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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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他和傅南錫的婚禮,他想象過很多種情形。 他們可能會被一些人指責,他可能會緊張到說不出話來,或者他失眠長黑眼圈而被人笑話。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伴郎伴娘已經把戒指拿上來了,傅南錫卻突然湊到他耳邊說:“抱歉,我不能和你結婚,子奚要生了,正在醫(yī)院。” 莫臨安還沒反應過來,傅南錫已經將那一對戒指掀翻在地,沖出了酒店大門。 相識二十余年,莫臨安從未見過如此慌張的傅南錫。 那天,他不顧家人勸阻,瘋了似的到處找傅南錫,可惜,哪兒都找不到他。 一直到深夜,莫臨安才疲憊地回到公寓。 關掉了手機,無視了響個不停的門鈴,狼狽地癱坐在靠窗的地板上。 忽覺腿間有什么東西流出,低頭一看,潔白的褲子被紅色液體浸染,在無燈的屋子里顯得格外陰森。 看著血從腿間流出,莫臨安的心徹底涼了,心中的最后一點火星也滅了。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不存在“永恒”。 本應是新婚夜是驚喜,如今卻變成了驚嚇。 “對不起了寶寶,你爸爸為了別的孩子不要我們了?!?/br> 他修長的手指上沾滿了血,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白天淚水倒是流了不少到這會兒已經是無淚可流。 莫臨安抱著西服外套,像個孩子一樣蜷著身子誰在血水之中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夢,夢里,傅南錫摟著沈子奚,一個小孩子在院子里奔跑,夫妻恩愛,家庭和睦,真是令人羨慕。 醒來時天已經亮了,莫臨安揉了揉眼睛,坐起來,發(fā)現自己正坐在一張大床上。 “安安起床了,今天逸兒帶你去千達哥哥家玩,還有個可愛的小meimei?!?/br> 莫臨安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早已逝去的mama居然會喊自己起床,看來是自己這幾天太累了都出現幻覺了。 “安安怎么還不起床呀?mama要進來嘍!” 門外,夏沫寧的聲音又響起。 莫臨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如果這是一場夢,如果推開門真的能看見mama,那么他希望這場夢永遠別醒來,讓自己永遠沉浸在夢魘,直至被夢魘吞噬。 沒等莫臨安做出反應,夏沫寧已經推門而入了。 “哎喲!安安怎么不回答mama呀,mama還以為小懶蟲又賴床了,快穿好衣服出來吃飯,哥哥在外面等你呢!” 原來真的是夢,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莫臨安高考成績出來的第二天夏沫寧就撐不住去世了,她閉眼前流著淚盯著病房門,似乎等著某個等不來的人。 “馬上起。”莫臨安連掐自己的勇氣都沒有,他怕夢碎了。 夏沫寧笑了笑,轉身去了客廳。 莫臨安拿起床邊的衣服,套在身上。 小了一個碼的衣服套在小了一碼的他身上,使這個夢看起來更真了,但愿最后不會醒得太慘。 走出房門,莫臨安貪婪地看著自己曾住了二十一年的房子,似要將這一切都裝入自己的心里,將其鎖住。 “安安小懶蟲還不快吃飯?” 莫臨安扭頭,只見自己的哥哥莫臨逸笑著看著自己,把面包塞進自己嘴里。 