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臨御八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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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吧,無論是葛爾巴進犯還是綏陽三縣遭災,這兩件事想要解決并不困難。 先說葛爾巴,就算它是草原三大部族,軍隊強戰(zhàn)又怎樣?只需要派兵增援就行了。玉雄關可不是什么小關,幾十米高的城墻就是來十萬大軍都能輕松守住,況且玉雄關距離長平也不遠,急行軍的話要不了十天就能抵達。到時候只需兩萬援軍,就能輕而易舉的將巴克爾拒于雄關之外。 至于綏陽縣就更好解決了,派糧賑災就行了。只要力度夠大,賑災到位,當?shù)氐陌傩站蛠y不起來。百姓亂不起來,綏陽就不會亂,綏陽不亂,對不會有人拿這件事來攻擊趙潤。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現(xiàn)實卻是骨感的。 想要解決這兩件棘手的問題,無論如何都繞不開一個坎兒,那就是“沒錢”。 派兵增援,沒錢。派糧賑災,也沒錢。 國庫空的口快跑老鼠了,即便是趙潤想要解決問題,也是有心無力。 所以,趙潤就把李霓術給提溜出來了。 根據(jù)趙潤繼承的記憶,李家可是很有錢的。三代的積累,名下的各類產(chǎn)業(yè)田莊,說是富可敵國有些夸張,但是湊個一百萬貫來支持這次的事件,想來是沒什么問題的。 什么?李家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娘家,是我趙潤的母族?想多了,自己可是穿越過來的,跟什么李家王家壓根就沒什么感情,坑起來那是一點兒心理壓力都沒有。 再者說了,沒聽說什么叫“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嗎?朕都已經(jīng)快要窮的揭不開鍋了,你李霓術作為親家,不該出出血支援一下?就當是作為皇后的嫁妝了。 想到這里,趙潤不由得在心里給自己點了個贊,然后又裝出了一副苦惱悲戚的模樣,感情真摯的對下面跪著的李霓術說道:“國丈啊,朕現(xiàn)在可是萬分困難啊!朕才剛剛登基,萬事都還沒理清楚頭緒,如今草原蠻族進犯邊關,國內又發(fā)生了地龍翻身,一樁樁一件件,都讓朕愁的不行?。 ?/br> “朕也有心想要做好這個皇帝,但是朕回頭一盤算,想要解決這些問題,前前后后少不得要五十萬貫。如今國庫空虛,內帑也即將見了底,敢問文國公,朕究竟該如何是好啊?” 李霓術一聽,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當即便忍不住在心中開始怒罵小皇帝不要臉,如意算盤居然打到了自己頭上,當真是不當人子的混賬。 但話又說回來,李霓術雖然膽小怕事,也沒有什么富國強民的能耐與才干,還喜歡貪污腐敗玩兒小娘子,但有一點兒他卻認識的很清楚,那就是如今的李家,完全是依托于皇室才保住了如今的權勢與地位。 先不提太皇太后與皇太后這兩尊大神,得到自家老爹言傳身教的李霓術十分明白,想要李家經(jīng)久不衰,一直強盛下去,最好的方法就是抱緊皇上的大腿。 畢竟,李家的一切都是皇帝給的,沒了皇帝的圣眷保護,其他的世家一定會毫不留情的撲上來,將整個李家扒皮抽骨,吃干抹凈。 這也是為什么李霓術都已經(jīng)是當朝太宰,現(xiàn)代的文國公,卻依舊對趙潤十分恭敬,甚至謙卑的原因。 其中固然有太皇太后與皇太后這一層面的因素,但更多的,是他清楚李家的定位。 那就是皇帝的鐵桿兒,絕對死忠的龍腿子。 所以,即便是心里再rou疼,李霓術也依舊裝出了一副為國為民的大無私態(tài)度,拱手對趙潤說道:“啟稟皇上,李家世受皇恩,如今國家有困難,李家又豈能袖手旁觀?” “皇上,微臣愿綿薄之力,捐出一半的家產(chǎn),總計五十萬貫于國庫,支持這次的援關與賑災?!?