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謝謝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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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夫人連忙從辦公椅上起身,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胳膊,擔(dān)心地說:“小高,回醫(yī)院吧,別怕,那個人已經(jīng)被關(guān)到精神病院了,媽送你回去。” “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高……” “今天必須得說清楚!” 李高登的態(tài)度很堅決,他的心中存著一股氣,沖得他渾身都在微微顫抖。于是高夫人吩咐其他人先出去,她又坐回到了椅子上,轉(zhuǎn)動著手上的祖母綠戒指,手腕上手鐲的八角吊墜微微顫抖。高夫人的目光逃避了李高登,一滴眼淚驀然從她美麗的眼睛流出,從眼眶皺紋流過,再順著臉頰流下。李高登看著她的法令紋,在明艷動人的臉頰上留下兩道深深的陰影,第一次覺得母親老了。 “十幾年前,你還記得你被老李突然送去北美夏令營嗎?” 雖然李高登不做聲,但高夫人緊接著自問自答道:“當(dāng)時寶華集團惡意收購公司,他們主營保險,背后又是富得流油的暴發(fā)戶溫州幫,集團的主席想在炙手可熱的地產(chǎn)生意分一杯羹,沒幾天就融資完成收購大量萬洲股票,想要讓萬洲易主?!?/br> “老李當(dāng)時還有幾個合伙人持股,因為利益倒向?qū)毴A,情況千鈞一發(fā),最高的時候?qū)毴A持股百分之四十,就差臨門一腳入主董事會。所以老李同樣融資,加上發(fā)行新股票,引入白衣騎士控制股權(quán),最終你也看到了,萬洲保住了,而且越做越大?!?/br> “那跟哥有什么關(guān)系呢?”李高登問。 “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你哥被綁架了,綁匪不讓報警,還獅子大開口要了十億!老李當(dāng)時拿不出這么多錢來,綁匪就給我們寄了這段羞辱的視頻,還揚言要撕票?!?/br> 這都是李高登不知道的事,他現(xiàn)在才明白,不光是整個家庭,還有很多殘破不堪的事,藏在光鮮外表下。 “那……后來呢?” “你爸不肯拿錢,一拿錢他就輸了,對啊,他怎么可能拿錢,又不是他親兒子?!备叻蛉说暮韲捣路鸨皇裁炊氯?,聽上去蒼白苦澀,“我找到你外公拿了一億,暫時拖住綁匪,保住了你哥的命。而你爸,就這么放棄了你哥哥的命?!?/br> 越來越多的淚水從她的眼睛流淌而出,淚水好像淺淺的水墨,連眼妝都被沖刷得散了許多。看到母親的眼淚,李高登心有不忍,幫她擦了擦眼淚,她抓著李高登的手,劇烈地哆嗦著,抬起眼睛直視他說:“高琪,是自己跑出來的?!?/br> “那一定很不容易吧。”李高登淡淡地說,他想到被鐵游囚禁在窯洞的時候,也紅了眼眶。 高夫人苦笑了一聲,“你被綁架的時候,老李生著病,以為是那伙人又卷土重來了,還天天叫我準(zhǔn)備籌錢,才幾天?。克幌ё尮举Y金鏈斷掉,臨時套現(xiàn)了三十億,三十億啊,都是他準(zhǔn)備贖你的錢!后來一直沒人打來電話要錢,我就知道不對勁了,不是那伙人,是……” 高夫人聲淚俱下,幾乎要癱在座椅上,抓著他的胳膊更加用力了,哽咽道:“原諒你哥哥,好嗎?” “媽,在你眼中,爸是最不重要的家人,哥也恨死他了,就算他千般不是,他始終是我的爸爸,我……我沒有爸爸了……你要我怎么原諒他?” 李高登含著淚水狠狠搖頭,掰開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指,轉(zhuǎn)身往門外走去,身后又傳來她的呼喊聲,可李高登始終沒有回頭。淚眼朦朧中,他低著頭徑直沖到了樓下的事務(wù)所,隨意在臉上抹了一把擦去眼淚,推開門看到東野賜正在畫室窗邊和幾個實習(xí)生開會,站在白板前寫寫畫畫。 事務(wù)所大門“嘭”的一聲開了,幾人被門口的動靜吸引,轉(zhuǎn)過頭看到門口的李高登。東野賜放下筆,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 “Gorden?你怎么出院了?” “我來看下項目進度,新畫的圖給我看看。” 但霎時東野賜發(fā)覺李高登的情緒不對,李高登臉色蒼白,不僅雙眼發(fā)紅,鼻頭也是通紅,顯然哭過了。 東野賜攏了攏長發(fā),走到李高登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輕松地說:“還真是工作狂,好好休息,病好后再來上班也不遲!” 沒有過多理會東野賜,李高登面無表情地坐在了一個空的辦公桌前,冷冷地對坐在白板前的實習(xí)生說:“把圖拿過來。” 看了幾張圖紙后,李高登卻更加煩躁了,前前后后挑出來了許多毛病,當(dāng)場教訓(xùn)起了他們。 “這節(jié)點大樣是這么畫的嗎?結(jié)構(gòu)是什么搞清楚好吧?!