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愛是折磨人的東西
這次進京城,厲驍和蕭佑恒也要一起去。 厲驍自然也是應召回京述職,等著他的也有封賞。 蕭佑恒是分封的親王,通常情況下是非詔不得進京,而這一次,也是因為攻下了北蠻王庭的大勝仗,皇帝才召他這個弟弟回去的。 厲睿身為封疆大吏,一般情況下也是不能離開所管轄的郡,這次他就不能去京城。 從戰(zhàn)場上回來的傷病太多,晉陽這邊醫(yī)者本來就緊缺,楊珺卿走不開身,也不和柳綿夏去京城。 厲銘恩年紀小,去京城路途遙遠,也擔心到時候事情太多照顧不過來,便把他留在了晉陽。 阿辭則是要跟在柳綿夏身邊,一刻不離地照顧他。 因為柳綿夏有身孕,這一路上走得很慢。 好在天氣漸漸轉暖,比冬日遠行要舒服很多。 一個月后,車隊浩浩蕩蕩進了京城。 此前厲睿和柳綿夏都沒有考慮過要在京中沒置辦產業(yè),原本是準備先住客棧的,后來聽蕭佑恒說他在京城有宅子,一行人自然是住進了蕭佑恒的府邸。 蕭佑恒一直對柳綿夏瞞著自己的身份,不過這次回京他就沒打算再繼續(xù)瞞下去。 住進了王府,他想瞞也是瞞不住的。 只希望他的小王妃不要太生氣才好。 馬車停住,厲驍巴巴地跑過來把柳綿夏從車里抱出來。 柳綿夏抬頭便看見了極為莊重威嚴的八扇朱紅色大門,門上的牌匾上寫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晉王府。 大門轟然打開,兩側的仆從跪了一地,個個都敬畏地低著頭。 柳綿夏:“?” 他疑惑地轉頭去看自己的夫君們。 “我們是走錯了嗎?” 柳綿夏問:“這里是王府。” 蕭佑恒伸手攬住柳綿夏的腰,在他耳邊低聲說:“沒有錯,我的王妃?!?/br> 柳綿夏呆立在當場,好久才反應過來,“你你你你是晉王?!” 蕭佑恒點頭,“對不起,夏兒,一直沒有告訴過你?!?/br> “我——”柳綿夏已經驚訝到說不出話來了。 他心里升起的情緒不是驚喜,而是驚慌。 他沒有因為自己的夫君一夕之間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了親王而驚喜。 而是有些畏懼自己身份的轉變將要面對的事情。 說得簡單一些,就是柳綿夏從來沒有想過要做皇室的一員。 他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從來沒有幻想過,自己會成為這個王朝最尊貴的家族中的一員。 他好像一夕之間,就從麻雀變成了鳳凰。 這巨大的落差令柳綿夏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蕭佑恒是個親王。 京城中應該有無數(shù)權貴世家的極為優(yōu)秀的雙兒想要成為他的王妃。 那些雙兒的身份與地位和蕭佑恒更加相配。 可蕭佑恒卻偏偏選擇了他柳綿夏,并且以親王身份做了他的側夫,連平夫的位置都沒有要求。 蕭佑恒真的愛他嗎? 抑或是因為其他原因,才在他身邊委曲求全? 這讓柳綿夏怎么能安下心來? 柳綿夏的心抑制不住地砰砰跳了起來,他先看向阿辭,再看厲驍,又看向裴湛。 “你們呢?你們是不是早就都已經知道了?” 厲驍見媳婦兒臉色不對,趕緊蹭過來握住柳綿夏的手,小心翼翼地說:“媳婦兒,佑恒哥本來就是皇子,我跟大哥小時候是他的伴讀,怎,怎么了嗎?有什么不對的?” 柳綿夏狠狠瞪了厲驍一眼,這二愣子什么都不懂。 柳綿夏問阿辭:“你知道嗎?” 阿辭擔憂地看著柳綿夏,低聲道:“雖然王爺沒有表明過自己的身份,但是……我其實也有所猜測……” 柳綿夏又問裴湛,裴湛答道:“自是知道的,不過我從很早之前就在奇怪,晉王為什么甘愿做個側夫?!?/br> 裴湛話音一落,蕭佑恒的目光就直刺向他,裴湛毫無畏懼地回看過去,甚至還勾唇笑了笑。 一副完全不怕事大的樣子。 蕭佑恒此刻竟生出了忐忑感,咽了口口水,心虛道:“夏兒,你別聽他的,我向天發(fā)誓,我對你是真心的,沒有別的任何目的……” 柳綿夏搖頭喃喃道:“我不知道……” 蕭佑恒心疼道:“夏兒,不要多想,我們先進府吧,一直站在這里你身子受不住?!?/br> 柳綿夏遲疑著抬頭盯著“晉王府”那三個大字,遲遲不愿意邁步。 上輩子的那個世界,曾經火過一陣zigong斗劇,即便柳綿夏沒有看劇,也被周圍的各種談論所影響,了解到了一些劇情。 還有正規(guī)的歷史劇,柳綿夏也看過幾部。 嫁入皇室,絕對沒有一般人想象中的那樣輕松。 與榮華富貴相伴的,是步步都如履薄冰。 天楚國雙兒地位尊貴,也許不會有那么多的陰私。 