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報數(shù)，也沒有數(shù)量，罰到我認(rèn)為合適為止?！表n川用戒尺在巍嵐肩胛骨處點了點，“叫你認(rèn)錯的時候開口認(rèn)錯，沒允許的時候不準(zhǔn)開口，不準(zhǔn)求饒。雙手在身后背好，右手不準(zhǔn)用力握拳，不準(zhǔn)咬唇，躲了重新來。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蔽馆p聲答道。

    他不想看鏡子里的自己，便微微低下頭去，用纖細(xì)而修長的睫毛擋住自己眼中的酸澀感。

    他安靜地直直跪在那，姿勢極為標(biāo)準(zhǔn)，身后凸出的蝴蝶骨由于緊張而輕微上下起伏著，仿佛隨時會沖破淺淺的皮rou，掙飛出去。

    只是那背影依舊顯得單薄而落寞，仿佛要與周遭的環(huán)境剝離開。

    “明白了，主人?！彼匦抡f了一次。

    話音未落，一記戒尺便裹著風(fēng)聲狠狠揮下來，抽在臀rou上發(fā)出一聲極重的響聲。

    下午那道鞭痕分布在臀rou的上部位置，而近三指寬的戒尺便在下方緊貼著那道傷痕打著。

    韓川在實踐時能多有分寸，在懲戒時就有多狠。本就力氣極大的手臂絲毫沒放水，揮下戒尺之時甚至發(fā)出了破風(fēng)的嗚嗚聲。

    巍嵐不耐打，皮膚又極其顯傷，僅是第一下，臀峰處便已經(jīng)腫起一片，最嚴(yán)重的的地方泛著深紅。

    但他咬著牙，生生抗過這一下，身體沒前傾，也沒發(fā)出任何聲音。

    “啪”

    沒過幾秒，下一記戒尺又以一個只重不輕的力度抽過來，而且竟完全與第一記的痕跡重合。

    第一下的劇痛還沒消化過來，第二記的責(zé)打又完全加重了那方寸之地的疼痛。巍嵐知道這場懲戒不會好挨，但也完全沒想過韓川會下這樣的狠手。

    他整個身體被打得向前一傾，差點翻到在地，眼前發(fā)黑，劇烈地喘著，喉中也抑制不住地發(fā)出一聲極其壓抑的痛吟。

    若是在平時，他或許還能多挨幾下，但在高燒剛退的身體狀況下，他只覺一切虛弱與痛苦都會被無限放大，讓人以極強(qiáng)的意志力才能忍住不躲一下。

    第三下戒尺終于沒有立刻落下來，巍嵐緊閉著眼睛，頭顱內(nèi)震動著心跳的呼通聲音，恍惚間還有韓川在身后的訓(xùn)話。

    “第一條，罰你沒有保護(hù)自己的意識。診室是公共場所，你脫衣服之前有沒有想過隨時有人會進(jìn)來，想沒想過屋子里可能會有攝像頭?！?/br>
    聽到攝像頭三個字的一瞬間，巍嵐周身rou眼可見地一抖，似是忽然想起什么極為可怕的事情一般，濕著眼睛抬頭看向韓川。

    “沒有攝像頭。”韓川回答他，“現(xiàn)在，認(rèn)錯?！?/br>
    “我不該在診室脫衣服……”巍嵐低著頭小聲說。

    這種完全沒有溫度的懲戒力度與語氣，讓他覺得自己像個犯錯被老師懲罰的小孩子，讓他感覺羞恥而委屈。

    又是響亮的一聲，第三記戒尺依舊按著前兩次的痕跡穩(wěn)穩(wěn)抽下來，那小塊皮rou已經(jīng)泛起青紫，整個臀部腫大了兩圈。

    “嗚嗚我錯了。”巍嵐的眼淚終于被徹底逼出來，他在這極端的疼痛中完全沒心思去想廉恥心的問題，只得強(qiáng)迫自己一遍遍按著對方滿意的要求認(rèn)錯，“我沒保護(hù)好自己，不該在診室脫衣服，我錯了再也不敢了……對不起……”

    “你不是對不起我，是對不起你自己。如果還有下次，不止是三下戒尺，聽見沒有。”

    “聽見了，主人?！蔽构蛟诘厣宵c頭，眼淚亂糟糟地淌了滿臉，他卻不敢伸手去擦，背在身后的手也不敢握拳，整個人快要被身后極致的痛苦逼瘋。

    韓川再次揮起戒尺，抽向那臀瓣最下部僅有的一道白皙臀rou，戒尺上邊緣恰好與上一道抽痕的下邊緣重合，將整個臀瓣照顧得嚴(yán)絲合縫。

    力度依舊狠得人承受不住。

    巍嵐不敢動，卻一直啞著嗓子哭，盡量把嗚咽的聲音壓制到最低。

    “啪”

    又一下戒尺疊加在痕跡上面，這一下的力度直接打得巍嵐整個上身向前撲去，額角撞在了鏡子上。

    他感覺自己又要痛暈過去了，耳邊的聲音都仿佛隔著一層玻璃般聽不真切，但巍嵐仍從耳鳴的嗡嗡聲中分辨出韓川冷聲命令的一句話。

    “姿勢。”

    巍嵐痛苦地嗚咽一聲，隨即用脫力的手將自己的身體再次撐起來，直直跪著，即使支撐身體的大腿已經(jīng)抖到不像話。

    “第二條，罰你自輕自賤。”他聽見韓川開口，“你如果自己犯賤，那誰也不會尊重你。你是我的sub，我收你，不是為了讓你不分時間、不分場合地把自己當(dāng)狗看。我從不覺得做sub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也不覺得會低人一等，希望你也不要這樣認(rèn)為。”

