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見面
聶慎童確定自己沒聽錯,這些衣服竟然都是為他準(zhǔn)備的。什么長裙,馬甲,明明全部都是女裝的樣式,竟然指名了要給他! 聶慎童抓著衣服就往下扔,氣的發(fā)抖,差點(diǎn)連話也說不出來。聶之鶴看他氣的著實(shí)連臉都紅了,不由道:“朋友們都知道我有女朋友,只是從來不信,我現(xiàn)在帶你去……” 話沒說完,連枕頭都砸了過來。聶慎童是沒力氣,不然已經(jīng)撲上來打他,“惡心的東西,你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聶之鶴平靜的看著他,“你現(xiàn)在不是跟我在一起嗎,對外說你是我的女朋友,有什么不對?!?/br> 聶慎童簡直怒目,無數(shù)話想罵,可又覺得怎么罵都多余,只能怒吼,“滾,給我滾!” 又把那幾件衣服全部都揮到了地上,只恨不能再踩幾腳,“滾出去,找跟你一樣的下三濫去!” 聶之鶴很快就把那幾件衣服撿起來,衣服很新,吊牌都沒拆,他不容置疑,“你起來穿上,朋友們都在等我?!?/br> 聶慎童連罵都懶的罵他,就只是恨,“滾!” “童童?!甭欀Q的口氣重了,“那你以后還想穿衣服嗎?”他意思就指那個行李箱,“你愿意一直光著身子不出門嗎,如果你愿意,我一點(diǎn)意見都沒有。” 聶慎童忽然爬起來,到處找自己的衣服,甚至沖到衣柜里去拖那個行李箱??上渥訁s鎖的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沒有密碼,他就是摔也摔不破。 他怎么都忘了,當(dāng)時還是聶之鶴幫他收拾的行李,他親自找的箱子,箱子一路都沒有離開過他的手……他從那時候起就計(jì)劃好了。 聶慎童覺得喘息都難,怎么有這種人,從頭到尾什么都計(jì)劃好了,就是要把他逼到死角。他早成了聶之鶴手里的獵物,而且是不聽話的獵物。聶之鶴有的是辦法磨他,把傲氣和戾氣都消磨了,他就聽話了,如何也不敢放肆了。 聶慎童從來肆意妄為,唯有現(xiàn)在卻能好好的想一遍后果。沒有人相信他了,沒有人幫他。爸爸不在了,他就處處受制于人,他什么都沒有了。 他還赤裸著,渾身都發(fā)冷,聶之鶴走過來從后面抱住他,下巴慢慢的蹭著他的肩膀,“童童,別總是按著自己的性子胡來。你有的是辦法撒潑胡鬧,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br> 他的話不重,卻實(shí)在讓聶慎童為之一抖。他討厭極了這個野種,可是又真的,他害怕他。他永遠(yuǎn)不知道聶之鶴在盤算什么,在對付什么。他就是有天大的怒火,在聶之鶴這里也完全起不了作用。 一下子只覺得悲從中來,聶慎童抱著膝蓋大哭,渾身都在發(fā)抖。聶之鶴只是牢牢的抱著他,嘴唇似有若無的貼著他的后頸,“童童,不要總是逼我想辦法來對付你。最后哭的還是你,又有什么意義?” 他怎么哭,也全然不起作用。聶之鶴在他背后冷聲,“哭夠了就算了,我不是父親?!?/br> 世界上真的沒有爸爸了,他的眼淚再也沒有用了。 聶慎童被抱著坐到了床上,他實(shí)在連手都抬不起來,只能任由聶之鶴擺弄。他終于看到聶之鶴跪著給他穿襪子了。他的腰彎下去了,捧著他的腳流連的撫著腳背上的細(xì)膩,跟當(dāng)年的聶同澤一樣,癡迷他身上的每一處。 