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殺人犯纏上了天天晚上翻窗戶sao擾怎么辦
唐末知道近日市里不太平,所以放了學(xué)他就馬不停蹄的往家里趕。可冬日白天時短,加上下班高峰期,等他從車上下來時,天邊已經(jīng)刷上了灰黑。 回家必經(jīng)一條漆黑濕冷的小巷,唐末很怕,他每日都為此頭痛。今天也不例外。 用力抓了抓書包肩帶,唐末深呼吸了口氣,大步走進小巷。 “啊———!” 當凄然刺耳的尖叫劃破空氣,唐末渾身猛一哆嗦,頭皮戰(zhàn)栗起來。他的腿腳變得有些沉重起來,其他感官變得格外靈敏。 他分明的聽見怪異的聲音。 “咚咚咚”的,沉悶有力,像重物砸地的聲音,一下一下重擊在唐末的心上。 唐末渾身僵硬。他的鼻子捕捉到一股生冷的鐵銹味道,一點點的,越來越濃,直至充斥了他的整個鼻腔。 濃烈的氣味瘋狂刺激著唐末的神經(jīng)末梢,唐末胃里一陣翻涌。 鬼使似的,唐末僵硬的一點點轉(zhuǎn)動腦袋,看向氣味傳來的地方。 不知道哪里漏下的薄光,照亮了罪惡。 唐末看到,拐角的巷口,蜿蜒了一地的腥紅,刺鼻的鐵銹味道一陣陣撲來。 唐末雷劈似的,僵在了原地。 緊接著,一只锃亮的黑色皮鞋出現(xiàn)在唐末的視野里,一只殘腿牽掛著肌rou組織混合著腥紅倒在皮鞋的旁邊。唐末小腿的肌rou一陣陣的痙攣。 薄光恰巧打下來,刀刃的寒光刺進唐末的眼睛。 唐末記不得自己是如何挪動步子的。他發(fā)了狠的只想著要離開。 … 或許是太害怕了,失了心態(tài),唐末竟然在這條他走過數(shù)不清次數(shù)的小巷里迷路了。 當他一抬頭面前出現(xiàn)的是一堵黑漆漆的石墻時,唐末腦子轟的一聲。 幾乎頓也沒頓,唐末猛地一轉(zhuǎn)身,旋即,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眸。這雙眼睛很漂亮,藏在金絲框的眼鏡后面,斂著柔情和春風,叫人覺得春風化雨。 如果男人腳下不是那雙锃亮的皮鞋,沒有那把被握在手里的寒刃,沒有這股令人作嘔的生冷血腥味,唐末發(fā)誓,決不會將這人與剛剛目睹的一切聯(lián)系起來。 “你跑些什么?”對方出聲了,低低軟軟的,很溫柔的嗓音。 “…”唐末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對方又發(fā)聲了,很輕很慢,“你看見了,是嗎?” 唐末整個人像被澆了一桶冰水,冰冷極了,他幾乎張不開嘴巴,也發(fā)不出聲音。 “告訴我吧,好孩子。”對方眨了眨眼,沖著唐末走來,皮鞋踩在有水的水泥地上,有特殊的聲音,好像死神的奪命曲。 唐末小腿肌rou痙攣發(fā)軟,他渾身都在哆嗦,眼睛睜得極大,嘴巴也張著,只是發(fā)不出聲音。 對方終于靠近他了,那股生冷的氣息也越發(fā)強烈 瘋狂刺激著唐末的神經(jīng)末梢。 唐末一連退了兩步,直直撞上了身后的石墻,堅實冰冷又潮濕,告訴他無路可退。 對方?jīng)_唐末伸出手了。唐末張大了嘴,,嗓子里發(fā)出凄厲的尖叫聲。 只一聲,男人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唐末小腿一軟,整個人猛地下滑。男人托住了他,冰冷的手指覆在他的嘴唇上。 唐末看到,眼鏡后那雙漂亮的桃花運微微一斂,在唇前豎起一根手指,低聲道:“噓。太吵了。我不喜歡?!?