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裝有標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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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鱗嘴角叼著一支煙,眼睛緊閉著,眼睫翕動,漂亮的臉上好似沒有任何表情,但緊繃的嘴角和因為忍耐皺起的眉還是暴露了他的痛苦。 嘴角的煙尚在燃燒,星星點點,江鱗的手按緊桌沿,指關節(jié)都發(fā)白。身一后的入一侵趨勢愈來愈猛,愈來愈狠。 他咬緊了牙關不肯發(fā)出一丁點聲音。不僅如此,他渾身都緊繃,但微揚著的頭讓下頜骨和脖子形成一道好看的弧線,額上沁出細密的薄汗在燈光下微閃,配上細白的皮膚,有種說不出的艷色。 江鱗實在忍不住時,會蹦出幾聲克制而破碎的喘一息聲,可立即又會狠狠要住下嘴唇,脖子向上伸長。樣子好像一只仰首的天鵝,漂亮極了。 待到身后人身寸了,借著興致猛地一用力將他狠狠箍進懷里,在他耳畔發(fā)出饜足的喟嘆,熱燙的氣息噴的他滿脖子都是時,江鱗這才低下頭來,濃長的眼睫下搭著,任由額上的薄汗順著臉部輪廓流下。 此時,他臉色通常是有些發(fā)白的,嘴唇的顏色也不紅潤,眼周卻泛紅得很。眼睫也像被水汽蒸濕了似的,看起來濕乎乎的。 嘴里的煙還未熄滅,任由其明明滅滅的燃著。身后突然探出一只手來,一把拿掉他嘴里的煙,隨后,一張嘴唇就霸道覆上來,橫沖直撞的攫取他嘴里的氧氣。 他是躲不掉也不準許躲的,任由對方肆意的篡奪,嘴唇被碾壓的變形,眼睫帶著濕意翕動。香煙繼續(xù)燃著,在指尖明明滅滅。 攫取結束以后,他的嘴唇會紅潤而富有光澤,在燈光下微閃 。嘴角也會牽掛出微亮的透明粘稠津液,加重空氣中的旖旎曖昧。 一般結束以后,身后人是不會繼續(xù)廝磨的,今天卻不一樣。東西繼續(xù)留在他的體內(nèi),男人惡意的頂一弄他的腰肢。 說不累都是假的。江鱗按緊了桌沿,小腿有些發(fā)軟。男人嘴唇壓扁了他的耳垂,舌頭試探似的舔一舐著,隨后往下吻到了脖頸。江鱗眉頭又是一緊,同時沒忍住別了別臉,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很微弱的悶哼。 吻在脖頸上一個加疊一個蔓延四散,江鱗的指節(jié)用力的發(fā)了白。他的肩頭不受控的抖動,渾身上下都在輕微發(fā)顫。 男人的舌尖輕輕地,帶著挑逗意味的掃過他微凸的喉結,隨后嘴唇輕壓了下,牙齒又輕輕啃咬了一下,江鱗咬緊的嘴唇迸發(fā)出一道吟哦的哼聲,同時雙腿猛地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男人的手及時的一把托住江鱗下滑的身子,同時沉身一頂,頂?shù)慕[身子搖晃了下。兩個人契合得越發(fā)緊密。 江鱗向來倔強的出奇。但脖頸是他的敏一感點。男人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似的,不放棄的在他的脖頸處試探,撩一撥。 