咀嚼著面包,莫臨安一不小心要到了舌頭。 “嘶——” “噗!”莫臨逸大笑道,“還是這么傻,跟只豬一樣,你個傻豬?!?/br> 疼痛感刺激著莫臨安,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穿越了? “喂!怎么了?把自己咬傻了?”莫臨逸用手指彈了談莫臨安臉。 莫臨安回過神來,忙問:“現在是什么時候?” 莫臨逸看了看手表,回答:“北京時間七點四十五分。” “我是問你現在是幾幾年?” “麻煩!現在是公元二〇一七年六月四日,離你的十二歲生日還有三天多幾個小時,怎么了?”莫臨逸回答。 “重生了?還是穿越了?”莫臨安自言自語。 看莫臨安一個人在哪兒說,莫臨逸打趣道:“你可能需要重熔再生?!?/br> “哥,你認識傅南錫嗎?”莫臨逸問。 “傅南錫?”莫臨逸想了想道,“我記得南昭的弟弟好像就是叫傅南錫,你認識?” “聽我們一個女生提起過,似乎長得不錯?!蹦R安回答得很敷衍。 “臥槽!如果我沒記錯傅南錫應該都初三了吧,你們班那些女生可以啊,魔爪都伸到高中部去了!”莫臨逸驚呼。 莫臨安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安安吃好了沒?吃好了mama好收拾了,馬上要去千達哥哥家了?!毕哪瓕幵趶N房大喊。 “馬上!” 莫臨安趕緊把盤子里的東西塞嘴里,把牛奶喝下,然后把盤子送到廚房。 “哎呦我的小寶貝辛苦了!盤子放在哪兒說一聲,mama去收拾就好了?!毕哪瓕幦嗔巳嗄R安的頭。 莫臨安笑了笑,mama總是這樣,恨不能讓他和哥哥享受一輩子。 “懶豬快點兒!車在門外等半天了,再等司機該有意見了?!蹦R逸拽著莫臨安衛(wèi)衣帽子,把他拉走。 如果沒記錯的話,自己第一次見傅南錫應該就是在千達家,只不去千達家的次數太多,莫臨安實在是記不起到底是哪一次了。 奇了怪了,自己以前明明把自己和傅南錫的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可能是老天爺讓他重生時把一些不必要的記憶都給抹去了吧。 這樣也好,已經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人與狗本就殊途。 不對,狗狗是人類的好朋友,不能侮辱狗狗。 反正選擇性忽略那個渣渣就好了。 “想什么呢?”見莫臨安上車后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面部表情十二分豐富,莫臨逸有些好奇地問。 “沒事,想點兒東西。”莫臨安繼續(xù)沉思。 “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兒裝什么成熟老練呢!” 莫臨安瞥了莫臨逸一眼,道:“說得就像你毛長齊了似的?!?/br> “嘿!”莫臨逸差點兒炸了,“你說誰毛沒長齊呢!” “說你呢,我親愛的好哥哥莫臨逸。”莫臨安沖莫臨逸做了個鬼臉。 “切!你特么看過嗎?知道什么是毛嗎?”莫臨逸把莫臨安皺作一團的鬼臉給他捋直了。 “有本事給我看看?。 北緛碛X得要當一個好弟弟的莫臨安頓時改了注意,這玩意兒不是個值得善待的東西。 “看就看!”說著,莫臨逸就要脫褲子。 “臥槽!你特么神經病?。俊蹦R安沒想到莫臨逸居然真打算給他看。 等等,一件很純潔的事情似乎走上了一條充滿黃色廢料的路。 “就此打住,我對你以及你的毛不感興趣!” 莫臨安覺得要是這個話題再不停止,依莫臨逸的腦子,最后可能會演變成一場兄弟之間的戰(zhàn)爭。 莫臨逸還想說他兩句,一時間竟想不出怎么才能讓對方語無倫次面紅耳赤主動投降,只好埋下頭安安靜靜玩手機。 