/br> 唐末頓時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了。 “乖孩子,告訴我,你看見了,是嗎?”男人眼角微彎,聲音又低又緩。 唐末全身發(fā)抖,他皺著眉像只落在虎口的兔子,嗚咽的聲音很低。 “聽話的孩子才不會受懲罰,”男人沖唐末笑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恰當?shù)倪^分,“乖,告訴我?!?/br> “我…我…”唐末哆嗦著,眼睫也在劇烈的哆嗦,發(fā)不出穩(wěn)當?shù)穆曇?,“…我…我…沒……” “沒看見嗎?”男人眼睫一壓,嘴角的弧度沒走形一絲一毫,聲音卻陡然低了好幾度,“撒謊可不是好孩子…壞孩子是要受懲罰的!” “我…我不知道!”唐末終于忍不住崩潰了,他失控的叫了一聲以后,眼淚也翻出眼眶流的滿臉,“我…我不知道…” “哭什么?”男人的指腹擦過唐末的下眼瞼,聲音細軟的問他。 唐末咬著下唇,身體顫抖著淚流滿面。 男人細致的拭掉唐末翻出眼眶的眼淚,“再哭眼睛就要腫了…腫了就不好看了?!?/br> 唐末壓抑著哭腔,聲音破碎:“我…我不會說的…不會說的…” 男人低笑了下。 …… “啊———” 唐末尖叫著從床上彈坐起來。他臉色虛白,心有余悸的環(huán)顧了一圈房間。 窗簾半挽,落了一地清冷的月光。房里除了他的呼吸聲和心跳聲,簡直靜謐得可怕。 抬手摸了摸臉,冰冷極了,但冷汗還是潤濕了頭發(fā)。唐末抱緊膝蓋,將頭埋進了腿間。 滿地的腥紅,混合著肌rou組織和血液的殘腿,锃亮的皮鞋,那張漂亮卻叫人不寒而栗的臉…一周前巷子里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第二天殺一人分一尸慘案的新聞就見諸于報,而接下來的將近一周內(nèi),又出了好幾起這樣的殺一人一分一尸案。 由于有著相似的手法和同樣變一態(tài)的特點,所以警一方斷定這是由一個極具變一態(tài)的兇一殘連環(huán)殺一人一犯… 只不過,案件高發(fā),警一方卻一點線索都沒有,整個城市都人心惶惶… 突然,唐末抬起頭來,緩緩轉(zhuǎn)動著腦袋沖窗子方向看過去… 這種生冷的鐵銹氣味… 窗子開了,夜風吹拂,揚起水洗藍色的窗簾和男人及肩的長發(fā)。 對上唐末的目光,支著一條腿蹬地的男人抬手別了別頭發(fā),同時,眼角一彎,嘴角揚起,露出了一個格外溫柔的笑容。 唐末就連頭皮都戰(zhàn)栗起來,身體卻發(fā)冷發(fā)硬起來。 男人穿了一身白,臉也白,笑得很溫柔,唐末卻仿佛看到了地獄來的撒旦,他想逃跑,身子卻鬼使神差的不得動彈。 夜風很涼,自窗口吹過來,裹挾著男人身上生冷的血一腥氣味,躥進唐末的鼻腔,胸腔,胃部…刺激得唐末胃里一陣翻涌,頭皮一陣陣的發(fā)麻,身子也愈冷愈僵。 男人放下另外一條腿,微笑著,沖著床上的唐末緩步走過來。 唐末終于忍不住了,發(fā)了狠的往后縮退。 可當男人停在他床前時,他的背撞上冰冷的墻壁,他才知道,自己無路可退了。 他發(fā)著抖,盡力的將身子蜷縮成一團,額上有汗?jié)L到他的眼角。 男人在他的床沿坐下,隨后,單手撐床,沖唐末俯下身去。 在唐末張大了嘴即將要叫出聲來之際,男人的手掌輕輕覆在了唐末的嘴上,緊接著眼睛一彎,聲音細軟的道,“我不喜歡被人打擾,要保持安靜哦?!?/br> 頓了頓,他輕輕的眨了眨眼睛,“記住了嗎?” 