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我的嘴唇還沒蹭到他下巴上,就被他拽著手腕拉開,“你喝醉了?!?/br> “我都說了我沒醉?!?/br> 喝沒喝醉也不用他提醒,我也不是什么隨便發(fā)酒瘋的人——我就是特別煩,來自于對現(xiàn)在和未來的迷茫,不干點什么事就難受得慌。 掙扎著我又要湊上去,這一次周鳴默垂眼看著我,沉默地松開手,放任我的舌頭從他的下巴舔到嘴角。 “你說…回來我哥會不會罵我?”我閉眼靠在他身上,不去管地下通道里煩人的監(jiān)控,除了周鳴默以外只剩寂靜。 “要我是他,肯定先罵一頓,再打得服服帖帖?!?/br> “那我不管,他要是盤問我了,我就說——”我湊到他耳朵邊上,“是你不作為不攔著我的?!?/br> 雖然周鳴默作為旁觀者一直很無辜,甚至很在大程度上包容我的情緒,可是我不喜歡樣樣事情都井井有條,沒有一點容錯的余地。一直以來徐宋揚就是這樣的人,除去我這個不安分因素,他會在所有人稱贊的康莊大道上走完一輩子。 他的手指穿插在我發(fā)間,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聲音意外的溫柔,“因為我不想看你難過?!?/br> 人在晚上情緒總是更容易泛濫和多愁善感,他一句話就讓我忍不住眼眶發(fā)酸,告訴自己不能丟臉才勉強把眼淚憋回去。褲兜里的手機在振動,不知道是不是徐宋揚打來的電話,可我現(xiàn)在不想接。 我捧著周鳴默的臉和他親嘴,把看過的所有接吻技巧都忘到了腦后,一味地用舌頭撬開齒關(guān)攻城掠地,呼吸徹底亂了,他捏著我腰的力也不自覺地加大。 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二胡的聲音,竟讓我們的吻帶上些許悲壯的意味,我站在角落又抱著他發(fā)呆放空了好久,什么都沒想,就算有人經(jīng)過也不去在意。我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清楚地意識到——我抱著的人是我哥喜歡的人,如果我和他接吻了,是不是也能讓徐宋揚更愛我一點? “其實,”我松開手臂,往前走了兩步,對著周鳴默沒頭沒尾地說,“我過得挺幸福的,就是有時候忍不住懷疑……我會不會拖累別人?!?/br> 就連說這些話,都只是想換來你們的在意。 話音剛落,周鳴默就上前握住我的手,很篤定地說——“不會?!?/br> 把一腔沖動花光了,我也安分下來,和周鳴默保持著一步距離跟在他身后,數(shù)經(jīng)過了幾盞路燈。一到家就看見我哥坐在沙發(fā)上,表情不太友善。 我主動認慫,踩著拖鞋到他面前,開始演戲裝可憐,“哥,你可以開始罵我了。” 徐宋揚聞到我身上的酒味,好看的眉毛也皺起來,朝著周鳴默問又帶著我干什么去了。他開口說了兩個字——散心。 “為什么不接我電話?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嗎?” 我猶豫了下,避開眼神交流,“……手機沒電了?!?/br> 然后一只手就從我身上摸出手機,亮起的屏幕和上邊的未接來電顯示直接戳破了我的謊言。我被凝滯的空氣弄得渾身不自在,又往沙發(fā)遠處挪了挪。 手機被徐宋揚放到茶幾上,“我不喜歡聽人說謊。” “我就是心情不好,下次肯定跟你報備。”我不安地咬嘴唇上的死皮,一不小心就用力過猛,很淡的血腥味在嘴里漫開。 仿佛幻聽一樣,我聽見徐宋揚無力的嘆氣,冷光映在他身上,我哥曾經(jīng)能背起我的肩膀這一刻看上去卻那樣脆弱易碎。 “行了,我沒想罵你,等下給你泡蜂蜜水,”他偏過頭,說話對象換了個人,“周鳴默,你下次也給我管著點。” 我最見不得徐宋揚這樣——每次他對著我無奈的樣子只會給我?guī)韼酌氲目煲?,而后就是深深的愧疚?/br> 正是因為知道怎樣讓他快樂,我才會感到痛苦和崩潰。為什么那偏偏是我做不到的事情——放過他。 我好像總是在給他添麻煩,裝得聽話也只是為了更加肆無忌憚地找麻煩,卻從來不見他說一句苦一句累,讓我把負面情緒加注在別人身上變成了理所當(dāng)然。