這么憨的人是怎么成的霸道總裁??? 這疑問就想一只小跳蛙,在莫臨安腦子里蹦來蹦去的。 “下車了豬頭?!蹦R安拍了拍莫臨逸背。 莫臨逸打開他的手,道:“嘿!你小子現在飄了?不僅敢拿蹄子打你哥,還敢給你哥取外號了!” “憨批!”莫臨安翻了個白眼兒,開門下了車。 莫臨逸學著他翻了個白眼兒,也跟著下了車。 “臨逸臨安,這邊?!鼻н_站在原處向他們喊到。 莫臨逸也向千達揮了揮手,拽著莫臨安跑過去,活像一個小媳婦看見離家多年的老公不顧一切地沖向對方。 “這就是臨逸的弟弟臨安?!鼻н_指了指莫臨安。 莫臨安也笑著給他們問好。 “原來這就是某人口中可愛到犯規(guī)學習成績好還把自己苦苦積攢多日的零食給哥哥吃的好弟弟??!”其中一個穿著籃球服的男生朝莫臨逸挑挑眉。 可愛到犯規(guī)?學習成績好?還把自己苦苦積攢多日的零食給自己哥哥吃?莫臨逸有別的弟弟了? “嗨呀!”我弟弟就是這么優(yōu)秀?!蹦R逸一臉自豪地摟住莫臨安。 要不是這么多人看著,莫臨安真想拿把刀把莫臨逸臉割開,看看他臉皮到底有多厚。 “傅南昭那家伙怎么還不來?”千達看看表,已經九點半了。 剛剛那個穿籃球服的說道:“可能半路上被哪個小meimei給拐走了吧,咱們小傅同學那么帥還那么猛被幾個小姑娘看上也正常。” “死不正經的老家伙?!蹦R逸評論。 “嘿嘿嘿,我也覺得他不要臉?!被@球服少年撓撓后腦勺。 “我說的是你?!蹦R逸對籃球服少年說。 “我......” “你想怎樣?”莫臨逸打斷他的話。 籃球服少年接著說:“我本來就是老不正經,還是臨逸逸最懂我?!?/br> “別惡心了,還臨逸逸,行不行老子把你打到吐血血?”莫臨逸說著揪著那人耳朵進了屋子。 作為一個過來人,莫臨安只覺得:這倆人有貓膩,覺對有貓膩! “咱們也進去吧?!鼻н_拍了拍莫臨安肩,帶著他進了別墅。 千達家新添了一個小meimei,一家人高興得不得了,他那個女兒奴爸爸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有個女兒叫千梓,不僅叫來了自己的熟人來家里,還非要讓千達把同學請家里來“炫妹”。 看著嬰兒床上的小姑娘瞪著大眼睛,揮著雙手,好奇地東看看西瞧瞧。 莫臨安不禁想起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也不知道那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 如果是個女孩一定很好看吧,可惜了,聽說女孩子這輩子最大的喜事就是穿婚紗了,如果他的女兒能穿上他親手設計的婚紗那一定會成為這世上最美的女孩吧。 “你妹長大一定很好看吧!”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莫臨安扭頭看向說話的人。 果然,是傅南錫! “聽說南錫最喜歡小孩子了,要不要考慮讓你媽再生一個?”千達打趣到。 “我對小孩子有種天生的好感,可惜我媽已經生了倆了?!备的襄a回答。 莫臨安:“......”是啊,你最喜歡小孩子,個頭小,一口一個,七分熟那種。 傅南錫接著說道:“等我以后有了孩子一定要讓他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br> “以后哪個妹子要嫁給你可真是幸福慘了!”籃球服少年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 莫臨安:“......”對,辛福的不得了,婚禮被逃婚,孩子還流產那種。 “哇啊——” 床上的小家伙突然握住莫臨安的手,兩只大眼睛盯著他笑,口水從嘴角流下。 聽說小孩子有一種特殊的本領,可以看透人的內心。 