唐末的圓眼瞪得幾乎變形,他眼角有淚光,聞言,愣了好幾秒才顫顫巍巍的抖了抖眼睫。 男人似當他同意了,收回了手,微微一笑以后,將身子坐正了。 唐末抬起手抱著膝蓋,咬著下唇,瞪大著水汪汪的圓眼,整個人抖得不像話。 男人目光在床尾掃了一圈,隨后撿起個東西垂眸看了會兒,抬頭問:“唐末…你叫唐末?!?/br> 唐末看著男人手中自己的校牌,眉毛皺成了一團毛線,死死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嗚咽出聲音。 男人也不在意唐末的不做回答,只是對著唐末微微一笑后,放下了校牌。 男人開始四下的打量唐末的房間。 房間不大,除了必要的家具,房里堆了很多生活瑣碎物品。 墻壁有些泛黃,地板有些翹起和褪色,踩得光滑到可以反光… 但是很整潔。 男人的目光掃到床尾的書桌,書桌上有許多堆放整齊的陳舊書本,還有…一本精裝的硬殼書。 男人凝了凝眉,起身走過去,目光略略一掃,隨后將硬殼書拿了起來,偏著頭看向唐末,“喜歡讀詩嗎?” 唐末哆嗦著身子,抿緊了嘴巴,只有圓溜溜的眼里有水光在反射月光。 男人嘴角揚了揚,將書放下,輕輕的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個圈,“凌波不過橫塘路,但目送、芳塵去。錦瑟華年誰與度?” 頓了頓,男人迎上唐末,微微一笑,又緩聲低語道:“…月臺花榭,瑣窗朱戶,只有春知處?!?/br> 唐末抱著膝蓋,聽到男人緩聲念詩,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他其實不愛讀詩,書是別人送他的生日禮物,他幾乎沒怎么翻開過。 現(xiàn)在,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唐末心中更多的是不安。 話音緩緩消匿,男人勾著嘴角的笑容,一步步?jīng)_著唐末走過來,最后,在唐末驚恐的眼神中,男人坐到了床沿,單手撐著床面,側(cè)俯著身對唐末笑道:“記住了末末,我叫賀余年?!?/br> 唐末眼瞳又是一陣急縮。殺人犯居然會把自己的名字告訴別人? 賀余年笑笑:“末末不相信?是真的,我叫,賀余年?!?/br> 眼底的顏色一點點的變深。 唐末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賀余年的稱謂,不由得又是一頓,皺著眉瞪大了圓眼,又驚又怕的望著賀余年。 賀余年沒忍住笑了一下,眼角彎出細致好看的弧度:“我的末末,可真可愛啊…” 唐末的表情更是越發(fā)復(fù)雜起來。 而當賀余年情不自禁的探手去摸了摸他的發(fā)頂,他先是一愣,隨后圓眼變形著張大了嘴,又在還沒叫出聲來之前,猛一把用手捂住了嘴巴,眼里水光更甚。 賀余年笑起來,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頭發(fā)也散落開來,虛虛擋住了他的半張臉。 唐末覺得自己一定是嚇傻了,竟然會覺得這樣的賀余年笑得好陽光好好看。 賀余年笑著抬手別了別垂落的長發(fā),彎著眼角忍俊不禁的看向唐末:“末末你真是可愛,太可愛了…” 唐末整個小臉蛋憋得皺皺的,眼睛又大又圓,嘴巴閉成一條曲線,一副想哭又不敢哭,活脫脫的委屈包模樣。 賀余年沖唐末又壓了壓身體,直到和唐末可以平視,“末末這么怕我的嗎?” 唐末哆嗦著身體,肩膀一抽一抽的,光喘氣不出聲。 