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又一口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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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珩醒來的時候,封譽早已蘇醒,抱著劍坐在對面石壁上,一雙眼一瞬不轉(zhuǎn)的盯著自己看,見他抬眼,方才垂眸。 扶珩不知道他那眼神什么意思,換作之間他還能在封譽面前故作高深,現(xiàn)在一個個修為都遠超自己,他實在裝不下這個逼。再加上他昨天才睡了封譽的竹馬,屁股還痛著,更有種小三和正宮同處一室的難堪,過了好久才尷尬開口:“這里是哪?” “墳?zāi)??!?/br> 他聲音清冷,有一瞬間扶珩以為封譽是要在這干掉自己。好在他很快注意到前方結(jié)界之中,擺著一口巨大的棺材。 封譽繼續(xù)道:“我已四處查探過,沒有出口機關(guān),出了那一口被結(jié)界覆蓋的棺木。待我斂息恢復(fù),便去查探,莫要輕舉妄動。” “嗯?!狈鲧顸c頭,丹田內(nèi)沒有靈氣滋潤,一直痛得厲害,自己的丹藥靈石都喂給封譽了,只好向?qū)Ψ角笤骸澳憧捎醒a充靈力的丹藥,或是靈石也可?!?/br> 修士都可吐納天地靈氣以恢復(fù)靈力和修煉,以藥物或是靈石補充算是應(yīng)急,對于丹田來說并無益處。封譽心有疑惑,但見他臉色蒼白,還是拿出丹藥走到扶珩面前。 扶珩伸手接過,低聲道:“多謝?!?/br> 可封譽卻并未離開,仍然站在他面前,視線凝滯在扶珩身上,表情微僵。 扶珩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衣服方才躲避尸蟒攻勢時被腐蝕大半,雖然系了外袍勉強遮住些,仍然裸露出大片肌膚……更為尷尬的事,還有許多曖昧的紅痕。他下意識要躲,封譽卻主動轉(zhuǎn)身,又解了外袍丟給扶珩。 “穿上吧……”他這句話說得小聲,垂下濃密的眼睫,掩住眸中復(fù)雜之色。 “多謝?!狈鲧衩銖娦α艘幌拢参孔约?,卻又聽見封譽跟著又補了一句。 “是秦越嗎?” 笑容僵在臉上,扶珩面色一白。這么快挖墻腳就被抓包了? 他慌亂地偷偷抬眼看封譽,卻沒料到對方已經(jīng)轉(zhuǎn)身,那雙眼睛像是魚骨潭的深水,晦暗不明。 扶珩脊背發(fā)涼,算是默認。 看他承認,封譽的依靠著石壁坐下,似乎陷入沉思,秀氣的眉緊扭著。 他本以為自己做的夢不過是胡思亂想,可這次偏偏夢到秦越與扶珩……便真的發(fā)生了。再回想前幾次夢到這種事時,他與扶珩也并不在一處,而且次次夢醒自己體內(nèi)都會多出一股不屬于自己的靈力,這次又是極為純粹的火靈力……不由得不讓封譽多想。 多想什么呢? 他焦躁地閉上眼,喉結(jié)微微滾動,似是有些干渴。 久久沒等到封譽下文,扶珩昏昏欲睡之時,又聽他砸下一記驚雷:“你既然同秦越在一起,他待你很是真心,就不要同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混在一塊?!?/br> “!”扶珩差點被嚇得喘不過氣,瞪大了眼睛看他,差點就想問對方還知道多少,準(zhǔn)備什么時候動手殺自己,卻不料封譽已經(jīng)起身,提劍向著棺槨結(jié)界之處去。 似乎沒怎么費力,就輕松破開了結(jié)界,封譽觀察一會走了進去。 扶珩在外頭探頭看了一下,忽然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棺槨被四個血紅的長釘牢牢釘死,一看便是些不祥之物。