江鱗實在忍不住了,他單用一只手按著桌沿來支撐身子,另一只手攀上自己的脖頸處,試圖阻斷男人的行為。 他微偏著頭,長發(fā)垂落下來掩住他的臉,他的聲音也低,有些嘶?。骸皠e,別碰這里了?!?/br> 男人鼻子里發(fā)出一聲很響的噴氣的聲音,他用牙齒啃了一下江鱗的脖頸,才說:“受不了了?” 江鱗用力的皺了皺眉,竭力忍耐但還是發(fā)出一聲悶哼。 男人捉著他的腰用力頂了一下,聲音含笑的開口道:“想不想要?” 江鱗沒吭聲,于是又被狠狠一撞 ,“問你呢,回答我?!?/br> 江鱗沉默了許久,最終悶聲說了聲想,逗的男人放聲大笑。他的手捉住江鱗的肩膀?qū)⒔[往桌子上又壓了壓,身子隨之壓了下來緊密貼合江鱗的身子,然后江鱗聽到他說:“腿再打開點。” 江鱗的頭埋低得到了額頭緊貼桌面的地步。他咬緊了牙關,忍受一發(fā)又一發(fā)的沖撞。 …… 情事最終停歇了。江鱗自己提著褲子走出包房的時候,男人已經(jīng)走的有好一段時間了。 他坐公交車回家時,公交車上一同往日的熱鬧。熙熙攘攘的人潮,鼎鼎沸沸的人聲。江鱗靠著車墻壁,雙腿傳來一陣陣的酸軟,他的手握緊了扶手,臉頰靠近了車窗玻璃,冰涼的觸感刺激他的神經(jīng),但他卻疲于睜眼。 到家的時候一開門入眼的是一片漆黑,江鱗好似松了一口氣的捏著鑰匙換鞋進門。 他正半彎著身子從鞋柜中拿出拖鞋剛要換上的時候,房里突然發(fā)出響聲。江鱗愣了愣,待他抬頭看過去,房里的一張木凳被人蹬翻得側倒在了地板上。 而罪魁禍首,此時此刻正皺眉抿嘴,一臉明顯的不爽表情,眼睛帶著寒意盯著他。 江鱗的心跳驟然漏跳了一拍,這時他聽到對方說了一句,“喲,才回來啊?” 江鱗正準備開口,一道千嬌百媚的聲音突然插進來,“親愛的誰啊?” 伴隨這句話一起出現(xiàn)的是一個豐臀肥乳,前凸后翹,一頭茶色大波浪的年輕女人。 她十分自然的貼到男人的身側,柔軟雙手纏上男人的小臂,頭偏側著貼到男人的肩上,傲人的胸前曲線不經(jīng)意似的蹭了蹭男人的手臂,隨后帶著敵意與打量的目光就落到江鱗身上。 江鱗心微微縮了縮,他還沒開口,就聽得男人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說道:“誰?…哦,一個合租的。不重要。” 不重要。 江鱗的心狠狠的跳動了一下,他的目光掃向自己剛換了一只拖鞋,另一只還穿著皮鞋的腳,突然覺得手里的拖鞋有千斤重,墜得他快要支撐不住身子了。 … 男人和女人說笑著進了臥房。薄薄的墻壁擋不住里面春意盎然的嬉笑怒罵。江鱗邁著尚且算得上信步的步子走進自己就在隔壁的房間,剛一合上門板身子便像加重了千斤似的直直的就要往下墜。 好在江鱗一把握住門板手穩(wěn)住了身子。他的額頭抵著門板,呼出的氣息落在門板上又反彈回來,又熱又冷的引得他的眼睛一陣發(fā)酸。 江鱗連忙轉(zhuǎn)過身來,后腦勺貼著門板,頭盡量抬高,也不敢閉上眼睛,生怕眼睛一個不注意就滑落下來。 此時,薄薄的墻壁再也發(fā)揮不了作用了。女人的聲音在這有限的空間里來回回蕩又不斷放大。 記得有人將女人比作軟玉溫香,但江鱗覺得這聲音更像是刀,一刀刀刮擦耳膜和神經(jīng)的利刃。 