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油畫
這么久了,和聶同澤的性愛依然充滿了激情。兩個人的唇密密的黏在一起,身體在交合,聶慎童氣喘吁吁,身上滿布了熱汗,嘴唇都被吮的發(fā)紅,他抱著男人的腦袋,垂眼看他在自己的胸口攢動。乳珠被男人含著舔舐,變著花樣的輕咬。聶慎童的腿在他腰上蹭了一下,不滿的,“我想睡了?!?/br> 窗簾上已經(jīng)隱隱的現(xiàn)了一點曦光,天都亮了,這一夜被翻來覆去的折騰,聶慎童全身上下都被他嘗了個遍。就這樣男人還不滿足,隔一會兒就要親親他,要不就是對著他說rou麻的情話。老男人精力還旺盛的很,抱著兒子就不知道停。 聶同澤才抬起頭來,伏上去抵著兒子的額頭深吻了一下。他抓著兒子的手,貼在唇邊琢吻,“寶寶,爸爸愛你。” 聶慎童被握著手,另一只手撫在男人的胸膛上,理所當然的,“只能愛我,一輩子都只能愛我?!?/br> “只愛寶寶?!甭櫷瑵傻皖^蹭著他的臉,鼻尖劃著兒子細膩的皮膚,“寶寶,說一句好不好,爸爸好想聽?!?/br> 聶慎童扭過頭,哼哼唧唧的,心里其實都綿軟無比,可就是不說話。這些年就如聶同澤說過的,他一心一意的只寵著他,全部的愛都傾注在他的身上。他也不需要兒子做任何的回應,他所求的,就是那一分,只要一分就好。 從來都是爸爸心尖上的小王子,驕傲的無法無天,哪里肯示弱個半分。不說給他聽,就是不說。 聶同澤柔柔的親著他的臉,“爸爸愛你,爸爸愛你?!彼释陌讶吮Ьo,“說一句好不好,爸爸真的好想聽?!?/br> 他渴求又哀求,聶慎童在他身下亂扭,沒說話,只是一把摟住他的脖子,主動親上去。 明知道兒子多驕橫,聶同澤心里還是會有些失望。他等了十年了,兒子從來沒有說過,一個字也沒有。但也不是沒有值得安慰的地方,兒子越發(fā)的依賴,越發(fā)的黏他,可以說已經(jīng)徹底離不開他。換作以前,他從公司回來,兒子怎么肯下樓迎接他,別提抱著他,絮絮的說著今天發(fā)生了什么。 早就決定了會用一輩子的時間的等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等來了兒子的親密,再等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等到他垂垂老矣也罷,還怕等不來那一分嗎? 聶慎童抱著他親了許久,自己也滿臉潮紅,氣喘吁吁,罕見的有些羞意,“都說了讓你好好等著,等你老的聽不清楚了,我就說給你聽。” 看著兒子一雙眼泛著波紋,似秋水般的眼睛,聶同澤心里頓時一片柔軟,只稍這一眼,所有的失落都不見了。兒子嘴犟的很,可他還肯對誰露出這樣的目光,又肯對誰主動親吻,甚至還容許打開他的身體,做一切下流的親密事。 聶慎童嬌呼呼的發(fā)著威脅,“就是要看看你有多大耐心,不寵我到死,就別想我說給你聽?!?/br> 聶同澤忍不住大笑,抱著兒子轉(zhuǎn)了個身,讓他趴在自己身上。倆人的皮膚都發(fā)燙,心里一陣陣的都是暖意。聶同澤撫著兒子的后腦,總是忍不住的時時親他。這么多年了,才等到兒子的心甘情愿,兩心相屬的感情,不必細說,眼眸流轉(zhuǎn)中全是對彼此的愛意。 倆人天亮時才抱在一起沉沉睡去,聶同澤就算作息規(guī)律,這一天也實在累了,陪著兒子一起賴床。聶同澤在睡夢中對兒子還是充滿了占有感,即便聶慎童翻個身,他也會警惕的醒來,目光又充滿了溫存渴求。 這一覺直睡到下午才起,管家都覺得詫異,難得見聶先生這樣賴床。聶同澤自己先起床,兒子還在睡著,也感覺到父親起床了,強忍著睜開眼的樣子懵懵懂懂,最是惹人喜歡。聶同澤含笑親了親兒子的唇,“再睡一會兒,爸爸先去書房?!?/br> 聶慎童又閉上眼睛,享受著父親的吻,反正也還沒睡夠。 聶同澤斂了神色,替兒子掖好被子,才到書房里去,昨天從畫展上回來,就領著人搬了東西送到書房里。只有在兒子睡著的時候聶同澤才能再看看這幅畫,油畫被放置在柔軟的長凳上,畫框精密,色彩鮮艷,每個細節(jié)都被精心呵護的極好,足見創(chuàng)作者的用心。 聶同澤的目光一寸寸的看過去,臉色卻濃重起來,畫上的濃墨重彩,勾勒出他的最愛。畫上的少年獨自坐在人潮洶涌的廣場上,手里拿著一個棉花糖冰激凌,眉眼嘴角隱隱含笑。廣場上的白鴿停在他腳邊啄食,在旁人看來,是這群飛鳥都在想方設法的親近少年。畫展上頻頻有人問起這幅畫的出處,韓思喚明明早褪去了少女羞澀,依然大方的承認,這是她的靈感繆斯。在場的人都心照不宣的含笑,只有聶同澤面色黑沉,他比所有人更清楚,這就是她和他當年的回憶。