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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度潛規(guī)則

又一想,剛才背上樓都背了,也不差這幾步,便點頭說好。

    張文定背著她往臥室走去,鬼使神差地想借著今天自己幫她忙了的時機,消除一下早上在單位衛(wèi)生間的時候說那話的誤會,吞吞吐吐道:"徐主任,那個,早上在單位,我前幾天休假,今天才上班。我,我早上在衛(wèi)生間說那個話,其實不是那個意思......"

    聽到這話,徐瑩臉色馬上就變了,冷聲打斷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第4章有錯

    張文定越急越說不清楚:"我,你,那個,我不是說你和高市長......"

    "滾!你給我滾!"徐瑩沒等張文定說話就勃然大怒,原本側(cè)躺下的身體猛地從床上坐起,抬手指著張文定,聲色俱厲道,"年紀輕輕就不學(xué)好,亂嚼舌根!仗著有親戚當官就目中無人了?我告訴你,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別搞得丟了工作還不知道為什么!甚至連嚴紅軍都會沒有好下場?。?/br>
    嚴紅軍就是張文定的親舅舅,隨江市委前委辦主任,現(xiàn)老干局局長。

    莫名其妙挨了通罵,連舅舅都受到了威脅,張文定就火了。

    老子今天救了你居然就得這么個報應(yīng)?老子有親戚當官就了不起?草你大爺?shù)模揖司诉€不是因為你男人現(xiàn)在才到老干局去的?我舅舅都到老干局去了,你特么的還不肯放過他?

    欺人太甚!

    "你敢動我舅舅一根寒毛,我會讓你后悔一輩子?。埼亩ǘ⒅飕摚淅涞卣f道。

    "那你就等著瞧?。⑿飕撚猛瑯雨幚涞穆曇舻?,"不,不用等了,我保證一周之內(nèi),紀委就會雙龜他!而且會用最快的速度查清問題,移送司法機關(guān)!"

    張文定低吼一聲:"臭表子,你找死!"

    "你罵我表子?"徐瑩一聲怒吼,不顧腳疼,猛的站起來,對著張文定一巴掌扇了過去。

    張文定從小練武,自然不會被她打中耳光,手一伸,便拿住了她的手腕,狠狠地說道:"別逼我打女人?。?/br>
    "你還想打我?"徐瑩再次大叫,另一只手也用上了,對著張文定亂抓。

    張文定另一只手也伸了出去,很輕易地抓住她第二只手。

    "放開我。"徐瑩這次不叫了,而是很冷靜地說道,"張文定,我告訴你,就憑你剛剛罵我表子,我不僅僅會把嚴紅軍送進監(jiān)獄,我還會告你非禮!讓你去坐牢!以我的能量,就算沒有坐實的證據(jù),讓你去看守所呆幾個月,也輕而易舉?。ⅰ⌒飕撚袥]有這個能量,張文定并不清楚。但是,他已經(jīng)被徐瑩徹底激怒了。

    "臭表子,果然最毒婦人心!"張文定聽到這話,氣沖發(fā)梢,恨不得真的把她給辦了。

    "你還在罵!我告訴過你,禍從口出?。⑿飕摾湫Φ?,"整你,也就是一句話的事!跟我斗,你和你舅舅加起來也不夠看!我明天就辦了你們,等著坐牢吧你們?。?/br>
    "要辦我,是吧?!"張文定已經(jīng)氣糊涂了,怒吼道,"那就不做不罷休,反正都得進去……"

    嘴里叫著,張文定手上一用力,直接就將徐瑩推在了床上,腦子里的邪念徹底戰(zhàn)勝了理智,之前學(xué)來的雙修功法的副作用完全顯出了威力。

    既然你死活都要辦我一個罪名,那老子也不能白受冤枉!

    狗日的臭表子,別人能壓你,老子也能!

