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盛夏,蟬鳴。 御書房內,面容沉靜姣好的小殿下安靜地站在正處理政務的皇帝身旁,纖纖的玉指捏著墨塊,在硯臺上推拉打圈。 這時,皇上身邊侍候多年的黃公公低著頭弓著腰,小步走了進來。 “啟稟皇上,定遠將軍凱旋歸朝,正在門外侯旨?!?/br> 他一邊說著,一邊很快地掃了小殿下一眼,那目光又不敢落到實質,只是在半空中游離了一下,就立刻在天威下垂下了頭。 皇上瞥了眼身旁的小殿下,小殿下幾乎是在聽到定遠將軍的瞬間就愣住了,磨墨的手停在半空,挽起的袖口露出一截光潔白皙的手腕,在明亮的庭堂仿佛閃著一抹細膩的光澤。 定遠將軍啊……他啊……蘭笙的思緒仿佛被這個名字牽著,柳絮般飄到了很遠很遠的初夏。 他十四歲那年,還是個身份卑微受人欺負的皇子,在這宮里就是個透明人的存在。有一天起了興致獨自在雨花池旁賞玩,遇到了囂張跋扈的二殿下。二殿下見色起意對他動手動腳,他拼命反抗卻被惱羞成怒的二殿下推進了池子。他在水里痛苦地掙扎了好久,就在絕望地以為自己要溺死的時候,被經過雨花池的、當時將軍府的17歲嫡子救了起來。 17歲的將軍嫡子風華正盛,狼狽動人的漂亮皇子死里逢生,兩兩相望,少年一眼,怦然心動。 “知道了,下去吧?!?/br> 黃公公似乎沒預料到是這樣的回答,但還是瞬間反應過來,弓著身子退了出去,順便把殿門輕輕關上了。 關門的聲音把蘭笙的思緒從那段少數(shù)的泛著暖色調、柳絮紛飛的記憶里拉了回來——他還是有點發(fā)愣,動作和言語都有些輕微的發(fā)滯——他放下墨塊,垂下了眼眸,朝皇上行了退安禮,輕道:“那兒臣就退下了?!?/br> 還還沒等他起身,就被一只大手拉到了寬闊結實的胸膛前。 他有半分的錯愕,無措地坐在他的父皇的大腿上,溫熱的曖昧氣息從耳邊吹來。 “朕記得,定遠將軍祁連,在你小時候救過你。”九五至尊真龍?zhí)熳拥统恋穆曇魪纳砗髠鱽?,帶著一絲不知名的情緒。 蘭笙心下悸動,微微張了張嘴,但說不出話來。 好在他的父皇并沒打算讓他回答,像是閑聊家常似的,一邊回憶說:“定遠將軍19歲出征西南,那年你16歲。” 皇上的聲音拉的很慢,仿佛在醞釀著什么,又像是在思考著、切割著什么。 “他離京時,你……特意求朕。不出席送別宴,卻在高臺上默默注視他策馬遠行?!庇幸鉄o意的,皇上把“求”字說的十分緩慢而濕潤,仿佛在舌尖回味了一刻鐘,才舍得緩緩的吐出來。 高臺多悲風,朝日照北林。 之子在萬里,江湖迥且深。 蘭笙想起了定遠將軍上馬回首遍尋人群不得見時眼底的悲傷與悵然,也想起了倚在高臺角落默默注視他遠行的自己。 高臺多悲風。蘭笙的衣袖被陣陣蕭瑟秋風吹起,那些紛飛的惘然和思憶,也就氤氳飄散在了滿天的秋色里。 “還記得你是怎么求朕的嗎?”那聲音隱晦又危險,像毒蛇在回甘獵物的鮮美。 他的父親,他的父皇,王朝年富力強的君主,春秋鼎盛龍顏威儀萬人之上的男人,一把把他拉入自己懷里,就著這個姿勢撕開了他胸前交疊的衣襟,像剖開粗糙的荔枝皮剝出里面水潤光潔的汁rou似的,露出了精致的鎖骨和白皙細膩、觸手溫熱的肌膚。 “父皇!外面……嗚……”蘭笙慌張又壓低音量的叫喊中透著一絲顫抖和無助,他試圖用祈求的目光和微紅的眼尾制止住在自己身上作亂的大手,但那并沒有什么作用,只是在絕對性的壓制和侵犯中糅入了更加讓上位者興奮的調味劑、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反抗罷了。 “噓——”男人把手指豎在唇邊,聲音中透出一些不滿和揶揄。 男孩的皮膚觸手溫熱,像是磁石般有著致命的魔力,仿佛能把人的手指都融進去一般。男人似乎有些擦槍走火了,低低地咒罵了一聲,把火熱的唇貼在懷里男孩細密的肌理上舔吮啃咬著,在綢緞般光滑膩人的肌膚上印下一個又一個yin靡的痕跡。 蘭笙慌得整個人都在顫抖,想要用手推開在自己脖頸和鎖骨間作亂的頭顱,可在力量和權力的壓制面前一切都是徒勞。