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遙看是菌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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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遙看是菌家(三) “你先隨意觀察一下新棲息地的地貌特征,我先去把這個裝上。”賈君得意地從包里掏出兩個小燈罩,舉在胸前給甄君展示了一下它們的小巧精致、玲瓏可愛。 ······ 甄君覺得哪里怪怪的,但又好像沒什么毛病,一切都挺自然的。 賈君剛進(jìn)了臥室,就聽見他猛咳了幾聲。 甄君正往下猛扯碗柜的門兒呢,想看看它結(jié)實不結(jié)實,忙探出頭去問:“你沒事吧?” 賈君擠著眼淚揉著鼻子答道:“沒沒沒,微量有毒有害物質(zhì)人體檢測儀模式開啟——” 他咳的一陣頭暈眼花,最近實在是太忙了,身體確實是有點頂不住了,扶著墻在沙發(fā)上坐下來,把自己舒適地安置在一堆抱枕中,安逸地看著甄君像巡視領(lǐng)地似的在房子里來回巡查。 不過—— 這確實就是他的領(lǐng)地,他在自己的領(lǐng)地里做什么都無可非議—— 光著身子穿著芥末黃的襪子在地板上走來走去、把牛奶撒的滿書都是、把遙控器放在毛巾架上、把奶酪放在床頭柜里······ 都沒什么關(guān)系,反正是在自己家里。 “哎對了——”賈君把翹著的二郎腿放了下來。 “嗯?”甄君也挨著他坐下來,在地毯上舒展了一下腳趾。 “我要和你嚴(yán)肅認(rèn)真地討論一件事情?!辟Z君側(cè)過身來,盤起腿正對著甄君。 甄君也坐直了,胳膊肘抵在身后的抱枕上,轉(zhuǎn)過上半身和賈君對視。 “我覺得我不能就這么跟你這兒白吃白住的?!辟Z君的手抓著自己的膝蓋。 “為什么???這不是很多人的畢生追求嗎?”甄君直直地看進(jìn)他的眼睛。 “不,這絕對是獨立性喪失的開始,我希望以市場價格租你一間臥室?!辟Z君回視他,毫不躲閃,語氣堅決。 甄君鼻子長出一口氣,往后靠在一堆墊子上,把賈君整個人的一舉一動、一皺眉一抿嘴全都納入視野之中,試圖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意料之中,賈君的想法全被他完好的封存在他的軀體之中,連那雙大的出奇的眼睛也不透露分毫。 “你如果愿意的話,可以告訴我你的想法嗎?” 甄君明白,咄咄逼人是獲取信息最無效的方法。 賈君也明白,甄君絕對是一個鍥而不舍的人,他的鍥而不舍不是像鋼鐵般的堅硬,而是一如他的本體——真菌,即便千百次的將它們除去,它們總能以匪夷所思的方法留存下來,在你不注意的時候悄無聲息的生長。 恰好,適當(dāng)?shù)耐讌f(xié)和讓步是賈君一貫的作風(fēng)。 “好吧,這么說吧,一旦我默認(rèn)由你支付我的飲食起居,不出意外的話,我會進(jìn)一步養(yǎng)成好逸惡勞、好吃懶做的習(xí)慣,并逐漸失去養(yǎng)活自己的技能和愿望?!辟Z君頓了頓,開始把自己置身于那種情景之中,“之后,我會擔(dān)心失去你的資金支持,我們的地位在我的潛意識里就開始不平等了,我會竭力取悅你,不論是不是以我愿意的方式?!?/br> 甄君露出不同意的表情,他完全無法想象面前這個像騎士一樣驕傲的人跪在另一個人腳下乞求的樣子,“我絕不會以你不樂意的方式對待你的。” 他像發(fā)誓一般的說。 賈君相信他會完完全全的踐行他的誓言。 “不——不是你對待我,而是我對待我?!?/br> 賈君向前探了探身,握住了甄君的三根手指。 甄君本以為他又要開啟另一段莊嚴(yán)宣言了,但沒想到,他卻突然像高高的樹頂上一小朵木棉花那樣笑了,像英勇的火炬,上齒微微咬著一點下唇,像沉重的嘆息【1】。 “謝謝你老甄,人生在世,只要想求好,就一定很難,墮落是最簡單的事情,也是最難以防備的事情,我沒有信心挑戰(zhàn)人性,所以我從不挑戰(zhàn),我不想自己把自己馴服,也不想自己埋葬自己的思想和靈魂,希望你可以給我這樣的機會?!?/br> 甄君略微粗魯?shù)闹苯影咽种笍乃掷锍槌?,用更為堅決的力道回握住他,“你要做什么我都給你機會,沒有機會就根據(jù)自然規(guī)律給你創(chuàng)造機會!” 甄君話音剛落的那個瞬間,賈君絕對呆了一下,就是那種臉上所有的肌rou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所以全都手足無措的松弛下來的表情。 都沒待甄君仔細(xì)思考他自己在說什么以及賈君在想什么,賈君馬上就變作一副慈眉善目的和藹模樣,笑瞇瞇地說:“好兒子,爸爸也愛你——” ······ 如果關(guān)于賈君的萬事甄君都仔細(xì)斟酌思量,他可能會因才思枯竭而生無可戀,甄君早就看開了,什么事兒到了賈君身上,都只能徐徐圖之。 