    徐瑩這一下慌了,但根本就抵擋不住張文定。

    ……

    也許只有一瞬間,也許過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在張文定下床之后,徐瑩還保持著死魚般的躺姿動都沒有動一下,她腦子里空空蕩蕩,想了許多事,卻還沒有回過神來。

    張文定赤腳站在地板上,絲絲涼意透過腳心,令得他理智回歸了,看著眼前的景象,腦子里如同電影般回放著剛才的一幕一幕,他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一點快樂,心里有一種叫恐懼的感覺開始發(fā)芽,瞬間成長,布滿全身。

    真的把她辦了?我犯罪了?會判幾年?

    他想著這些問題,禁不住就牙關(guān)打顫了,看著徐瑩口齒不清道:"徐,徐主任......"

    徐瑩眼睛轉(zhuǎn)動了一下,然后頭也跟著微微一轉(zhuǎn),冰冷地看著張文定,不言不語。

    和這種不帶絲毫感情的目光一接觸,張文定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急切說道:"徐主任,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等著坐牢吧!無期徒刑?。⑿飕撘а狼旋X,眼中的冰冷化作熊熊怒意,一把扯過自己的包,胡亂翻著,用顫抖著的手取出手機開始撥號碼。

    張文定一驚,腦子里思緒電轉(zhuǎn),猛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徐瑩的手機奪了過來。

    這時候,哪兒能讓她打電話呢?不管她這個電話是打給市長高洪還是110報警中心,他都必須阻止。

    "你怕了?"徐瑩就這么赤條條地坐在床上,絲毫不顧蠢光全露,臉上的淚水已然干涸,冷笑著說,"姓張的!我告訴你,你現(xiàn)在可以搶我的手機,明天呢?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這輩子就別想從牢里出來!今天你給我的,我要百倍千倍還給你!"

    張文定滿心后悔,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怎么就糊里糊涂犯下這種錯了呢?平時定力很好的??!

    然而事情發(fā)生了,后悔也沒用,當務(wù)之急是要怎么樣善后,殺了她嗎?這肯定不行,恢復(fù)了理智的他不會干一錯再錯的事。

    "徐主任,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說我后悔也好,怕也罷,都改變不了什么。"張文定沉銀了一下,腦子里有了個大致的思路,見到徐瑩臉上的冷笑已經(jīng)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面怒容,但卻沒有打斷自己的話,便在心里繼續(xù)組織著語言,嘴上沒停,"你要打電話,不管是給你朋友還是報警,我都不攔著。"

    "不攔著那你把手機給我啊。"徐瑩冷哼一聲說,繼而又用力大吼了一聲,"給我?。。?/br>
    "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等我把話說完,就給你手機,如果你要報警,我就在這兒等警察過來。"張功松一臉視死如歸地說,"可能你不會相信,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喜歡上你了。"

    "哼?。⑿飕摾浜咭宦?,暗想老娘今年二十九了,不是十九歲!這種漏洞百出沒營養(yǎng)的話拿去騙小孩子吧,今天你就算是說出花兒來也沒用!我等你說完,說完后你就哭吧!

    "我知道你不相信。"張文定沒有放棄,表情平靜地繼續(xù)說著,"我有個舅舅,親舅舅,以前是市委辦的主任,現(xiàn)在在老干局,就是你嘴里的嚴紅軍。如果他還在市委辦,我今年不說副科吧,但到明年后年混個副科還是有可能的,以后的提拔也不是很難??墒乾F(xiàn)在呢?這一切都怪你,其實也不怪你,只怪高洪,畢竟,真正能夠讓我舅舅失勢的,是他,而你沒那個能量。很多都人都說你是高洪的晴人,我……"

    說到這兒,張文定稍作停頓,看了一眼徐瑩,見她還是沒有插話的意思,臉色也沒有緩和,便在心里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我曾經(jīng)不止一次幻想過得到你,高洪斷我前程,我就搞他的女人!你先不是問我吳道長青春常駐的事嗎?我告訴你,是真的,他練了一種功夫,是陰陽雙修的功夫。這種功夫有兩種效果,一種是青春常駐,另一種就是增加男人能力的,我也練了的,剛才你也感受到了……"

