去他眼角淚痕，才察覺人雖醒著，神志卻已半昏，約莫是連日來用刑厲害，他早已疼得受不住，只兀自強(qiáng)撐，如今終成強(qiáng)弩之末。

    屬下來報(bào)，說諸事已具備，只差動(dòng)手，楚王面色陰?kù)澹狸P(guān)一咬，正待放些狠話，余光往榻上瞥了一眼，卻是難得的躊躇片刻。他將手上鏤金面具一擲，不愿在人前露出猶疑之色，只冷笑道：“瞧著人都渾渾噩噩了，刀子割在身上，怕是都不覺疼，本王的大禮若送得做夢(mèng)一般，豈不便宜了他？用些好藥讓他緩一緩，明日再接著行事罷?！?/br>
    屬下愕然，旋即恭聲應(yīng)諾。楚王掩飾般擺手，將人打發(fā)遠(yuǎn)了，一腳踹在榻沿上，暗罵一聲，甩袖而出。

    一闖出門外，冷風(fēng)吹面，似當(dāng)頭澆了盆涼水，楚王心中羞惱頓生，惡狠狠道：本王行事何時(shí)如此拖泥帶水，難不成——竟又被那狐媚子所惑？！

    悶氣生了半晌，待顧寒舟昏昏沉沉轉(zhuǎn)醒，第一眼對(duì)上的，便是他陰云密布的面龐。

    “醒了？”楚王從牙縫里道，“倒讓本王好等！”

    顧寒舟眨了眨眼，也不去想他又耍弄什么花樣，十指輕輕蜷起，攥住柔軟的錦衾。身上傷處微涼，鼻尖浮動(dòng)著草木藥氣，原本熱辣辣的痛楚已被鎮(zhèn)壓大半，讓他心中有幾分納罕。

    楚王粗手粗腳將他攥起，一碗苦澀的藥湯不由分說灌下去，趁他嗆咳出淚珠之時(shí)，惡狠狠道：“本王為你備的禮雖來得遲了些，卻也不算晚。”說著將他從榻上拖起，推到空蕩的院落中。

    顧寒舟身上裹著一層單薄褻衣，紅腫雙足抹著傷藥，未著襪履，碾在冷硬的磚石上，與踏足刀鋒無異。

    他養(yǎng)傷時(shí)昏睡許久，此時(shí)已是他高臺(tái)一舞的翌日黃昏。暮色四合，不遠(yuǎn)處的樓閣燈彩隱現(xiàn)，笙歌裊裊，又是尋歡作樂時(shí)刻。院中一間屋舍點(diǎn)著一盞孤燈，朦朧的光自紗窗中透出，并無異樣響動(dòng)。背后一股蠻力襲來，顧寒舟踉蹌幾步，砰的一聲撞到門上，直直跌入屋內(nèi)。

    他重重摔在硬實(shí)地面上，磕得膝頭青紫，還未緩過神，冷不防墨發(fā)被楚王揪起，飽含惡意的聲音響在耳邊，道：“榻上那幾位，與你可是舊相識(shí)？”

    顧寒舟斂下眸中水霧，定睛一看，瞳孔驟然一縮——榻上有六人衣衫凌亂、昏睡不起，皆為青闌書院同窗學(xué)子。

    “?。?！”

    顧寒舟強(qiáng)撐起身，一把攥住楚王手腕，聲音猶帶沙啞，驚怒道：“封執(zhí)銳，你待如何？！”

    楚王見他不復(fù)平日的冷淡自若，面上不由浮現(xiàn)得意之色，笑道：“顧寒舟，枉你自認(rèn)聰明不凡，此時(shí)還瞧不出情勢(shì)么？”

    顧寒舟壓下渾身怒極的顫抖，掙扎立起，撲到榻前查看幾位同窗情況，探驗(yàn)之下，發(fā)覺幾人應(yīng)只是服下迷藥，暫時(shí)失了神志，方才略松了一口氣。只是轉(zhuǎn)頭望向楚王時(shí)，目光卻是前所未有的凌厲。

    “楚王好大的威風(fēng)，好卑劣的手段！”他咬牙斥道，“你那些鬼蜮伎倆沖我一人來便罷，牽涉無辜之人，是何道理？”

    “你說笑了罷！本王何曾是個(gè)正人君子？”楚王撫掌笑道，“莫不是今日你才知本王行事？”

    顧寒舟胸口劇烈起伏幾下，強(qiáng)壓怒意，一字一句道：“你捉來的這幾人，皆是青闌書院榜上有名的才子，今日雖大多名聲不顯，明日卻為朝廷棟梁——其中兩位，如今更已考取舉人功名，豈容你這般戕害？”