賀余年斂了斂眼睫,聲音走低,“為什么這么怕我?” 唐末死死抱著膝蓋,鼓起十二萬分的勇氣緩了好久才顫顫巍巍的聲:“我…我不會說的…” “不會和誰說?不會說什么?” 唐末背脊又是一僵,哆嗦著身體又不說話了。 “我當然知道末末不會說得,”賀余年的聲音像浸了夜里的涼水,“末末還有mama和meimei呢,對不對?” 登時,唐末吹了夜風一樣的身體突然墜入了冰窖,涼到了四肢白骸。 “末末是乖孩子,”賀余年的聲音好像末春的風開始有些暖意,“乖孩子才不會受懲罰呢。” “只有不聽話的壞孩子才會受懲罰,”可春天的風始終是涼的,暖只是假象,“所以末末,答應(yīng)我,千萬不要做那不聽話的壞孩子,好嗎?” …… 唐末mama打電話給老師延長了假期。 唐末自打一周以前就不對勁,唐mama請了假讓唐末在家里修養(yǎng),可沒曾想一周過去,唐末不見好轉(zhuǎn)反倒病倒了。 家里只有唐mama一個收入來源,雖然擔心兒子,唐mama還是盯著兒子喝了藥又千叮鈴萬囑咐后上班去了。 唐末吃了藥藥效一發(fā)作就昏昏沉沉的睡。睡得并不踏實。 唐末驚醒過來。冷汗浸濕了后背和額前的頭發(fā)。他摟著被子,心跳如雷。 天色偏黑,房里一片死寂。 房外也聽不到一丁點動靜。 唐末顧不得發(fā)啞的嗓子,大聲喊了meimei的名字,喊了母親,全都無人回應(yīng)。 沒人在家。 唐末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涼風刮了過來,他的雞皮疙瘩瞬間起了厚厚一層。唐末身體猛地一瑟索,心驚膽戰(zhàn)的往窗口看過去。 窗戶緊閉,窗簾半挽。一陣無名無由的涼風。 唐末身體冰冷。他連做了好幾個調(diào)節(jié)呼吸的動作,抱著被子一點點睡下來,耳朵擦到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他一驚,手捏緊了被子,一點點扭過頭去,一個銀灰白色的小盒子出現(xiàn)在眼前。 是之前買的mp3。 唐末松了口氣,摸到mp3,撐起身子,在枕頭下摸了會兒,翻出來一副耳機。他有些小心翼翼的將耳機插上mp3,又戴上耳機,調(diào)了曲曲調(diào)輕柔平日愛聽的歌,唐末這才微微舒展了一下蜷縮的四肢。 歌是催眠的,但唐末全然沒有睡意。唐末閉上眼睛,眼前卻只有一地的腥紅和賀余年那雙锃亮的皮鞋。他心驚的睜開了眼,腦子有又響起賀余年那些浸過入夜涼水般的聲音。 唐末又發(fā)起抖來。他好恨自己,恨自己為什么要在那個時候從那里過,為什么要看到賀余年的行徑… 他好怕,怕賀余年殺了他,更怕賀余年牽連mama和meimei。 唐末的手抓過被子,他咬著被子,眼淚不聽話的從眼睛里翻出來打濕枕頭。 他不敢去上學(xué)。怕賀余年找到學(xué)校去,牽連更多的人。 從上次賀余年到他房里來到今天又過了將近三天。他雖然病了,可神識有時候清醒。 那個連環(huán)殺人犯又殺人了。同樣是分尸。 但這一次不一樣,被分割下來的人體被按照奇怪的方式擺放在血泊里,上面落滿了白薔薇花瓣。除此之外,死者心臟被掏空了,里面留有一朵特殊處理過永不凋零的白薔薇和一張淡色的信箋紙,紙上手寫著一行字:一笑相逢蓬海路,人間風月如塵土。 詩句本是述說男女之情,殺人犯留下這種詩句意味不明,各界更是眾說紛紜。 唐末回憶著這幾日的報道,心里更是一陣陣的抽緊。快了吧,就快到他了吧。報道里說殺人犯并非激情殺人而是有目的有計劃的,就著某種不明的目的。 