    "流氓!無恥!你是個變太"徐瑩咬著牙說道。

    "確實變太。"張文定點點頭,接過徐瑩的話道,"現(xiàn)在想想,真的很變太,可當時心里很舒服,很滿足,好像真的報復(fù)了高洪了一樣。但是后來,我突然發(fā)現(xiàn),后來練功的時候,我一想到你,除了感覺到滿足,還有內(nèi)疚。我是個男人,恨高洪就要和高洪正面去斗,搞他的女人,這太下作了!太不男人了?。?/br>
    說到這兒,張文定激動了起來:"今天給你開車,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又有多害怕,在車上我想和你說話又不敢。在素柳園,看到那個人對你出言不遜,我恨不得殺了他!背你上樓,我好想走得慢一點,能夠多背你一會兒,可是你崴了腳,我心疼!所以我一步都沒停沖到五樓,我不想強迫你的,真的不想。當時我只是想解釋一下,不想我愛的人對我產(chǎn)生誤會,為什么你不聽,為什么你要罵我?。磕悴粌H罵我,你還想誣陷我讓我坐牢,毀我一輩子!換成你是我,在剛才那樣的狀況下,你會怎么想?我恨高洪,我也恨你,可是我更愛你,我不想傷害你的,真的不想......."

    聽著張文定這段話,徐瑩臉色一陣變幻,腦子里回想起剛才今天晚上他所做的一切,確實如他所說啊。只是,你愛我不是你的錯,可你這么對我,就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張文定眼角的余光瞟到徐瑩臉色的變化,心里稍稍松了口氣。果然,不管什么樣的女人,聽到一個男人說喜歡她的時候,總會有些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心靈松動。

    他知道光憑這一點,不可能會令她滿腔怒火熄滅,他就只是要她的稍稍松動。

    他沒有繼續(xù)對她傾吐情絲,有些話適可而止,說得多了不止達不到應(yīng)有的效果,反而會起相反的效果。

    這一點,張文定相當清楚,所以在深吸一口氣之后,他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萬分落漠的表情道:"徐主任,話我說完了,你要報警就報吧。我去坐牢,無期徒刑,這是我罪有應(yīng)得。我只是后悔,后悔傷害了你,讓你以后沒法面對親戚朋友。瑩姐,以后我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我一輩子就要在牢房里度過,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現(xiàn)在想叫你一聲瑩姐,想聽到你答應(yīng)一聲,行嗎?瑩姐?。?/br>
    徐瑩咬著下唇,滿臉陰沉沒有說話。

    "算了,我不奢求了,這是你的手機。"張文定把手機遞還給徐瑩,平靜地說,"你打電話吧,我就在這兒等警察過來。"

    第5章徐主任的野望

    徐瑩一把奪過手機,手指放在屏幕上,卻是一個數(shù)字都沒有按。

    她倒不是被張文定的一番示愛的話給感動了,而是被他后面的話所震懾。今天的事情,她沒辦法報警,也沒辦法說給高洪聽。堂堂開發(fā)區(qū)管委會的主任,副處級的領(lǐng)導(dǎo),居然被自己手下一個剛參加工作一年的小科員給墻間了,這事兒她不愿也不敢讓別人知道,她受不了別人異樣的目光,她丟不起那個人!

    漂亮的女下屬給有權(quán)有勢的男領(lǐng)導(dǎo)做晴人,這種事情在官場中很常見,不稀罕!可被下屬給墻間的,她還沒聽說過!

