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上哪兒花錢呢？

    林初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哎，聽說了嗎，前陣兒新開了家繡莊，叫什么萬里河山，說是要把萬里河山的錦繡風光都穿在身上！好大的口氣！”

    “怎么，你才知道？”說話的人嘆息地搖搖頭，“那真是可惜，你錯過了萬里河山的時裝首秀，那場面，嚯，人山人海人擠人，個個都擠著上前看，我就從沒見過這么多人。”

    “什么時裝首秀？”

    “就是時裝秀，開店頭一場就叫時裝首秀，每月初三走一場。嗨，別說，那是真好看，嬌滴滴的美人兒穿著飄逸靚麗的新衣在臺上走得那叫一個婀娜多姿，長腿纖腰，看著多賞心悅目啊。我家那位嚷著要買同款，我看著也眼饞，我就給她買買買！”

    林初突然聽到路過的兩個人閑談起這樁兒，心情愉悅地勾起了唇角，秦可不賴嘛！

    逛來逛去，林初決定去茶樓聽書。

    一案，一醒木，一說書人。醒木一拍，好戲就來。

    “話說，天山山脈有一峰頭叫九天玄峰，這九天玄峰上住著一雪山狐妖，喚九千秋。”

    “又說那天山半腰處，有一藥廬炊煙裊裊，藥廬里住著一位神醫(yī)，名風隱。”

    “有一天，神醫(yī)風隱為采天山雪蓮爬到這九天玄峰上，驚擾了在洞中修煉的雪山狐妖九千秋，九千秋怒而出府，與神醫(yī)風隱碰了個照面，知他要采她的寶貝天山雪蓮，更是怒不可遏，道，‘要采我的天山雪蓮，先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風隱立于原地，雪風吹動他衣袍，獵獵作響，一時無話。半晌，風隱向九千秋欠了欠手，淡然道，‘得罪了’，說罷便出手向九千秋襲去。”

    “二人便在這九天玄峰上大打出手，大戰(zhàn)了三百回合還沒分出勝負，最終風隱不得不使用暗器偷襲重創(chuàng)了九千秋，九千秋折了千年修為，再無力維持人形，化為原形從空中墜落?！?/br>
    “風隱足尖輕點飄雪，飛身上前接住了落下的九千秋，嘆道，‘抱歉，我本無意傷你，但這天山雪蓮我今日必取。今次，終是我欠你的，我會醫(yī)好你的傷?！捖浔懵由盹w向峰頂取走了天山雪蓮，一手抱著化為狐形的九千秋，一手托著天山雪蓮下山去了?！?/br>
    林初覺得這個故事有點上頭，這個說書人有點不一般。

    “原來，神醫(yī)采天山雪蓮是為他妻子治病。未料，傷勢好轉(zhuǎn)的九千秋為報復(fù)神醫(yī)奪她天山雪蓮又損她千年修為，某日，趁神醫(yī)不在家殺了他妻子，然后轉(zhuǎn)身輕飄飄地回到了九天玄峰?！?/br>
    臥槽臥槽臥槽，林初為這個故事的走向大感震驚。

    “神醫(yī)回家后看見倒在地上了無聲息的妻子，悲痛欲絕，撕心裂肺的吶喊聲震嘯九天——‘九千秋！我誓殺你！’神醫(yī)安葬了妻子后，便殺上九天玄峰?！?/br>
    “九千秋本就受了傷，還未好全，全盛時期的她都不是風隱的對手，盛怒之下的風隱她又怎么打得過。無奈，為保住性命，九千秋只好撒謊說她有辦法可以讓他的妻子起死回生?！?/br>
    “風隱信了九千秋的話，將人帶回醫(yī)廬，囚禁起來，要她生不如死。一日不見他妻子復(fù)生，便一日不放九千秋，日日折磨，手段十分殘酷。九千秋求死不能，萬分悔恨，還不如當日讓他給打死算了?！?/br>
    “九千秋受不了酷刑折磨，最終道出真相，說她騙了他，其實，她根本沒有辦法讓他妻子起死回生，求他殺了她。但是風隱不相信，刑罰變本加厲。”