爸爸是全心全意的愛他,聶之鶴,就是為了報復(fù)。 臉上的淚痕都被擦干,底褲都是聶之鶴為他穿上,然后是那件令人作嘔的長裙。 是雪紡的連衣長裙,本來一直長到腳踝的,可是聶慎童穿就短了許多,一段柔白的小腿露出來,難受的他直發(fā)抖。幸好聶之鶴選的是這種保守的長裙,看著素白婉約,也很貼合聶慎童的身形。外罩的是一件羊毛的杏色針織背心,寬松的樣式,遮到屁股上。聶之鶴的呼吸陡然重了,他早就準(zhǔn)備好假發(fā),及肩的栗色長發(fā),扣好假發(fā)里的內(nèi)扣,他本來還想帶人出去化一個淡妝,可是現(xiàn)在看,完全不需要。聶慎童的嘴唇從來都是紅潤潤的,那么瓷白的皮膚,撲上粉反而會覺得失真。他根本忘記了原先的目的,就執(zhí)著聶慎童的手,紳士的親吻他白嫩的跟牛乳一樣的手背。 當(dāng)時看雜志上女星的這身搭配,聶之鶴第一感覺就是優(yōu)雅大方。他看的果然沒有錯,聶慎童完全符合這一身。他本就是精致的雌雄難辯的相貌,身姿清雋,戴上假發(fā),換上女裝,王子變成公主,絲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對。 父親是真的寵他,無微不至的寵,明明三十多歲的人了,卻還單純懵懂的像個高中生。誰都偏愛他,連歲月都是一樣,這么不忍苛待他。 直到電話又打來催促了,聶之鶴才回過神,又給聶慎童套了一雙中筒的小粗跟靴子,還有一件毛呢大衣。臨出門前又給他圍了一條圍巾,暖融融的,正好遮住喉結(jié)。 只有聶慎童渾身的不自在,走路也難受,巨大的屈辱感跟枷鎖一樣壓在他身上,簡直讓他寸步難行。站在樓梯上他怎么也不肯走,聶之鶴看他不動,干脆一把將人抱了起來,聶慎童嚇的大叫,又捶又打的掙扎。聶之鶴一顛他,不懷好意的笑,“你繼續(xù)亂動,我看著就跟撒嬌一樣?!?/br> 聶慎童氣的臉色發(fā)紅,強(qiáng)忍著開口,“放我下去。” 一直等下了樓,聶之鶴才把他放下來,又溫柔的為他整理圍巾,攏好大衣,聲音卻似笑著冰冷,“你在外面別胡鬧,你只要記得,沒有人會為你善后了。” 聶慎童的拳頭握緊,又無力的松開,最后被聶之鶴拉著手臂,迎著寒風(fēng)往前走。 但是他的鞋子走幾步就難受,聶慎童甩他的手又甩不開,“你讓我這樣走過去嗎!” 知道他出門就有車子接送,還穿著這樣的鞋子,自然是受不得苦。聶之鶴出了小區(qū)就攔了輛出租,報了個地址,是一個商場,看來就是沖著平安夜的活動去的。 聶慎童上學(xué)的時候也喜歡玩,也曾經(jīng)跟著一群小少年一起瘋一起吃,在大街上亂逛,可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到了現(xiàn)在,難道要他跟一群小毛孩子逛街,真是想想都聒噪。 跟他猜的差不多,車就停在了一個商場前。天色剛暗,現(xiàn)在正是熱鬧的時候,平安夜的人非一般的多,堵的整條街都在響喇叭。凡是看到的商鋪都在搞活動,還有一些臨時小販拿著禮盒蘋果在兜售,價格比平時翻了幾番,還是有不少人會停下來購買。 進(jìn)商場之前聶之鶴鄭重的把他的手握緊,“等會你不用說話,我替你介紹就可以了?!?/br> 聶慎童正渾身難受,一肚子氣不知道怎么出,這個野種想帶他充面子嗎,真是做夢! 他難受的時不時就去扯衣服,鞋子也恨不得踢掉。結(jié)果每一次都聶之鶴把手握住,“你自然一點(diǎn),現(xiàn)在你是女生,不要再拉衣服了。” 