    "你走。"過了好一會兒,徐瑩冷冷地吐出兩個字,見張文定并沒有走開,猛然揚起手,將手機砸在墻上,暴喝一聲,"滾!給我滾?。?/br>
    看著徐瑩這聲色俱厲兇神惡煞的模樣,張文定又松了口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后走了出去。

    夏天的夜很熱,可張文定走下樓梯,卻覺得渾身發(fā)冷。在車旁站定,他抬頭看了看五樓,玻璃窗中透出燈光,在這還沒完全黑定的黃昏,顯得有幾分陰冷。咬咬牙,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深呼吸了幾次,抬手在額頭上拍了拍,啟動車,駛出了糧食局宿舍大門。

    還才剛匯入路上的車流,手機響了,張文定一個激靈,莫出來看了一眼,是舅舅嚴紅軍來電,順手按了接聽鍵,叫了聲:"舅舅。"

    "你在哪兒?"嚴紅軍問。

    "在開車。"張文定回了一句后反問道,"有什么事?"

    "你現(xiàn)在給徐瑩開車?"嚴紅軍再問。

    "???是,沒。"張文定一聽到嚴紅軍提到徐瑩的名字心里就是一驚,險些撞上前面的車,一張嘴就慌張了,趕緊打了右轉(zhuǎn)向,靠邊停下,然后給嚴紅軍解釋了一下自己為什么會給徐瑩開車。

    聽了張文定的解釋,嚴紅軍沉銀了一下,說起了石三勇,張文定這才明白為什么舅舅會打這個電話了。只是他自己都一腦殼的疙瘩,到現(xiàn)在還提心吊膽的,卻是沒什么心思去關(guān)注石三勇了。

    如果沒發(fā)生今天的事情,張文定還是很愿意和一個區(qū)縣級的公安局副局長搞好關(guān)系的。畢竟,這樣的人物,級別不高,但是權(quán)力不小,很多事情都能夠擺得平。只是現(xiàn)在嘛,呵呵呵……

    結(jié)束了通話,張文定沒有忙著開車,伸手在臉上使勁地揉了揉,然后閉上眼睛趴在方向盤上,腦子里浮現(xiàn)出幾個警察沖過來將自己銬走的情景,居然還是武仙區(qū)公安分局的副局長石三勇帶隊。

    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將他驚醒,莫出來看也不看,直接接聽了,有氣無力地說:"喂,哪位?"

    "文定吧?"一個渾厚的男中音傳了過來。

    "是......我......"張文定遲疑了一下,問,"你哪位?"

    "石三勇,公安局石三勇?。?/br>
    "啊,石局,你好。"張文定立馬提高音調(diào)喊了聲,頭皮一陣發(fā)麻,剛想到自己被他給抓了,突然就接到他的電話,這事兒怎么想怎么邪行?。?/br>
    "下班了吧?"石三勇的聲音中透出了笑意與關(guān)心。

    張文定道:"下班了,領(lǐng)導(dǎo)有什么指示?"

    "過來唱歌來,一起喝兩杯,山水華府。不要找理由推啊,有車沒?要不要接?"石三勇絲毫沒擺架子,一幅跟張文定熟得不能再熟的口氣道。

    聽到這個話,張文定就知道石三勇肯定不止一個人,先前在素柳園被他放倒在地的胖男人想必正在石局長身旁。

    若是剛才沒有把徐瑩怎么著,張文定自然是不肯趟這渾水的,可是現(xiàn)在自己已經(jīng)把徐瑩給得罪慘了,也許從明天開始就會失去自由,倒是不用在乎那么多了,去看看那死胖子的焦急樣,或許也能給自己帶來些許快樂。

    快樂這玩意兒,有時候真的還是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石三勇打這個電話來,想必是認為自己混成了徐瑩的心腹,想讓自己幫著在徐瑩面前說幾句好話吧?哈哈哈,自己都還在為徐瑩的事情而心慌,想不到居然還有人為了她而有求于自己,還真他媽的諷刺!

