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你去見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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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璠本就因為失了大半精血導(dǎo)致身體不濟(jì),又剜了一刀心頭血,且強行駕馭昆侖劍,已經(jīng)是虛脫瀕死狀態(tài)。 楚瑜直接把她抱在懷里,一點點幫她輸入真氣。 月織上前,想制止他:“你剛從水牢出來,如此灌輸靈力,是不要命了嗎?” 她聲音懇切,是完完全全為他找想。 楚瑜反身看了她一眼,雙眸狹長,目色極深,黑發(fā)遮去一半下頜,愈顯清醒寒涼,折射不出一點色彩。 “鮫女,手里的東西——”他卻只盯著月織手中的小瓶,聲音寒成一線,“給我?!?/br> “這是開啟第三道門的……”月織怔了怔。 對,可她根本沒來得及去開啟陣眼。 月織訝然,微整神情:“你是怎么出來的?” 他用白澤窺到天魔的破綻,已經(jīng)沖破枷鎖,卻沒想到道侶之契發(fā)出危鳴聲,他察覺楚璠在此,這才強行從里面沖了出來。 這種沒什么必要回答的問題,楚瑜一向懶得開口。 楚瑜將月織手中的心頭血拿了過來,然后又輕柔地?fù)荛_楚璠的額發(fā),慢慢顯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 她這時候顯得分外嬌小,輕盈柔軟,睫毛生著顫,像不安抖動的蝶。 “別怕……”楚瑜心疼地觸著她臉上被尖牙刮蹭出來的傷口,“阿兄回來了……” 他俯身下去,額頭貼著楚璠的眉心,一股淡紅的微光在二人之間暈開,楚璠的氣色開始變得紅潤,臉上的傷口也慢慢結(jié)了痂。 月織愣了愣,這種治愈之法,需兩人神魂互依才可以使用,她只在一本典籍里看過。 可她甚至不敢多想……他們不是兄妹嗎? 她頓了頓,又喊了一聲,“楚瑜……” 楚瑜把懷里人抱起來,站起身深吸了口氣,已經(jīng)展出一副不耐煩之色:“我以為我們之間,只是互相利用的關(guān)系?!?/br> “如今鮫人在龍脈地位高漲,而不老藥卻是個騙局,我并不覺得自己有絲毫欠你的地方?!背だ淅淇戳怂谎?,“月織姑娘,再這般糾糾纏纏,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那你要跟誰糾糾纏纏!親meimei嗎?!”月織手指微纏,不敢相信道,“你瘋了嗎?” “不要這么大聲……”楚瑜小聲警告她,然后輕輕捂住楚璠的耳朵。 這更證實了月織的猜想,她聲音含著戰(zhàn)栗,“楚瑜……你瘋了?!?/br> 楚瑜抱著楚璠往前走,“你最好安靜一點?!?/br> 月織覺得難堪,厲聲喊道:“是我救了你!” 前面的人腳步一頓。 一劍誅來,月織連后退動作都沒完成,劍光已經(jīng)擦著鼻尖落下,停在她胸口。 “你救了我?”他聲音淡漠,毫無起伏。 楚瑜冷笑了聲:“精血不是你的,心頭血也不是你的,甚至連魔蛟,都不是你攔的?!?/br> “你說你救了我?”楚瑜神色陰郁,雙目隱有殺意,“用我meimei喪蛟之口的命來救嗎?” “她是自愿的……”她看見楚瑜的目光,收了聲。 任誰都不愿意聽到這種話。 “我不在璠璠面前殺人?!背な談θ肭?,冷冷地留下一句,“最后一次了,鮫女。” 他轉(zhuǎn)身,只給她留了個背影。 出了道口,外面卻更為危機(jī)重重。 水牢陣眼已破,龐大的魔云籠壓下來,轟隆炸響不絕,似巨龍咆哮。從魔蛟死亡的一刻起,江逢的陣法便已經(jīng)開啟了。 不論有沒有人來救他,很顯然,天魔都不會讓他好過。 楚瑜緊皺著眉,向后退去,他現(xiàn)在懷里還有璠璠,不能再硬闖了。 * 楚璠在迷迷蒙蒙中,感受到一股微涼而腥甜的液體,慢慢從自己的唇舌中渡了過來,胸口的疼痛減輕不少。她喉間干渴,下意識探舌吮吸,嘗到一點微甜的柔軟…… 她霎時便被驚醒了。 