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松口氣的是，雖然被提醒埃布爾可能會和召喚莎布有關，但當他急忙趕回家中時，埃布爾還好好呆著，并沒有任何問題。

    從剛才提醒自己的話中，很顯然埃布爾就是這次邪教徒們的目標，只要小心他的安危就行。

    只是為什么祂在離開前會對自己莫名其妙說一句：“雖然你可以免疫我們的攻擊，但不能意味著能免疫一切?！蹦?？難不成是有人想借此來威脅自己嗎？周凡知道雖然自己看似很強大，不僅擁有事務所手下一群能力強大的干員，而且邪神的任何攻擊都對他不起作用，但被祂提醒后，他總有種惴惴不安的感覺，仿佛有什么東西是被自己遺漏的。

    是什么呢？是什么被他遺漏了呢？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埃布爾似乎和以前那般，并沒有任何奇怪地方。

    ——奇怪的地方？

    不知道為什么，周凡莫名其妙想到自從自己從冰霜城回來以后，對方就變本加厲的性癮……莎布又是關于生育繁衍相似的神祗，甚至當邪神提起莎布時，周凡第一反應就是回想起六年前那段糟糕又痛苦的回憶，他被強迫做繁衍者的日子。執(zhí)事……他光是想到這個存在就渾身發(fā)抖，他應該被戰(zhàn)神路克斯殺了吧？否則不可能等到現(xiàn)在還沒動靜。那么真正的查理斯呢？他是不是也……

    周凡自認為對誰都問心無愧，唯一對不起的只有真正的查理斯。

    在當時逃跑的時候，本來他應該把查理斯也一并救出去，然而卻被執(zhí)事強行搶走，最后導致一同淹沒廢墟中，如果那孩子能順利長大的話，恐怕也能和現(xiàn)在的查理斯一樣，擁有正常人的生活吧？

    想到這里，周凡不由有些心情低落，雖然他知道并不是自己的責任，在自身都難保的情況下，他有什么能力去保護其他人呢？

    “怎么了？”今天是由“查理斯”扮演埃布爾的，今天他也扮演目標相當完美，就連周凡都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問題。

    “沒什么……我只是想起另一個查理斯……”因為見現(xiàn)在家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周凡有些發(fā)牢sao般地說：“如果他還活著的話，現(xiàn)在恐怕也和查理斯一般大吧？”對于唯一記得那場浩劫的埃布爾，周凡自然是忍不住對他說了真心話。

    “另一個查理斯……”“查理斯”的臉色有些僵硬住：“你不是拋下他了嗎？”

    “怎么會？”周凡嘆口氣道：“我想要救他，但是卻因為那場大爆炸而失去他的蹤跡?！?/br>
    “……”“查理斯”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他告訴自己周凡在說謊騙他，明明是他和弟弟將自己拋棄丟在黑暗深淵里，而不是所謂因外力迫使。

    “如果當時的我再強大一點就好了，或許就能救下他而不是眼睜睜看著那個孩子的死亡了?！敝芊灿质前脨赖卣f了聲：“這樣也就不需要洗去伯特的記憶，因為查理斯的死，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錯，恨不得每天自殺。”

    這和自己聽到的不一樣！周凡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當自己陷入沉思時，站在一旁化身埃布爾面孔的“查理斯”正在以怨恨的目光死死盯著他，仿佛想要從對方的話語中找到撒謊的破綻。

    “如果當時我能抓住查理斯就好了，這才是最圓滿的結局……等等、我突然想到這些做什么？畢竟他已經(jīng)不在了。”周凡自我呢喃了一會兒便漸漸恢復平靜，畢竟現(xiàn)在最重要還是抓住試圖召喚莎布的人。

    “……”“查理斯”在積蓄怒氣，他知道自己不應該生氣，應該繼續(xù)冒充埃布爾下去，等大人召喚出那位神祗，不管是父親也好，還是弟弟，他們都會為拋棄自己而付出代價，連同這個世界一起。

    可現(xiàn)在父親卻在他面前大言不慚地說著謊言：明明是他拋下自己！明明是伯特也選擇忽略自己的存在！明明他一直在地獄里掙扎，每天都接受殘酷到無法想象的訓練，他們卻在光明世界里生活得如此幸福，根本沒有一刻回想過自己！