聶慎童看著他,突然抬腳就踢了他一下,直踢在聶之鶴的小腿上。聶之鶴躲閃不及,直疼的怒目圓瞪。 商場里已經(jīng)擠滿了人,絢爛的光照的迷人眼睛,專屬圣誕節(jié)的音樂正歡快的飄蕩在每個角落。聶慎童這時候竟也覺出一點(diǎn)歡愉的氣氛來,他已經(jīng)與世隔絕了許久,都快不知道外面的世界。 聶之鶴一直帶著他上了商場的四樓,四樓就是美食城,人也最多,全是各種美食的香味。隨處可見戴著圣誕帽的員工在招呼客人,明明是生活氣息最濃的地方,聶慎童卻看的直皺眉,更覺得難受。聶之鶴還在看手機(jī),很快鎖定了一個位置,拉著聶慎童就走過去。 所有的店都客滿為患了,聶之鶴去的是一家漢堡店,他一進(jìn)去就找人,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幾個人都在朝他揮手。幸好他們提前來占了位置,不然還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時候。 吵吵嚷嚷的氛圍中,聶之鶴正走過去跟人打招呼。幾個大男孩互相一推肩膀,笑嘻嘻的模樣,問他這幾天去哪了,好端端的還遲到。 都是一樣的大學(xué)生,一共五個人,有男有女,聶慎童隨意掃了一眼,在他眼里全是一群小屁孩,實(shí)在無聊的很。 打過招呼,聶之鶴就把人拉到自己面前,意有所指的笑著,“我把人帶來了。” 只看倆人緊握在一起的手就知道了,是聽聶之鶴提過他有女朋友,不過可信度不高,直到今天才看到了真人。幾個男男女女都有點(diǎn)怔愣,瞬間就明白了聶之鶴難怪要那么謹(jǐn)慎。任誰有這么漂亮的女朋友,都得小心翼翼的藏起來不給人看。她看人也不笑,就眼睛掃了幾眼四周,看著冷冷的??伤娴奶每戳?,眉眼都是精雕細(xì)琢,天仙似的。聶之鶴是不是太好運(yùn)了點(diǎn)。 聶慎童才懶得跟人打招呼,就著空位置坐下來。馬上有人打趣,問聶慎童是哪個學(xué)校的,按她的知名度,他們竟然沒聽過她。 聶之鶴馬上招呼人拿來菜單,湊在一起點(diǎn)東西吃。聶慎童穿成這樣,肯定不能大口吃漢堡,壓根連看都不想看。而且他太嫌棄這里了,薯?xiàng)l漢堡,都是多少年前的口味了。每次出去吃飯,爸爸都會訂好餐廳,在最好的位置,侍者只為他們服務(wù),還有人在旁邊拉小提琴。他吃什么,爸爸都會親自切成小塊喂給他。除了每次男人可以喝紅酒,他卻只能喝果汁。還記得有一次他趁爸爸去洗手間,偷偷喝了好幾口白葡萄酒,還以為男人肯定是發(fā)現(xiàn)不了的,可沒一會就在他嘴里嘗到酒味了…… 絲絲的痛感又順著心底爬上來,聶慎童端了杯水,匆忙的喝了幾口,冰涼的水好壓去心底的難過。 他不發(fā)一言,只有聶之鶴會叫他“童童”。其他人愣是連姓名都沒打聽出來,但時不時的都會偷偷看他一眼。漂亮的女生誰都喜歡,而且一看她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嬌嬌嫩嫩的,皮膚白的能發(fā)光,頭頂?shù)牧凉庹赵谒砩?,明耀的就跟塊寶石一樣。看她的樣子又不像普通學(xué)生,就無端的讓人看兩眼都發(fā)熱。血?dú)夥絼偟拇笮』镒?,想一想都明白,全都不約而同的朝聶之鶴曖昧的遞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