她睜開眼,只看見了一道輪廓優(yōu)美的下頜,然后是楚瑜移下來的面龐,他低下頭,溫聲道:“璠璠,心口還疼嗎?” 楚璠默默搖了搖頭。 她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他們在一個島嶼崖壁間的山洞里,身上一點都不顯濕冷,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換掉衣物了。 她輕聲問:“阿兄,月織jiejie呢?” 楚瑜不自然咳了一聲,“為了轉(zhuǎn)移天魔視線,我們已經(jīng)分道行走了” 他現(xiàn)在眉目清雋,眼梢一低,三月暖陽似的,絲毫沒有剛才那副要殺人似的冰冷面孔。 楚璠點了點頭,又問,“阿兄是怎么出來的,第三道門,我們還沒碰到呢?!?/br> “你怎把阿兄想的那般無用,陣眼所獻(xiàn)之血,我的你的都并無不同……”他捏了捏楚璠腮上的嫩rou,若有似無地摩挲了下。 “我靈氣充沛也就罷了,你這樣取血,對身體不好?!?/br> 楚璠側(cè)過臉,他摸了個空,微頓,又低笑著,音色柔和,“怎么一月不見而已,跟阿兄這么生分了?” 她沒回話,仰頭看了看他的肩膀,柔軟的小手撫了過去,摸到傷口處,“還疼嗎? 被穿透肩胛日日折磨,怎么不疼,他從不顯現(xiàn)自己的脆弱,但是在楚璠的面前卻除外。 楚瑜雙手撐住她背后的墻壁,將她困在身下,慢慢靠了過去,聲音低柔脆弱,“很疼,璠璠……” 他最擅長這樣了。 白衫上的血清晰到刺眼,楚璠眼睛酸了酸,帶了哭音,“阿兄,以后不要去這么危險的地方了好不好?我不需要不老藥啊……” “瞎說什么呢?!背っ嗣念^,“你不能修煉,以后怎么陪著阿兄呢?” 楚璠沉默了,兩人對視著,只有呼吸聲在纏繞。 她不自覺用袖子遮住了手腕的忍冬花紋,輕聲問,“是這樣嗎?” 真的不能修煉嗎? 楚瑜低笑了一聲,眸子猶如剔透的冰雪,盛滿了一種破碎而又幽暗的浮光。 “璠璠,告訴我,你這些日子里,都去見誰了?” * “一個人很好的道長……”她說得很迷糊。 楚瑜也只是笑了笑。 “不是很早就對你說過了嗎?”楚瑜用手輕柔劃過她的臉,“這世上哪有好人?除了我,誰的話都不要聽?!?/br> 他一直這么教她。 楚璠抬手握住了他的指尖,悄悄把二人的距離拉遠(yuǎn)了一些,音調(diào)低到近無,“阿兄……我有點累了。” 她垂下頭,試圖轉(zhuǎn)移話題,“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出去呢……” 楚瑜靜靜看了她很久,沒有問她為什么躲。 “來看看天?!彼酒鹆松碜?。 楚璠跟了過去,和他一起在洞口處,瞇著眼向遠(yuǎn)方看,外面紅霧彌漫,浪濤重重,血雨傾盆。 凝神遠(yuǎn)望,看到幾縷如刃的銀光,拉出幾條長長的線,閃爍其中,和紅蝶聚成的霧糾纏在一起,難分上下。 他摸著劍柄,聲音帶著束手旁觀的涼意:“有人在和江逢作戰(zhàn),待天魔喪生,血雨褪去,我們就能出去了。” 風(fēng)大,那些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讓人有些窒息。 “只能等嗎?”楚璠干澀地問。 “為什么關(guān)心這個,能出去不就好了。還是說……”楚瑜勾起一抹笑,眉睫顯得很淺,“你知道和天魔作戰(zhàn)的人是誰?” “阿兄……”她拽了拽他的衣袖,“別這樣。” “你還是不想說?!彼⑽⒐?,鼻息噴在楚璠頸側(cè),摸上了她發(fā)抖的手腕。 “你在害怕什么?”他順著薄軟的衣袖滑了下去,指了指她的腰間,“還有,我早就想問了,這是誰的劍?” “你之前在蜀山時,看到我回去了,恨不得一下子撲過來呢?!?/br> 他語氣顯得很悲傷,“如今連一句實話都不肯說了嗎……” 楚璠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她實話實說,還忍不住微微啜泣,“是昆侖的子微道長,以前鎮(zhèn)壓天魔的那位,是他一路在幫我的?!?