    “幾十年之后，垂垂老矣的風隱，最后一次來到九千秋的面前，說，‘人死不能復(fù)生，我早該明白的。當日我便應(yīng)該殺了你。今日是我的死期，亦是你的死期?！f罷一劍刺穿了九千秋的心臟?！?/br>
    “這邊，回到了三十三重天紫宸宮重霄殿，沉睡的紫霄神君隨著回歸仙身的魂魄而悠悠醒轉(zhuǎn)，參悟了愛恨嗔癡的他，愈發(fā)無悲無喜?！?/br>
    “啪”的一聲，醒木一落，說書人緩緩道：“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br>
    “……”林初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最終打賞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回到客棧，林初便見秦可朝她撲來：“阿言jiejie！你終于回來了！”

    林初回抱了她，“嗯，路上我聽人說起萬里河山了，時裝首秀的反響很好啊，你真是太棒了！”

    秦可有點不好意思：“我也沒做什么，我都是按你說的去做而已?！?/br>
    “這就很棒啦。接下來……”

    “月姑娘今日在茶樓聽書打賞了一千兩，然后回客棧休息了，沒再出來。”

    “嗯?！?/br>
    窗外是銀裝素裹，北風呼嘯，窗內(nèi)是暖爐繚繞，情色喧囂。

    書房里，案桌前，地板上，林初赤身裸體，周身環(huán)著一圈火爐。

    雙腿分開似坐而未完全坐落，左手撐地支起上半身，右手執(zhí)筆在平鋪于地的毛邊紙上一筆一劃地落下。

    視線再轉(zhuǎn)到下半身，股間下方是一方色紫質(zhì)潤的端硯，硯臺上方的小口含著一根漆黑的墨條，墨條上裹著一層亮澤，透著靡靡色情，說不出的撩人。

    “??！”一根白色絲線繃直于半空中，始于林初陰蒂上的銀環(huán)，越過火爐與案桌，終于謝長庭的指間，引得林初一聲驚叫。

    林初顫抖著把筆放在一旁的筆架上，伴隨著抑制不住的呻吟與錯亂的呼吸，緩緩地伏下身，好像這樣就能好受一點。

    “?。」?，啊，哈啊……”發(fā)絲散落在背后，掩于身側(cè)，半遮住身前垂下的雪峰盛景，雙拳緊握，腳趾微蜷，嬌軀亂顫，銀鈴聲躍舞其間。

    某一刻，林初突然抬起了頭，用力地后仰，露出汗?jié)皲逛沟男∧?，臉上是痛苦與歡愉交雜的色彩。在體內(nèi)一股放蕩不羈的yin流奔騰直下后，才失神又失力地重落于臂彎間。

    濕滑的液體順著黑色的墨條流下，透明與白與黑，分外鮮明，聲色情調(diào)十足。

    墨條被水流沖擊得滑了出來，將將觸碰到硯臺。一聲輕響，林初回了神，低下臀，借助硯臺的抵力將墨條重新含了進去，只留一截在外。

    然后，腰臀微微用力，順著時鐘的方向輕輕扭動起來，墨條垂直地落在硯臺上，一圈一圈地研著墨，直到透明液體與白色粘液徹底溶于黑墨之中不見蹤影才停下來。

    研完墨，林初稍微緩了一會兒便撐著手，直起身，提起筆，繼續(xù)練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br>
    短短的二十八個字，她寫了很久很久，一筆一劃地模仿那張用鎮(zhèn)紙壓在前方的地上的毛邊紙上的字，那是謝長庭的字，也是她的字帖。方正的楷體，字跡工整，遒勁有力。

    沒有基礎(chǔ)的從楷體開始練最好，就像她這樣，不得不說謝長庭挺會教學(xué)的，因材施教做得很好。林初不禁想他要不是個王爺可以整天游手好閑，去教書育人也不錯。算了，變態(tài)只會誤人子弟。

    一折二破三撇捺，落下最后一筆，林初抬眼看到了謝長庭，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她面前，只見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字，淡淡地說了一句“重寫”，便轉(zhuǎn)身離去。

    “重寫?！?/br>
    “重寫?！?/br>
    ……

    當林初第八次寫完一張時，謝長庭終于勉強地頷了頷首。

    林初泄力地趴在地上，想：要得到謝長庭的點頭肯定可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