不知真與假,但千梓這一笑確實讓他心暖暖的。 傅南錫笑著說道:“嘖嘖嘖,小安可真是秀色可餐,把meimei的口水都饞出來了。” “請問我們認識嗎?”莫臨安可不想接受他的夸獎。 還小安,我呸! “小安不記得了嗎?咱們一個社團的?!备的襄a以為他忘了,還掏出手機給他看了看社團活動時的合照。 莫臨安依稀記得自己初中時好像是被語文老師連哄帶騙拐進了文學社,可他真不記得自己和傅南錫同社團啊。 “哦,我這人臉盲?!蹦R安不想和他廢話。 “沒事的,加個好友吧,小安現在記住我就好了?!备的襄a掏出手機,想要加莫臨安好友。 莫臨安擺擺手說道:“我沒帶手機?!辈还苁乾F在還是以后,莫臨安都只希望他倆想平行線一樣永不相遇。 傅南錫尷尬地收回手機,繼續(xù)說道:“那咱們下次社團活動坐一起?” “我要轉社了,動漫社?!蹦R安就不信傅南錫還能接著說,動漫社招人的最低標準就是去過漫展,就傅南錫那種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別說去過漫展了,他能委屈自己親自進一次超市都不錯了。 “你要轉動漫社?”旁邊一直沒出聲的傅南昭突然發(fā)問。 傅南昭這人給莫臨安的印象就是“怪”。 這人話少,氣場十分強的,對錢權沒有絲毫興趣,但卻十分固執(zhí),傅南錫當年帶著人去堵在他家門口讓他交出傅家的傳家寶,都沒能要到,一直到他死后,傅南錫讓人鋸了他緊緊抱住盒子上雙臂,才得到了傅家祖輩流傳下來的那枚懷表。 可惜了,傅南昭走得并不輕松,是被傅南錫派人灌了藥活活打死的,死后還替傅南錫背了一堆黑鍋。 傅南昭會突然發(fā)問莫臨安也很奇怪,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趕緊點點頭。 “我是動漫社社長?!备的险堰@句話讓莫臨安差點兒沒一口老血吐出來。 聽說動漫社社長膚白貌美大長腿,莫臨安上下打量了一下傅南昭,已經腦補出他cospy的樣子了。 “小安沒想到吧,我哥是動漫社的社長,哥你以后一定要好好關照咱們小安啊。”傅南錫對傅南昭說。 “一定?!敝换卮鹆藘蓚€字,傅南昭又陷入了沉默。 莫臨逸借口去幫大家零食把莫臨安拉著一起走了。 上了車,莫臨逸湊到莫臨安耳朵邊說道:“給老子離傅南錫那個死種馬遠點兒知道嗎?他一家子沒一個好人?!?/br> “我怎么就離他近了?巴不得這輩子都見不到那個雜種呢!”莫臨安冷笑。 他這一笑可把莫臨逸給嚇壞了,連忙問道:“傅南錫是不是對你做了什么?他欺負你了?” “我......” “我就說嘛!你小子怎么會有事沒事向我打聽人,你倆上......干過什么成年人之間干的事沒有?完了完了,我弟不干凈了。”莫臨逸自言自語。 莫臨安:“......”不僅干過,還有過一個孩子。 “你才不干凈了!”要不是一米六九和一米九三的距離,莫臨安真想給莫臨逸一巴掌。 莫臨逸收起了平時的嬉皮笑臉,嚴肅地說道:“說真的,傅南錫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上個月他把一初二的玩出事兒了,傅家花了大價錢才解決,我看他那樣八成是看上你了,你小心點兒?!?/br> 莫臨安:“......”好家伙! 想起傅南錫向他告白時的那句“我從生下來就只有你”,死渣男,呸! 莫臨安突然后悔以前的自己沒有聽哥哥的話,為了和傅南錫在一起還和家里斷絕了關系。 對了,為什么自己不記得上輩子哥哥對自己說過這些話呢? 很多明明以前記得很清楚事情要么模糊了,要么干脆不記得。 “發(fā)什么呆呢?我說的你記住沒有?”莫臨逸拍拍莫臨安腦袋。 “知道了,就他那一臉油膩的樣子我看不上,再說了,我喜歡女孩子?!蹦R安推開莫臨逸搭在他頭上的手。 