他一定是上輩子欠了債,這輩子才會遇見我這樣沒心沒肺的混蛋。 我不是沒試著控制住,可越想做什么就越事與愿違。 邊洗臉邊胡思亂想,周鳴默過來上了個廁所。我瞥了眼在廚房忙碌的徐宋揚,輕輕帶上門,“他最近是不是狀態(tài)不太好?” “沒什么大事,你好好準(zhǔn)備考試,考個好大學(xué)就是對你哥最大的回報。” 徐宋揚臉上的疲憊但凡是個人都能看出來,而他們還一個勁隱瞞,把我推到一邊。我擰了把毛巾,不爽地威脅:“你要是不告訴我,我不會甘心的,考砸了就是你的鍋。” “他們公司總部出了點問題,還有早就看不慣他的小人把鍋推到你哥頭上,他又要忙那堆破事又要管你,能不累嗎?” “不是,這都什么人?。?!” 一不小心聲音大了點,又被他的手掌捂住了嘴,“他不讓我說是怕你擔(dān)心,你要是真想好好過日子就給我乖乖復(fù)習(xí),不然我讓你回學(xué)校住?!?/br> 我把嘴邊的話都咽回去,只讓他多幫襯幫襯我哥。重新洗了遍冷水臉,保證表情滴水不漏才厚臉皮地出去喝徐宋揚泡的蜂蜜水。 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認命地爬起來穿好外套坐在窗臺邊上發(fā)呆。在我的記憶力徐宋揚的確很少會吐露心事,如果我們的家庭仍然圓滿,他也只會報喜不報憂。 雖然他只跟周鳴默說煩心事這點讓我有一絲絲煩躁,但他這樣做才是對的。 告訴我有什么用,我一個只會死讀書埋頭做題的高中生——甚至當(dāng)初徐宋揚胃疼做的考卷分?jǐn)?shù)都比我認認真真寫高出不少。我除了干著急幫倒忙添亂以外沒有任何用處。 重新躺回床上,我對自己發(fā)誓——我再也不會拿愛的名義綁架他了,明天開始我就認真讀書不胡鬧。 我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周鳴默拉到一邊問我哥工作情況,直到他說沒問題了我才能放下心好好做題。一月份就是第一次選考,我哥看我每天寫考卷背書到凌晨,就按照我的薄弱處讓我挑著寫,寫累了我就趴在桌子上欣賞他的側(cè)臉。 我們的視線會交匯一小會兒,然后他繼續(xù)忙他的事,剩我一個彎起眼睛笑,好多話都要從心口溢出來。 “我知道你很厲害,徐宋揚,”我狀似隨口提起,邊轉(zhuǎn)筆邊說,“但是你不高興了也別勉強自己,那樣我會更難過的?!?/br> “知道了?!彼曇衾飵еσ狻?/br> 我寫了一題又管不住嘴,“你說現(xiàn)在我們到底算什么關(guān)系?” 他停下動作,反問道:“你覺得是什么?” 轉(zhuǎn)著的筆“啪”的一聲掉到桌面上,我說:“因為我想不明白,所以就放棄思考了。但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我都會全盤照收的?!?/br> “好,我答應(yīng)你?!?/br> 學(xué)校挑了個日子辦了場誓師大會,室內(nèi)籃球場人頭攢動,學(xué)生代表在臺上講著諸如夢想遠方未來一類聽到耳朵起繭的官方話。我低頭毫無存在感地站在人群里,發(fā)覺自己好像沒什么理想。 我就想好好活著,認真愛我哥——現(xiàn)在又多了一條,既然擺脫不掉,只好順便喜歡一下周鳴默。 之后每個班輪流在橫幅上簽名,有人表白,有人把自己和對象名字寫在一起。輪到我的時候拿起筆就簽了個漂移的名字,又在邊上寫下幾個很小的字母——是他們名字的首字母。 在我哥和周鳴默的指導(dǎo)下,我多了那么一點點底氣。當(dāng)然也只是一點點罷了,等到考試前幾天還是緊張得連食欲都沒了。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身后不再空空蕩蕩了。 背負別人的期望是件感覺很微妙的事情,尤其是我這種靠徐宋揚就能混吃等死的人。又擔(dān)心他們失望,又想證明點什么。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兩個人一起送我到考場,有點像在做夢。我坐在車后座搗鼓手機,快到地方了才戳戳徐宋揚的背,讓他看一眼手機。 