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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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才下過雪,今日天氣還算不錯,太陽懶洋洋地撥開云霧高掛在天空,即便如此,空氣還是帶著絲絲寒氣,呼吸間透著白氣。 春節(jié)臨近,街上人頭攢動,孩童一手舔著糖葫蘆另只手牽著母親的手買年貨,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當鋪門口站在兩個人,一個身著素衣不大起眼的姑娘朝門口正專注吃著rou包的少年叮囑了幾句,攏了攏他頭上的圍巾又說了些什么等他點頭后才邁進當鋪。 四喜將包裝精細的玉鐲從鐵欄中遞給掌柜,“您瞧瞧這值多少?!?/br> 掌柜把眼鏡推了推,不耐地斜過眼正欲打發(fā)這穿著簡陋的鄉(xiāng)下姑娘,瞧見玉鐲后眼睛頓時直了,眼珠子鼓溜一轉才放下報紙,接過鐲子在陽光下來回看了個究竟,“也就值一百萬法幣。” “我在秦家做工,現(xiàn)下過年了老爺夫人批我假許我回家看望我病重的父親,這可是大夫人賞我的,您瞧仔細了?!彼南蝉酒鹈碱^,心中暗罵道無jian不商。 “呃…”掌柜見她神色自若,不像扯謊的樣子,拿起放大鏡裝模作樣的又瞧瞧了,也知道秦家大手筆,這東西也確實值些錢才不情愿地改了口,“方才我也只是粗略掃了幾眼,現(xiàn)細看這成色,大概一千萬差不多?!?/br> “不要法幣,我只要黃金還有糧票。”四喜知道這價格還是開低了,畢竟在秦家這些時日,聽見這么些太太討論過通貨膨脹,錢已經(jīng)不值錢了,還不如囤些黃金等升值。 “你這丫頭倒是聰明?!闭乒駬P起眉毛,試探著問道,“難不成你是秦夫人的貼身丫鬟?” “只是夫人菩薩心腸,好做善事,我做工時那些法幣都寄回家給我爸看病了,見我家世可憐給了些法幣和首飾叫我回家看望,盡了最后的孝心?!彼南舱f著,擦了擦眼淚,“麻煩掌柜的了。” 掌柜聽完這番話這才打消心頭那幾分疑慮,嘆口氣半真半假的安慰了幾句才命身后的伙計取來黃金和糧票。 四喜斟酌決定當日下午便要出江樺城,礙于火車站崗巡邏的軍隊,還是決定招輛馬車送出城,車夫懶洋洋靠在馬車上叼著個煙桿,“不是我說這位小姐,您和我磨時間也沒用,都快過年了你找誰能出工?我就這個價,愛去不去?!?/br> 四喜與他軟磨硬泡好些時間,見一旁的初十吹了吹凍得冰冷的雙手搓了搓,雙頰被凍得通紅,鼻涕都快流出來了。她見狀抿緊了唇回頭朝車夫道,“那就這個價,現(xiàn)在走。”說完從荷包里拿出先前來江樺城僅剩的所有法幣遞給車夫,車夫接過咧嘴一笑坐直了身子,“您上車坐穩(wěn)就是?!?/br> 兩人上了馬車,從這出江樺城城門還需半個時辰,離城門越近一分四喜的心提得就越高,時間好像也跟著越發(fā)得漫長,她拉開簾子催促道,“師傅,還麻煩您快些。” “小姐,您要想快些怎么不去坐火車呢?!避嚪蜃焐线@么說著,手上還是抽了幾鞭馬屁股,加快了些速度。 眼看要到城門了,四喜拉開窗簾看著城門好些警察官兵,正挨個巡查出城的人員,四喜心一緊連聲喊著前面的車夫讓他停車。 師傅吁聲勒緊韁繩,不等馬車停穩(wěn),四喜就拉著初十下了車慌慌忙忙跑走了,師傅看了看兩百米遠城門嚴守的士兵,又看看腳步急促似被鬼魅追趕的兩人,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將馬兒系在路邊的木樁后才弓著背小跑過去,諂媚一笑,“軍爺,今兒城里是發(fā)生什么事兒了嗎?怎么忽然多了這么些警察?” “嘖。”那軍官朝他揚揚下巴,“政府做事,和你有什么關系?少在這兒打聽有的沒的,趕緊滾蛋!” 車夫沒走,反倒神秘兮兮地湊到軍官耳邊說了些什么,軍官聞聲臉色大變,招手喚來再門口例查的小嘍啰。 “四喜,我們不回柳揚了嗎?”初十打了個噴嚏小聲開口問道,四喜正苦惱在哪處落腳能安然躲上幾天,“回的,只是現(xiàn)在天太冷了,我們晚幾日回好嗎?” 初十這些時日被養(yǎng)得白嫩皮膚凍得有些發(fā)紫,四喜猶豫再三還是讓他躲在角落,自己邁進了賓館開了間房。 四喜跟著侍者進了房間,待他走后,她才下樓接了初十上來,伸手探了探他額前的溫度,確保正常后將手收回,給他倒了杯熱茶讓他喝下。 兩人饅頭就著熱水算吃過了晚餐,四喜哄人睡過去后,便起身披上外套朝城門口走去,瞧見那依舊重重官兵把守,回賓館路上滿心惆悵,邊懊悔自己毫無計劃的沖動,邊盤算下一步該怎么走。 