江鱗終于還是閉上了眼睛。 過了好久,隔壁的聲音有了減弱的趨勢。江鱗這才拖著有些乏力的身體走進自己的洗漱單間。 熱水汩汩。水汽氤氳。熱氣模糊了鏡子,扭曲了鏡子里那副年輕的身體。 江鱗讓熱水流過自己的身體。他單手撐著墻壁,彎下身子…熟練的清理自己。 指尖的溫度還是偏低了,縱然整個房里的溫度都高,手指進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一陣收縮。 就在此時,一股溫熱的液體自臉龐流下。 這不是眼淚。江鱗清楚的知道。 又不是第一次了。第一次哭尚且有理由,現(xiàn)在哭?哭什么呢? 江鱗關了熱水,拿毛巾擦干身子。低頭的時候他看見了自己胸前腹部的皮膚上青青紫紫的痕跡,緊接著,他愣都不愣一下的捏著毛巾熟練的擦過。 他知道。大腿根也有。這種痕跡對他這副身體而言多的是,且又是常態(tài)。假使哪一天沒有了,那才叫奇怪呢。 擦干了身體,往頭發(fā)上抹上發(fā)膜戴上蒸帽,江鱗又細致的擦了一道身體乳。 身體和頭發(fā)的護理都弄好以后,江鱗裹著舒適的家居睡衣走出洗漱單間。 房里已經(jīng)聽不到隔壁的聲響了。江鱗想,這時候女人已經(jīng)送走了吧。 一定是的。向來如此。 江鱗于是走出了房間,到廚房給自己下了個清水雞蛋掛面。 他坐在吧臺旁邊,才吃了兩口面條一根青菜,房里又響起聲響。 不用想也知道是又一把椅子被踹倒了。江鱗無聲息的捏緊了筷子,慢悠悠的抬起頭,對上對面男人結了冷霜似的面容。 江鱗心跳得很厲害,但表面上卻是滴水不漏的冷淡。他平靜的望著男人,好似在詢問對方有何貴干。 男人帶著冰霜的目光將他一頓打量以后,其更甚冷峻的聲音又說道:“還吃什么面?在外面沒把你喂飽是吧?” 江鱗的心抽痛了一下,明面上卻是連眼睫都沒眨動一下。他只是無聲息的,一臉冷淡的低下頭,手里的筷子又夾了一片青菜準備送進嘴里去。 對方又狠狠踹了已經(jīng)翻倒的椅子一腳,說出來的話更像是殺人的刀子,“怎么不說話?覺得我說的不對?今天不是又從那個男人床上滾下來了?” “吃這么多?你吃的下嗎?別個兒沒有灌飽你嗎?” 江鱗吃面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抬起頭來看著對方,漆黑的眼眸有些冷然。當然,男人看不到的江鱗用力得發(fā)白的指關節(jié)。 “吃?。吭趺从植怀粤??…果然嗎,吃面不能滿足你,只有吃別個兒的老…” “夠了!”江鱗將筷子狠狠拍在桌面上,他人站了起來,眼神既冷淡又強硬。 對面的男人許是也沒想到江鱗會突然發(fā)作,啞然了好一會兒,又恨恨的開口:“只準你做些下賤骯臟的勾當,還不準我說了是嗎?” 下賤! 骯臟! 江鱗的心驟然停跳了好幾下,他有一瞬間只覺得眼前昏天黑地,腦子缺氧。 “我說的不對?那你特么就別帶著一身腌臜來扎我的眼睛!我特么看著我就惡心!就惡心得想吐!” 說完,男人好似實在忍無可忍似的,憤然轉(zhuǎn)身,砸門離開。 江鱗身體里的氧氣像被全部抽走了似的,他整個大腦缺氧的呆站了好一會兒,之后像漏氣的皮球一樣蔫然倒坐在座椅上。 沉默了好一會兒,江鱗重新拿起筷子,準備吃面??伤坏皖^,眼淚一下就落到了碗里。 