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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杳的家庭情況有點復雜,父親算是入贅女婿,涂母年少時非涂父不嫁,涂父不愿,外公又是個寵女兒的,好像說當時跟涂父做了什么交易。 反正在涂杳眼中,她小時候爸媽就婚姻不和睦,他爸生意也做得大了,有底氣跟涂母家抵抗,就沒向原來那般受拘束。后來他開始不著家,出軌了母親也再三原諒為他找借口。 前幾年似乎終于想通了這么糾纏不清沒什么意思,兩人平平淡淡離了婚,涂杳當時也已經(jīng)快成年,撫養(yǎng)權在誰手中對她而言都不太重要。 涂杳總覺得,這兩人大概誰也沒錯,一個是太愛了,一個是不愛,可歸根結(jié)底兩人又都錯得很深。 今年新年她也和往常一樣自己過,兩邊都組建了新家庭,她過去只是徒增尷尬,沒什么意思。 唯一比較開心的大概是,江起回家后有空了就會與她視頻,他家親戚還挺多,每每和涂杳說起走親戚時小侄女或者叔叔伯伯的趣事時,涂杳不由得失笑,笑完又有些了然。 果然啊,江起這樣好的人,一定也是成長在幸福和睦的家庭中。 手機另一端的江起話頭一頓,不自在的用手指理了理額前的碎發(fā),眼神飄忽:“我哥帶我嫂子回家過新年了,我媽問我什么時候也帶個女朋友回家看看?” 涂杳莫名窘迫:“江起,我們才在一起兩個月呢?!?/br> 江起無奈地笑,聽涂杳咳嗽了兩聲,滿臉漲得通紅,不由得湊的離屏幕近了些:“身體不舒服?” 涂杳用冰涼的手背降臉上的溫度,腦袋有點暈乎:“嗯……好像是最近比較累,抵抗力下降了,有點發(fā)燒,我晚點去醫(yī)院看看?!?/br> “你在忙?”江起注意到她的桌前放了幾頁紙。 “嗯,準備給一家出版社投稿,在檢查有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蓖胯糜挚人粤藘陕?,眉不由得微皺,嘴唇泛白。 “我現(xiàn)在沒事,你發(fā)過來我?guī)湍憧纯础!苯鹂戳搜蹠r間,“你現(xiàn)在就去醫(yī)院吧,過會兒再去就太晚了?!?/br> 涂杳一看外面的天色,冬天晝短夜長,現(xiàn)在是晚上七點多,天空已如濃稠的墨水一般,想了想說:“好,那我這就出門吧?!?/br> “嗯?!?/br> 宿舍的另兩人都不在,說是一起去逛街了,先前涂杳有事要做,并且身體不適便拒絕了。在宿舍量過溫度計,快三十九度,確實有點燒。她對于身體的不適并不怎么敏感,后知后覺的想難怪先前江起有些擔心的樣子,大概她臉色確實不是很好。 醫(yī)院的人不多,掛號交費打針,一系列流程下來已經(jīng)快九點,涂杳抬頭看管子里一下一下滴落的鹽水,深感眼皮沉重,打開手機看到江起發(fā)了句消息。 江起:你去哪個醫(yī)院? 把所在位置告訴他后,涂杳用左手單手打字,很不方便。 涂杳:我有點困,先睡一會兒,沒回消息就是睡著了。很晚啦,你不要過來了。 艱難輸入完這長長的一句,她將手機放進衣服口袋,將耳機戴好,拉上羽絨服的帽子,播放催眠的歌單開始睡覺。 她睡覺沒什么安全感,習慣將自己蜷縮成一團,江起過來時看到的就是涂杳小小一只窩在座位里的樣子,這個笨蛋大概真的沒什么來醫(yī)院看病的經(jīng)驗,手上那瓶鹽水要打完了都不知道。 江起幫她叫來護士更換,等護士走開后,他才做到涂杳身邊,靜靜打量她的睡顏。 快凌晨的醫(yī)院挺安靜,除了醫(yī)護人員推著推車來往的聲音,就只有遠方傳來微不可查的交談聲,很輕,很小,如同現(xiàn)在近在咫尺的涂杳的呼吸聲。 她不知道夢到了什么,眉毛擰著,一副在苦惱的模樣,過了會兒又舒展放松了,眼皮動了動,似是要轉(zhuǎn)醒。 涂杳緩緩睜眼時,看見的就是江起雙眼一眨不眨盯著自己的模樣,她這會兒大腦還沒開始運作,反應遲緩,用了幾秒反應過來眼前的是自己男朋友,慢吞吞說:“你怎么在這里啊。” 尾音拖得很長,帶著困頓迷茫的嘟囔,像在撒嬌。 怎么這么可愛,這么乖。 江起吻了下涂杳光潔的額頭,聞到她身上散發(fā)的淡香,他像是安心了:“來陪陪你。還困不困,再睡會兒?” “嗯?!蓖胯瞄]上眼睛,應了聲。接著感覺到身他的江起站起身,立刻睜開眼,用空閑的左手抱住他的腰,“你要去哪里,別走好不好?” 江起尋思他女朋友生病的時候還挺粘人,還心口不一。沒來叫他別過來,來了又抱著人不肯走。他身上還帶著外面空氣的的冷意,神色有點疲憊,像哄小孩一樣聞聲說:“我不走,就去一下洗手間?!?/br> “好,那你去吧?!蓖胯靡酪啦簧?,但十分大方的放下手。 涂杳這次沒睡幾分鐘,算是徹底清醒過來。她郁悶地想,果然是夢,居然還夢到江起過來了。 江起去完洗手間,順路去問了下護士大概還有多久能打好,回來時看到她不知道在想什么,隨口問:“睡醒了?” 涂杳眨了眨眼:等一下,原來夢還沒結(jié)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