    “那又如何？”楚王朗聲笑道，“本王還怕這些麻煩不成？”

    “你所恨者，僅我顧寒舟一人，與旁人何干？”顧寒舟被惱意沖得眼前昏黑，踉蹌幾步，強(qiáng)自鎮(zhèn)定道，“況你封執(zhí)銳也曾通讀兵法，須知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如此糟蹋棟梁之才，乃是自毀根基之舉——”

    “休說些文縐縐的大道理。”楚王好整以暇道，“本王從來聽不得那長(zhǎng)篇大論，你若同本王掉書袋子，卻是找錯(cuò)了人?！?/br>
    “是我忘了，你封執(zhí)銳從來便是如此……荒唐無恥……”顧寒舟身形一晃，想到他焚書毀卷的行事，咽下喉中腥甜，啞聲道，“就算……旁的你不在乎……咳咳——卻不怕此事傳揚(yáng)出去，污了皇室聲名，帶累了你那還要點(diǎn)臉面的三哥？”他曉得楚王素來狂妄無忌，卻待皇帝恭謹(jǐn)有加，感情極深，此時(shí)只盼楚王為此有所顧忌。

    楚王卻奇道：“傳揚(yáng)出去？”說著一拍巴掌，笑道，“說你書讀得傻了，果真如此。這幾人行止不端，是自個(gè)兒逛煙花柳巷時(shí)捅了婁子，死了殘了，與本王何干？”

    顧寒舟雙目泛紅，一手扶在榻前橫欄上，撐起搖搖欲墜的身體，慘笑道：“是了，人為刀俎，我為魚rou，與你何干？！”

    楚王頷首，勾了勾唇道：“不錯(cuò)，這才有點(diǎn)聰明人模樣。”

    顧寒舟手掌猛然收緊，白皙手背上暴起青筋，直欲將橫欄掰斷。他長(zhǎng)吸一口涼氣，還未開口，就聽得楚王刻意拉長(zhǎng)了調(diào)子道：“這幾人本該有大好前程，可惜今日進(jìn)了樓子，要想全須全尾地出去可就難了。”他面上笑意邪肆，飽含惡意道，“在這下九流的地盤上，但凡有個(gè)風(fēng)吹草動(dòng)，消息便能傳到整個(gè)金陵城去。你說，青闌書院幾個(gè)臭書生在醉春閣中廝混，嫖完了反賴賬，還醉酒鬧事，結(jié)果通通被人扒了衣裳、打斷了腿丟到街上去，可不是一出好戲？”

    顧寒舟目眥欲裂，不由上前一步，又聽得楚王道：“哦，本王記得，這幾個(gè)大多是秀才，還有兩位舉人？你這聰明人必定猜得到——若是斗毆之時(shí)被人在臉面上劃幾刀，剁去幾根指頭，不僅名聲毀了，今后縱是歸鄉(xiāng)，也領(lǐng)不得甚么好營(yíng)生，怕是要被踩到泥里，人人可欺——可憐，可憐！”說著抽出腰間匕首，利刃出鞘，指尖在森然寒光上一彈，似在琢磨從何處下手。

    “你！”眼見那利刃懸在同窗脖頸之上，顧寒舟怒極攻心，恨不得將楚王抽筋扒皮，面上反倒沉定下來，字字如凝，道，“你受封楚王之位，食邑萬戶，如此胡作非為，枉自為人！”

    “逞口舌之利，本王自不及你這探花郎?！背鹾Φ?，“但你就是說出花兒來，也是白費(fèi)功夫?！闭f著，也不待顧寒舟應(yīng)答，兀自諷刺道，“本王告訴你，這幾人落得如此地步，你顧寒舟才是罪魁禍?zhǔn)?！?/br>
    顧寒舟強(qiáng)忍耳際嗡鳴，皓齒將唇瓣咬出血來，顫聲道：“說罷，你待如何？”

    “呵。”楚王諷笑道，“學(xué)乖了？”他伸手拍拍顧寒舟面頰，道，“總裝出一副假清高、硬骨頭的模樣，演得過了，反倒無趣至極?！彼麑⒇笆资栈匮g，擺出一副看戲的架勢(shì)，道，“求人之時(shí)，還如此忸怩作態(tài)？”

    顧寒舟淚珠將落未落，用力一眨眼，面上反倒露出一抹笑，道：“我學(xué)乖了，殿下便能高抬貴手？”

    楚王見他服軟，心中又是惱怒又是快意，往榻上幾人身上一瞥，道：“本王同這幾人又無甚仇怨，今夜你若守好一個(gè)yin奴的本分，伺候得本王滿意了，放過他們又何妨？明日他們醒來，也只會(huì)以為不過酒醉一場(chǎng)，人人平安無事。只是你須記得——你今夜若不夠低賤yin浪，還敢擺出那副令人作嘔的清高架子，一切免談。”