最終,江鱗低著頭,就著青菜雞蛋混著眼淚,一大口一大口的吃完了所有面條。 果然,何淼還是何淼,不管什么時候,總有能力讓他失控落淚。 … 江鱗與何淼相識于孩提時代。 那時候兩個人都很小。小了就單純,單純得不知道“我娶你”這三個字于生命之重。 何淼年歲是比江鱗大的。個子也高了不少。 天生瘦小加之營養(yǎng)不良的江鱗沒有抵抗之力,自然而然成為眾人欺凌的對象。 于是在某一日救下江鱗的何淼,自然而然就成為那個被欺辱怕了的孩子眼中的蓋世英雄。 孩子暗淡的眼中照進了一束光彩,他問蓋世英雄,“你不怕嗎?” 蓋世英雄說:“不怕,他們打不過我。我保護你。一直保護你。一輩子的那種。一輩子不讓你被欺負?!?/br> “可是…”孩子有自己的擔憂,“可是他們說…男孩子長大是要娶妻生子的,你能一直,一輩子保護我嗎…” 蓋世英雄愣了一下,想都沒想就說:“那容易,我以后長大了娶你。咱倆一直在一起,這樣我就可以保護你一輩子?!?/br> 紫霞仙子想著自己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終有一天會駕著七彩祥云來娶她。孩子的心思始終比大人單純了太多。卻也同紫霞仙子一樣。孩子想著,終有一天,他的蓋世英雄會駕著七彩祥云來娶自己。 孩子的話很多時候很像玩笑。因為說過便過了。誰要是當真了去,便是自己最大的過失了。年歲大的孩子在歲月流逝中忘的干干凈凈,傻孩子卻記進了心里,刻進了腦子里,在歲月蹉跎中一點點融進骨子里,成為了與自己不可分割的部分。 年歲又大了些的時候,江鱗便發(fā)現(xiàn)不一樣的地方了。 他的蓋世英雄嘴里跟其他男孩一樣談論的是院里其他的女孩的事情,想的是女孩們的溫軟甜膩…他不一樣,他從不參與他們的話題,他們聊到的許多話題時他腦子里想到的是男孩,夜深了他睡夢里出現(xiàn)的也是男孩。 不論是腦子里浮現(xiàn)出的,或是睡夢中出現(xiàn)的,亦都是同一個男孩。 那個總是比他高出他一個腦袋,在草皮上頂著太陽踢足球流汗以后小麥色皮膚亮閃閃的,黑色眼睛也亮亮的男孩,那個總是不忘記同他一道,在深夜里迎著燈光輔導他功課講解時分明棱角有光的,黑色眸子里有星星的男孩。那個說了會娶他的蓋世英雄。 時間好像院子里潭中的水,乍看經(jīng)久不變,實際已經(jīng)流逝且一去不返。隨著時日的流逝,傻孩子還在一心一意的惦念著他的蓋世英雄,而他的蓋世英雄則滿心滿腦都是這花花世界的漂亮女孩。 到了十二三歲的時候,年歲大的孩子發(fā)現(xiàn)那個總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男孩變得有些奇怪起來——那個孩子居然開始留長發(fā)。 院子里的條件不好,冬天也不總有熱水,但江鱗就算是撿木材燒熱水都會洗頭。就這樣逐漸留起了一頭尚且算不上烏黑順滑的長發(fā)。 何淼是不能理解的。院里的孩子大多都覺得江鱗怪異,在背后人前議論的都不在少數(shù)。于是他決定勸江鱗。 他覺得江鱗就是一個孩子,也不敢說重話,盡量委婉的勸。 他問,你為什么要留長呢? 江鱗盯著他,像是想了好久,微笑著說了一句,因為喜歡啊。 因為你喜歡啊。 年少的孩子沒敢說出這句話。 但江鱗知道,何淼喜歡。