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大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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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一票人剛撂下牌正在數(shù)籌碼,褚江寧和桃夭就是這時露面的。 因此用不著魏鳴珂再解釋,眾人也知道他倆才是一對了。 剛才牌桌上的某位資深吃瓜群眾率先開口:“嘿,這小手拉的,沒看出來啊江寧,敢情你喜歡傳統(tǒng)的。嘖嘖……” 咂舌聲聽得褚江寧眉毛一擰:“陳展年,你小子這窮酸勁兒的,怎么好像我辜負(fù)了你另覓新歡似的?” 這倆人早就習(xí)慣了嗆火般的交流方式,見面就互相擠兌,魏鳴珂趕緊出來分散火力,對褚江寧道:“老韓剛才過來了,聽說你在,還想著見你一面。結(jié)果你剛出去他來的,等了你快倆小時就是不見人。這不他說中午還有局要應(yīng),剛走沒十分鐘?!?/br> 褚江寧漫不經(jīng)心的:“有意思,他來干嘛?” “你這話問得,這地方都是人家的,就算沒事兒還不興人做老板的來瞧瞧?”說話的是嘴欠王者鐘洋,旁邊攀他胳膊的年輕女孩兒有些吃驚,“老板?不會這個水上皇宮,也是韓總的產(chǎn)業(yè)吧?” 鐘洋瞇眼看著女伴:“連你干哥的家底子都不清楚,你這做小妹的不稱職啊!” 女孩兒嬌羞起來:“就會拿我開心,要不是跟你在一起,人家知道我是誰??!能認(rèn)我這個meimei,還不是看你面子?!?/br> “知道就好?!辩娧笸嫖兑恍?,旋即笑眼望向桃夭,“美女你覺得呢?” 桃夭故意不解:“你們的私事,我哪有立場說三道四?!?/br> 褚江寧面色一沉打量鐘洋:“你這話就多余說?!?/br> 陳展年煩了:“大中午的你們不餓啊,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走吧吃飯去!” “水上皇宮”是集吃住娛樂一體的會所,知道這幫人是???,因此玉盤珍饈早就準(zhǔn)備齊了。 桃夭挨著褚江寧剛坐下,斜對面就有人說話:“小jiejie,認(rèn)識一下唄,我叫尚鵬,江寧的死黨。見你好幾次了,還不知你叫什么呢?” 她大方一笑,然后看向眾人:“我叫桃夭,很高興認(rèn)識諸位?!?/br> 那些人聽罷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卻忍不住嘀咕:滿嘴官腔,真沒看出來多高興。 倫理狂魔袁子碩問出了心中疑惑:“你們倆怎么認(rèn)識的啊,滿足一下大家伙的好奇心唄?” 褚江寧滿面春風(fēng):“她砸了我的車?!?/br> 在場的男男女女全都震驚不已。 是她? 就這? 玩兒呢? 桃夭知道他們心里想什么,也不解釋,補(bǔ)充道:“一個意外?!?/br> 尚鵬干笑起來:“呵呵,美麗的意外??!”頓時剜了褚江寧一眼,“你小子,口不應(yīng)心?。 ?/br> 后來桃夭才知道,原來尚鵬堂妹對褚江寧傾慕多年,為此不惜用上死纏爛打的瘋狂模式,可褚江寧偏偏不解風(fēng)情,寧愿獨(dú)守空房也不愿給對方一個正眼兒。 當(dāng)天與“砸車”事件同頻發(fā)生的,是尚小姐的再一次電話轟炸,彼時褚江寧剛按了拒接鍵打轉(zhuǎn)向,然后就與桃夭狹路相逢了。 他不但對尚鵬在內(nèi)的一干朋友講述了驚魂遭遇,并信誓旦旦放狠話要讓砸車的女人好看,甚至還當(dāng)著眾人面,把又一次打來電話的尚小姐罵得狗血淋頭:“尚嘉妤你他媽有病吧!就因?yàn)槟銊偛拍菉Z命電話,老子一個分心差點(diǎn)兒讓人砸死!我跟你有仇是吧?你說,看上我那一點(diǎn)了,我改!成不成?天下男人又沒死絕,干嘛老想在我這棵樹上吊死呢!只要你高抬貴手,我就算剃度出家當(dāng)和尚了,也晨昏三炷香好好供著您!” 此刻尚鵬的弦外之音,褚江寧自然心里有數(shù),他選擇裝傻:“怎么著,我們男未婚女未嫁的,還不興談戀愛了?” 尚鵬沒接話,倒是鐘洋假不咸不淡地說:“合著以前是我們大家攪和,不讓你談戀愛了?” 魏鳴珂也說:“談戀愛,然后呢?” “然后,水到渠成結(jié)婚唄!”褚江寧越說越高興,伸手一攬?zhí)邑布绨颍霸趺?,瞅著我們不配?。俊?/br> 眾人連說絕配,不過除了幾個做陪襯的小姑娘,誰也沒把這話當(dāng)回事兒。 大家誰不是風(fēng)月場中的玩家,平日里環(huán)肥燕瘦鶯嬌燕姹,各色女人早見識齊全了。逢場作戲說幾句漂亮話,圖個美人一樂蜜里調(diào)情,較什么真啊。 包括桃夭自己,都懶得往心里去,她臉上毫無波瀾,只是夾了一筷子魚rou到褚江寧碗里,輕聲細(xì)語的,“趁熱吃。” 褚江寧笑得格外溫柔,含情脈脈地點(diǎn)頭,與之對視。眉來眼去,羨煞旁人。 陳展年看得牙酸,笑嘻嘻道:“小jiejie可別被這小子的花言巧語騙了?!?/br> 桃夭揚(yáng)眉一笑:“那可不成,他長得帥,說什么我都信。” 