唐末想,非要死的話他一個人就好了,別牽連其他人。mama不可以,meimei不可以,朋友不可以,老師不可以…沒誰該死,沒誰想死。 他也不想。他好怕死,好怕疼。 他不想死。 唐末咬著被子,眼淚越翻越涌,壓抑著的哭聲嗚咽破碎細散。 唐末敏感的神經(jīng)突然感觸到床面一陷。他彈坐起來,對上賀余年那張微笑的面孔,整個人渾身的毛孔都散發(fā)出寒意來,失控的尖叫了聲。 賀余年的眉眼一斂,“末末還是沒有記住我的話吖…” 唐末身子縮成一團,張大嘴巴呼吸的樣子好像發(fā)病的哮喘病患者。 賀余年緩慢的在唇邊豎起一根手指,“我說過的,我不喜歡被人打擾。要安靜哦…” 唐末搗蒜般的點頭,牙齒將被子咬得緊緊的,身子抖得不成樣子。 賀余年突然俯過身體來,停在了唐末的面前。他望著唐末,細緩的聲:“怎么又哭了?” “還哭的這樣傷心…” 唐末的半張臉都埋進了被子里,獨獨一雙眼睛留在外面。他哭的眼睛通紅,嗚咽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眼淚卻一刻也沒止住從眼里翻出來… 賀余年抬起手,在唐末的極度恐懼中,他的手指擦過唐末的眼下,一點點拭去唐末的眼淚,“別哭了,眼睛都腫了…” 唐末滿眼鋪天蓋地的都是懼色,他被迫與賀余年對視,對上賀余年那雙實在太過深刻的眼睛。 唐末艱難的咽下一口口水,鼓起莫大的勇氣說了一句較為完整的話:“我,我一個人就可以了…跟其他人沒…沒有關(guān)系…我…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賀余年明顯的一頓。唐末的眼淚頃刻間翻涌而出,他咬著下唇聲音破碎,哽咽不明:“來吧…我…我不怕疼…只有我…我一個人就好了…” 賀余年忽然間笑了出來,笑著他抬手別了別長發(fā),緊接著,他雙手一抬,捧起唐末的臉蛋,吞掉了唐末細碎的哭聲。 這個吻淺嘗輒止,點到為止。 唐末本來哭的手腳發(fā)麻,這事一出,他只覺得嘴唇發(fā)麻,腦仁也發(fā)麻。甚至,他呆了好久才緩過勁來,卻也忘記了嗚咽。 賀余年捧著唐末的腦袋,趁著唐末還暈暈乎乎的時候又吻了吻唐末,笑道:“看來吻你是讓你止哭的好辦法呢…” 唐末終于緩過勁來,卻感覺腦內(nèi)世界一陣晃動。他眼瞳很明顯的緊縮,嘴唇顫抖著,倉皇無措的模樣逗笑了賀余年。 賀余年溫柔的低頭一笑:“看來這是末末的初吻呢…我可真榮幸…” 賀余年止了笑。他俯下身,用自己的額頭抵上唐末的額頭,對上唐末的眼睛,聲音溫柔:“末末這么可愛,我怎么忍心傷害末末呢…” 話落,眼角一彎。眼睛微瞇,笑容溫柔的賀余年看起來像一只無害優(yōu)雅的貴族貓咪。 … 唐末再次從夢里驚醒過來。天色墨黑,房里也是黑壓壓的一片。 但沒有人。唐末抱住膝蓋,張嘴喊了meimei的名字。 沒人回應(yīng)。唐末心臟一縮,下一秒,房門被推開,房里燈被打開,meimei那張乖巧漂亮的小臉露出出來:“哥哥?!?/br> 唐末狠狠的喘了一口氣。 meimei走進來,“哥哥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唐末在心里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沖meimei露出了一個笑容:“嗯。哥感覺好多了?!?/br> meimei伸手摸了摸唐末的額頭,“好像已經(jīng)不發(fā)燒了。