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相差
也算是得償所愿,婚后一年多,謝婉瑩就有了好消息。去醫(yī)院檢查確定之后,兩家人都非常高興。對比謝家二老,童千雪更是份外激動,尤其看重這一胎,對謝婉瑩只恨不得呵護(hù)的供起來。因著平時聶之鶴工作忙,家里只剩下三個女人,童千雪擔(dān)心謝家二老會把女兒接回去照顧,平日里待她就更顯得殷勤,吃穿用的,對任何一個保姆都不放心,事事都要親自來。長輩對晚輩熱情成這個樣子,反而讓謝婉瑩別扭。懷胎十月呢,要是一直這個樣子,這壓力簡直比懷孕還要大。 她只是覺得別扭,家里最不高興的要屬周琪。本來幾個人一直不咸不淡的相處就算了,現(xiàn)在謝婉瑩肚子里多了一塊rou,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給奪走了。尤其是童千雪,以前她的錢都給自己花,現(xiàn)在卻全拿去買昂貴的食材,就為著給謝婉瑩補(bǔ)。謝家那么有錢,有童千雪什么事了! 謝婉瑩懷孕的消息很快就被帶到了聶宅,是聶之鶴親口告訴他的,聶慎童聽了心里倒有一絲的觸動,終于有了一點時光流逝的匆匆感。他都還記得當(dāng)年知道童千雪懷孕時的滔天巨怒,現(xiàn)在都輪到她兒子了。怎么都過了這么久了,竟然都二十多年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現(xiàn)在他都已經(jīng)這么老了。有一瞬間,竟然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究竟多少歲了。 是以前跟爸爸在一起的時光太短暫,還是現(xiàn)在一個人的時光太漫長?明明好幾次覺得日子都快熬到了頭,一轉(zhuǎn)眼看自己還是好端端的活著。 聶之鶴看他怔愣,也不知他是不是在不高興??此@樣,又上去握住他的手,貼在唇邊輕輕的蹭著,“我有妻子,我必須要孩子,這樣我才有一個家。” 聶慎童聽他說話就煩,只能看著窗外,眼神始終空洞。 “無論怎樣,我對你的感情不會變。”聶之鶴緊緊握著他的手,“我還是會來看你,我不會忽略你。童童,我……” 聶慎童都快反胃,迅速把手抽回來,實在覺得好笑,“你真應(yīng)該去跟那些出軌的男人交流一下,看看他們對外面的情婦是不是也是這么說的?!?/br> 聶之鶴看他真的一臉不屑,渾然都是惡心,一腔熱心也慢慢的淡下去了。已經(jīng)這么多年,他始終都是這么冷淡。從憎恨,到排斥,到漠然,他從來不屑一顧。 明知他薄情如此,無論做什么也不可能打動他,偏偏自己就是這樣放不下。明明恨他,又這樣愛他……更恨自己,為什么放不下他! 聶之鶴心煩意亂,卻還是只能坐在聶慎童身側(cè),汲取著他身上的點點氣息。聶慎童偶然扭過頭,看他心不在焉的模樣,看他有幾分相似的輪廓,一下子就想到了聶同澤。 他深恨,為什么他最恨的人,卻有他最愛的人的模樣。不需要太多,哪怕只是一點點,已經(jīng)讓他心痛不已。 “你已經(jīng)有妻子,有孩子,你都已經(jīng)過了你最想要的生活了,你還想怎么樣?”聶慎童心中微動,難過道:“你根本就不喜歡我,不過是不甘心。等我真的愛上你了,你就會覺得沒意思了。”他苦笑,“你去過普通人的生活不好嗎?” 聶之鶴同樣苦笑了一下,握住聶慎童的手,認(rèn)真道:“放在以前,你會不會對父親說這番話?” 想當(dāng)然的沒有回應(yīng),聶之鶴心中越加苦澀,“你不會,所以你才會用那種手段對付我的母親?!?/br> 倆人間一時只能靜靜無言,直到又被抱住,聶之鶴的溫度又覆在他身上,“我一早就說過,如果我不能擁有正常的感情,我們就糾纏到死好了。”他重聲,“你是擺脫不了我的?!?/br> 聶慎童絕望的閉上眼,這種扭曲的生活到底還要過多久? 謝婉瑩有了身孕,自然是再也不能往聶宅跑了,這點聶慎童還是比較滿意,他實在煩的見她?,F(xiàn)在她在家里養(yǎng)胎,來的只有聶之鶴。這更是讓聶慎童難堪到極點,他越發(fā)覺得自己就像個不要臉的情婦,等著男人上門來臨幸。明明以前跟聶同澤在一起,更加的荒唐無度,他竟也不覺得有任何不對。換成聶之鶴,卻每分每秒都那么令人作嘔。原來他能接受的只有聶同澤,只有他的爸爸,為什么沒有早點告訴他,他愛他,明明那么愛他。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能感覺到聶之鶴越來越貪戀他的身體,甚至是渴求的,每次抱著他都是極力了纏綿,一遍遍的親吻舔舐,像要卷著把他吞進(jìn)肚子里一樣。聶慎童覺得很疲累,他已經(jīng)不年輕了,四十多歲,對情欲的需求早就淡了。