氣氛有一瞬的凝固,隨即眾人都哈哈大笑。 恣意的笑聲里,桃夭仍舊淡然地剃著魚刺,仿若自己只是局外人。 桃夭喜歡褚江寧,確切地說,是喜歡跟他上床。到了她這個年紀(jì),與其去糾結(jié)什么情情愛愛,還不如把注意力放在男歡女愛帶來的快意上。俞曼聲早就開導(dǎo)過她:“沒有性經(jīng)歷的人,才更容易真正對性不在乎。而擁有不美好性史的人,只是借著性冷淡的名號,在逃避性而已。比起清心寡欲,或許一段和諧的性關(guān)系,更能讓你放下心中的枷鎖?!睕]有遇見褚江寧時,她不以為然。 直到在長寧俱樂部再次見到對方,那一刻桃夭終于確定,她真的對褚江寧起了欲念。誰說只有男人可以意yin女人了,在原始的欲望面前,從沒有性別之分。 她饞褚江寧的身子,所以才幾次三番欲擒故縱,調(diào)風(fēng)弄月你來我往。真的上了床,她又喜歡上了褚江寧那荷爾蒙蓬勃的感覺。起初不是沒擔(dān)心過頻繁的性事會影響工作,可她一直是善于反客為主的人,相處多了,反倒越能熟練拿捏轉(zhuǎn)換。原先的擔(dān)憂,倒顯得多余起來。 袁子碩算是對桃夭有所接觸的,家教所致,他不忍冷場,因此舉杯:“美女,走一個?” 桃夭今天心情不錯,聞言也輕搖紅酒:“請——” 褚江寧素知她不勝酒力,讓她抿了幾口就作罷,其余人再想勸酒時,也被一一擋下了。 漸漸的酒酣耳熱,桌上的人就沒那么收斂了,有的借酒意開飚葷段子,有的則旁若無人對身邊女伴狎昵褻玩,還有兩個在高談闊論財經(jīng)政治。桃夭被滿桌的群魔亂舞鬧得頭疼,心里想起來俞曼聲曾經(jīng)的調(diào)侃:“那些勛貴家庭,大都是將門虎子犬孫,到最后除了一副難看的吃相,什么也剩不下?!?/br> 此刻看來,還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這桌上的衙內(nèi)們幾口酒下肚就本性畢露,相較之下,至少其父輩還是會顧忌下體面的。 桃夭借口醒酒去了外面透氣,恰逢魏鳴珂接完電話回來。門廊相遇,兩人又說起公務(wù):“上午你提的那事兒,按你的要求安排好了,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動身?” 她有些愕然:“這么快?” “嘿,這不是怕動作慢了又落你埋怨嘛!” “好?!彼肓讼耄謫?,“你沒把我干什么的都說出去吧,里面這些人都什么情況?” “放心?!蔽壶Q珂渾不在意的樣子,“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我有分寸。他們跟你客氣,那也是沖江寧的面子,不像我,是真不敢得罪你。對了,佇寧那邊公司和負(fù)責(zé)人的情況,回頭你問江寧吧,本來尋思先組個局給你們雙方引薦一下??赡愫投爬习宥剂η蟮驼{(diào),我也只能尊重你們的意見?!?/br> “那就好,但愿咱們合作愉快?!碧邑裁鏌o表情地打量魏鳴珂,對方卻有意回避什么似的,說聲“先這樣”,轉(zhuǎn)身走了。 當(dāng)天晚上,桃夭就在電話里和杜伯炎說了要去佇寧的想法,對方倒也沒反對,只是叮囑她凡事多長個心眼兒,魏鳴珂他們做事,有時不一定就比地方上的人高明多少。 她雖然嘴上應(yīng)著,心里還是對杜伯炎的話里有話大感疑惑,一個小縣城而已,難道還另有玄機(jī)? 幾天后,桃夭以褚江寧助理的身份,跟隨對方坐上了去佇寧的航班。 頭等艙里乘客不多,褚江寧上一眼下一眼地看了桃夭良久,終于開口:“告訴我,突然就提出去佇寧,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她抬眼:“什么意思?” “你的安排,是從什么立場出發(fā)的?” 桃夭笑得輕松愜意,看著對方與自己相扣的手,轉(zhuǎn)而開口:“你想聽什么,我要是說我是為你打算,你也不會信的,是不是?所以,我當(dāng)然是從杜老板的利益層面出發(fā)了,畢竟我是他們夫妻一手栽培出來的。就算這樁買賣你們給的是干股,可究竟怎么個情況,總得實(shí)地看一看才能吃下定心丸?。 ?/br> “你跟杜家的關(guān)系,真不打算和我說說?” 桃夭顧盼自若:“我以為你早通過自己的手段,都知道了?!?/br> “可我更想聽你親口告訴我?!?/br> 她索性竹筒倒豆子:“十五歲前,我就一介山村農(nóng)女,不是什么落難小姐,也并非科班高材生。底層出身的家境環(huán)境,奶奶常年抱病,父親貪婪不務(wù)正業(yè),母親懶惰生活混亂,后來他們直接不負(fù)責(zé)任地跑了,我和奶奶相依為命。俞老師是我的資助人,原本沒有過多交集,可那年我奶奶過世了,我得了很嚴(yán)重的抑郁癥,痛苦又脆弱,已經(jīng)無法繼續(xù)學(xué)業(yè)。俞老師去看我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我對茶的天分,所以后來我退了學(xué),由她親自教導(dǎo)一些功課,并專注學(xué)茶。這些,是不是跟你所掌握的情況,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