見莫臨逸一臉奇怪地看著自己,莫臨安問道:“干嘛?我臉上有天仙嗎?” “我依稀記得上星期某個小屁孩兒當眾出柜說自己喜歡男生的,你老哥我都幫你把未來老公都找好了,你特么性取向怎么變得比我們班主任臉還快呢?”莫臨逸一臉質疑,“說,是不是已經有對象了想瞞著家里?” “納尼?!”莫臨安可不記得自己小時候出過柜。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老實交代?!蹦R逸逼問。 “我......突然覺得女孩子也挺好的,尤其是像我同桌邶殼那種既溫柔又好看還能給我抄抄作業(yè),挺好的?!蹦R安隨口編了個借口。 他是萬萬沒想到莫臨逸給記心里了。 莫臨逸從小到大逛超市都有一個可好可壞的習慣,就是見什么包裝好看買什么,價格什么的都是浮云。 這習慣好在莫臨安看上什么東西時只需要向莫臨逸夸那東西有多么多么好看錢就能到手,壞在家里堆了一堆中看不中用的東西等著莫臨安處理。 莫臨安三歲那年,莫臨逸盯上了一家蛋糕店的小熊蛋糕,喪心病狂地買了五十個,差點兒沒把莫臨安吃吐了。 而且莫臨逸還忠愛粉色和紫色,這大概也是他母胎solo的諸多原因之一吧。 “你真不喜歡男孩子了?”莫臨逸結賬時又問了一句。 莫臨安想又不想直接回答:“真不喜歡?!?/br> 上輩子太蠢,一門心思撲在男人上,這大千世界的美好他都還沒體會過呢,真是遺憾。 好不容易老天爺給他個機會,讓他從頭來過,他自認為已經沒有什么東西能讓他動心了。 “可惜了,你老哥我為你物色的那個高大威猛帥氣的未來老公沒用了,可惜了為了和他打好關系買漫展門票的錢??!”莫臨逸把一大堆東西全塞莫臨安手里,滿臉寫著心疼,眼睛里似乎還帶著淡淡的憂傷。 感情這玩意兒就是心疼錢! “發(fā)什么神經呢?趕緊幫我拿點兒,重?。 蓖蝗槐蝗诉@么多東西,莫臨安有些重心不穩(wěn)。 誰料莫臨逸只是看了看他,搖搖頭,兩手空空,一臉遺憾地走了 雖然莫臨安也想知道莫臨逸口中為他物色的那個高大威猛帥氣的“未來老公”是誰,但轉念一想,就莫臨逸那個粉嫩嫩的眼光,也找不到什么好看的。 說不定塞給他一個軟糯糯的小朋友,莫臨安一向對體力活不感興趣,不然也輪不到傅南錫在上。 一路上莫臨逸都直勾勾地盯著莫臨安。 盯得莫臨安十二分不自在,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扇到總星系以外去。 回到千達家,莫臨安放下東西,感覺自己手都快斷了。 “小安,你手沒事吧?”傅南錫見莫臨安回來,又湊了過去。 “他沒事兒,但你一來指不定出點兒什么事兒。”莫臨逸擋在莫臨安面前,傅南錫頭撞在莫臨逸身上被彈了回去。 “讓一個孩子提那么重的東西你良心被許墨寒吃了?”千達沖出來從莫臨逸手中抓了一大把薯片,一邊吃著還不忘損他幾句。 許墨寒就是那個疑似和莫臨逸有貓膩的籃球服少年。 “千達你特么是不是欠打?”見千達把一把抓了半袋薯片,莫臨逸本就因傅南錫沒熄的火燒得更旺了,直接沖過去和千達在沙發(fā)上鬧起來。 莫臨安作為一個心理年齡三十五的成熟男性自然是不想理那群幼稚鬼的,默默坐在一旁吃著棒棒糖。 同樣和他默默坐在旁邊的還有傅南昭,只不過傅南昭沒有在吃棒棒糖,而是在看莫臨安。 傅南昭死死盯住莫臨安,就像是一個連環(huán)殺人案兇手盯住自己的獵物,想要將他變成自己的杰作。 莫臨安總覺得他的視線陰森森的,但比起右邊傅南昭變態(tài)中帶著一點惡心的笑容好了不知道多少。 他不敢動,也不敢轉過身去看他,心里回想著自己哪里得罪了這位大佬。 但他把自己的記憶搜刮了個遍,莫臨安硬是沒想出來,上輩子他倆見面次數不超過十次,話都沒說過,更別說得罪了。 一群人瘋到到晚上十點過,其他客人早就走了他們才想起已經很晚了。 “臨逸我送你們回家唄?!痹S墨寒走過來對莫臨逸說。 莫臨逸看了看剛剛說要送他倆回家的傅南昭,又看了看許墨寒,一時間難以抉擇。 怎么今天個個都想送自己回家??? “其實我們可以自己回去的?!蹦R安說。 傅南昭對莫臨安說:“你怕黑?!?/br> 他怎么會知道? 莫臨安小時候被人綁架過,在一個黑漆漆的小房間里被關了十多天,從那以后,他怕黑怕得要死,連睡覺都一點要點一盞燈。 這場綁架是夏沫寧公司的一個員工策劃的,為了不激怒對方夏沫寧讓人封鎖了消息,救出莫臨安后也沒有把這事兒傳出去。 莫臨安走哪兒去都帶著燈,不知道這場綁架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他怕黑。 傅南昭又是從何得知呢? 不對,為什么傅南昭這話說得就像是他是為了送自己回家? 不對勁,這不對勁! 最后的結果是傅南昭領著傅南錫回家,許墨寒領著自己回家。 而莫臨安和莫臨逸兩兄弟是由夏沫寧給接回去的。 眼看著許墨寒和傅南昭倆人快要打起來了,夏沫寧就打電話來了,說她剛下班,順路接他倆回去。 莫臨安覺得挺好的,不用擠在許墨寒和莫臨逸之間,也可以遠離傅南錫。 但傅南昭似乎有些不開心,雖然他一直沒有表情,但莫臨安就是覺得他不開心。 重生第一天過得太輕松,輕松得莫臨安都快忘了現在的自己還是個學生這一事實。 鬧鐘沒能叫醒熟睡的莫臨安,早晨起太晚,眼看著就要遲到了,莫臨安被夏沫寧從床上揪起來,拿了早餐還沒開吃,又莫臨逸拽著一路狂奔向學校。 也不知道是哪個沒素質的亂扔垃圾,莫臨安一腳踏易拉罐上,臉朝地。 腳也崴了,臉也摔了,還破了皮,莫臨安自己都心疼自己。 莫臨安腳踝腫了,站都站不穩(wěn),莫臨逸只好給老師打電話,說自己弟弟殘了,需要自己背去學校,編得跟真的一樣。 許久沒到過學校的莫臨安像個傻子一樣趴在莫臨逸背上東張西望。 “小安!”傅南錫迎面走來。 莫臨逸就跟見了鬼似的,向后一退,腳下一滑,向后仰去。 “臥槽!” 不知是誰從前面拉了莫臨逸一把,莫臨逸手一松,莫臨安被甩出去。 莫臨安沒有摔到地上,而是落到了一個溫熱的懷抱,他扭頭一看,是傅南昭。 “沒事吧?”傅南昭緊緊抱住他,顯然沒有放下他的意思。 莫臨安搖搖頭,道:“我沒事,可以......” “傅南昭你幫我把這小子送他班去吧,他腳崴了不方便走路?!北辉S墨寒拉起的莫臨逸因慣性作用差點兒沒從樓上摔下去,好不容易爬起來了結果自己腳也崴了,但勉強能走路。 “哥讓我去吧?!备的襄a跑過來,想要從傅南昭手中接過莫臨安。 傅南昭朝莫臨逸點點頭,無視傅南錫,抱著莫臨安上樓。 傅南錫接了個寂寞,還被人無視,他整個人臉都黑了。 “其實我可以自己走的......”莫臨安還想拒絕,他可不想和傅家任何一個人扯上關系。 “腫了。”傅南昭看向莫臨安腳踝。 莫臨安無話可說,只好任由傅南昭把他抱到教室。 到教室時已經早自習已經開始了,早自習是沒有老師守的,莫臨安所在的班也不是什么好班,自然吵得很。 傅南昭抱著莫臨安走進教室時,不知是哪個女生叫了句“臥槽”,所有人看向他倆,看著莫臨安被公主抱。 “我先走了?!备的险阉坪跏菦]看到周圍人的目光,嘴唇在莫臨安額上輕輕一點。 同.電燈泡.學:“??!” 莫臨安愣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剛剛發(fā)生了什么時,傅南昭已經走了。 剛剛傅南昭親了自己?傅南昭?親自己?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肯定是自己記憶出現了偏差,剛剛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一定是是假的。 “臥槽!