他的蓋世英雄喜歡頭發(fā)長的。 何淼后面知道自己不可能勸得了江鱗回頭 ,于是也沒再說了,只是在外人議論江鱗時會露出一副兇惡的表情恐嚇那些年歲雖小心思卻多的孩子們。 就這樣,江鱗的頭發(fā)越來越長。再后來,十四五歲的時候,按照規(guī)定,院子里大些的孩子總要出去尋覓些活計賺錢貼補生活的。 何淼也不例外,他在十四歲的時候?qū)さ搅说谝环莨ぷ鳌6[在他的十四歲除了尋到了人生第一份工作,他也迎來了人生的第一個意外。 都說十五六歲時花一樣的年華,姑娘小伙兒都總免不了會初心萌動—— 何淼喜歡上一個女孩。 那一年,江鱗十四歲,何淼十六歲。 那一年,江鱗負責送報,何淼大些,負責給人家下貨。而何淼的意中人,是一個在花店里幫忙賣花的姑娘。 那姑娘江鱗見過。他趁著送報的由頭去看過。姑娘有一頭烏黑順滑的長頭發(fā),總扎成兩股麻花辮,但江鱗知道何淼更喜歡披發(fā)。何淼同他說過。姑娘臉蛋圓圓的,眼睛不算大但也圓,臉頰也總是紅的,看起來有些害羞。姑娘喜歡穿裙子,總穿一條素色碎花裙子,一雙白色襪子和一雙素色平底布鞋。 姑娘不怎么說話,卻愛笑,笑起來眼角會輕微彎起,像一道月牙。笑起來卻不夸張,絕看不見牙齒的,只是抿著嘴嘴角往上揚?;ǖ暧幸豁斢昱镌诘觊T招牌上,卻擋不住早上迎面的陽光,姑娘一笑,陽光恰落下來在她的面上身上,看上去就連眼睫發(fā)絲都泛著淺金色的光暈,晃的人不怎么睜得開眼睛。 江鱗瞇著眼睛,心里想真美啊。他默默轉(zhuǎn)了身,眼里一下子暗淡下來。怪不得何淼會喜歡。 那一年,何淼干活比往年更賣力些。 他總拿著多賺的錢去買花。 那一年江鱗總收到何淼的花。 何淼買花是假,借機親近姑娘是真,于是買的花找不到地方去,總到了江鱗那里。 江鱗收到最多的是滿天星?;ㄐ⌒∶苊艿模_得格外浪漫。 江鱗把花都拿回房里,在床前一個破花瓶里放上數(shù)日,最后剪下一簇壓進書里,其他的放干了弄成干花放到了院子里各處做擺設。 花被江鱗壓進書里,最后脫掉水分,干癟在兩頁紙張之間,悸動被江鱗壓進心底,最后失掉勇氣,橫死在兩瓣嘴唇之間。 同一年,何淼失戀了。他的初戀尚未開始便已結束了。那姑娘有了個男朋友。男朋友是另一個送報的男孩。 十六歲,一個不大不小的年紀。何淼第一次喝酒了,喝醉了倒在凌晨的街尾。那一年路上沒有馳騁的車輛,只有讓人心冷的寂靜。何淼身邊倒了好些易拉罐和啤酒瓶,臉上是未干的眼淚。 江鱗就坐在何淼旁邊,握著一瓶營養(yǎng)快線。何淼不許他喝酒。一地的狼藉宣誓今天的打工工薪作廢。 江鱗盯著醉倒不省人事的何淼,眼淚最終還是沒忍住滑落下來。他扔掉手里的營養(yǎng)快線,撿起地上的半罐啤酒徑自的往嘴里倒。 酒到了嘴里,喉管里,乃至是胃里都是發(fā)燙的。江鱗眉毛緊皺著,一刻不停的往嘴里注酒。 最終喝完了那半罐酒,江鱗哭著,流著淚,低下頭,小心翼翼的親了親何淼的嘴唇。眼淚砸在何淼的臉上,驚的江鱗一連好幾步后退倒在了馬路牙子上。他膝蓋都蹭破了,一個勁的往外沁血珠子。 何淼的喜歡第一次死在了那一年。 江鱗又何嘗不是。 那一年后,江鱗越發(fā)寶貝自己的長發(fā)。他拼命賺錢,賺更多錢去買名貴的洗發(fā)護發(fā)用品。 在江鱗十六歲那年,他攥著一把零錢,第一次踏進了一家裝修高級的理發(fā)店。