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識、攝像頭監(jiān)控
彭狼揣著剛搶來的手機(jī)和錢包上了樓,他正站在門口要拿鑰匙開門,對面屋里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 彭狼警惕地將鑰匙收回去,轉(zhuǎn)身趴在貓眼上往里面看了看,對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見。 他只好皺著眉轉(zhuǎn)身,打開門走了進(jìn)去。 彭狼住的地方是個特別老舊的小區(qū),這個小區(qū)偏離市中心,不但出行不方便,治安更是差得讓人聞風(fēng)喪膽。這幾年社會發(fā)達(dá)了,小區(qū)里的人都陸陸續(xù)續(xù)搬走了,這棟樓里就只有彭狼一家住戶。 可最近好像有人搬到了他隔壁。 這個人搬進(jìn)來時很安靜,要不是那天他回來有重物倒塌的聲音,他或許都不會發(fā)現(xiàn)隔壁房間里多了個人。 這幾天他一直注意著對面的動靜,可他等了好幾天,都沒見這人出來過。 彭狼進(jìn)門后又趴在貓眼看了一會兒,對面靜悄悄地,好像剛才的聲響是他的錯覺似的。 他蹙著眉摩挲著兜里的錢包,覺得得去隔壁看一眼,不然他放不下心。 晚上十二點(diǎn),彭狼拿出鐵絲,輕輕撬開了對面的門。 屋里黑黢黢的,主人似乎已經(jīng)熟睡,倒是客廳的窗簾大敞著,有一點(diǎn)月光從外面照了進(jìn)來,能勉強(qiáng)視物。 屋里有點(diǎn)亂,各種東西亂七八糟地扔在地上,一看就知道屋主人不是個善于整理的人。 彭狼壓著呼吸小心繞著地上的東西,盡可能不發(fā)出聲響。 他一直低頭看著腳下,等抬頭時,才發(fā)現(xiàn)在黑暗的客廳中間站著一個人,那人直勾勾地盯著彭狼,彭狼心里一驚,悄悄握緊了手里的刀。 黑暗里兩人悄無聲息地對峙著,時間似乎被縱向拉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客廳中間的那人先動了,他從黑暗里出來,直直地朝著彭狼走過。 彭狼的眼神危險(xiǎn)地瞇了瞇,緩緩掏出了手里的刀。 然后是一聲重響。 那人齜牙咧嘴地坐在地上,抱著磕到桌角的胳膊低聲咒罵了一句,等緩過疼勁之后,又撐著桌子站了起來,瘸著腿接著向彭狼筆直地走去。 兩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等那人離彭狼還有兩步時,彭狼陡然收起了刀,將自己貼在了墻壁上。 這人......好像是個瞎子。 彭狼屏住呼吸,看著那人從自己眼前經(jīng)過, 他的眼睛徒然地注視著前方,與彭狼擦肩而過。 他過去時腳還踩到了地上扔著的一個小玩具,小玩具在寂靜的夜里發(fā)出稚嫩的聲音:“對,就這么走,再往前就是飲水機(jī)了?!?/br> 那人愉悅地笑了一聲,朝廚房走去。 直到這時彭狼才注意到,這人手里竟然一直拿著杯子,應(yīng)該是半夜口渴,起來接水喝,結(jié)果被自己進(jìn)來碰到了。 彭狼又將刀收了回去,貼著墻壁打量著自己的鄰居。 這人還是個小孩,身高180左右,整體偏瘦,腿很長,臉異常好看,可惜眼睛里面沒有焦距,也沒有光芒,像一潭死水似的,平瀾無波。 那人接完水又慢悠悠地回到了沙發(fā)上,可能他剛搬進(jìn)來,對家具的擺放還不熟悉,他放水杯時,又被桌子磕了一下手,他疼得吸了一口氣,才捂著手慢慢睡在了沙發(fā)上。 從始至終他好像都沒發(fā)現(xiàn)家里多了個人。 彭狼盯著那人又站了十幾分鐘,等那人呼吸平緩后,將攝像頭裝在了客廳燈的開關(guān)和貓眼上。雖然這人好像是個瞎子,可彭狼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畢竟這破樓有這么多空房子,這人偏偏選擇住自己隔壁,不管他選這兒的原因是什么,他都得防范著,免得中了仇人的圈套。 次日清晨,彭狼起床后正在刷牙,隔壁又傳來一聲巨響,他含著牙刷,快速打開了電腦,將客廳里的攝像頭調(diào)了出來。 畫面里的人迷茫地睜著大眼睛,身上裹著毯子愣愣地坐在地上,一看就知道是從沙發(fā)上掉下來摔蒙了。 彭狼咬著牙刷嗤笑了一聲,難怪總能聽見重物落地的聲音,感情每次睡覺都會沙發(fā)上掉下來?倒挺好玩的。 他關(guān)了電腦,接著去刷牙。 彭狼最近一段時間,有事沒事就喜歡坐在電腦前窺視隔壁屋瞎子。 