    這世界,還真是平靜之中蘊藏著瘋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如意,卻偏偏還有別人跑到前面來作揖。

    張文定腦子里一下就想了很多,笑了聲說:"石局發(fā)話了,我就是有千百個理由也不敢推?。」?,馬上過來?。?/br>
    放下手機,他掛擋打左轉(zhuǎn)向,車開動的那一剎,心里卻在想,徐瑩這時候在做什么呢?洗澡?還是痛哭?又或者在想著怎么樣報復(fù)他?

    徐瑩現(xiàn)在做的事情正是張文定心中所想的,她在洗澡,也在無聲地哭。她一遍遍似要洗去身上所有令她厭惡的氣息一般,她不想哭,可淚水卻止不住地流。

    她是開發(fā)區(qū)的一把手,副處級的領(lǐng)導(dǎo),可她同時也是一個二十九歲的女人!

    開始的時候,她確實想過要整張文定一個墻間罪,可是后來也又猶豫了,正如張文定所說,這件事情不能說出去,在官場上混,天大地大面子最大!她離過婚,現(xiàn)在又給高洪做晴人,也不是未經(jīng)人事的小姑娘,被人上了就尋死要活的。

    她只是覺得特委屈,今天是她的生日,卻諸事不順,工作的壓力混合著生活中的不如意,在這一刻全部化成了淚水流出。

    自從離婚后,徐瑩就不再對男人抱什么幻想了,一心都只想著把官做大,所以她成了市長高洪的晴人。對于開發(fā)區(qū),她是有信心在自己手上做出大成績來的,在接手開發(fā)區(qū)之前已經(jīng)有過很壞的心理準備,可是真正接手過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情況之糟糕超出了她的想象。九八成立的開發(fā)區(qū),總共五十點二平方公里的面積,招商引資了十幾年,開發(fā)面積居然還不到五分之一!

    省內(nèi)其他兄弟地市的開發(fā)區(qū),都是副廳或者正處的架子,就隨江開發(fā)區(qū)還是個副處的架子,甚至其它兄弟地市下面區(qū)縣里的開發(fā)區(qū)都已經(jīng)是副處的架子了,自己這邊可是市里面的開發(fā)區(qū)啊,想想都丟人。

    隨江市是個地級市,下轄兩區(qū)五縣,緊鄰石盤省省會白漳市,開發(fā)區(qū)就設(shè)在市郊東北角,地理位置還屬于武仙區(qū)的管轄。

    這個方向離省會近,卻沒沾上什么光。招商引資工作很不好做,地理位置交通優(yōu)勢和省城的幾個開發(fā)區(qū)沒有一點可比性。

    隨江開發(fā)區(qū)雖然只是副處的架子,面積也不過區(qū)區(qū)五十平方公里,可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下面有財政局、招商合作局、國土分局、建設(shè)分局、規(guī)劃分局、環(huán)保分局、勞動保障分局。市里面人事和勞動保障是合并了的,但在開發(fā)區(qū)是分開的。

    對外宣稱,開發(fā)區(qū)常住人口八萬,實際上八千都沒有,由于常住人口很少,別說公安分局了,就連派出所都沒有,只設(shè)了一個公安執(zhí)勤室。

    按說這開發(fā)區(qū)這么多部門,管委會一正三副四個主任外加一個紀工委書記,人確實是不少了,可是就沒幾個干事兒的,這地方呆著的人盡是些走關(guān)系進來拿工資混日子的。

    說實話,徐瑩來開發(fā)區(qū),是想大干一場的。

    管委會班子成員她動不了,但下面各局辦的人員,她是真想把這些人給換了,可是卻不能換。這些人都各有背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現(xiàn)在她剛上任,任何成績都沒做出來就在人事問題上切口子,不說別人怎么想,首先她的靠山市長高洪就不會同意。

    人事上暫時不宜動,就只能從硬件上打主意了,怎么著也要把開發(fā)區(qū)的基礎(chǔ)設(shè)施給完善起來啊!要不然開發(fā)商過來一看就走,那怎么引得了資?