em,哥哥睡了一天肯定餓死了吧,想吃什么?” 唐末的確餓了。他說了想吃的,又問:“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媽回來了嗎?” “回來了,”meimei只有十二歲,但是個子比較高性格也開朗熱情,風風火火的跟個假小子似的,“現(xiàn)在的話,應(yīng)該十一點將近十二點吧,媽太累了已經(jīng)睡了,我明天不讀書就留夜守你,免得哥你醒了找不到吃的…” 唐末伸手想摸摸meimei的腦袋,但他夠不著。meimei看笑了,晃了晃腦袋,“哥你真是矮了吧唧的,我都要趕上你了… 唐末失笑:“沒錯了,是親妹了?!?/br> meimei出去給唐末弄吃的。房門關(guān)上,房里頓時又是一片死寂。 唐末心悸的心悸的看向窗口。窗戶緊閉,窗簾半挽。今晚沒有月亮,外賣很黑。 唐末低下頭,重重的喘了口氣。那些事,是夢還是…唐末到現(xiàn)在都還覺得嘴唇有些發(fā)麻。 就這樣,過了半晌,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唐末垂著頭,在嘴角掛上了一個笑容以后才抬起頭:“讓哥看看準備什…” 打趣的話沒有說完,賀余年的面容映入眼簾的時候,唐末整個猶如雷劈。賀余年合上門,背倚靠著門板,似笑非笑的看著唐末:“末末?!?/br> 唐末驚怕以后一個激靈,渾身冷汗一下就下來了,他想也沒想就開口,的聲音幾乎變聲到不可辨:“妹,meimei…你把我meimei怎么了?” 賀余年偏了偏頭,像是想了下,隨后沖唐末微微一笑:“你說那個可愛的小姑娘啊…” “你把她怎么了嗎?”唐末快哭了,他渾身又冷又硬,手腳有發(fā)麻的趨勢,“你別…別動她…我求求你了…” “求我?”賀余年笑了一聲,斂起眉眼,沖著唐末走來,“末末倒是說說看,拿什么來求我?” 說著,他抬手挑起了唐末的下巴。 唐末一身的冷汗,他眼淚翻出來了,咬著顫音道:“別傷害她們…要怎么樣…沖…我一個人來…” 賀余年捏了捏唐末的下巴,“看不出來,末末還有英雄情節(jié)?!?/br> 唐末疼得猛地一皺眉,眼淚頃刻間翻下來打濕賀余年的指尖。 賀余年垂了垂眼睫,就這樣捏著唐末的下巴,低下頭,輕輕的吻住了唐末。 末了,他還輕輕舔了舔唐末嘴角的眼淚緩聲說:“咸的。” 唐末驚的久久沒有動彈。 賀余年側(cè)身在他身旁坐下,扳過他的身體,滿臉戲謔的望著唐末:“又不是第一次親你了,還這么難以置信?。俊?/br> 唐末驚的眼瞳又大了一圈。照這話的意思… 賀余年失笑:“你別告訴我,你記不得今天下午我吻過你…睡覺睡傻了嗎?” 唐末下意識的摸了摸嘴唇。果然,又熱又麻,跟之前…一模一樣。 賀余年笑:“看樣子是想起來了。” 唐末緩過勁來,眼角的眼淚還沒有干透:“你…你把我meimei怎么了?” 賀余年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唐末的眉眼:“我看小姑娘大半夜煮東西太辛苦,就讓她休息去了?!?/br> “…”滿眼是淚的輕顫啜泣。 賀余年解釋:“只是讓她入睡。沒有傷害她一分半毫?!?/br> “…” 賀余年笑了:“再露出這樣可愛的表情我可就忍不住要吻你了。” 唐末眉頭一皺,連忙別開了目光。 賀余年:“知道你今天都沒吃東西。餓了,吃東西吧?!?/br> 唐末顫顫巍巍的看他一眼。 賀余年笑笑:“你meimei煮的。我沒有下毒的?!?