他窺探了幾天后發(fā)現(xiàn),這人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發(fā)呆。也不知道他家里有沒有電腦和手機(jī),反正沒見他玩過。他做得最有意義的事,大概是拿出一塊畫板在上面胡亂劃線的時候,可惜這個過程既短又少。 他一天有十個小時都在發(fā)呆,彭狼想不出盲人能想什么東西,還每次都想那么長時間。 那人的一日三餐吃得特別隨意,早晨是面包就白水,中午給自己下碗面條,晚上下碗面條再生吃兩片蔬菜。 彭狼大口撕扯著手里的醬骨,吃得滿嘴流油,看著電腦里就吃一碗飯的瞎子,覺得這人吃飯就是為了活著,哪有不吃rou不喝牛奶的人,難怪瘦成那樣。 隔天早晨,彭狼拎著一堆吃的敲開了瞎子的門。 瞎子很警惕,門是打開了,但里面還拴著防盜鏈,他輕聲細(xì)語地問:“請問您找誰?” 彭狼斜靠在門邊,笑道:“我住在你隔壁,是你的鄰居。” “先前不知道你搬來了,就沒過來和你打招呼,昨天聽見你家里有響動,就想看看有沒有人,沒想到還真有?!?/br> 瞎子全身的警惕松懈了一點(diǎn),他彎著唇笑了笑,說道:“我也沒搬過來多久,以后您要是有什么事......”他說到這兒,頓了頓,才又笑著說,“我可能也幫不上什么忙。” “我眼睛不好,您不用特意來和我打招呼?!?/br> 彭狼挑眉一笑:“我也沒什么需要你幫忙的,就是這樓里太空了,我偶爾想找個人說兩句話?!彼f完將手里拎著的東西塞到了那人的手里,“給你帶了點(diǎn)見面禮,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里面的東西你就挑著吃點(diǎn),不喜歡的直接扔了。” 小瞎子慌了,他瘋狂地將已經(jīng)送到手里的袋子往外伸,嘴里著急地說著:“不用不用,怎么能讓您這么破費(fèi)呢?” 彭狼看著眼前只撲騰的手冷淡地說道:“拿著吧,以后沒事就出來和我聊聊,省得憋出毛病來?!?/br> “行了,今天就這樣吧,過兩天我再和你聊?!?/br> 彭狼說完便推開門進(jìn)了屋,沒看后面還想還零食的小瞎子。 小瞎子剛要說“謝謝”,就聽見了對面關(guān)門的聲音,于是將話咽了下去,只能拿著莫名其妙多了的東西鎖上了門。 小瞎子將一大包零食放在桌上,愣愣地看了會兒,才怯怯地伸出手打開袋子,從里面隨手拿出了一盒甜點(diǎn),打開時奶油弄了自己一手,他舔著手上的奶油,緩緩露出了一個笑。 彭狼盯著電腦里進(jìn)屋后手足無措的小瞎子,嗤笑了聲,就要了這么點(diǎn)東西還惶恐不安,也不知道遭了多少白眼才會在面對好意時這么不知所措?也難怪他一天到晚不出門,就蹲在自己窩里啃著那點(diǎn)存糧。 嘖,可憐。 后來彭狼總是隔三差五地往回來買東西,有時候是面包,有時候是飲料,有時候是雞腿,他就像投喂小動物似的,時不時地給那人扔兩塊從來沒吃過的東西。 彭狼有幾次還給小瞎子買了點(diǎn)菜,但最后他發(fā)現(xiàn)這人壓根就不會做菜,他就會生吃。胡蘿卜生吃,芹菜也生吃,甚至連菜花都是直接抱著啃。 彭狼實(shí)在看不下去他這幅萬物皆可啃的原始人吃法,于是有天晚上他端著燉得爛熟的大骨頭,敲開了對面的門。 小瞎子對他早就不設(shè)防了,門一開就探著頭軟軟地叫了聲“哥”。 彭狼笑著“嗯”了一聲,用腳劃開了門,一手端著rou,一手拎著小瞎子的脖子將人按在了沙發(fā)上,問道:“哥今晚燉了大骨頭,你燜飯了嗎?” 小瞎子早被rou香勾了魂,鼻子一吸一吸地聞著,手在桌邊蠢蠢欲動,他壓根沒聽見彭狼說了什么,只下意識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彭狼掐住小瞎子的后脖頸,將他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他垂眸問道:“你燜的飯?jiān)谀膬耗???/br> 小瞎子這才反應(yīng)過來,急急忙忙地答道:“我做了面條,在鍋里蓋著?!?/br> “面條和飯能一樣?” 小瞎子蹙著眉,理直氣壯地說:“飯就是面條啊!” 彭狼松開小瞎子的脖子,又從自己家里把電飯煲端了過來,給小瞎子盛了一碗,說道:“這才是飯。” “面條就是面條?!?/br> 小瞎子扒了一口飯,愣了:“哥,飯好好吃,我以前都沒吃過?!?/br> 彭狼聞言給他夾了塊rou,冷哼道:“你除了會煮面條還會做什么?以后的飯就讓我來做吧?!?/br> 小瞎子雀躍地“嗯”了一聲,夾起rou大口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