/br> 五十萬貫,也著實不少了。在如今一文錢就能買張大餅,五文錢就能換個rou夾饃,三十文錢就能拎只大肥雞回家打牙祭的物價,五十萬貫錢,絕對算得上是一筆驚天財富了。 要知道,即便是在長平城里,想要買一個嬌俏可人的十二三歲美貌小娘子回家做暖床丫頭,也僅僅只需要五貫錢而已。 五十萬貫,都夠買十萬個漂亮的暖床丫頭了。 但趙潤卻并不滿足,或許是因為剛穿越過來,對這個世界的金錢價值還沒有深刻的認識,也可能是覺得都不要臉的坑人了,自然要一步到位,盡可能的壓榨出更多的油水出來。 況且五十萬貫對于李家來說真不算什么,當今皇家之下的第一世家,其家產(chǎn)即便是沒到千萬,也至少是百萬級別。別說一個五十萬貫,就是在多拿出幾個,也絲毫不會令其傷筋動骨。 “國丈一心為國,真欽佩。文國公一脈世代忠于國朝,其心可嘉。傳旨!文國公忠心愛國,實乃勛貴之典范也。特賜文國公府‘世代忠貞’麒麟牌匾一面,金十斤,銀十斤以示嘉獎。當代文國公,太宰李霓術深明大義,忠貞不渝,特賞玉如意一對,宮燈兩朵,翡翠白菜一只,賜蟒袍一件,青烏冠一頂?!?/br> “臣……謝主隆恩!??!” 聽完一輪賞賜,李霓術當場激動地老淚縱橫,迫不及待的行了十跪九叩大禮,嗚咽著向趙潤跪謝道。 雖然這些東西都不值幾個錢,尤其是那所謂的“金十斤”與“銀百斤”,根本就是十個金色銅錢與一百個銀色銅錢,滿打滿算也就十貫錢不到。 但是那“世代忠貞”的麒麟牌匾可是實打實的意義大過于實際。有了這面牌匾,文國公一脈不僅聲望將提升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同時在大義上天然立于不敗的地位,相當于一道免死金牌,多了一次保命的機會。 這份恩寵,不可謂不重。畢竟,自大魏建立一千二百三十七年以來,這“世代忠貞”的麒麟牌匾,一共也不過三面而已。而自己這面,也才是第四面。 更別提還有蟒袍與青烏冠,這可是親王才能穿戴的服飾,卻直接賞賜了自己。即便依照禮法不能穿,但也從側面證明自己已經(jīng)進入了皇帝的心里,成為了其親信之一。 一時間,李霓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甚至覺得剛剛捐的五十萬貫有些少,在考慮要不要找個機會再多捐點兒。 而趙潤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他明白,是自己想多了。 “文國公如此的忠心為國,自然是當?shù)闷疬@種級別的賞賜?!?/br> “而有了文國公捐贈的這筆五十萬貫,朕就有信心將葛爾巴汗巴克爾拒之于國門之外。還有綏陽的十萬百姓,也終于有救了?!?/br> “就是……要委屈一下皇后了?!?/br> “額?。勘菹?,何出此言?”李霓術有些懵逼,不解的問道。 不就是援軍和賑災嗎?怎么跟珠麗那丫頭扯上關系了?莫非是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讓珠麗那妮子惡了小皇帝?結果導致小皇帝不喜? 但不管怎么說即將到手的皇后之位可是關系到李家能否再登上一個巔峰,可不能在這個關鍵節(jié)點上出岔子,說什么都要竭盡全力的保下來。 雖說對珠麗那丫頭的才貌與身段兒十分的自信,想來迷住小皇帝應該不難。不過文國公府里還有珠麗的一個親meimei和一個親堂妹,也都長得國色天香,傾國傾城,是實打實的名門大家閨秀。尤其是那個表妹,據(jù)自家的黃臉婆說還是什么名器。 要不,也都送進宮里給小皇帝玩樂算了? 只可惜這二女都非是李家正統(tǒng)嫡系,而且年紀也略小了一些,才十三歲不到,不適合用來做皇后。但話又說回來,萬一小皇帝就好這口呢?到時候也能幫珠麗那丫頭固固寵,更好的掌握后宮。 還沒等李霓術那已經(jīng)跑偏了的發(fā)散性大腦思緒跑過來,端坐在龍椅上的趙潤卻已面色微苦的說道:“文國公有所不知,五十萬貫固然能助朕守住玉雄關,但是再加上綏陽三縣的上萬百姓,卻也有些杯水車薪,力所不及焉?!?