    周凡就連他都沒有想到，自己隨口說出的一句話，恰好將面前這位假冒者心神動蕩，就連假面也開始時隱時無，就在他覺得快要爆發(fā)忍不住時，他突然接到來自那位大人的指令：“查理斯，你做得很好，現(xiàn)在可以向你仇恨對象揭露真相了，一定要狠狠地摧毀他的精神才行。”

    “大人……現(xiàn)在？”“查理斯”愣住了幾秒，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聽，事實上是他自己內(nèi)心想要報復，沒想到將自己救下的大人卻恰到好處地允許自己說出最想說的話。

    “嗯，因為埃布爾的臨產(chǎn)期突然提前了，”從另一端傳來的聲音如此說：“他已經(jīng)在陣痛了，或許是今天，又或許是明天他就要生產(chǎn)下來誕生下最合適的附體者，所以就趁著現(xiàn)在去做你想做的一切吧。”

    “好的……”“查理斯”也說不出自己的心情是什么，就像是漫長黑暗總算熬到天亮以后，然而天亮以后究竟是真的光明到來，還是另一個更漫長黑夜呢？

    他并不知道，但他已經(jīng)無路可退。

    于是他突然奇怪地笑起來：“嘻嘻……真的是好久了……”

    “埃布爾？你笑什么？”周凡覺得面前的妻子似乎有哪里不對勁的樣子，究竟是哪里不對勁呢？

    “你知道查理斯肚子里孩子的生父是誰嗎？”他莫名其妙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誰??？你知道？”周凡愣了下，雖然不太明白為什么埃布爾突然提出這個問題做什么，但他還是很想知道到底是哪個混蛋男人把自己心愛孩子搞大肚子還不敢承擔責任的。

    “嗯，就是你啊……”埃布爾的下句話讓他有些目瞪口呆。

    “什么啊……你在開什么玩笑？”周凡簡直被嚇壞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埃布爾居然說出這么一段天方夜譚的話：“我從沒和查里斯發(fā)生過什么??！”自從經(jīng)歷執(zhí)事事件后，周凡就相當小心和查理斯的相處，畢竟他是唯一一個正常生活的母體，不要又因為他而發(fā)生什么意外。

    “看樣子你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呢?！卑２紶枒z憫又譏諷地看著他：“在你從冰霜城回來以后，和你一直上床的人，就是查理斯?！?/br>
    “！？”周凡簡直五雷轟頂，他仿佛在聽什么恐怖又荒誕的故事：“你說什么……我很確信……不是和你嗎？不對，你不是埃布爾，你是誰！？”直到這時，他終于明白了，站在他面前，披著他妻子外皮的人，并不是原本的埃布爾，而是一個未知人物。

    “嘻嘻，我是查理斯啊，難道你忘了嗎？”“查理斯”說完后，伸手將假面在周凡面前摘了下來，暴露出他和查理斯完全一致的臉龐。

    “查理斯？怎么可能？”周凡只覺得眩暈：等下如果他是查理斯的話，那么房間里的查理斯又是誰？難道有兩個查理斯?。?/br>
    等等——

    他毛骨悚然地叫道：“——是你！查理斯！”這次他總算發(fā)現(xiàn)面前的查理斯究竟是誰了，他的確是查理斯，真正的查理斯！

    “是啊，總算想起我了嗎？父親，”“查理斯”陰沉地笑道：“在你和弟弟拋棄我的六年多里，我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你們呢！”

    “我并沒有拋棄你！”周凡急忙說：“因為當時爆炸太厲害，整個府邸都被炸成粉碎，我以為你早就和執(zhí)事……”等等，既然查理斯還活著的話，那么執(zhí)事呢？

    周凡想到這個名字便忍不住背后發(fā)涼，他終于明白為什么查理斯會如此仇恨自己的原因。

    “誒呀誒呀，大人，看樣子您總算想起我來了?！本驮谒麑χ安槔硭埂闭f出“執(zhí)事”二字時，他面前的空氣開始扭曲。

    讓周凡至今不敢忘記的男人，依舊和初次見面那般，他正穿著和記憶里一致的黑色執(zhí)事禮服和長褲，面帶熟悉的笑容向他鞠躬行禮道：“好久不見了，大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