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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禾是在周三見到張覓瑤的。

    女人一身干練西裝，扎馬尾戴眼鏡，稍稍落后祁正誠走進來，他們倆是出差剛一落地就趕了過來。

    先前收到父親的短信，祁禾就說周末不方便，祁航在家，可不是周末祁正誠又沒有時間，于是就約在了這個時間。

    祁禾一邊回答父親點菜的問題，一邊打量對面的女人，他覺得叫她阿姨似乎有些過分，因為張覓瑤很年輕，離過婚沒有孩子，上一次見面，她還只是父親的秘書。

    飯桌上，她很會照顧人，又保持著恰當(dāng)?shù)木嚯x，看得出來倆人相處得確實很默契。一頓飯快要吃完的時候，祁正誠借故去衛(wèi)生間，祁禾也跟著過去了。

    父子倆站在衛(wèi)生間的鏡子前，祁正誠看著他那張肖似周惠竹的臉嘆了一口氣說：“小禾，你覺得張阿姨怎么樣？”

    祁禾擦干手上的水，轉(zhuǎn)身背對著鏡子，抽出一支煙當(dāng)著祁正誠的面點上，才給祁正誠遞了一根。

    祁正誠想擺手拒絕，因為張覓瑤不讓他抽，看著兒子的側(cè)臉還是接了過來，他問：“什么時候?qū)W會抽煙的?！?/br>
    祁禾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頹喪，他吐了一口煙圈垂著頭說：“有一段時間了，想好了？想結(jié)婚？”

    男人微愣，倆人此刻似乎身份對調(diào)，祁正誠小心翼翼地說：“你不喜歡張阿姨嗎？”

    祁禾又抽了一口煙，把還剩半節(jié)的煙按滅，他覺得自己肺里空氣稀薄，這處境讓他有些緩不過來，他轉(zhuǎn)身看著父親無比誠摯地問：“不打算告訴小航嗎？”

    這位常年身居高位的男人聽到這句話竟然有些局促地去理自己的衣服，他本不打算吸的煙竟然一口接一口的吸了起來。

    半晌，洗手間都沒有人說話，外面又有人進來，祁正誠熄了煙跟著祁禾往外走，他忽然覺得看著兒子的背影比看著他那張臉有勇氣的多，況且人不該永遠活在過去，這個家有一個祁航已經(jīng)那樣了，他們都要學(xué)著往前看　。

    祁正誠跟上去走在兒子身側(cè)，看著前路說：“小禾，我們都應(yīng)該向前看不是嗎？你mama已經(jīng)離開七年了，我……”

    “我知道了?！逼詈掏蝗淮驍嗨敖Y(jié)婚的事，先別告訴小航吧?！?/br>
    張覓瑤一看見父子倆從衛(wèi)生間走出來就覺得倆人的氣氛有些不對，她有些緊張地站起來，就聽見祁正誠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br>
    祁禾沒有讓父親送他回家，他說怕遇見祁航不好解釋，父親沒有堅持，只說改天回來看小航。

    突如其來的疲憊感壓得祁禾有些喘不過氣，十一歲那年，mama因為長期重度抑郁最終沒能走出來，是祁航抱著奄奄一息的mama打了救護車，最終沒能搶救過來。

    那個時候，父親的事業(yè)正處在最忙碌的上升期，痛失愛妻還要堅持沒日沒夜的加班，因此疏于對兩個小兒子的照顧。

    小航那天經(jīng)歷了什么祁禾無從得知，因為祁航從葬禮之后再也沒有提起過mama，兩年后的某一天，他卻忽然對著空氣在家里跟mama聊起了天，一開始只是偶爾出現(xiàn)這種情況，又過了兩年，兄弟倆上了高中，mama出現(xiàn)的更頻繁，她在祁航眼里甚至又了更完整的生活軌跡，而祁禾，一直在配合他表演。

    祁禾看不見mama，更聽不見那個所謂的mama的敲門聲，因此，他出門也不知道該看著哪里告別。

    事情更不對的是，高二的時候，一直暗戀易雪的直男祁航，竟然被他看見喊著自己的名字自瀆……

    這期間祁禾哄著他做過許多心理咨詢都沒得到過明確的答案……

    “哥，你坐門口干嘛？忘帶鑰匙了”祁航把汗?jié)竦念^發(fā)往后捋了捋，彎腰湊近祁禾的臉問。

    他笑容明亮干凈，帶著一身打球過后的蒸騰熱氣，仿佛他從來都沒有什么問題，仿佛他們這個家一直幸福美滿……

    祁禾胳膊一伸，壓著他的脖頸就吻了上去，祁航順從的張嘴，伸出舌尖自然回應(yīng)又讓他瞬間輕松不已。

    有的時候，祁禾甚至想，在祁航的不正常的幻象里，得救是卻是他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