/br> “因此,朕已決定本次大婚一律從簡,再將皇后的新婚寢宮延后監(jiān)造,想來也能湊出個二十萬貫來。到時候,朕會將這筆錢全都送到綏陽縣內賑災濟民。也算是為朕的皇后在婚嫁之前,攢一些福德?!?/br> “只是這樣一來,就要委屈朕的皇后了。” “不過珠麗向來識大體,顧大局,無論是人品還是德行都屬當世一流,頗有梅賢德妃的古風,想來應該會理解朕的?!?/br> 趙潤在上面玩兒“高潔”嗨的不行,然而下面的李霓術卻早已臉色發(fā)青的在心里罵開了。合著嘚吧嘚的說了這么半天,還不是嫌自己的五十萬貫捐少了嗎?就非要惦記自己的那點兒破家當嗎?還要不臉啊! 話說你這個小皇帝也忒無恥了吧???什么要委屈珠麗那丫頭,根本的心思就是盯上了自己兜里的那兩子兒,想要自己開口再主動捐一筆錢財呢。 只是能不能不要用這種理由?若是拒絕就表示對珠麗這丫頭壓根不上心,哪怕是皇后的寶座也是看不上眼,說嚴重了就是藐視皇權,冒犯天威,百分百的大不敬之罪。 倘若僅僅只是如此也就罷了,怕就怕自己拒絕這事兒傳到了李珠麗的耳朵里,說不定就會因此對自己這個爺爺產(chǎn)生一些怨恨。連給蓋座宮殿以作婚嫁都舍不得,日后還怎么指望從她身上為李家謀取好處?怕不是要離心了。 本來就因為當年自家老爹定下的賣女兒政策讓隸屬文國公府的諸多女眷早有怨言,再加上年歲漸長,宮里的太皇太后與皇太后也一直對李家保持著淡淡的疏離,這萬一新晉的皇后心里也對李家產(chǎn)生了不滿,那可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虧到姥姥家咯。 因此,即便是李霓術心里再怎么不爽,也只能咬著牙硬著頭皮,乖乖的伸出脖子讓趙潤來宰。 只是還沒等他把話說出來,一聲干嚎卻突然搶在了他前面,將原本準備好的說辭盡數(shù)打亂。 “皇上三思啊~~~?。。?!” “黃伴伴,你這又是為何?”趙潤一臉懵逼的看著身旁突然跪倒在地,一個勁兒哭嚎跟死了爹似的的司禮掌印大太監(jiān)黃錦,滿是不解的問道。 “皇上啊~!皇上初臨大寶,執(zhí)掌天下萬萬千生民,卻要委屈自己,縮減大婚定制,只為給百姓求一條活路,奴才羞愧啊~!” “身為皇上的奴才,卻不能為皇上分憂,還要傷得皇上龍顏受損,累得皇后殿下虧待自己,奴才這心,就跟被那刀割了一樣,生疼不已?!?/br> “奴才雖是殘缺之身,更沒讀過幾本書,卻也直到主辱臣死的道理,如今恨不得立即拋卻這無用殘軀,只為能減輕些許皇上的負擔,則奴才死而無怨已。” “皇上!奴才無能,亦不會那些腌臜的手段來斂財,服侍皇家二十來年,只攢下了區(qū)區(qū)十萬貫。奴才愿將這筆錢全部捐于國庫,購買賑災米糧送于綏陽?!?/br> “奴才只求皇上收回方才成命,免除節(jié)制,如例行大婚之禮。望皇上三思!??!” 被黃錦這么一通嚎,不僅趙潤蒙了,就連下面的李霓術都蒙了,整個人跟傻了似的,呆呆地望著黃錦的表演,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天殺的死太監(jiān),豈能如此無恥?搶功也不是這么搶的吧!?還要不要點兒臉皮呀你??? 哦對了!你是太監(jiān),本來就沒臉皮。 但也不帶這么玩兒的???你這么一搞,待會兒想要再認捐十萬貫的話語也說不出口了呀! 而且你丫的亂插個什么話?人家小皇帝都還沒說啥呢,你倒先哭上了,當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 然而不管心里再怎么不爽,該表的態(tài)必須要表,否則的話原本還在皇帝心里刷刷印象分,結果印象分沒刷到,反而打成了負分,甚至有可能得罪未來的皇后娘娘,那可就真的是連褲子都虧掉了。 于是,李霓術強忍著內心的惡心,黑著臉趕忙說道:“皇上,黃公公言之有理,如若是為國民生計而讓皇上委屈了自己,我等臣子又該有何顏面去面對我大魏的百姓?再者說珠麗能得皇上垂青,得封皇后之位,已是我李家莫大的榮幸,又豈能讓皇上苦惱婚禮之瑣事?