    今天她去市政府,就是找分管副市長要錢搞基礎(chǔ)建設(shè)的。然而分管副市長卻不肯松口,一雙se眼不住地盯著她兇部看,還一個勁的要她發(fā)揮主觀能動性,積極招商才是硬道理,不能等、靠、要,市財政也是捉襟見肘,各個口子都缺錢。

    等她到市長高洪辦公室匯報工作之后,稍微提了一句晚上想一起吃飯的話,高洪居然面無表情地說他還有事就拒絕了,可她分明聽到高洪接了個女人打的電話好像約定晚上見面。

    帶著一肚子不愉快想自己安心吃頓飯過生日,在素柳園上完衛(wèi)生間出來洗個手,一個死胖子居然想借機揩油,自己驚慌之下后退一步,卻不料高跟鞋下的細跟絆著了地面上滿是鏤空小格子的防滑墊,居然一屁股跌到了,出了那么個大丑!

    更過份的是,由于這前面一連串的事情,自己居然引狼入室,被張文定給墻間了!

    她恨張文定,也恨那個死胖子,若不是他,哪兒用張文定送自己回家?她也恨高洪,若是高洪今天晚上陪她吃飯,也不會有這事兒;若是高洪去年沒對嚴紅軍下手,張文定也不會恨到自己頭上來,同樣不會有這事兒!

    哼,張文定啊張文定,你以為我不敢報案就沒法治你了嗎?你是管委會的人,我是管委會的一把手,咱們走著瞧!還有那個死胖子,我不知道你是誰,可當時還有個武仙公安分局的什么副局長,你們都該死!

    第6章快樂是需要對比的

    “來,文定啊,我來介紹?!鄙剿A府的包廂中,隨江市公安局武仙分局的副局長石三勇堆著一臉豪爽的笑,一手搭在張文定肩上一手指向一個胖男人說道,“這是武仙電力局的邵局長,一把手!我的老同學(xué)了。老同學(xué),這是小張,張文定,開發(fā)區(qū)管委會的,老同學(xué)我跟你說,文定可是名牌大學(xué)的高材生!”

    張文定看著面前這個在素柳園被他小小教訓(xùn)了幾下的中年胖男人小有幾分意外,開始還以為這是哪個小公司的老板呢,沒想到居然還是武仙區(qū)電力局的一把手,還真是出人意料??!

    怎么說也是個局長,可素質(zhì)為什么那么低呢?吃個飯看到漂亮女人都敢調(diào)希,還真是夠囂張的,也不知道怎么在局長這個位置上坐穩(wěn)了的。

    不過張文定也是見過些官員了的,對于這個電力局的局長并不放在心上,不說區(qū)電力局的局長,就是市電業(yè)局的老大當面,他也不會覺得有啥了不起。

    電力是垂管單位,開發(fā)區(qū)是市里的派出機構(gòu),誰也管不著誰。再加上他之前還把自己單位的一把手給墻間了呢,雖然覺得自己走之前說的話應(yīng)該擊中了徐瑩的軟肋,可畢竟還是怕徐瑩不管不顧的瘋狂一把硬要報警,所以這會兒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tài)。

    所以,聽到石三勇的介紹之后,張文定也只是一臉微笑地站著,不主動說話也不主動伸手,顯得有些矜持。

    “哎呀,張老弟一表人才氣宇軒昂,一看就是有知識有能力的人,前途無量啊。”武仙區(qū)電力局局長邵和平見張文定這種反應(yīng),心里有幾分生氣,可還得堆著一臉笑,主動伸出了手,熱情得有些過份,卻絲毫沒提今天發(fā)生的不愉快,用力握著張文定的手,左右幅度不大地搖擺著道,“今天認識張老弟,真是有緣??!來,坐,坐,到這兒來了就好好玩,玩?zhèn)€痛快?!?/br>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盡管心里對邵和平很是不齒,可畢竟還要給石三勇幾分面子。別的不說,如果徐瑩真報了警自己被抓進去了,只要石三勇說幾句話,自己在里面的日子也會好過些不是?