勁爆!” “老娘一腦補一百萬字同人文?!?/br> “你們是哦他倆誰攻誰受?” “當然莫臨安是受了!他那么矮?!?/br> “矮怎么了?矮子得罪你了?” “剛剛你們誰拍照了?” “我只拍到莫臨安臉紅的樣子!” “你特么竟然帶手機!不想活了嗎?” ...... 議論聲讓把他拉回現實,讓他不得不面對殘酷的現實——傅南昭親了自己。 雖然只是在額頭上親親地一下。 但那也是親了啊! 說不定是哥哥對弟弟的關心呢? 但自己和傅南昭真的不熟啊! 難不成這位大佬也是重生來的? 為了阻止自己和他弟弟在一起,于是他舍身為弟,先下手,讓自己放松警惕,然后乘機暗殺自己? 想想都恐怖。 本來以為可以重來一次好好學習圓了自己的高考夢的,現在看來,自己活到中考都夠嗆。 明明自己以前和傅南昭沒什么接觸??! 為什么? 為什么老天爺讓他重來一次,卻又將他送上了另一條死路? 老天爺你倒是給個答復?。?/br> 這個早晨格外漫長,莫臨安趴在桌子上,生無可戀地看著窗外空無一人的籃球場。 “莫臨安,你真的和那個高一的在一起了?”坐他旁邊的男生用筆戳了戳他。 “煮的?!蹦R安吐出兩個字。 “那就是真的了!你小子可以??!”那人有些激動。 莫臨安一個白眼差點兒翻到九重天上去,這特么什么神仙同桌。 這個理解能力“滿分”的小胖子叫王旭,是莫臨安的死黨兼同桌,也不知道是什么孽緣讓他倆同桌從小學到高中畢業(yè)都一直是同桌,遺憾的是莫臨安高一時就被F大保送了,沒能參加高考,而王旭高考時以729分考上了G大,倆人就斷了聯(lián)系。 莫臨安還在想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仔細想想自己以前確實是有些東西記不清楚。 難道說自己失憶過? 不可能啊,失憶的話應該是全忘了而不是只忘一部分。 “下課時間到,請休息。” 正糾結時下課鈴響了,本就不安靜的教室更鬧了,莫臨安跟只喪尸一樣走出教室。 “站住!” 莫臨安一回頭,莫臨逸喘著氣扶著墻,看來是為了找自己一下課就從高中部沖過來了。 “干嘛?”莫臨安問。 “你不是喜歡你同桌嗎?你同桌不是女的嗎?你不是突然喜歡溫柔漂亮的女孩子了嗎?請問這個怎么解釋?”莫臨逸把手機遞給莫臨安。 莫臨安結果手機,打趣道:“你還看???” “讓你看就趕緊看?!蹦R逸催促。 此時莫臨安還是嬉皮笑臉,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這什么鬼??!沒事的事兒!”莫臨安像扔臟東西一樣把手機扔給莫臨逸。 “有圖有真相,怎么解釋?”莫臨逸點開配圖,湊到莫臨安眼睛前。 莫臨安把手機推開,解釋道:“真的是假的,我什么時候和傅南昭私定終身了?又什么時候和傅南錫糾纏不清了?還什么他與他在劫難逃,純屬胡扯!” “照片怎么解釋?都親上了,你還臉紅!”莫臨逸又把圖放大,懟莫臨安眼睛前。 “那......那是個意外,我也不知道他發(fā)的什么神經,我真的是無辜的啊!”莫臨安急得快跳起來了。 “唉!弟弟大了,哥哥管不了你了,你放心去愛吧!mama那邊有我。”莫臨逸突然煽情起來。 莫臨安:“......”不是的,我沒有,聽我解釋。 “小安,你什么時候和我哥在一起了?是不是傅南昭那個禽獸逼你的?”傅南錫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原本就很擠的小角落更擠了。 怎么又來一個? 莫臨安:“......”心累。 “你又來干啥?”莫臨逸把快要貼到莫臨安身上的傅南錫推開。 “我......我就是關心一下......” “用不著你關心,還小安?你該叫他嫂子!”莫臨逸打斷傅南錫的話。 What? “哥你別亂說,我真的和傅南昭沒關系!”莫臨安解釋。 