即便只有那么一點,卻變成了能夠永遠定格的畫作。 聶同澤當場就高價拍下了畫作,他無法忍受任何人擁有這幅畫,就連它的創(chuàng)作者也不可以。他絕對無法容忍其他人對著畫中人的臆想,或者懷著隱秘的心情猜測他和創(chuàng)作者的曖昧關系。畫上的少年是屬于他的。 黑暗的殘忍欲立刻洶涌的爬上了心房,聶同澤撫著畫中人的臉,恨不得把這幅畫投進烈火,燒的干干凈凈,也要徹底燒掉這一段回憶。可一觸到畫中人的臉就再也動不了手,那是他的孩子,他值得這份安靜美好。 自己已經(jīng)在老去,兒子還那么年輕,依然存在于女人的遐想中。他簡直懼怕著這種可能,韓思喚早已不是當年懦弱好欺的少女了,她已經(jīng)變成了薛如意的縮影,美艷又成功的藝術(shù)家,她還在想著她的繆斯。 拳頭都攥在了一起,聶同澤深悔,當年就不該答應薛如意收養(yǎng)她。 房門“叩叩”的響了兩下,打斷了聶同澤的沉思。聶同澤才從這種黑暗欲中清醒過來,他定了定神,收拾好心情,“進來。” 開門的是管家,他走到桌邊正想說話,也注意到了那幅畫作,再觀察聶同澤的神色,這下想出口的話也有點怔愣,怕不是個好時機。 聶同澤只問他,“什么事?” 管家斟酌著語氣,“我想借一下先生您的車,出去辦點事?!?/br> 聶同澤奇怪,“這種事你自己決定就好了?!?/br> 可又不聽管家接著說,聶同澤終于肯正視于他,“什么事直說?! ?/br> 管家嘆了口氣,“童童還沒起床,您要不要現(xiàn)在去看一下二少爺?” “他怎么了?” 管家避開昨天的一切,只輕描淡寫的說了小孩子貪玩,所以淋了雨,“昨天晚上已經(jīng)找了藥給他吃下,早上他也能起床??晌覄偛湃タ此樕€是不對。”他頓了一下,“他不肯去醫(yī)院,就在喊‘爸爸’。” 聶同澤微闔了闔眼,“生病了那就送他去醫(yī)院,要不找醫(yī)生過來,我又不會治病?!?/br> 一兩句話便把自己的責任推了個干凈,而且聽他的話明明是含著怒氣。管家就算深知他心里的天秤,親耳聽到這話也難免覺得有些寒意。同樣是父親,他對聶之鶴半點骨rou親情也沒有,連裝出來的也沒有。反觀童童小時候,別說是生病,就是有點不舒服都能讓他緊張不已。小孩子偶爾身體不適的那幾次,聶同澤哪次不是衣不解帶的陪著,心疼的哄著,看著自己的孩子難受,只恨不能以身替他。 只能苦笑幸好聶之鶴不知道這些往事,不然如此鮮明的對比,更會被絕望澆透。 管家只好退出去,慢慢才道:“二少爺畢竟是老爺養(yǎng)大的,先生您可以不在意他,但他如果說了什么不好的話,只怕老爺對童童又要有看法了?!?/br> 聶同澤眉間才一跳,終于有了點反應。 下了一夜的雨,今天的天氣還是顯得昏暗。管家小心的關上門,穿過長廊,到最角落的聶之鶴的房間。他的房間里不止陰暗,而且陰冷,本來就是廢棄的雜物房,再怎么改觀也擺脫不了房間前身的那股晦暗。聶之鶴一個人躺在床上,聽到有人進來,睜開的眼中明明的都是期待,可等看清楚了,還是只有管家一人。 管家上去扶著他的肩膀,“二少爺,還能不能走,我先帶你去醫(yī)院?!?/br> 聶之鶴嘴唇蠕動,昨天淋了那么久的雨,終于起了反應,“爸爸不送我去嗎?” 管家還來不及說話,卻聽到廊上有腳步聲,就朝著房間來的。聶之鶴在迷糊中都有了反應,忍不住笑了起來。果然見男人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父親比以往更加高大,他走到床邊,還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男人的手掌干燥而溫暖,撫在他的心上一般。長到十歲,這是和父親最接近的一次。 這一定是父親最溫情的舉動了,就聽男人說了話,“送他去醫(yī)院,找人陪著他?!?/br> 管家要下樓叫人,又聽聶同澤說:“等完全好了再接他回來,免得他在家亂跑,傳染給童童?!?/br> 聶之鶴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把強忍的咳嗽聲都咽了下去,目光呆滯的看著天花板。倆人走到門口,管家壓低了聲音,都于心不忍,“二少爺一般都呆在房里看書,他不會亂跑?!?/br> 聶同澤緩了語氣,大抵是因為提到了那人的名字,“童童不會安分,要是來看他的笑話,別把自己弄病了?!?/br> 腳步聲就朝著樓下去了,一層層的階梯,踩的人心都是一路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