    所以,張文定也就收起了矜持,客氣了一句:“邵局長太客氣了,你坐,你坐!”

    “什么局長不局長的,叫邵哥!”邵和平作出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道。

    石三勇也附和了一聲:“文定我可是要批評你啊。你就是這點不好,按說我們倆也是平輩,嚴主任,你舅舅還是我的姑父呢,你看看你,從沒叫過我石哥,每次都是石局石局,又不是干工作,叫得這么正式搞什么?我可從沒叫過你小張吧?”

    “啊......這,那是我的錯,我認錯?!睆埼亩ㄟt疑了一下,馬上又笑著說,“那我就得罪了,依二位哥哥的意思,石哥,邵哥?!?/br>
    “張老弟,這才對嘛。”邵和平大笑一聲摟了摟張文定的肩,然后問石三勇,“老三,你剛才說嚴主任,哪位嚴主任?”

    其實邵和平早就從石三勇嘴里知道了張文定的舅舅是是前任市委辦主任、現(xiàn)在的老干局局長嚴紅軍,可當他問出這話,臉上的表情卻跟真的不知道一模一樣,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

    “還能哪位?市委辦!”石三勇道。在張文定面前,他自然不會說老干局的嚴局長,而要用嚴主任這個稱呼。

    “哦,嚴主任?。 鄙酆推阶骰腥淮笪驙?,然后又變出一臉的驚喜模樣,看著張文定道,“老弟,嚴主任是你舅舅?”

    在得到張文定肯定的回答后,他伸手在腿上一拍,叫了一聲,“哎呀,這真不是外人了。嚴主任是個好領(lǐng)導(dǎo)啊,對我的幫助很大,一直都很照顧我的......”

    張文定只差吐出來,媽的這姓邵的也太會裝了太能扯了,老子的舅舅以前是市委辦的主任,不是市電業(yè)局的局長,更不是省電力公司的書記啊,怎么就成了你的領(lǐng)導(dǎo)了?怎么就幫助你了照顧你了?

    屁話說得這么理直氣壯情真意切的,張文定還真是第一次見到,比管委會那幾個副主任還無恥!不過花花轎子人抬人,邵和平這么放低姿態(tài),張文定也只能和他隨口笑哈哈地應(yīng)對著,反正說假話又不用交稅。

    石三勇見二人相談甚歡,便走出包廂,對外面的服務(wù)員吩咐了一句。不多時,一隊衣著暴露身材興感香氣襲人的女孩子魚貫而入。

    邵和平讓張文定先挑一個,張文定客氣道:“兩位哥哥先來,我是小弟,哪兒能當先呢?石哥、邵哥,你們可不能讓別人說小弟我不懂事啊!”

    張文定話說得這么好聽,石三勇和邵和平二人也不客氣,心里都還很舒服,覺得這小子會說話,懂禮數(shù)知進退,原先剛見面時的那點不爽就消散了,各自選好了小姐。

    氣氛一直不錯,唱歌開始之后,喝酒也自然是免不了的。

    張文定其實酒量不錯,只是不喜歡喝酒,平時跟人吃飯,都一律推說不能喝,可是今天他表面上裝得好,但內(nèi)心的壓力已經(jīng)大到了極點,一方面怕喝多了亂說話,一方面卻又想喝點酒舒緩一下神經(jīng),放松一下壓力。

    半推半就之下,張文定終于還是端起了酒杯。他最終決定還是喝,畢竟只是啤酒,以他的酒量,六七瓶下肚除了尿多一點,沒別的狀況。

    這一來二去的,酒過三巡,從表面上看,邵和平跟張文定之間大有相見恨晚之意,只差引為知己,恨不能斬雞頭燒黃紙對著關(guān)二爺神像拜把子。

    十點多的時候,石三勇把三個小姐都叫到他身邊,讓張文定和邵和平在另一邊說話。這包廂是個大包,相互隔得稍微遠點說話就不會被別人聽到。

    張文定知道要說正事了,心里卻渾不在意,天大的錯已經(jīng)犯下了,轉(zhuǎn)回頭去想邵和平在素柳園招惹徐瑩的那點破事兒,也太小兒科了!

