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該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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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射擊場傳來陣陣槍聲,李高琪戴著特制眼鏡,舉著手槍正做著射擊練習(xí),盡管他失去了左眼,但是射擊的精度卻沒有降低,甚至在練習(xí)后有了提高。 “李先生很喜歡射擊,有件感興趣的事,對您的病情很有幫助?!睏罹白谒砗蟮耐ピ哼B廊盡頭的小亭子下,亭旁櫟樹高大,樹蘿如發(fā)絲懸掛,在他們身上披下一大片綠蔭。 舉久了胳膊肩膀酸痛,李高琪取下耳機(jī)和護(hù)目鏡,揉著肩膀說道:“射擊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我可以不去想其他事?!?/br> “不過您得注意肩頸,我安排了人來每日熱敷按摩?!?/br> “謝謝。” 李高琪放下手槍,走至小亭圓桌邊的靠椅休息,圓桌上放了一把茶壺和兩杯淡黃色的茶水,李高琪喝了一口,感到這茶和平常所喝的茶不同,以前楊景熬的茶,和他開的藥一樣苦澀。 “甜的?”李高琪問。 “用甘草芍藥熬的,一直是甜的?!睏罹绊樖纸o他添了茶水,笑著說道,“看來您身體好了很多,以前味覺失靈,吃什么都是苦的。從自我感官出發(fā),您今天覺得怎么樣?” “我也覺得好多了,這幾天沒出現(xiàn)幻覺了,沒看到mama、珊珊、林軻他們……還有爸爸……” “睡眠呢?說起來,您也不叫我進(jìn)行催眠治療了?!?/br> 李高琪雙手撐在在靠椅上,身子往后靠去,目光放空盯著亭子連接的卯榫,淡淡地說:“也好多了,那時睡不好,是因為總看到我爸,一個老頭穿了個病號服,僵著個臉站在屋子角落,一句話不說,趕也趕不走,跟鬧鬼一樣,然后我跟他說,再不走我搞死他寶貝親兒子,他被我氣得跑他兒子那屋了,我喜歡去他兒子臥室,讓他看看我是怎么玩他兒子的?!?/br> “催眠也沒多神奇,只是幫您更好認(rèn)識自己,您潛意識里面還有父親,所以才會一直出現(xiàn),通過催眠,您在夢中打敗了父親,也是戰(zhàn)勝了自己的潛意識,過段時間,他的幻覺就完全消失了,放心。”楊景認(rèn)真地解釋道。 “楊老師,再幫我做一次催眠治療,好嗎?” “為什么?” “最近壓力很大,你知道的,趙先生的事很忙,我弟弟也一直跟我鬧,我的頭很痛,心情也很沮喪。” 聽到他這么說,楊景沒繼續(xù)追問,準(zhǔn)備幫他催眠。其實他對治好李高琪并不抱多大希望,李高琪是個情緒很不穩(wěn)定的病人,完完全全的神經(jīng)病,得用非常手段治療,能到今天已經(jīng)超出預(yù)期了。 楊景打開隨身攜帶的手提箱,給李高琪打了一針。 他躺在靠椅上,慢慢陷入了半醒半睡的狀態(tài),楊景稍微抬開他的眼皮,眼球往左右擺動,判斷他進(jìn)入了快速眼動階段,便掏出懷表放在他耳邊,合著指針轉(zhuǎn)動的“喳喳”聲,楊景暗示道:“好了,李先生,我跟著您一塊進(jìn)入了夢境,現(xiàn)在您看到了什么?” 李高琪只是從鼻子里哼了兩聲,沒有回到他的問題,楊景沒有問下去,他知道李高琪并不會回答,而這是李高琪的夢境,他也只是個提示的引路人,提醒做夢者身處夢中。 過了一分鐘,楊景又接著提示道:“李先生,您應(yīng)該看到了想見的人,別怕,這是您的世界,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盡管消滅它!” 李高琪沉浸在他的世界中,這類似于一個清醒夢,他迷迷糊糊地聽到楊景的提示,恢復(fù)了點自我意識。他發(fā)覺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城市中,卻不知道是哪個城市,似乎是上海,又似乎是紐約,整個天空連同周圍霧蒙蒙的,能見度低到十米開外都是朦朧一片,建筑物的輪廓消影于霧中,他并不害怕這種氛圍,反而更期待濃霧中帶來的驚喜。 但很快,李高琪發(fā)現(xiàn)這不是霧,灰燼結(jié)成雪花似的片,似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灑落下來,落在手上碎成了顆顆白色齏粉,每一粒粉塵,似乎都充滿了魚蝦腐爛的臭味,還夾帶著血腥的鐵銹味。 明明沒有聞過這種奇怪的氣息,但李高琪總覺得很熟悉。 耳邊響起楊景的提示音,李高琪散開滿身粉末,憑著直覺不停沿著街道往前走。這條路看不到盡頭,馬路兩邊佇立著高樓大廈,路邊車水馬龍,亂亂糟糟地停滿了轎車,仿佛人都是突然消失的,留下隨意擺放的車輛。可是柱子上生的青苔,分明告訴他這兒衰敗許久了,如同人類末日后的廢土。 他路過一處拐角,發(fā)現(xiàn)有條巷子連接著馬路,順著巷口看去,里面堆滿了尸體,環(huán)衛(wèi)工人將尸體推進(jìn)去,傳送帶運送著一具具尸體,他抬頭望去,頭頂是巨大的煙囪,城市中所有的煙霧,都是從這兒飄出去的。 李高琪這才發(fā)覺,頭頂冒出的煙,不僅不是霧,也不是工業(yè)煙霧,而是焚尸爐中所有人尸體燒出來的骨灰,就這么排放到了天空中,遮天蔽日,造成了整個城市的霧霾。 “有點意思?!?/br> 他僅是看了一眼,接著濃霧處傳來獅子的吼聲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并沒有懼怕,繼續(xù)往前走去,一直走到路的盡頭,停在了熟悉的大樓——RK大廈的樓下。 聚會已經(jīng)開始了,樓內(nèi)傳來小提琴哀婉的聲音,拉的曲子似乎是。李高琪走進(jìn)門,看著眾人在其間燈紅酒綠,男男女女喝著酒交際跳舞。 “Ladies alemeo RK!Let’s look forward to a new world!” 舞池中央升起舞臺,洛昆站在臺上高調(diào)發(fā)言。臺下掌聲雷動 趙先生滿頭白發(fā),穿著一身黑色中山裝,在他身邊看著他鼓掌。 “這是我的世界!” 沒給他繼續(xù)發(fā)言的機(jī)會,李高琪掏出槍,朝著洛昆和趙先生開了兩槍,兩個人從額頭上蹦出血漿,卻還是沒有倒地,反而微笑地看著李高琪,仿佛在嘲諷他。 趙先生手心把玩著兩個核桃,瞇著眼說:“總有人不自量力,覺得能掌控自己的命運,人啊,還是安分守己點好?!?/br> 洛昆也對他笑著說:“是啊,我是不會死的,永遠(yuǎn)都在這兒。” 人群尖叫著逃走,李高琪卻一丁點聲音都沒聽到。他冷靜地從背后換了一把狙擊步槍,朝著舞臺上接連掃射,把兩人打成了血rou模糊的篩子。 隨后,李高琪滿意地睜開眼睛,楊景見他露出笑容,便問道:“您看到什么了?” “好了,該結(jié)束了?!崩罡哏饕廊豢吭谒紊?,神色未變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