    顧寒舟雙目含淚，頷首道：“知道了?！?/br>
    楚王劈手一記耳光，將他臉頰打得一偏，罵道：“知道了，態(tài)度便恭敬些！想好了，你應(yīng)自稱什么？”

    顧寒舟轉(zhuǎn)回頭來，一邊面頰指痕宛然，熱痛如燒。他不閃不避，直視楚王雙目，道：“奴……知道了?！?/br>
    啪！

    楚王反手又是一記耳光，在他另一側(cè)面頰上烙上指痕，怒道：“知道了，還不跪下？”

    顧寒舟似是馴服已極，眉頭也未蹙，直截了當(dāng)跪倒于冷硬磚石上，雙膝磕出一聲脆響。

    楚王怔了一怔，又是一記耳光揮出，力道更重三分，劈得顧寒舟身形一晃，幾乎軟倒在地。眼見顧寒舟唇角淌出一絲血線，他冷哼一聲，道：“沒眼色的狗東西！在本王身邊學(xué)了這些時(shí)日，還是半點(diǎn)不懂規(guī)矩！你見誰家yin奴身上還穿著衣裳？”

    顧寒舟也不說話，抬手便去解衣帶，指尖猶自微微顫抖，動(dòng)作卻并無拖沓，不過片刻，身上已脫得不著片縷。

    楚王目光在他赤裸肌膚上逡巡，不知為何，只覺白得刺目。

    顧寒舟向來倔強(qiáng)不肯低頭，然而有言道，君子可欺之以方。楚王雖為一介武夫，慣用粗蠻手段鎮(zhèn)壓，卻也曉得如何捉住他軟肋——這般君子，往往有最堅(jiān)硬的骨頭，與最柔軟的心腸。

    計(jì)謀見效，他終是得償所愿，迫得顧寒舟親手褪去衣衫，卑微跪倒于他面前。將人壓服了肆意羞辱，滋味本該痛快淋漓，他卻只覺一股隱秘的心火越燒越旺，灼得他越發(fā)暴躁。

    ——不夠，這羞辱手段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他一面想，一面用靴尖挑起顧寒舟下頜，從牙縫里道：“還等著本王教你？撅臀，分腿，把你那口賤xue露出來！”

    他以為顧寒舟面上會(huì)現(xiàn)出羞恥之色，誰知顧寒舟好似再乖順不過，雙腿分開，擺出屈辱姿態(tài)。那密處嫣紅一片，雖覆了秘制的靈藥，被鞭撻玩弄過的痕跡卻還留了幾分，又是可憐又是誘人。

    楚王靴尖一頓，在地面上重重碾過，連目光都游移了一霎，因而并未瞧見顧寒舟十指緊扣于磚縫之中，眸光自他腰間轉(zhuǎn)過，旋即又低垂下去。

    “你這yin奴！這yin奴……”楚王壓下隱隱粗重的呼吸，惡聲惡氣地斥道，“不知羞恥，好生不堪！果然是天性下賤！”又喝令道，“手背過去，把你后面那賤縫掰開！”

    顧寒舟牙關(guān)咬緊，冷不防被楚王一腳踹在手腕上，催促道：“磨蹭什么？”

    話還未落，他只覺背后一沉，楚王靴底踏在他肩胛骨中央，蠻力碾壓而下，迫他前額磕上冰涼地面。耳旁那惡狠狠的聲音帶了幾分嘶啞，威脅道：“你敢抗命一次，本王便在那幾人身上選一個(gè)剁手指頭，也不知他們能頂?shù)綆讜r(shí)？！”

    榻上幾名同窗昏睡不醒，并不知此間諸事。然而當(dāng)著他們的面，屈辱滋味只會(huì)比往日更甚。顧寒舟緊緊閉目又睜開，將眼中淚意斂去，雙手背到身后，如楚王所言，指腹貼上柔軟臀rou，分開一道羞恥萬分的縫隙。

    “好極！妙極！”楚王撫掌夸贊，面上卻無甚笑意，眼見著暴戾之色反倒多了三分。他咬牙切齒道：“顧寒舟，你當(dāng)真是能屈能伸！本王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何時(shí)？”說著將屬下喚進(jìn)來，讓人抬出備好的器具，從中挑了一樣，捧到顧寒舟面前，道，“自己塞到你那yinxue里去！”