    等邵和平將話題引到徐瑩身上的時候,張文定打了個哈哈,直到邵和平問起徐瑩出了素柳園之后的反應(yīng)時,張文定才一臉為難地嘆了口氣說:“邵哥啊,在背后說領(lǐng)導(dǎo),我這可是犯錯誤的??!不過誰叫你是我哥呢?犯錯誤也沒辦法??!這個事情,我們老板很生氣,在車上的時候一直陰著臉,還有她腳也受了點傷,怨氣很大啊!”

    “那,她說什么了沒有?有沒有給,給別人打電話什么的?”邵和平聽得心驚rou跳,看著張文定很沒水平地問。

    他是真害怕了,雖然電力系統(tǒng)是垂管單位,而他在市電業(yè)局和省電力公司都有靠山,可畢竟這兒是隨江市,是在高洪的一畝三分地上?。?/br>
    電力局和政府之間因為工作的原因扯皮那沒什么,只要有理由,偶爾表現(xiàn)一點壟斷行業(yè)垂管單位的優(yōu)越性無可厚非,誰也不能因為這事兒說什么,可他這次招惹的是市長的女人啊,見不得光的,這他媽的是最得罪人的。

    如果抽自己幾個嘴巴能夠讓徐瑩消氣,邵和平真愿意自己抽自己,怎么就色迷心竅要去揩市長晴人的油了呢?不談別的報復(fù)手段,只要高市長稍微露一點口風,市局就會把自己這個區(qū)局的局長給拿下!他相當清楚,市電業(yè)局的局長絕對不會因為他這么個人跟市政府過不去,哪怕他在省電力公司小有點關(guān)系!

    在隨江這一畝三分地上,再牛逼的垂管單位也抵不住一市之長的怒火??!

    看著邵和平這一臉焦急的模樣,張文定心里居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快意,然后一想,老子再嚇嚇你。

    他皺皺眉頭,做出沉思的樣子,然后緩緩開口道:“在車上的時候,倒是沒聽到她打電話。不過,她問過我石哥的事情,然后要我問問石哥,了解一下你的情況。我還沒來得及給石哥打電話,就被石哥叫過來了......”

    聽著張文定的話,邵和平心一寸寸地往下沉。

    他雖然早料到了徐瑩會找他麻煩,可親耳聽到張文定的話,他就覺得壓力又大了一分,腦子里甚至都能夠想象得出徐瑩在車里對張文定說這些話時候那布滿滔天怒火的臉色。他自己早就把自己嚇著了,一點都沒去懷疑張文定的話是真是假。

    畢竟,像張文定講的這個情況,他自己就猜出了幾分,出了這種事情,徐瑩應(yīng)該不會讓別人知道,想必會通過張文定來調(diào)查他的身份。在素柳園的時候,張文定和石三勇二人可是相互打過招呼了的,而石三勇和他邵和平也認識。

    “她有沒有說你問出來了要你怎么做?”邵和平強壓下心里的不安問了句,話出口后馬上就知道問了句沒水平的廢話——徐瑩要報復(fù)他,不可能通過張文定這小子啊。

    果然,張文定搖了搖頭。

    邵和平也搖了搖頭,嘆口氣,沒有說話。

    “邵哥,你也別太擔心了?!睆埼亩ㄍ蝗怀隹诎参苛艘痪?,然后端起杯和邵和平碰了一下,喝了口酒繼續(xù)說,“我看吶,我們老板暫時不會怎么樣。她總不至于專門為了這么個事情和你過不去,怕是會等個什么機會,想必需要點時間的。你呢,就趁著這段時間想想辦法,把誤會說清楚,只要她心里舒服了,不就什么事兒都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