/br> “哦……”楚瑜毫不意外,替她擦了擦眼淚,忽然道,“那他年紀(jì)還挺大的?!?/br> “活了多少歲了?也是個老怪物吧。” 他的語氣詭異又暗含妒忌。 “阿兄!”楚璠頓了一下,她搖搖頭,連忙攔住他,“怎么可以這么說呢,你明明……” 明明見過子微道長的。 為什么不能說?楚瑜垂眼,拉著她回到石壁下,指尖彈出一縷火苗,枝稍尖銳明亮,眨眼就覆蓋上了整個山洞。 他從乾坤袋中拿了些衣物,墊在下面讓她躺著,音調(diào)沉郁,“你先睡一夜?!?/br> “我睡不著……”她被拉得踉蹌。 “那阿兄陪你睡?”楚瑜扭頭看她。 楚璠明顯不敢說話了。 她看見阿兄去打坐,默默把腦袋埋進(jìn)衣裘之中,睡不著,明明四處都是葳蕤火光,可懷中的昆侖劍卻冰涼無比。 捂不熱。 外面開始電閃雷鳴,血雨拍擊海浪的撲嗒聲幾乎要擊潰她,楚璠輾轉(zhuǎn)反側(cè),盯著火光搖曳的倒影,心下惶惶然。 想再去外面看看……她細(xì)細(xì)聆聽,然后撐起了身子。 楚瑜突然睜眼,迅速攥住了她的手腕,昆侖劍掉落在地,敲出了清脆的響聲,他問,“你要干什么?!?/br> “阿兄……”楚璠眼眶微紅,“我想去看看,戰(zhàn)況如何?!?/br> 楚瑜慢慢貼近她,她一點點往后挪,直至退無可退。 “你為什么這么在意他……”他更想問多點,譬如你們都做了什么,為什么要告訴子微乳名,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什么關(guān)系,發(fā)展到哪一步? “你為什么開始躲我?” 楚瑜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嫉妒,要細(xì)水長流,像以前那樣,一步一步地慢慢來。 可現(xiàn)在理智已經(jīng)完全控制不住他的軀殼。 怎么只有他一個人在烈火中被焚燒? 他低嘆一聲:“璠璠,沒有人比我更疼你了?!?/br> 也沒有人比我再更愛你了。 “阿兄……” 楚璠怔了怔,然后說,“那我想去看看,想把昆侖劍還給他?!?/br> “不許去?!彼?xùn)斥道,“外面血雨連天,你怎么有自保之力?!?/br> 楚璠雙眼濕紅,帶著哭腔,“我只是有些擔(dān)心……昆侖劍被我拿了過來,道長手上沒有武器的?!?/br> “那你擔(dān)心他,是因為感激嗎……”他靠過去,摸上那片圖紋,鴛花藤繞在上面,淡色通透,似條精致的手鏈。 要不是璠璠需要這個東西,他很早就想把它劃爛了。 楚瑜攥得更緊,逐漸用力,把那細(xì)瘦的腕掐出一道紅痕。他努力輕言細(xì)語,可手背上繃起的青筋,依然鼓浮而又有壓迫感。 他又問,“只是感激而已嗎?” 楚璠安靜了下來。 她抬起另一只手,慢慢攏住了他的肩膀,指尖貼著白袍,“阿兄……你是被天魔影響了嗎?” 火光的陰影灑下來,他半邊臉灑著跳躍的焰,眼珠含著赤色的光芒。 她聲音溫柔,好似在緩緩規(guī)勸:“道長心系天下,現(xiàn)在魔潮來襲,形勢險峻,他又救了我,我不過是有些擔(dān)心道長罷了?!?/br> 楚璠很單純地問:“我對他有感激之心,難道不對嗎?” 男人站直了身子。 “也對……確實不該欠他?!背ご怪燮ぃ抗饴湓谒碳t的唇上,忽而一笑。 “璠璠,你以前可從來都不曾騙過我?!彼p揉她的唇角,指腹掠過細(xì)膩的肌膚。 “我希望以后也是?!?/br> * 楚璠從未懷疑過他們兄妹之間的關(guān)系——陪伴與親緣。 即便這充滿了畸形,是掌控、禁止、是包裹了糖霜的刀尖,嘗進(jìn)去的每一口都含著血。 只是甘之如飴,也不覺得疼,更沒想過要改變。她可以永遠(yuǎn)當(dāng)阿兄天真無邪、柔弱無憂,什么都不懂的好meimei。 也可以做一只永遠(yuǎn)被折斷翅膀,掐在他手里的雀鳥。 因為她是愿意的。 那為什么現(xiàn)在,心腔里的某個東西,會開始泛疼呢。 “阿兄……”她仰頭看著楚瑜,忽然想問問他。 我可以再養(yǎng)一只小狗嗎。 屬于自己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