    他足上施力，顧寒舟被壓得肩頭抵地，只得側(cè)過頭去，望見面前漆盤上盛著幾枚雪白鴿卵，小巧玲瓏，脆弱得一捏即碎。

    楚王見他長(zhǎng)睫顫得厲害，反倒將靴底抬起，撤開對(duì)他的桎梏，扭頭對(duì)屬下道：“你等可瞧見yin奴如此風(fēng)sao模樣？這些時(shí)日裝得貞烈，稍一玩弄便哭得凄凄慘慘，恨不能將清白刻在骨子里，如今還不是原形畢露？”

    那幾個(gè)青銅獸首壯漢自是忙不迭附和，嬉笑道：“還是殿下目光毒辣，早看穿這yin奴一身sao浪骨頭！”

    “yin奴一瞧就是xue兒饑渴，日日欠cao！”

    “殿下心善，還備下了些給那賤xue止癢的器具，若能一一使來，yin奴還不得快活瘋了?！?/br>
    “嗬，那xue口yinrou又紅又軟，嫩得滴水，怕不是饞的！”

    楚王目光死死盯著顧寒舟面色，見他在一番yin語攻訐之下咬牙忍耐，雖有幾分難堪，卻不曾失態(tài)，心中暗火一熾，暴躁道：“愣著作甚？！還不將這幾枚鴿卵塞進(jìn)去，你那幾個(gè)同窗手指頭不想要了么？”

    顧寒舟手臂垂落下來，往前一探，五指虛虛一收，第一把攏了個(gè)空。還未等楚王呵斥，他深吸口氣，伸手捉住一枚鴿卵，闔上雙目，將之一點(diǎn)點(diǎn)推入靡紅的密蕊之中。

    他背脊上沁出細(xì)密冷汗，纖細(xì)的腰身屈辱彎折，燈火映照下，雪玉般的肌膚被潤(rùn)得瑩瑩生光。楚王目光灼灼，一霎也不霎地望著，見那花瓣兒也似的媚rou輕輕開合，柔順裹纏而上，將雪白的鴿卵緩緩?fù)虥]，不由暗自咽了口唾沫，啞聲道：“快些！再快些！磨磨蹭蹭的如何像話？！”

    顧寒舟散落的墨發(fā)被汗水浸透，凌亂貼于頰側(cè)，呼吸也亂了幾分，手上卻不敢稍停，再度往前伸去。探到第二枚鴿卵時(shí)，他似被燙了一下，指尖微縮，在楚王呵斥之下，還是顫抖著執(zhí)起，忍著羞恥送入體內(nèi)。

    “第二枚吞進(jìn)去了，那yinxue還不知饜足，真是好生sao浪！”

    ……

    “嘖，食髓知味了罷，才吞了三枚，就一張一合地吮著，一看就得了趣?！?/br>
    ……

    “含了四枚，yinxue還猶有余?！诲e(cuò)！不錯(cuò)！榻上一共六人，乖奴，你那yinxue便吞下六枚鴿卵罷?！?/br>
    ……

    “怎的停了？卡在xue口不動(dòng)，莫不是里頭頂住了？使勁時(shí)當(dāng)心著些，若是磕破了，本王也不知那幾人身上要添幾道刀口！”

    ……

    “呵！就曉得你那口yinxue沒那么容易塞滿，六枚也能吞得一干二凈。”楚王口中輕蔑，手上撈起一枚珍珠頸圈，扣在顧寒舟纖長(zhǎng)脖頸之上，用細(xì)金鏈拴牢，在掌心繞了幾圈，不緊不慢地道，“乖奴，喂飽你那yinxue后，本王要牽你去樓子里溜溜彎兒?！?/br>
    顧寒舟渾身被冷汗浸得透濕，雙手無力垂在身側(cè)，被他強(qiáng)拉住金鏈，被迫仰頭，抬起一雙氤著水霧的眸子望過去，余光閃爍一瞬，自他腰間掠過。

    他今日似是乖順萬分，任打任辱，楚王卻也不曾心軟，足尖挑起第七枚鴿卵，讓那玲瓏脆弱的小東西骨碌碌一滾，貼到他跪得生疼的膝邊，道：“這枚再吞下去，遛彎兒時(shí)本王可允你把面具戴上。若不然，這幾日敞腿露xue的美人兒真面目如何，便讓樓子里的客人瞧上一瞧罷——也不知里頭可有你顧寒舟的故人？”

    顧寒舟默然不語，抬手輕輕捻住那枚鴿卵，似是逆來順受一般。楚王見他唇色泛白，小腹上隱有微凸，曉得他花徑被塞得滿滿，定是脹痛不堪，他卻自始至終未落過一滴淚，忽地生出一絲猶疑——自己看似已將人馴住了，卻好似抓了一把沙，攥得死緊，到最后仍是留之不住。

    一霎間惱意上涌，楚王目光陰?kù)?，暗自盤算了千百種酷刑，指節(jié)捏得作響，唇角笑意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