/br> 唐末正想搖頭,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幾聲,賀余年失笑:“還嘴硬不吃?我喂你了?” 唐末顫音道:“我…我自己來。” meimei給唐末熱了碗熱乎乎的蔬菜粥。粥汁有點泛綠,米粒飽滿。唐末手腳發(fā)麻,他忍住哆嗦端過碗。 賀余年坐在唐末的旁側(cè),好整以暇的盯著唐末吃東西。 唐末心尖都在發(fā)顫,忍著懼怕就著熱氣食不知味的吞掉了碗里的粥。 賀余年看到碗空了,微微一笑:“末末吃飽了嗎?” 唐末指尖一顫,小心翼翼的沖賀余年又緩又輕的眨了眨眼。 賀余年笑了一下,抬手,指尖觸到唐末的嘴角。唐末身體一震,下意識的想要躲開。賀余年捧住唐末的另外半張臉,輕輕的擦掉了唐末嘴角的水澤,“吃到嘴角了哦?!?/br> 唐末愣住。 賀余年收回手,沖唐末瞇了瞇眼睛:“末末該不會以為我要親你吧?” 唐末身子一僵,眉頭猛地一下皺得更緊,“我…” 才發(fā)聲又仿佛意識到什么,忽的咬住下唇,縮了縮身體,一臉的懼色。 賀余年眉眼一垂,顯出落寞之色:“末末為什么還這樣提防我?” “我又不會傷害末末,”賀余年抬起臉來,一臉的無辜之色,“末末這樣可是很傷我的心的…” 唐末蜷縮著身子,不敢發(fā)一言出一語。 賀余年:“末末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唐末注意到賀余年的眼底顏色深諳起來,深刻得叫人不敢直視。 唐末忽的覺察到一股莫大的寒意,他攥緊了拳頭,連忙別開了目光旋即低下了頭。 賀余年竟一時間沒了其他動作。房里登時陷入了一種難言的沉默。 過了良久,唐末覺察到賀余年起身的動作,隨后,他聽到了開關(guān)門的聲音。 等房門閉合良久,唐末才緩緩的抬起了腦袋。 房門緊閉。房里除了他,余下無人。靜的可怕。 唐末緩緩松開了攥緊的拳頭。掌心里,全都是汗。 涼涼的夜風吹過來,刮過后背,被冷汗浸濕了的后背更是涼的驚心。 唐末的身體已經(jīng)發(fā)僵發(fā)麻了。 他遲鈍的活動著關(guān)節(jié),感受著發(fā)麻的感覺。 眼睛流過淚,風一吹,有些酸澀。 唐末緩慢起身。 他的腳踩地的時候,一張淡色的箋紙也翩然墜地。 唐末不是故意的,但一低頭,他還是看到了箋紙上那排用漂亮的手寫字體寫著的詩句:一笑相逢蓬海路,人間風月如塵土。 唐末身子猛地一震,一種刺骨的涼意從他的腳底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凍的他腿腳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 唐末的眼睛死盯著那張淡色的箋紙,眼里有奇怪的神色在浮動,嘴唇卻在哆嗦,眼圈也發(fā)紅。 唐末最終顫抖著撿起那張箋紙,捏在手里,像花了畢生的力氣,瞪大著眼睛將那張紙撕的粉碎。 在拋撒的碎紙片滿天飄散下來的時候,唐末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住了渾身發(fā)冷的自己。 他的頭埋進了雙腿間,渾身都在輕微的發(fā)顫。 ……… 唐末發(fā)燒了。 整個人燒的暈暈乎乎的。 在睡夢里被噩夢嚇醒,驚醒過來,又被頭疼和高熱折磨。 唐末渾身酸痛難忍,臉上的肌膚熱的快要燒起來了,眼皮也火烤一般。他喘出的氣也發(fā)燙。 唐末渾渾噩噩的吞掉meimei端來的熱粥,然后吞掉一大把藥丸,隨即倒在床上,被子罩住全身,臉被蒸得通紅。 