封譽瞇了瞇眼,正要后退,突然從棺槨中噴出一團血霧,隨在空中凝結(jié)出一個巨大的骷髏頭頭,猩紅的雙眼隱在其中,張開的大嘴里不斷往下滴出黑臭的液體,散發(fā)出桀桀怪笑。 “小子!你從哪拿到本尊的劍?” 聞言,封譽握緊手中那把無名之劍,退后一步道:“晚輩宗門師長所贈,并不知其歸于前輩,請前輩見諒?!?/br> “我不怪你……”那骷髏頭大嘴一張一合,“你既然能進到此處,可是你用此劍劈開了本尊墳?zāi)???/br> 封譽抿唇,神情戒備。 “晚輩是為躲避一鬼祟逃竄至此,并非有意?!?/br> “鬼祟,你是說,尸蟒?”聽到這里,他突然昂起骷髏頭怪笑一陣,“不愧是上古鬼物!這么多年,居然還未被陣法剿滅!” 雖然是張骷髏臉,但他表情卻很豐富,露出像活人那樣驕傲的神色:“小輩,你可知道我是誰?” 不待封譽回答,他已經(jīng)陷入癲狂一般,開始自顧自訴說自己的往事。 原來這被壓在棺槨之下的,是一名叫枯骨道人的散修,他資質(zhì)奇差,因為遲遲不得進階,便另尋他法,走起了修魂之路。而修魂之法乃是鬼道,非死人生魂不可。時間一久,便走岔了路子, 成了邪魔外道。 “這么說來,尸蟒和云水間的水祟……都是前輩你抓來的生魂?” “是,本尊本想借煉生魂提升自己的資質(zhì),奈何被正道人士大能以除魔衛(wèi)道之名追殺,本尊并未傷他們道宗之人!根本是憑空污蔑!” 說到這,骷髏頭似乎極為憤怒,牙齒都跟著打顫。 正因枯骨道人被重傷,他所cao練的生魂才突破自己的禁錮,全都跑了出來,也包括那只尸蟒,釀成大難。那些正道修士見闖了禍,才請出大能在此設(shè)下法陣,匯聚天地靈氣,絞殺生魂。臨死前,這枯骨道人便耗盡全部身家,為自己建設(shè)了一個墳?zāi)?,又留下一縷分魂,等待至今。 封譽聽他講完,心下有了衡量。這么看這枯骨道人倒不是個窮兇極惡之人,或許可讓他放自己出去。 只是他話還沒說,枯骨道人仿佛看出什么,冷哼一聲:“小子,你想都別想,本尊已死了何止上萬年,留在此的不過一縷記憶殘魂,根本打不開此處結(jié)界?!?/br> 封譽也絲毫不慌,“前輩既然如此說,必定有法子打開。” “哼,你倒是冷靜。本尊也不怕告訴你,你手中的劍,是本尊親自丟出去的,就是為了日后能有人找到此處來?!彼蛄苛艘幌路庾u,嘲笑道:“如本尊沒有看錯,你不過是區(qū)區(qū)四靈根吧?如此資質(zhì),比之本尊還差,想在修仙之路走上多久?” 封譽乖乖點頭:“前輩說的是,晚輩資質(zhì)實在太差,因而修仙只求強身健體,沒有其他念想。” “……”枯骨道人猛地卡著,憋了一會,憤怒道:“沒出息的東西!管你修煉什么目的,要想從本尊的墳?zāi)估锍鋈ィ偷美^承本尊的衣缽,修煉生魂!” “這……晚輩還得再考慮考慮……” 他話還沒說完,那骷髏頭已經(jīng)惱羞成怒,猛地掀開棺槨,將人推了進去。 棺材蓋嘭的一聲關(guān)上,扶珩眼睜睜看著封譽躺了進去,默默為他點蠟。 他記得,棺材里有個時間結(jié)界,放慢時間流速。也就是說,封譽要在里頭跟那個枯骨道人的尸體一起躺上足足一個月,才能出來。 ——主角的機緣,有時候也不是想拿就拿的。 他剛松口氣,忽然看見那血色骷髏飛到他面前,冷笑了一聲。 “凈做些裝模做樣偷聽的無恥勾當(dāng)——看見道宗的人就煩!”說完,骷髏嘴里噴出一股粘稠的黑水,猛地將扶珩包裹起來,一起丟進了棺槨里。 他的修魂之法固然可以無視修士身體資質(zhì),直接提升神魂修為,但因接著鬼道之法修煉,到底不完善。其中最大的缺點,便是隨著修為的提升,會滋生陰邪之物,因為此物來源神魂,很難凈化,輕則被誤認成鬼修,重則走火入魔。這也是他當(dāng)初修煉走入瓶頸,并被正道追殺的理由。 剛剛看到裝睡偷聽二人對話的扶珩,他本想直接殺了了事,卻忽然想到個主意…… 昏睡過去的扶珩不知道自己又替封譽背了口黑鍋,臉上一團黑沉的陰氣直鉆進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