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情竇初開
扶珩最近有點愁。 望著天上接近盈滿的月亮,咬著唇嘆了口氣。 秦越下午來找他時,扶珩就已向他打探多次。鬧到最后,吃飯吃到一半忽然擱下筷子,癟了癟嘴,眼睛瞪的又圓又亮。 “珩哥哥與大師兄很熟嗎,怎么老是問大師兄的事?” 扶珩那方面的原因是說不出口的,只能睜著眼繼續(xù)騙人:“沒有,我只是想知道你在衍天峰過得怎么樣?!?/br> 秦越又輕輕瞪他一眼,蒙著頭喝湯,好似食不覺味。 扶珩摸了摸鼻子,覺得最近秦越似乎沒那么好哄了。但也沒法,眼看著十五日又要過了,再不找到沈和光,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去找誰了。 囚惡牢進不去的,能進去他也不太敢去。秦越、總覺得還是個孩子,扶珩自覺禽獸,一時之間也還下不了手。至于涂關暮,更是神出鬼沒見不上面的,況且現(xiàn)在投懷送抱,怕不是要被碾死。 之前與沈和光有了嫌隙后,確實忍下了一次發(fā)作。那滋味不好受便罷了,還吞噬靈氣修為,系統(tǒng)又再三警告,若再由著蛇毒發(fā)作,小命保不保得住都是個問題。 焦慮地又等了一天,眼看著太陽落山,滿月漸上。扶珩猶豫著又往衍天峰走,向好幾個弟子打探,也沒摸出沈和光的下落來。他有意直接去沈和光的靜室,卻被結界攔在外面,熱意漸漸順著脊骨上涌。 扶珩頭昏腦漲,看著任務條上秦越的名字,咬了咬牙找去了秦越的住處。 秦越天賦高,又記在云戾仙尊名下,因而與其他弟子不同,單獨開辟了一個小院。屋內很整齊干凈,帶著少年獨有的清潤氣息。門窗面朝南方,月光順著窗戶朗照進來,落在扶珩潮紅的臉頰上。 他蜷縮在秦越的床上,因為不斷翻涌的情潮戰(zhàn)栗。像是被月光刺傷了般,往陰暗的角落爬過去。 秦越回來時,扶珩便伏在被褥里,捂在枕間的唇里溢出微弱的嗚咽。 他臉色一變,猛地撲到床前,抓緊了扶珩的手,便覺得扶珩身體濕冷蒼白,唯有半掩在枕間的臉頰不正常的泛紅。 “珩哥哥?你怎么了?” 扶珩說不出話來,含著水的眸子睨了他一眼,只看見少年純粹干凈的擔憂。 “可是修煉出了岔子?” 扶珩不知如何解釋,難堪地蜷起手指,最后只能無力地點點頭,算作回答。 秦越連忙將他扶起,半靠在自己懷里,一手扣在扶珩的腕上。 “我替哥哥查探一下,哥哥莫要抵抗?!?/br> 語畢,他催動靈力順著扶珩的經(jīng)脈走行。少年眉頭緊皺,汗水跟著從額頭往下掉,滾到唇珠上停留。扶珩只覺得靠著他的半邊身子好像都被烘熱了,他像是一團單純熱烈的火,讓陰影里的水蛇既艷羨又害怕。 扶珩喉結滾動,被蠱惑了般揚起脖子,湊上去想吻他。 沒親到,只在唇邊擦過,帶了些溫熱的氣息。 秦越的動作僵住,唇瓣微張,像極了被嚇到的小動物,微微下垂的眼梢滿是無辜懵懂。 室內沉寂下來,只聽得到壓抑的喘息聲。 古怪曖昧的氣氛被一股子濃香打破,涂關暮走進來時,秦越才慌張站起身給他行禮。 “你可讓我好找?!?/br> 涂關暮沒搭理他,笑吟吟地看著秦越懷里的扶珩,他一伸手,兩個弟子進來將扶珩扶起,就要帶走。 秦越上前要攔,封譽偏也跟著進來了道:“小師叔會照顧他的,別添亂了?!?/br> 涂關暮回頭看兩人一眼,彎了彎唇角,笑得莫名。 “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br> 扶珩閉著眼被人帶回了涂關暮殿內,兩名弟子將他放在椅上,便下去了?!》鲧袢栽诎l(fā)作,嘴里也越來越不老實,蛇一樣的扭,衣服扯亂了掛在身上。 明明是一副活色生香的模樣,涂關暮卻很冷靜地像是瞧什么笑話一樣。知道扶珩的手差點碰到他的衣角,涂關暮才有些嫌棄地收回視線。 還真看不出來哪好了。 他從納戒里倒出沈和光放他這里的藥,彈指送進扶珩嘴里,喂了下去。 身體里guntang的火焰漸熄,衣服已經(jīng)被冷汗打濕了,抖得人直打哆嗦。一睜眼看到涂關暮在自己面前,扶珩腦子還有些蒙,下意識想自己是不是把人給睡了。 他動了動屁股,完好無損,沒有問題,他還有得救。 “你不用瞎猜了?!蓖筷P暮面色有些古怪,“給你吃了藥,可暫時壓制體內蛇毒。沈和光于本尊托付,半月將此藥給你一粒。不過此毒若是不解,遲早會要了你的性命?!?/br> 藥確實是沈和光給的,不過不是半月一次,是讓涂關暮轉交而已。上次見面他與扶珩鬧了些別扭,是以臨走時匆忙,未能見面詳說。到了涂關暮這里,變成了他拿喬做弄人的樂子了。 扶珩怔怔看他,小聲道:“沈和光……他人呢?” “嗯?大約是回家成親了吧。” 他這么隨口一說,有意無意地打量扶珩的神情,果然見他神色暗淡。 扶珩卻想的是自己關于沈和光的第二個任務。原先他就覺得沈和光難辦,這人太認真固執(zhí),睡了兩覺便要對他負責。他又怕這天雷因他違背道侶契劈自己,自然不敢應諾。如今沈和光另有打算,只要不是找的封譽,他當然樂得自在。可第二個任務見不到人該怎么做呢? 這事一過,第二天涂關暮也沒來耍自己,封譽似乎也對他如常。扶珩算是松了口氣,唯獨秦越有些莫名。 往常只要得空肯定來擎玉峰找他的,也會幫助扶珩修煉。這幾天總推脫說忙,扶珩過去找他,他也好像很為難的似的。 扶珩在晨會講課時抓住他一次,問他最近怎么了。秦越就躲躲閃閃地,解釋衍天峰修習要求嚴格云云。 秦越紅著臉再次找借口跑了。下課時扶珩跟著封譽回了擎玉峰,看向前面一臉冷淡的封譽,拉了拉封譽的袖子打聽。 “阿越怎么了?”他有點擔心是不是之前蛇毒發(fā)作時,自己做了什么事,讓秦越跟他疏遠了。 封譽腳步停頓,回頭看他一眼,神色復雜。 “你若是真待秦越好,就該離他遠遠的?!?/br> 撂下這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他就御劍走了。 神氣什么。 扶珩瞪他一眼,奈何自己修為太低,只能一步步老老實實往回走。 往后幾天,秦越幾日都在衍天峰修煉。整個擎玉峰弟子也是如此氣氛緊張起來,扶珩迷迷糊糊地跟著刻苦修煉。四下一打聽,才知新入門派弟子不就就可出去宗門歷練了,只是有兩個前提,一是筑基期以上的修為,二則是找到愿意看顧自己的師長。 上輩子扶珩修成筑基已經(jīng)是很久以后離開縹緲仙宗的事了,哪里知道這個。 看他楞在那里,封譽才淡淡道:“你若是尋不到師長看顧,是不得隨意出宗門的?!?/br> 扶珩心道他才不想出去,外面又是妖又是魔的,自己一個炮灰出去完全是送人頭。 扶珩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你已突破筑基期了?” “嗯。” “秦越也是?” 聞言,封譽眼中似有一瞬異樣,只是一閃而過,扶珩只當自己看錯。 “此次出宗,秦越由云戾仙尊親自照料。” 扶珩咬住筷子,略緊張道。 “那你呢?拜師了嗎?” 封譽看他小動作,那副緊張得不行,似乎生怕自己要去的樣子,微微抿起唇角,拿了劍也去修煉了。 從這得不到答案,扶珩到處找人打聽,這才從幾位前輩那里得知。原來封譽不知何故被涂關暮看上,已經(jīng)記在名下了。雖然還沒明面上拜師,但想來已經(jīng)不遠了。 扶珩頓時覺得不妙。 封譽、秦越、云戾、涂關暮,這四個人都湊齊一桌打麻將了,還有他炮灰什么事。弟子歷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來幾次英雄救美的老套情節(jié),豈不都拜倒在封譽的道袍下了。 他頓時有些焦慮。 自己修為不夠,又沒有前輩愿意照顧看顧…… 看著自己的任務面板上那幾個閃著淡淡熒光的名字,扶珩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 大不了,他還有一塊神秘玉牌沒用呢。雖然系統(tǒng)沒解釋這玉牌的具體功效,但看沈和光對自己的態(tài)度改變,大抵是能幫到自己的。 …… 被那種太過直白的視線盯了這些天,饒是涂關暮這樣習慣了別人驚艷目光的人,也覺得有些不耐了。 他的目光從這些弟子們臉上掃過,落在后排的封譽身上。雖然資質不高,還是從外門而來,但封譽持劍沉穩(wěn)有力,對靈力掌控顯然更為熟練。汗珠從他的額角滲出,流過俊秀的臉,很是賞心悅目。 涂關暮是個顏狗,他欣賞也喜歡好看而又聰明的人和物,尤其封譽不僅在外貌上,更在眼神又或是氣質上,有種說不清吸引他的感覺。扶珩若是知道涂關暮的想法,必是要暗暗吐槽主角光環(huán)之強大了。 也正是因此他才看中封譽,將其記在自己名下,雖然還未正式收為弟子,但已經(jīng)按弟子教習了。 扶珩跟他顯然是兩個極端,雖然看著有股軟媚漂亮的勁,動作和眼睛里都冒著股粗劣的笨拙和傻氣。 明明已打量自己許久,明明對自己有所求。卻一見到自己看向他,就掩耳盜鈴地挪開視線。 “倒要看看你忍到幾時。” 扶珩看著涂關暮彎了彎嘴角,像是尋著什么樂似的,悠悠然然地走了。 他踏出一步想追上去,又捏緊了拳頭退回來。 封譽將他的小動作收進眼底。 “你想跟著小師叔出宗歷練是不可能的,若非筑基,他不會多看你一眼?!?/br> 扶珩聽到他的話轉頭過來,有些惱意地瞪他。越看他那高高在上極為冷淡的表情,便覺得在羞辱自己。 “關你什么事!” 自覺說話語氣略有不妥,封譽抿住唇角,過了好一會才道:“你若是能突破筑基,我?guī)闳デ笮熓??!?/br> “你說真的?” 扶珩變臉變得快,上一秒還是惱恨得想撲上來吃他的rou,又瞬間亮了眼珠,盯得封譽有些臉熱。 他偏開視線,又道:“只是不得走旁門左道,秦越給你的丹藥雖有助益,但服用過多無異揠苗助長,不可貪多?!?/br> “嗯嗯。我一定勤奮修煉!”扶珩連連點頭,心里卻想著能把修為堆上去即可,至于是不是靠吃的丹藥,誰也看不出來的。 封譽又睨他一眼:“從明日起,我與秦越一起閉關煉心路,你可愿來?” 煉心路可謂是衍天峰一大酷刑,引衍天峰天雷所筑,日日被雷火炙烤。里頭關押受罰弟子,但因靈氣充沛,許多愿意吃苦的弟子也會來此修習。 扶珩當然是不愿意去的,可他既然把秦越當做攻略目標了。哪里能放主角和秦越待在一塊二人世界,忙點頭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