可是要成為一個合格的王妃,依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柳綿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配得上這個身份。 見自家小王妃失魂落魄的模樣,蕭佑恒又后悔又焦急,直接一把打橫抱起柳綿夏,大步進入王府。 厲驍跟在一旁嚷嚷道:“媳婦,媳婦你怎么了?你不喜歡住王府嗎?你不喜歡咱們就去住別的地方,我有錢,咱們去重新買個宅子?!?/br> 阿辭嘆了一口氣,一言不發(fā)地跟上。 裴湛在后面嘲諷道:“夏兒可不是那種攀龍附鳳的人?!?/br> 蕭佑恒氣壓極低,沉聲道:“閉嘴!” 他直接把柳綿夏抱到正殿,另外幾個男人想跟著進去,被蕭佑恒阻止了。 雖然蕭佑恒是柳綿夏的側夫,還排在厲驍之后,但他的親王,這里又是王府,他拿出親王的氣勢來,厲驍還真不敢怎么樣,更別提阿辭和裴湛了。 臥室里,蕭佑恒將柳綿夏緊緊擁在懷里,一下下親吻著他的額角。 “夏兒,對不起。你若心里難受,就打我罵我,想怎么懲罰我都沒關系?!笔捰雍懵曇舻吐?,苦澀道,“你別不理我,別自己生悶氣,這件事的確是我不對,是我隱瞞了你,我不會找理由為自己辯解,只求你別氣壞了身子?!?/br> 柳綿夏原本呆滯的眼珠動了動,冷漠地看向蕭佑恒,紅唇微啟:“求?” 蕭佑恒心中刺痛,登時單膝跪在柳綿夏面前,仰頭以虔誠的姿態(tài)握住柳綿夏的手,啞聲喚道:“夏兒……” 王府的主人跪下了,殿里所有的仆從立時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噗通跪下,頭深深地埋下去。 柳綿夏掃了一眼,更加氣悶了。 王爺啊,好大的派頭呢。 “你起來,讓他們也起來,”柳綿夏說,“我只是個平民百姓,王爺怎么可以跪我?” 蕭佑恒沒起來,只一揮手把仆人們都趕走了。 “夏兒……”蕭佑恒艱澀道,“我從五年前就傾心于你……我知道你不是貪圖榮華富貴的人,擔心你對我的身份有所顧忌而不接受我,所以才隱瞞……” 醇厚磁性的聲音仿佛陳年美酒,以這樣的聲音說出表白的話語,柳綿夏根本把持不住,他的耳朵熱了起來。 他根本就是喜歡蕭佑恒。 就算蕭佑恒欺騙了他,他也喜歡這個男人。 明知道成了蕭佑恒的王妃,頂著這個身份一定不會輕松。 柳綿夏還是喜歡蕭佑恒。 意外當然很意外。 生氣同樣也是真生氣。 只有……一點點生氣。 可要是柳綿夏就這么原諒了蕭佑恒,他又覺得太便宜蕭佑恒了。 柳綿夏眼珠一轉,想到一個主意。 蕭佑恒的聲音這么好聽,不知道唱歌是不是也一樣好聽? 柳綿夏清了清嗓子,小下巴微微抬起,說:“你唱一首歌給我聽,我就原諒你?!?/br> 蕭佑恒眼睛都亮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柳綿夏:“唱什么歌?夏兒,你說我唱,不會的唱我就馬上學!” “就怕你學不會,”柳綿夏輕哼了一聲,開口唱道:“若不是因為愛著你,怎么會夜深還沒睡意——” 這陌生的調子,和大膽直白的歌詞一起,蕭佑恒怔住了。 柳綿夏繼續(xù)唱:“每個念頭都關於你,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窗外明媚的日光打在柳綿夏的面容上,令他的輪廓仿佛在發(fā)光。 “若不是因為愛著你,怎會有不安的情緒,每個莫名的日子里,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蕭佑恒的目光深邃下去,瞳孔里倒影著柳綿夏的身影,專注,又深情地凝視他。 在柳綿夏唱到第二遍的時候,蕭佑恒的聲音驀地插入進來。 “愛是折磨人的東西,卻又舍不得這樣放棄,不停揣測你的心理,可有——我姓名——” 低沉的男聲還帶著生澀,卻像是帶了電流一般,聽得人耳朵酥麻。 這歌明明表達的是暗戀時輾轉難眠的心情,從蕭佑恒口中唱出來的,卻是熾熱而濃烈的愛意。 他一眨也不眨地注視著柳綿夏,眼底仿佛燃了一把火,要把柳綿夏燒起來。 唱到后來,蕭佑恒越來越熟練了:“愛是我唯一的秘密,讓人心碎卻又著迷,無論是用什么言語,只會——只會思念你——” 蕭佑恒的嗓音唱起這首歌來,就像是在訴說著這世間最動聽的情話。 柳綿夏臉色通紅,閉上嘴不唱了。 就剩下蕭佑恒自己在唱。 “別唱了!”柳綿夏終于是自己先受不住,沒什么氣勢地喊道。 蕭佑恒停了下來,只用那雙深邃的眼睛看著柳綿夏,像溫柔的水,又像熱情的火,交織成一張密密實實的情網,將柳綿夏包裹其中。 柳綿夏暗罵一聲,忍無可忍地揪住蕭佑恒的衣領,狠狠堵住這個男人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