回到房間她沒有開燈,怕把初十驚醒,所以只好摸著黑往前走了兩步,沒等她摸到什么,吊燈倏忽間亮起,將逼仄的房間整個照明。 四喜心頭咯噔一聲便怔在原地,看見了好整以暇坐在沙發(fā)上喝茶的秦喻枝,頓時慌亂不已,床上掀開的被子早已沒了溫度,哪還有初十的身影,她快步走上前,語氣激動地高聲道,“初十呢!” 秦喻枝這才掀起眼皮不冷不熱地看了她一眼,放下茶杯后糾正道,“是秦舒寒?!?/br> “你把初十怎么了!”四喜也不再同往日那般拘謹,今早發(fā)生的事叫她看清了軍政家底下丑惡的嘴臉,全是瘋狗。 “自然是回哥哥該去的地方?!鼻赜髦粗媲扒榫w失控的四喜,語氣理所當然。 “你也知道他是你哥哥!”四喜指著他鼻子大聲呵道,還沒等秦喻枝作出反應,鄒副官已經(jīng)一招將她壓制跪在地上,用繩索將她雙手置于身后打了個巧結,秦喻枝伸手朝他們擺了擺,示意他們都出去,待房間只剩他們倆的時候,秦喻枝才揚起唇角譏諷地開口,“所以呢?” “你就是個畜牲!”四喜惡狠狠瞪著他,咬緊了牙關罵道。秦喻枝像不能理解她的話一般側了側腦袋,“那個鐲子的成色不錯,只換了一條黃金和糧票可不太值?!?/br> “…” “我以為你會聰明些的?!鼻赜髦ω苛怂谎郏路鹪诳床宦犜挸魅寺冻鲎ψ拥膶櫸?,“你該慶幸今晚沒出城。” “所以你想怎么樣?”她下巴因激動微微顫抖著,眼淚倔強地噙在眼眶,一時間分不清是懼意還是其他。 “你可以猜猜看?!?/br> “你做這些違背倫理的事,真就不怕報應?” “報應。”秦喻枝玩味的重復這兩個字,頓了頓才不屑地放下茶杯回了句,“還真不怕?!?/br> “倘若夫人和老爺知道了你這些齷齪心思…”“還是你這些小聰明藏進肚子吧?!鼻赜髦κ钦嬗行┝?,從腰間掏出手槍,咯噠一聲子彈上了膛打斷她未說完的威脅,食指扣在板機上對準四喜,“這些話,你可以試著等頭七的時候晚上托夢給我父親?!?/br> “…”四喜抖著身子緊緊盯著不過一公分的手槍,生理的畏懼落下一顆顆豆大的淚珠,無聲地彰顯她內(nèi)心地恐懼,四喜知道,如果秦喻枝食指微微施力,她會失去生命,江樺城這么大,根本不會有人在意誰來過。 “砰”的發(fā)出了巨大一聲,緊隨其后的是玻璃破碎脆響聲,四喜跟著尖叫一聲捂住耳朵瑟縮著身子,她只記得戰(zhàn)栗襲上全身,反復提醒她對生的渴望,霧氣氤氳滿眼眶,逐漸模糊了她的視線,四喜抖著身子看向秦喻枝變得模糊不清的身影,如同地府伸著利爪索命的惡鬼。 臺燈玻璃七零八落地散在地毯與茶幾上,秦喻枝收起槍支,“膽子這么小,就別學英雄匡扶正義了,先救救你自己吧。” “放心,我不殺你?!彼犚姁汗砣缡钦f道。 “你死了,哥哥便會日日夜夜思念你,所以你不能死,你不但不能死,我還偏要你活得精彩,美滿一生?!?/br> “今日的事,我既往不咎,你也管好你的嘴巴。” “畢竟,我也只是不想你死,僅此而已?!?/br> … 秦家后院,傭人和幾位少爺小姐全數(shù)被關在了屋子里勒令不許出來,只剩秦家?guī)孜徽f得上話的長輩,雪地上有塊一尺八左右的白布覆在不知什么東西上,恰好勾勒出一個人形,身著軍綠色軍裝的士兵拉開白布,露出一張灰白早無聲息的臉,那人雙眼微微凸出,似乎死前看到了什么極為恐怖的畫面,腦袋正中間還有個血窟窿。 四喜腿一軟坐跪在了地上,手腳并用的離那無了聲息的人遠了些,胃不受控制的痙攣抽搐,她俯身干嘔不止,再抬頭時怔怔地看向秦喻枝,因驚恐許久未閉合眼眶酸澀。 只見秦喻枝極為淡定的指著那死人問初十,“哥哥,昨日可是他帶你準備出城?”初十在白布掀開那刻便嚇得尖叫,拼命往秦喻枝懷里瑟縮不斷點頭喊他的名字要救命。 秦喻枝用欺騙性極高的演技將整個故事黑白顛倒,四喜稀里糊涂地成為了秦家干女兒。 “這次還真是要多謝蘇小姐了?!鼻赜髦目头客顺龀冻鰩最w白牙滿是誠意,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無辜的人成為了替罪羔羊,真正妄圖改變秦家大少命運的歹人,成了救命恩人。 她知道,秦喻枝絕對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可他把人殺了擺在她讓初十面前指正,無非就是在警告她、嘲笑她,警告她不要再做蠢事,嘲笑她的自以為是。 她誰也救不了,初十或是自己,亦或是躺在雪地里死不瞑目的人,她捂著臉失聲痛哭,她誰也救不了。 木樁上拴著的駿馬在寒冬中凍得畏縮成一團,黢黑的眼眸癡癡望著城門,不知道在等什么,也可能再等不回來了。 恍惚間,靠在馬車上懶洋洋抽大煙的男人又浮現(xiàn)在眼前,他沖自己招手,看起來市儈又普通,笑的時候露出被煙草熏得發(fā)黃的牙齒。 江樺城很大,死了人也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