男人輕而易舉地用一只手挾制住了蘭笙兩個纖細的手腕,刷的一下抽出男孩的腰帶,不容反抗地把男孩兩只皓腕綁在了身后。 蘭笙感覺一雙粗糙有力的大手從自己松垮的腰間順著窈窕柔美的線條慢慢撫摸了上來,手腳都被控制著,沒有絲毫辦法制止和反抗,只能緊蹙著眉,咬著唇瓣,由著那雙火熱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流連游走,被動地感受著身體被褻玩狎弄的無助和羞恥。 蘭笙仿佛意識到了接下來要發(fā)生什么,他又窘迫又害怕,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連牙齒都在打顫。他的目光瞟了一眼虛掩著的殿門,仿佛被門外闊別已久的那位盯著,羞恥從身體升騰到了他緋紅的臉頰,他哆哆嗦嗦地對顯然欲求不滿還想更進一步的男人說,“父皇,外面有大臣在等候召見…我們晚上…晚上再……行不行——” “你說呢?”男人輕笑著,他低而有磁性的聲音仿佛在唇齒間浸yin過一遍,吐出來的都是溫柔、危險和欲望,以及從容不迫的褻狎。 運籌帷幄的君王注視著手下恐懼得發(fā)抖的獵物,露出殘忍的獠牙。 男人的手停在了男孩起起伏伏的胸膛上,微妙地定格了一瞬,然后曲起兩指,夾住了蘭笙小小的、淺淺的乳尖,懲罰般的、微微用力擰了一下。 “嗚……” 窗外蟬聲吱吱地叫著,盛夏灼熱的陽光透過窗子灑在了御書房紫檀木的鎮(zhèn)紙上,旁邊的容器里乘著冰塊——那是皇上寵著小殿下,從千里之外的雪山高原上運來的,宮里的人都知道?;噬夏土Ψ欠睬也簧序溕?,但他身邊那位小殿下身子骨不好,嬌氣的很,三伏中暑數(shù)九發(fā)燒都是慣例,把太醫(yī)院的老太醫(yī)都折騰了個遍。宮里的人私下里都說,皇上寵小殿下這個勁不像是寵兒子,倒像是……像是寵情人。 這些話誰也不敢擺到臺面上來說,宮里的人一茬一茬地換,留下來的心里門清,皇室那點隱晦的曖昧也就深深埋藏在了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里。 殿門前待召的小將軍倒是依然挺立,汗水從他的額角蜿蜒而下而他自巋然不動。他其實還很年輕,青澀的臉龐上依稀透著一種少年人特有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銳氣。但他沉穩(wěn)的面色和得體的舉止又熔鑄了戰(zhàn)場上九死一生磨練出來的成熟和知世。 門外的老仆抬頭看了看當空的日頭,拿袖子擦了擦臉,和氣地跟小將軍說:“老奴再為將軍傳報一次?!?/br> 小將軍禮貌地欠身,溫和地說:“多謝公公了。” “啟稟皇上,祁將軍求見,在殿門外等候多時了?!甭曇魪膬H隔一門的殿門外傳來,蘭笙像是被什么不輕不重地刺激了一下,仰著頭,微張著唇,“啊”地叫出了聲。 此時殿門內,檀木桌子上堆積如山的奏折前,御書房的龍椅上,衣衫凌亂的小殿下被禁錮在他親生父親的懷里,男人火熱的大手在他身上流走撥弄,埋頭銜裹住了小殿下嫣紅且微微腫起的乳尖。 “想見他嗎?現(xiàn)在這樣?”皇上的語氣有些陰郁,隱隱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勢頭。 還沒等蘭笙回答,皇上朝門外喊了一聲,“來人!” “不要,不要!父皇!父親!”蘭笙像只走投無路的小獸,睜大著眼睛搖著頭,呼喊的言語仿佛要化為實質的雙手,代替他被綁住的手拉扯住男人的衣袖祈求。 稱呼上的轉變似乎是他們父子在這種畸形的關系下一種隱秘而共認的暗示。蘭笙在床上被做到近乎暈厥時也會這樣叫他,脆弱地向他求饒,就好像他們不是皇室虛偽冷漠的父子,而是尋常富貴人家的小公子朝自己父親撒嬌般——他通常這時都會好心地放過他。而此時,皇上好像被這種隱秘而小心翼翼的討好取悅了,沉著臉把雙手從蘭笙凌亂大開的衣襟里抽出來,解開了他被縛住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