    他又將一記戒尺抽在那道腫脹不堪的痕跡上，穩(wěn)聲道，“認(rèn)錯?！?/br>
    “對不起，我不該……”

    話說到一半，巍嵐卻再也無法將剩下的說出來，喉中的嗚咽忽然壓制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嗓子已經(jīng)堪稱沙啞，卻愈發(fā)肆無忌憚地哭喊起來。

    他哭得太兇，發(fā)出的聲音太啞，秀氣的臉忽然變得很丑。

    不輕賤嗎……巍嵐想。

    他自己都不信。

    可是韓川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自己心中那些骯臟而齷齪的想法，他永遠(yuǎn)不會懂自己跪在他面前時，自我憎惡，又極度渴望、甘愿沉淪的矛盾心思。

    韓川什么都不知道。

    可惜他的表現(xiàn)錯過了一次終止懲戒的機(jī)會。

    “你什么時候愿意認(rèn)錯，我什么時候停手?！表n川說著，又一記戒尺裹挾著風(fēng)聲抽過去。

    原本細(xì)嫩白皙的臀rou被打成深紅和青紫色，看上去有幾分猙獰。

    可巍嵐依舊不愿意道歉。

    或者說，他痛到根本說不出話來。

    又是四五下毫不放水的戒尺抽下去，巍嵐感覺自己的眼前白花花一片，不知道是淚水還是被打得快失去意識。

    戒尺上終于見了血。

    此刻整個臀瓣已經(jīng)徹底腫起來，邊緣的皮rou被撐到近乎透明，絲絲縷縷的血跡從傷口最嚴(yán)重的的幾處泄出來。

    他再次失力地向前撲去，半側(cè)臉砸到鏡面上。

    一半是被戒尺的力度打得向前，一半是他自己想撲到鏡子上。

    他寧可額角被撞暈，也再不想承受這徹底在他閾值之外的懲戒。

    眼前的一片花白中，開始閃著細(xì)密的金光，像小星星。

    但他還是沒能暈過去，因為他聽見了韓川說話。

    “巍嵐?！?/br>
    這聲音從他面前傳來，與他的頭部一樣的高度，他感覺到有人伸手去擦自己臉上的淚水，那淚水卻越流越多，仿佛永遠(yuǎn)也擦不凈。

    “巍嵐，告訴我，你最喜歡什么?！?/br>
    他張著嘴失語，口中只突出一些零星的字眼。

    他說，“主人?！?/br>
    “還有呢？”

    巍嵐的眼前清明些許，似乎可以分出神智來思考韓川的問句。

    而事實上，這是一個無意識便能答出的問題，答案刻在靈魂深處，動動手指便能昭然呈現(xiàn)。

    “……拉琴。”

    韓川的眸色很深，里面是巍嵐從未看穿的深邃與厚重。只是他現(xiàn)在低著頭，讓一切注視的灼熱消磨于無聲。

    “巍嵐，我聽過你拉琴的現(xiàn)場，很有感染力?！?/br>
    關(guān)于小提琴的事情終于將巍嵐的神智拉回些許，迷茫中他回憶著自己這些年來的現(xiàn)場，多到數(shù)不過來，不知道韓川去的哪一次，又為什么會去……

    “我見過你的大學(xué)同學(xué)，他們都非常崇拜你。不僅是音樂方面，有關(guān)很多事情你都很優(yōu)秀，我很欣賞你，很多人都喜歡你，為什么要覺得自己輕賤？”

    巍嵐的表情足夠空白，但韓川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話沒被仔細(xì)聽見。

    “你之前問我半個月后會不會去你的比賽現(xiàn)場，我會去?！彼p聲說著，“巍嵐，你不輕賤?！?/br>
    在這很長的話中，巍嵐只抓住了“會去”和“你不輕賤”兩句話。

    在極致的痛苦中，他似乎失去了自己的意識，會心甘情愿將主人的話奉作神詆。

    “我不輕賤……”他微張開嘴，近乎無聲地重復(fù)。

    巍嵐眨了眨眼，他終于看清眼前的事物，也看見不遠(yuǎn)處韓川俊朗的眉眼。

    他愣了半分鐘，意識緩緩回籠。

    隨即繼續(xù)將自己從癱倒的姿勢撐起來，緩慢而沉默地繼續(xù)跪好。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自輕自賤。”他十分規(guī)矩地將這一句歉道好，等著還沒結(jié)束的懲戒繼續(xù)加在他身上。

    “第三條?！表n川起身，開口。

    巍嵐身體小幅度地顫抖著，汗水順著后背留到狼狽的臀瓣上，咸濕的液體激起更為強(qiáng)烈的疼痛。

    他雙手背在身后，右手不敢攥起來，左手便緊緊攥住另一只小臂，用力到關(guān)節(jié)泛白，指甲深深地刻進(jìn)皮rou中。

    臀瓣的傷已經(jīng)滲出血來，巍嵐的臉白得像紙。

    分明不能再打下去了。

    見血的懲戒對兩個人來說，都不是什么十分愉快的事情。這頓打是為了讓巍嵐記住，而不是單純?yōu)榱舜颉?/br>
    韓川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度，作為一個合格的dom，他知道什么時候該開始，更知道什么時候該停手。

    “啪”

    這此的聲音比前面所有的都要響，聽上去就猙獰而駭人。巍嵐用盡全部的意志力控制著自己的身體挺立在原地，緊緊閉上眼睛，咬著牙等著身后看似永無休止的刑罰。

    但只有聲音，卻沒有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