聶之鶴不同,每一次都如狼似虎,就是情事結(jié)束了,也一樣抱緊他,怕是他離開自己一步。聶慎童從他眼里看出了似曾相識的擔(dān)心,他在擔(dān)心時光的逝去,擔(dān)心時光無情。聶慎童惡劣的想,等他老了,真變的又老又丑,看到時候是誰惡心。 這一次才剛吃完晚飯,聶之鶴正打算今晚要留下來,手機(jī)卻先急促的響了幾遍。聶之鶴一看來電,心里就有些異樣。聶慎童隨意掃他幾眼,丟下碗筷,自己先上樓去了。 剛接下電話,首先傳來的就是童千雪的哭聲,“之鶴,這可怎么辦?” 聶之鶴就先覺得煩躁,“什么事?” 他已經(jīng)猜到了七八成,一聽哭聲下的吵鬧,就是周琪在大喊大叫,心里又更確定了,“她又做了什么,我早就說過了,把她送到寄宿學(xué)校去,不要慣著她?!?/br> 童千雪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家里又還有一個孕婦在,聶之鶴著實無法,只能趕快先回家去。他想上樓去告訴聶慎童,可后者房門緊閉,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他無奈的搖頭,又迅速離開了。 回去的時候,家里還靜悄悄的,保姆焦急的在客廳等他回來,一見人就迎上去,“先生。” 聶之鶴心中躁的很,“怎么回事?” 保姆簡單的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又是周琪不省心,連著好幾天沒去學(xué)校,老師的電話都打來了。童千雪氣的不行,好不容易等到人回來,逮著就是一頓打罵。這才逼問出來,她不去學(xué)校,竟然是在外面交了個男朋友,還說要跟他一起出國留學(xué),一通胡說八道,差點把童千雪氣死。 聶之鶴光聽都覺得心煩,直揉眉心,保姆看他表情,又說謝婉瑩當(dāng)時也勸了幾句,可被周琪一頓嗆,現(xiàn)在還在房間里生悶氣。 聶之鶴聽了個大概,先回了臥室。果然房間里一片愁云慘淡的,童千雪低頭哭泣,謝婉瑩臉色也不太好,但還是被安置著坐在床頭,不敢讓她的身體有任何不適。直看到聶之鶴回來了,兩個女人才松了口氣,童千雪滿臉淚痕,顯得人又蒼老了幾分,“是我不好,我虧欠她,現(xiàn)在好不容易日子好些了,就想好好補(bǔ)償她,可是沒想到……” 謝婉瑩拍著她的后背,可才要開口,就被聶之鶴粗魯?shù)拇驍啵按饶付鄶?!”他不容置疑,“她想出國,那讓她去。連中國話都說不好,她能到哪去!” 幾個人都知道聶之鶴的性子,可沒那么柔軟的心腸。童千雪一想到他是在什么樣的環(huán)境下長大,心中的悲意更甚,聽他又冷冷開口,“她不去學(xué)校,那跟什么所謂的男朋友在一起,花銷是誰來?” 看她沉默,聶之鶴直接開門出去,大跨步的就朝周琪的房間里去。童千雪怕出事,忙跌跌撞撞的跟上去。一打開門,就看到周琪正在講電話,臉上盡是甜蜜,她一看聶之鶴也愣住了,剛要掛電話,聶之鶴上前一步,直接劈手奪過了手機(jī),二話不說,一把摜下,直接把手機(jī)砸成了兩半。周琪尖叫起來,撲上去就要打人,也被聶之鶴一把甩開。他看周琪這副小太妹的打扮,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按著她的后頸就把她拖出去,整個走廊都回蕩著周琪尖銳的叫聲,童千雪實在嚇壞了,“有話好好說,你不要動手?!?/br> 聶之鶴直接把人拖去了洗手間,順手拿過剪刀,把她一頭染的五彩斑斕的頭發(fā)全剪了個干凈。周琪大喊大叫,眼看著頭發(fā)絲紛紛落下來,她的喉嚨都快叫啞,可怎么也抵不過聶之鶴的力氣。被按著脖子,把一頭的長發(fā)都剪成了雜草,她哭鬧不止。聶之鶴終于松開她,任由她哭的滑到地上,“像什么樣子,哭夠了就給我去學(xué)校?!庇殖砗髢蓚€驚呆了的女人道:“不準(zhǔn)再給她錢,她那么喜歡養(yǎng)小白臉,讓她自己去賺。” 童千雪已經(jīng)垂淚,連忙上去擁住周琪,還要捂住她滿嘴的叱罵。謝婉瑩也驚的不能言語,她從來沒有看過聶之鶴這個樣子,專制暴戾,幾分鐘就把人治的服服帖帖。 留下一地的狼藉,聶之鶴又去房間,收走了周琪的電腦,還有她的化妝品全部都扔了干凈。放言她要是再敢逃學(xué),就直接把她送去軍事化的管理學(xué)校。周琪哭的厲害,再也不敢還嘴,她知道聶之鶴肯定做的出來,只能又恨又怕的盯著他。 聶之鶴心煩的回臥室,謝婉瑩跟在后面,竟不敢靠近他。剛才的聶之鶴實在和她記憶里的相差甚遠(yuǎn)??墒?,他對自己的親meimei可以用這樣的鐵腕手腕,對著聶慎童,怎么總是一忍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