歷經(jīng)數(shù)小時的洗練后,江鱗擁有了一頭烏黑順滑的長直發(fā)。 小時候院子里孩子多,江鱗人小愛被欺負導致他整個兒營養(yǎng)不良,面黃肌瘦,個頭矮小,實在算不上好看模樣。而隨著時日增長,江鱗個子抽高了不少,皮膚也是越發(fā)白皙起來,基因里的優(yōu)越性逐漸展現(xiàn)出來,愈是眉目如畫。 后來居然到了走在路上會有男孩子上前搭訕的地步 。 其實原因也好尋。江鱗自留發(fā)以后從來舍不得扎頭發(fā),向來都披著,加之上他個頭雖說不矮也算不上高,身形又偏瘦,男性特征不突出,又長得白凈好看,一雙濯清水洗過似的眼睛勾人的漂亮,唇紅齒白的模樣只要不開口說話,十個生人九個會把他當做姑娘,且是那種頂好看的姑娘。 伴隨搭訕而來的是風言風語。說他不男不女給男人丟臉的,說他心思不正態(tài)度不端的,說他腦子心理有毛病的…有太多言論攻擊江鱗。 江鱗只當聽不到,徑自留自己的長發(fā)。 何淼呢,會板著臉幫江鱗讓年歲較小的孩子閉嘴,會笑著臉給年歲較大的長輩解釋。 沒錯,何淼也長大了。 他個頭很高,生生多出江鱗一個頭還多,留著寸頭,棱角分明且鋒利,一身緊實的肌rou,皮膚是飽受陽光的健康麥色,愛穿一身稍大的籃球服,喜歡打完籃球后迎著陽光坐在場地旁邊的長椅上,扭開瓶蓋喝一大口江鱗遞過來的礦泉水。 通常喝完一大口水后何淼會抬手抹抹嘴角,微偏著頭沖江鱗說一聲“謝了”,而江鱗呢,則會眼角微彎,抿著嘴嘴角微揚的笑一笑。 那天,一切都同往日一般。 倆人身后有樹,午后的陽光透過木枝樹葉漏下來,斑斑駁駁的光影落在江鱗身上,鍍一層淺金色的陽光在他細白的皮膚上,晃眼得很。 何淼盯著江鱗愣了會兒神,忽然說:“小魚兒,你要是個姑娘,哥指定上了你。” 這話一出,只見江鱗像被一個重錘擊中了似的,神情呆愣,轉(zhuǎn)而眼神微略活絡起來,眼睛就有些發(fā)紅。 何淼話剛脫口就有些后悔了。江鱗害羞,聽不得粗話,更聽不得這種算得上低俗的玩笑。看到此番場景,更是恨不得甩自己兩耳刮子。他連忙賠笑道歉,“小魚兒別啊,別生哥的氣,哥胡說八道的,你別聽進心里去,哥以后絕對不再犯了!小魚兒…” 江鱗有些呆愣的盯著何淼,遲遲沒有說話。眼睛紅了一大圈,最后也沒有哭,只是低下頭搖了搖頭。 江鱗怕的不是玩笑,他怕的是只是玩笑。 那時,江鱗初三,何淼高一。 小時候院子里條件不好,但從江鱗讀小學的年紀開始,院子里就陸續(xù)有了社會和政府的資助,院里的小孩兒都有學上,只要有能力就可以一直讀,但與一般孩子不同的是,他們在讀書時間間隙需要通過打工進行勤工儉學。 學校要求男生不能留長發(fā),江鱗差點保不住頭發(fā),于是每到一所新學校,何淼就去磨院長,由院長出面給學校解釋。 江鱗頭發(fā)是保住了,但學校仍要求江鱗同其他女孩兒一樣要將頭發(fā)扎起來,于是江鱗在讀書時間都迫不得已扎起頭發(fā)。 讀初中的年紀大多孩子算不上懂事,上初一的時候江鱗沒少被班上男生排擠議論。 江鱗沉默,從來不去解釋什么也不跟其他人說這事,于是何淼一直不知道這事兒,直到有一天三五個混小幫派且經(jīng)常欺負江鱗的男生放學后又一次攔住江鱗,準備教訓教訓這個娘娘腔的時候,何淼出現(xiàn)了。 