傅南昭聽了這話,臉都快笑爛了,道:“那我是不是還要機會?” “沒有!”莫臨安和莫臨逸異口同聲。 “行了行了,你給我滾回教室復習,你離你嫂子遠點兒?!蹦R逸把莫臨安推向教室,把傅南錫踹向樓上。 “哥,我真是無辜的?!蹦R安再次解釋。 莫臨逸把手指放嘴唇上,做了個閉嘴的手勢,道:“我會保密的。” 完了,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一直到中午吃飯莫臨安都沒想通為什么傅南昭會突然親自己。 “中午為什么沒等我呢?” 莫臨安聽到聲音一抬頭,傅南昭竟坐在自己對面,周圍拍照的拍照,議論的議論。 這個世界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不舒服嗎?”傅南昭一臉關切。 “沒事?!蹦R安埋下頭專心吃飯,企圖以食物來緩解尷尬,還好今天食堂的飯菜勉強能吃。 “是不是我之前告白太突然你不適應,還是今天早晨我親你的事讓你被人議論你不開心?我以后會注意的?!?/br> 莫臨安:“......”??? “對不起,我第一次談戀愛,網上說要給足對方安全感?!?/br> 莫臨安:“......”!?。?/br> “要不我......” “我錯了大哥,讓我一個靜靜吧?!蹦R安說完就跑了。 莫臨安感覺自己沖出食堂的速度都快趕上世界紀錄了。 這一切都是一個夢,只不過這個夢過于真切,醒了就好了。 一定是這樣的,醒了就好了。 想得太認真,莫臨安沒注意腳下的路,剛好路過養(yǎng)金魚的池子,沒剎住腳,縱身一躍,整個人都淹進了池子里。 水灌進他的口腔,灌進他的鼻子,阻塞他的呼吸,窒息感讓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撕裂。 他不會游泳,只是本能地擺動雙手雙腳,然后就什么也不記得了。 睜開眼,還是那間黑漆漆的屋子,地上的血跡還沒有干,依然有人在不停地敲門。 原來剛剛真的是一場夢。 還記得以前在語文書上看到過一句話:“人生最痛苦的便是夢醒了無路可走”[1]。 突然,門被人一腳踹開了,那人走了進來。 隨著那人越走越近,莫臨安看起他的臉了,是傅南昭! “你沒事吧?” 聽到傅南昭的聲音,莫臨安猛地坐起來,見自己在校醫(yī)室。 原來自己還沒有醒。 “你特么腦子有病還是怎么的?有事沒事掉水池里去了,把校長最心愛的魚都給嚇得不吃東西了?!蹦R逸說話說嘴里還嚼著東西。 莫臨逸接到傅南昭電話就趕來了,剛打的飯都忘了放,直接端了過來,現在正吃著呢。 見莫臨安不說話,神情呆滯地看著自己,傅南昭忙問道:“怎么了?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我死了?!蹦R安回答。 “狗屁!我特么死了你都不會死,誰敢讓你死老子半夜爬他家窗臺去?!蹦R逸拍了拍他腦袋。 “我......我......我......”莫臨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要不我?guī)闳タ纯葱睦磲t(yī)生吧?!备的险褑枴?/br> 莫臨安點點頭,看向莫臨逸。 傅南昭也看向莫臨逸,像是在征求同意。 “看什么看?沒錢找mama去,別找老子。”莫臨逸瞥了傅南昭一眼,埋頭繼續(xù)吃飯。 得了莫臨逸的批準,當天下午傅南昭就請好假帶莫臨安去了醫(yī)院。 去醫(yī)院的路上傅南昭沒有再提他表白的是,只是默默地跟在莫臨安身后。 當然,莫臨安也不會傻到去問他,就算以前真有過什么,他倆也自動分手,就當什么也沒發(fā)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