若真如此,那臣當真是萬死不得其就矣?!?/br> “臣愿意代表李家,向國庫在捐贈五十萬貫的錢糧,賑災綏陽。同時,臣愿意以個人名義,額外捐贈二十萬貫,為皇后娘娘修建寢宮。這是在下作為臣子,為皇后娘娘盡的一點孝心,還望皇上恩準?!?/br> 趙潤的心里早他媽的樂翻了,不由得向身旁的黃錦投以一個贊賞的眼神。 從這個老東西剛剛光打雷不下雨的情況就能看出,這貨壓根就是為趙潤打輔助的,為了就是和趙潤相互配合,擠兌李霓術這老貨大出血。 要不怎么說是混跡宮廷幾十年的老油條呢,都說人老成精,這黃錦能力壓一眾大太監(jiān),坐上司禮掌印大太監(jiān)的寶座,果然是有幾分眼色與本事兒,也難怪太皇太后會將他安排為趙潤的近侍,執(zhí)掌司禮監(jiān)。 此人,確實好用。 既然黃錦都已經(jīng)為自己搭好了臺子,而李霓術也已自愿入甕,那趙潤也沒什么好客氣的,直接揮刀宰rou就是了。 “文國公忠心耿耿,實乃國之棟梁啊?!?/br> “既然文國公認捐了一百萬貫的錢糧,別的話朕也不多說了,一切以國事為先,立即組織援軍趕赴玉雄關,還有國庫的賑災糧,趕緊籌備好,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送至綏陽縣?!?/br> “文國公,這一切還要勞煩你老人家了,辛苦了。你的功勞,朕會一一記在心里的。” “微臣惶恐!臣盡忠國事,何談辛苦?皇上如此體恤民生,愛民如子,臣倍感欣慰,定會竭盡心力,肝腦涂地,辦好皇上交代的差事?!?/br> “嗯!如此就好。有文國公作為定海神針,朕是放心的。” “朕有些累了。文國公,無事,就先退下吧?!?/br> “臣遵旨!”說完,李霓術便倒退著,面向皇帝慢慢退出了勤政殿。 直到李霓術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了勤政殿,趙潤這才興奮的從龍椅上跳起來,不住地拍手狂笑。 一百萬貫??!既不用動用快要跑老鼠的國庫,也不需要額外的征發(fā)民稅,實打實的減輕了朝廷的負擔。 有了這筆錢,什么葛爾巴的巴克爾還是什么狗屁綏陽地龍,都得給朕爬! 除此之外,還有額外的二十萬貫,那可是李霓術專門拿出來孝敬皇后的,皇后的錢不就是朕的錢?到時候多買些金銀首飾珠寶翡翠什么的,把皇后哄開心就是了。 反正這筆錢進了內帑,就別指望朕再往外掏。 至于坑自己的老丈人家這種事到底合不合理,那關朕屁事?誰要朕是皇帝呢?皇帝最大好不好。 況且被坑的李家也不是什么好鳥,宰他們的錢糧來賑濟百姓,也算是仁政了。 “黃伴伴,剛才表現(xiàn)不錯,朕也會記你一功的?!?/br> “皇上言重,奴才剛剛句句肺腑之言,如若奴才有半句虛言,就讓老天……” “行了行了,朕不管你是真言虛言,只要是忠心皇事,朕也不會吝嗇你的功勞,你老老實實的接著就是了?!?/br> 趙潤揮了揮手,有些不悅的打斷了黃錦接下來的表忠心話語。 見狀,黃錦恭謹?shù)墓蚍谮w潤的腳邊,連聲稱:“諾!” 趙潤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過趙潤這高興頭才剛剛過去,一股無名的邪火卻突然從小腹之處冒了出來,隨即原本安穩(wěn)的龍根也像是得到什么號令似的,筆直的揚起了龍頭,頂在身前理政的御桌上面,直頂?shù)内w潤生疼不已。 “靠!這是怎么回事兒?不是才發(fā)泄過不久的嗎?怎么又來了?” “不行,還是要想辦法發(fā)泄一些,不然的話這樣光是看奏章都看不安穩(wěn)。” “嗯,就讓縈心在幫忙口暴一次吧?!?/br> 想到這里,趙潤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然后頭也不回的朝著勤政殿一旁的偏殿走去。 至于黃錦則從頭到尾都默默地低著頭跟在后面,對于趙潤的行為從不過問一句,做好了一個奴才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