眼睛很澀很酸,一個輕輕的哈欠,眼淚就流的滿臉都是。他抱著自己的胳膊,皮膚的溫度很高,他卻感覺冷得發(fā)抖。 后面還是不知道怎么就睡著了。 再睜眼的時候,唐末渾身都被熱汗打濕了一遍。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點熱,但是額頭已經(jīng)涼了,應(yīng)該是退燒了。 他抱著被子坐起來,腦袋一轉(zhuǎn),在窗口看到了賀余年。 晴天霹靂的感覺也不過如此。唐末又重新找到冷到渾身發(fā)抖的感覺。 賀余年臉色很白,穿了件黑色的襯衣,上面繡的是墨竹和仙鶴,頭發(fā)也扎起來了,戴著金絲細框眼鏡??吹教颇⑽⒁恍?,眼角彎起,卻叫唐末覺察到了比平時更甚十倍的寒意。 賀余年站在窗口。 窗戶打開了,窗簾散著。 忽的來了一陣夜風,吹起窗簾,吹亂賀余年眉眼臉側(cè)的碎發(fā),顯得慵懶溫柔。 夜風也吹過來,吹到唐末的鼻腔里。 在涼涼的夜風里,唐末聞到了那讓他心驚害怕的生冷氣味。 唐末腦子轟鳴,生冷的鐵銹氣味他再熟悉不過了,那是賀余年的標配。 但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聞到了。 近來賀余年身上都是讓人心安神靜的淡淡木香,叫唐末差點忘記血腥味才是賀余年的標準味道。 賀余年走過來了。 唐末沒有動。一來他手腳發(fā)麻冰冷,幾乎動彈不得,二來他也知道自己無處可逃。 賀余年在床沿坐下來了。離得近了,鐵銹氣味愈發(fā)濃烈,瘋狂刺激唐末的三叉神經(jīng)。 唐末的頭皮一陣陣的發(fā)炸發(fā)麻,他背脊僵得崩成一條線,望向賀余年的眼睛里眼瞳明顯收縮。 賀余年偏過頭,半側(cè)著臉望著唐末:“末末。我不開心?!?/br> 頓了頓,他輕輕的眨了眨眼睫,很輕很緩的重復(fù)了一遍:“我不開心。很不開心?!?/br> 賀余年的側(cè)臉精致好看得猶如畫作,直叫人感概造世主的不公,眼窩微陷,眼睫很長,投下半圓形的剪影加深了眉眼,黑色的眼瞳上有光影的碎片,純粹又絢爛,很容易叫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唐末只盯著賀余年,咬著下唇不發(fā)一語。 賀余年眉頭一皺,臉上流露出受傷的神情:“末末。” 賀余年逐漸轉(zhuǎn)正臉龐。他深深的望著唐末,緩緩的伸出手。 在唐末嚇得猛地閉上雙眼的同時,賀余年的手輕輕碰了碰唐末的臉頰,指尖輕輕的,輕輕的滑下來,停在唐末的嘴角。 隨后,賀余年俯下身,在唐末的唇上印上一個淺淺的吻,而后開口,聲音很軟,語調(diào)很低,語速很緩:“我不會傷害你。唐末?!?/br> 賀余年坐正了身體。 唐末緩緩睜開眼睛,對上賀余年那雙深邃的眼睛。唐末感覺到?jīng)鲆馇秩救?,但此時此刻望著賀余年的眼睛,他的心底緩緩的生出另外一種不明的情緒。 “我不會傷害你,”賀余年低聲說,“你沒必要折騰自己?!?/br> “去念書吧,”賀余年抬手,輕輕的撫摸著唐末的頂發(fā),“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yīng)該這么做的?!?/br> 賀余年緩緩的收回手去,看了眼唐末,旋即低頭溫柔一笑,“我知道,末末是乖孩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