他人高馬大,又打小打出了經(jīng)驗,沒動大多功夫就給那幫小孩兒好一頓胖揍,一臉兇相的甩下一堆狠話后拉著江鱗離開了欺凌現(xiàn)場。 回去的路上,何淼斜挎著一個包包走在前面,拉著好大一張臉,江鱗低著頭,安安靜靜的背著書包跟在何淼身后,啥都沒說。 走了六七分鐘,何淼眼看著等不到江鱗率先開口,索性先開口,但心里憋著一口氣,語氣也就難聽了些:“別跟著我!自己個兒走!” 江鱗沒出聲,于是何淼存心假意生氣的往前又走了幾步,卻發(fā)現(xiàn)江鱗沒再跟上了。他停下來,側過身去,就見江鱗就停在原處,兩小小細胳膊曲著緊抓著兩條書包肩帶,頭埋的老低,夕陽余暉拖長他的影子。 何淼心里登時又是一陣后悔。江鱗向來沉默,被欺負了不說是常事,自己不留意點算了,出了這事兒他跟江鱗做什么氣。 何淼三兩步邁回江鱗那地去,彎下腰壓低聲音哄江鱗:“小魚兒別,別生哥的氣…哥不該兇你…” 江鱗的頭發(fā)在推搡中早就散了,現(xiàn)在他低著頭,頭發(fā)散落下來把臉遮了個嚴嚴實實,何淼壓根看不見他的神情。 見江鱗完全不做聲,何淼心里愈發(fā)后悔又有些著急,他抬手握住江鱗的肩膀,聲音愈發(fā)溫柔:“小魚兒聽哥說,是哥的錯,哥不該兇你,可哥這不是擔心你嘛,你就別生哥的氣了好不好…” 江鱗最終慢慢抬起頭。他盯著何淼,眼圈發(fā)紅,嚇得何淼以為孩子要哭正要手慌腳亂又要哄時,江鱗搖搖頭說:“我沒怪哥。” 何淼出現(xiàn)的早,江鱗今天幾乎沒被打,但在推搡中還是碰破了臉頰上的皮。何淼看著江鱗的傷,表情比自己挨了一頓狠揍還要難過,他心疼的皺著眉同江鱗溫聲說話問他要吃什么,間隙又狠聲說要不是江鱗攔著他非弄死那幫狗崽子! 江鱗沒忍住笑了,何淼這就舒展眉目來賠笑臉逗江鱗開心。 江鱗抿了抿嘴唇以后說:“哥…你對我真好…” 何淼越看越覺得江鱗的表情可愛,沒忍住揉了揉他的頭,嬉皮笑臉的說:“那是,我是你哥,我不對你好我對誰好…” 江鱗笑了一下就又低下了頭。何淼沒在意,摟著江鱗有說有笑的往院兒走。夕陽余暉將倆人影子拉的極長。 江鱗怕被打,更怕何淼對他好。他怕他陷進去,然后淹死。 當天收拾完那幫小崽子以后何淼叮囑不準告狀,這時候?qū)⒔雮€月每天都堵那幫小兔崽子,簡直嚇破了那幫小崽子的膽子,從此再沒有找過江鱗的麻煩,甚至對江鱗那是畢恭畢敬起來。 不僅如此,雖然那幾個男生在何淼面前啥也不是,可放在學校里那是校園一霸,他們都對江鱗畢恭畢敬,其他小混混哪敢放肆。所以初中整個兒三年,江鱗再沒受到半點委屈。 愛美之心,人人有之,模樣好看的江鱗自初中以來不乏追求者,但不管如何都是異性追求者,沒想到的是江鱗升入高中以后,高一還沒過去半學期,他就收到了來自三個同性的暗示。 當然,大多數(shù)同性追求者都是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但憑江鱗的過分好看將他誤認成女孩兒導致的,等到搞清楚以后也就作罷。 真讓江鱗覺得棘手的是一個高二的男生。高一第一個學期后半期以后,那個男生就換著法兒的暗示他,同他告白。 江鱗一開始也以為是對方將他當做女孩兒所以這才追求他,可過了好久,那人兒不僅沒有放棄追求,攻勢相反愈猛。 