所以,他只是不明所以地聳了聳肩。 賈君猛的撤身往后,兩腿并起來、抬高、架在沙發(fā)扶手上,左胳膊伸長,從包里掏出了他每天都在找的實驗記錄小本兒,右手一攤、一揮—— “請開始您的大劑量有毒有害氣體消除項目,我負(fù)責(zé)記錄您的豐功偉績。” ······ “我相信我們的配合默契肯定能勝過90%的合法夫妻?!?/br> ······ “感謝您的變態(tài)夸贊”賈君把他的黃色錢包貼在臉上,“我可真是臉上貼金了——”笑的像一個左右為難、感到不適的居委會調(diào)解大爺。 “哦哦哦!!對了,快拉上窗簾!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被大爺大媽包圍了,保不齊有愛用高端儀器開窗遠(yuǎn)眺的,一看這屋兒的甲醛凈化器形態(tài)不對頭,咱倆就能上人|民日報了,和習(xí)|大大肩并肩沖全國人民微笑微笑微笑?!?/br> 賈君嘴叭叭說,屁股可一點兒都沒動窩,甄君相當(dāng)自覺的自己把各個房間的窗簾拉上了。 趁這個空檔,賈君已經(jīng)寫好了年、月、日、時間、地點、溫度和濕度。 然后,甄君直挺挺地站在客廳的中央,閉目屏氣,突然!雙臂高振,大喝一聲,“呔——!??!” 賈君在一邊兒看的一愣一愣的,伸出手指畫了個小圈兒,“你這個···cao作··有什么作用嗎?” 甄君邊運|功邊果斷地回答:“虛!張!聲!勢!顯!得!厲!害!” ······ “額嗯···一個月買房兩個月買車,你已經(jīng)像搞傳|銷的一樣厲害了。”賈君無奈地說,但他還是本著一只實驗狗的素養(yǎng),把這些離奇數(shù)據(jù)都記錄了下來,在他寫下“由口腔呼出氣體三次,每次持續(xù)5秒鐘,隨即雙目張開,以約65分貝的聲音發(fā)出雙音節(jié)擬聲字”時,他都不明白自己記這些東西的意義何在,可能記多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就會有驚天動地的大發(fā)現(xiàn)了吧,微笑微笑微笑。 他眼睛都不眨地盯著甄君的一舉一動,只見大片白色的菌絲由甄君的腳下向四周蔓延開來,像大海上細(xì)小的波浪似的上下奔涌著前進(jìn),如同羊毛逐漸堆滿十九世紀(jì)的紡線庫房,雖然生活中的一切都已經(jīng)夠令人驚奇了,但這種奇異的視覺效果還是讓賈君有種如在夢中的錯亂感。 菌絲很快就延伸到了賈君的身邊,他在想他是不是要站起來,先抬起左腳,等菌絲從左腳下走過去,再抬起右腳······ 很顯然,甄君不是這樣打算的,只見數(shù)條菌絲逐漸擰成兩條手臂的形狀,并且像兩個靈活的胖子,慢慢向賈君靠近。 賈君有點畏懼地和它倆對視著,“真···粗··壯··” 但它們卻相當(dāng)有違和感地、輕柔地把賈君托了起來,賈君忍不住用食指的指尖悄悄地摸了摸托著自己的后背的“胳膊肘兒”,又忍不住摳了摳從自己膝蓋下穿過的“手腕兒”,享受地感嘆道:“啊——此刻盡絲滑——” 咦?不對! 賈君偷偷看了看正在白色漩渦中央的甄君,他正在專心致志地開拓疆域,將魔爪伸向棲息地的方方面面、角角落落。 那個是甄君—— 這些菌絲是甄君長的—— 所以,這個也是甄君。 那—— 抱著自己的大臂小臂胳膊肘兒是不是也是···甄君? 【1】這首詩引用一萬遍我也愿意?。?/br> 致橡樹 我如果愛你—— 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xué)癡情的鳥兒, 為綠蔭重復(fù)單調(diào)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來清涼的慰藉; 也不止像險峰, 增加你的高度, 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 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 緊握在地下; 葉, 相觸在云里。 每一陣風(fēng)過, 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 聽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銅枝鐵干, 像刀, 像劍, 也像戟; 我有我紅碩的花朵, 像沉重的嘆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們分擔(dān)寒潮、風(fēng)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仿佛永遠(yuǎn)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堅貞就在這里: 愛—— 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