薄斑@個屋頂,細部搞那么多防水干嘛,不知道西北下雨少嗎?”“這個總體圖怎么亂七八糟的,別說配色,連線條都不對,什么時候該畫虛線,還有線型不知道嗎?都錯了,重畫!” 李高登看上去很瘦弱,真人卻比實習(xí)生們看過的照片更加漂亮,臉龐的線條柔和秀氣,與之相對,他臉上的神情高傲而銳利,皺著眉頭看圖紙時無比認(rèn)真,擰成弧形的兩條眉毛下眼眸冷淡,睫毛在眼睛投下一道淡淡的陰影,顯得神情更加傲氣。 難以想象被這樣的人抓著毛病,噴到體無完膚,他們一時都愣住了。一個男學(xué)生干脆背起書包走了,臨走前還不忘跟李高登對噴:“你以為自己很牛/逼?就一個小設(shè)計室,廟小妖風(fēng)多,我不干了?!?/br> “我還沒審圖,是我的錯,你別生氣。” 東野賜連忙打圓場,瞧李高登臉色都變了,正想拉住他時,李高登卻忽然站了起來,瞪著那個男生,一字一句地重重回?fù)舻溃骸白甙?,基礎(chǔ)功差成這樣,我看外面哪家事務(wù)所設(shè)計院要你!” “我才不畫那傻/逼圖,改來改去改個球,校招去地產(chǎn)公司做甲方,不伺候你了?!?/br> 說完,那個學(xué)生狠狠摔門走了,剩下的實習(xí)生們面面相覷。 心里窩了一把火,李高登氣得眼前一陣發(fā)黑,暴躁地將桌上的圖紙都摔到地上,“建筑是講究基本功的,而你們顯然沒有達到,不做設(shè)計想走的人,馬上走!” 氣氛降至了冰點,不光實習(xí)生們,連東野賜一時都愣住了,他拍了一下手,對其余人說:“今天就到這里了,下班吧,跨年玩去,別放在心上?!?/br> 剩下的五六個實習(xí)生,抓起書包一窩蜂就跑了。李高登說了很多話,此時也撐不住了,看著他們逃跑似的離開辦公室,忍不住捂著臉在桌上小聲啜泣起來。 一切都恢復(fù)了安靜,李高登感到東野賜的手在自己腦袋上輕輕揉著,他不敢看他,他現(xiàn)在頭腦很混亂,他害怕自己抑制不住情緒會向東野賜發(fā)脾氣。 “要吃藥嗎?還是給鄴辰打電話?”東野賜的聲音像羽毛一樣,輕柔地降落在他耳邊。 “不,他現(xiàn)在肯定在忙,而且他說下周會過來出差看我。”李高登情緒平穩(wěn)了一些,便睜開眼睛道歉,“對不起,我太失態(tài)了,我不該亂發(fā)脾氣,可我有時候控制不了自己……” “沒事,不用隨時都偽裝成有禮貌的樣子,會瘋掉的?!?/br> 隨后東野賜彎下腰,從眼前的辦公桌下取出一個大盒子擺在他面前,笑著說:“這是大家送給你的,打開看看。” 李高登打開盒蓋,旅游村的模型一覽無遺地展現(xiàn)在他面前,高高低低的山脈綿延著,村莊的磚紅色方格錯落布置在一個個山坡縫隙上。東野賜拉上辦公室的窗簾,并且關(guān)了所有的燈,按下模型底座的一個按鈕,頓時紅色格子里的燈光亮了起來,暖黃色的光打在兩人臉上,李高登一時愣住了。 “這是大家做的模型,出圖拍完照,現(xiàn)在送你了。” 這個模型堪稱完美,仿佛真的是黃土高坡被縮小,擺在了這個小小的玻璃方格中,李高登心里生出一股愧疚,“我是不是不該那樣責(zé)罵他們?只是學(xué)生。” 東野賜抽出紙巾,在他臉上擦了擦,最后開玩笑似的揉了揉他的鼻子,說道:“圖畫得不好,該罵還得罵,今天是跨年,小高總在群里發(fā)個紅包,安慰一下就沒事了?!?/br> “小高總?你怎么知道的?” “聽老劉說的,他說你哥先來公司,大家都叫小李總,后面你來了,不能再叫小李總了,所以就是小高總,我覺得還挺有趣的?!?/br> “看來你在這兒人際關(guān)系不錯,也是,東野先生是個很體貼的人。” 東野賜睜大了雙眼,手指敲打著他的額頭,看上去很驚訝地反問道:“不然呢?你以為我會跟大家相處得很差嗎?” 李高登訕訕地說:“沒想到你混得這么好,反倒是我自己和大家吵架了。” 李高登本想說東野從頭到腳是個作風(fēng)奇怪的人,但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就像東野說的那樣,奇怪是由于他人的定義,而人不應(yīng)該是被他人定義的。他又想到東野賜的建議,于是打開手機,給眾人道歉并發(fā)了紅包,群里一片“謝謝老板”的消息彈出,李高登看著那些表情包,不由露出了笑容。 他見東野賜正在整理地上被他摔掉的圖紙,連忙喊道:“東野先生,你還沒領(lǐng)紅包?!?/br> “我還有紅包呢!謝謝老板!” 東野賜并沒有立刻打開手機,他不慌不忙地整理好地上的圖紙,將圖紙疊得整整齊齊后才拆開紅包,看著賬目上的數(shù)字,笑著搖頭說:“不愧是你,多發(fā)幾個,沒人跟你有隔夜仇了,哪有人跟錢作對???” 群里又傳來許多祝老板們元旦快樂的消息,李高登刷著手機,隨口問了一句,“東野先生今天怎么跨年?” “沒什么特別的,我買了幾瓶酒,自己再做幾個菜吃,然后窩在沙發(fā)上邊給爸爸mama打電話,邊看紅白歌會,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今天對于東野先生來說是過年,你來上海,我還沒好好請你吃頓飯?!?/br> “下次,這次來我家,我請你吃飯?!?/br> 東野賜微微歪頭笑著說,薄薄的嘴唇勾成拱形,烏黑的長發(fā)散在肩膀一側(cè),李高登感覺他就像狗狗一樣歪著頭凝視自己,是一種喜歡的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