終有一日,江鱗上課期間被人兒攔在男廁所,他終于忍不住開口明示自己是個男生。 沒曾想對方聽了他的話啥也沒說,就挑著眉微偏著頭看著他。 江鱗覺著對方在看他的頭發(fā),于是想了想又說:“我再說一遍,我是男生。雖然我留著長發(fā)??梢埠茱@然,我是男生?!?/br> 江鱗話不多,性子慢,本來不會同不熟的人說太多話,但事到如今他沒辦法,他甚至抬了抬下巴,試圖顯露自己的喉結。 叫江鱗沒想到的是對方聞言反而往里逼了兩步,似笑非笑的說:“我知道。” 江鱗看著他。他微彎下腰來,在十分靠近江鱗的位置,抬手抹了抹嘴角,笑得有些邪氣:“不瞞你說,我喜歡男生。并且現(xiàn)在,我喜歡你?!?/br> 江鱗的反應不亞于迎頭一個雷電擊中,他瞪大了眼睛,卻沒有逃避的動作。 江鱗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不喜歡男生?!?/br> “不,你喜歡的?!睂Ψ秸f話的語氣很肯定,見江鱗因此看他,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喜歡男生。而且,你會喜歡我的?!?/br> 江鱗又沉默了半晌,才說:“隨你。我要去上課了?!?/br> 對方?jīng)_江鱗笑笑,隨后側開了身子。等江鱗快要走出廁所時,他在身后喊:“你總會答應我的,江鱗!” 江鱗置若罔聞,邁著平緩的步子一步步走向教室。離廁所遠些了,江鱗的臉一下失掉所有血色,他低下頭,拳頭攥得格外緊。 他說的不對。他不喜歡男生。只是他喜歡的,恰好是男生而已。 江鱗在心里暗念。 ……… 等江鱗回過神來,碗里的湯水已經(jīng)凝結出了油塊兒。面卻是已經(jīng)吃完了的,唯有兩片青菜飄在湯里。 江鱗本想扯張衛(wèi)生紙擦臉,卻發(fā)現(xiàn)眼淚早干在了他的回憶里。他靜坐了一到兩秒,麻利的收拾碗筷。 洗好碗以后,江鱗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逼近凌晨。他偏頭看了看死寂的房間,又看了看緊閉的大門,神色不見一絲變化的放下頭發(fā),轉(zhuǎn)回臥室睡覺。 這一夜江鱗睡得并不好,他總是驚醒,在死寂漆黑的夜里,又逼著自己閉眼,閉著自己入睡。如此反復了幾番,窗外露出了白色,江鱗便起身下床。 洗漱結束以后江鱗坐到了化妝桌前,鏡子里顯示出一張眼下黑青,眼神干澀的憔悴的面容。 江鱗熟悉的從桌子抽屜里摸出一小罐藥丸,就著半杯涼水吞了好幾顆下去以后,熟練的拿起上妝工具。 半個多小時的折騰換來鏡子里一張容光煥發(fā),精致好看的臉孔。 江鱗盯著鏡子出神,過了會兒他沖著鏡子緩緩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嘖,確實好看。 慢慢的,笑容逐漸干澀,隨后化成一抹譏笑消失在嘴角。 江鱗出門的時候家里仍是一片死氣。江鱗知道何淼沒有回來,并且未來一周都不會回來。 沒關系。這已經(jīng)是常態(tài)了。 時間一晃一周就過去了。 結束了當天的課程,江鱗不同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