我建了個三人的微信群,在里面發(fā)了句話。 “要是考得好就請我吃好多頓火鍋!” 考得好是個很寬泛的概念,反正我哥肯定會順著我。我把手機塞給徐宋揚,在他嘴角親了一口,又從另一邊對周鳴默如法炮制。 真坐在考場椅子上了,我的心反而很快平靜下來。我對前途沒什么規(guī)劃,就連興趣愛好大多都可有可無。但我想我正走在一條正確的路上,只要朝他們奔跑,就會落入足夠溫暖的懷抱。 第一天上午我就把三門考完了,中午他們開車帶我去吃飯,就連麻辣燙這種平日里我哥聽了要連轉(zhuǎn)好幾條新聞的不健康食品都陪著我吃。 “怎么突然對我這么好?”我戳著碗問身邊的人。 “看在你是考生的份上,”周鳴默給了我個眼神,“下次再吃這種我就餓你三天。” 我端著碗跑到徐宋揚邊上的位置,決定讓我哥滅滅他的威風(fēng),“徐宋揚,你管管他?!?/br> 結(jié)果他和周鳴默對視了一眼,戲謔地開口:“不用三天,一天他就會哭爹喊娘求饒了?!?/br> 氣得我從徐宋揚碗里偷了塊rou。 考完英語我才徹底解脫,晚上我們?nèi)齻€去吃了海底撈,沒想到我哥還記著上次那個因為他加班錯過的約定。我難得熱情地幫他們拿果盤調(diào)醬料下菜,連周鳴默看了都要懷疑我是不是被魂穿的地步。 學(xué)校大發(fā)慈悲給了兩天假,我對出門已經(jīng)徹底沒了興趣,立志把前段時間少睡的覺通通補回來。我哥上班去了,家里就剩我和周鳴默兩個閑人,我邊打游戲邊問他怎么不上班,他好笑地回答我:“怕你在家閑得慌,又要鬧脾氣。” 我扔下手機,爬到周鳴默腿上撓他的腰,質(zhì)問他:“在你眼里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結(jié)果我和他鬧著鬧著又混到床上去了,這個流氓王八蛋不知道從哪來學(xué)來的,非要做著做著就抱著我到衛(wèi)生間,逼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我才不干這種羞恥的事情,周鳴默就開始使壞,動作慢下來,就是不往最爽的那點上撞。非要我開口求他了才滿意地動起來。 鏡中我倆在色情地交合,過近的距離讓我清晰地看見那根性器是如何在xue里進出,帶出一股股汁液。 我的性器直直抵著小腹,濕濕滑滑的一小片,周鳴默把我往上抱了抱,性器一下子進到更深的地方,快感噼里啪啦地在大腦里炸開,生理性的淚水比叫聲先一步流出來。沒了半分力氣,任由他把我的腿分得更開,每一下都往深處頂撞。 我被他弄得糊了一臉眼淚,jingye不由自主地淅淅瀝瀝滴下來,和硬挺性器蹭過前列腺時讓人崩潰的快感摻雜,只知道顫顫巍巍在他懷里發(fā)抖。 周鳴默抓起我一只手,去摸被頂?shù)猛钩龅男「梗翱磥碜罱鼘W(xué)習(xí)太辛苦,瘦了這么多?!?/br> 做到一半,我的性癮又發(fā)作了。明明什么東西都射不出來,還纏著他不放,抓住jiba就要往張合著的xue口里塞。坐在他腰上沒動幾下就累得不行,又被扣著手腕cao進去。 一次次高潮疊加炸開的快感快要將我淹沒,分不清什么是快樂什么是痛,最后軟趴趴的性器被又掐又揉地射了一床的尿,滿床腥臊味讓我沒臉再面對周鳴默,他只是勾住我的肩和我沉默地接吻。 白色的jingye流了一大腿,意識也昏昏沉沉,周鳴默抱著我到浴缸里清洗,說明天陪我去醫(yī)院復(fù)查。 我愣了愣,問他:“我哥都告訴你了嗎?” ——包括我的病,我的過去,所有我試圖隱瞞的東西。 “你不希望我知道嗎?” 怎么可能,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徐宋揚一樣無條件接受我。我搖頭否認,“不是……就,我以為你會嫌我臟?!?/br> 周鳴默卻一下子打斷我,“不許再說這種話?!?/br> “宋語洲,雖然你脾氣很怪,還動不動就哭,但我們永遠不會嫌棄你?!?/br> 周鳴默是第二個對我說這句話的人。 哪怕是最后一個,也沒有關(guān)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