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悲君唯此別(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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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悲君唯此別(六) 隨著Lucie的關(guān)門聲,賈君有些畏懼地吞了吞口水,他好像在被迫使著,面對著一件他潛意識里一直在逃避的事情。 但他知道,是時候了,不可能再拖了。 而甄君也覺得是時候說清一些事情了,他若有所思地沉思了一會兒,像在宣布某項重要研究成果一樣,徐緩而鄭重地說:“我認(rèn)為她的結(jié)論是正確的——我愛你,而且特別愛你?!?/br> 賈君幾乎是馬上反駁他:“不!——你這不是愛我,你這是印記行為!【1】”他停了一下,像是在忍住一聲哽咽,“你來到這個世界,第一眼看到是我,一開始照顧你的也是我,所以——”他惡狠狠地、一字一頓地說,“你這根本不是愛我!你只是把我當(dāng)你的父母!” “印記行為?”甄君懵了一下,一時語塞,他確實(shí)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對賈君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只是感覺非常強(qiáng)烈,不能割裂。 “對——”趁著他動搖的時候,賈君兩手扳著他的肩膀,迫使他直視他的雙眼,那雙純凈的、美麗的、決絕的眼睛,“聽著,我已經(jīng)不能教你更多的東西了,我的存在已經(jīng)成了你的枷鎖、你的牢籠!我知道,我本可以就這樣讓你死心塌地的一直留在我身邊,但是我不能!我不能因為你的死心塌地而對你胡作非為,你多留在我身邊一天,我就多內(nèi)疚一天——” “不······”甄君無力地想擺脫他的桎梏,卻被他抓得更緊、逼得更近,近到甄君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賈君眼底閃著的淚光。 “你不該再從我身上浪費(fèi)更多的時間了,你不能再留在我的翅膀底下了,你必須離開我,完全的離開我!走到這個世界里去,和更多人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一起說笑話,一起看電影,撐一把傘,住一間房子······” 賈君無法繼續(xù)說下去了,也無法繼續(xù)想下去了,他費(fèi)了很大的力氣才抑制住他的哽咽、他的抽泣、還有他心碎的聲音。 甄君用力甩開他的雙手,卻又那么、那么、那么用力地把它們握在手心,“不!——我不能、也不可能和其他人一起生活,我非你不可——” 一滴眼淚滴在他倆緊緊纏繞在一起的手,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甄君從來就沒有這樣絕望過。 一種被拋棄的痛,從心底傳遍四肢百骸,就連觸摸著賈君的皮膚都像有一排排的釘子,淬了辣椒水,深深的扎進(jìn)他的骨rou里。 “呸!哪有這么多“非你不可”“非他不可”的,都是可以被競爭掉的!” “不可能的,你怎么會有這么消極的人際觀念?” “你現(xiàn)在認(rèn)為我是不可取代的,是因為你只看到了我,你如果走出去,大把的男男女女,哪個不可以取代我的位置?他們有大把的時間陪你喝下午茶,陪你游山玩水,夸贊你的廚藝,欣賞你的工作,你不用在每天在家等一個人回來,不用費(fèi)盡周折討一個人開心,這不是天堂般的生活嗎?你不想去體驗一下嗎?” “不,我一點(diǎn)兒也不想!”甄君不想再聽他說一句話。 但賈君的嘴唇仍然像塞壬一樣,不停歇地一張一合,誘|惑他做出那聽起來荒唐至極的決定,“你難道想一輩子平淡終老嗎?你難道沒有一點(diǎn)兒想出去看看的想法嗎?一輩子和我綁在一起合算嗎?我如果遇到真愛了你怎么辦?我如果結(jié)婚了你怎么辦?我子孫滿堂的時候你怎么辦?你難道就愿意一輩子活在我的影子里嗎?!” 賈君的話,越來越可怕,就像一條結(jié)實(shí)的繩子,把甄君的靈魂絞的越來越緊。 他不能再聽他說一個字,再多聽一個字他的靈魂一定會被絞死。 他終于不可承受,無法忍受,大吼一聲—— “夠了!——” 然后, 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寂靜—— 只有兩人不可抑止的、粗重的呼吸聲。 還有一個怒不可遏、另一個猶如死灰的心跳聲。 空氣安靜的好像永遠(yuǎn)都不會有人說話了。 毫無疑問,還是賈君最先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想吃梨子?!?/br> 他的聲音聽起來像一個奄奄一息、骨瘦如柴的人,在做最后的哀求,求一點(diǎn)蜜甜的梨汁,滋潤一下行將就木的、干癟的身體。 甄君二話沒說,站起身來,“我去買。” 太過于強(qiáng)烈的情緒沖昏了他的頭腦,他什么都沒有想,也什么都想不了,他只想暫時逃離這個地方,這個突然變得如此可怖的地方。 當(dāng)他大步流星地走進(jìn)果蔬店時,老板驚奇地問:“咦?甄先生,您昨天買了那么多全吃完了???” 嚯!—— 他這才發(fā)現(xiàn)哪里出了問題,這么明顯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賈君一定是傻了才會這樣cao作,他也一定是傻了才會上當(dāng)! 當(dāng)他跑回家后,一切都在預(yù)料中—— 人去房空,寂然無聲。 只有賈君的書桌上,還有最后一點(diǎn)他的痕跡—— 半個梨,被干凈利落的一刀劈開。 賈君的音容話語歷歷在目——“我堅決不分梨吃,這一點(diǎn)我非常主觀唯心!” 還記得他當(dāng)時的表情,那么堅定、那么認(rèn)真,甄君真的以為,他永遠(yuǎn)都不會和賈君分吃一個梨,他倆也永遠(yuǎn)都不會分開。 走的這樣倉促,為什么還要這樣費(fèi)心給他留下這半個梨? 是為了劈開他的心嗎? “還是···確實(shí)到了分離的時候了?” 甄君喃喃自語,捧著那半個梨子,緩緩地沿著桌子癱坐在地面上。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快要死了。 Lucie從甄賈二人家中緩緩地走出來,緊緊地攥著賈君為她挑的那一支口紅,和她的絲巾簡直是天作之合。 一切都籠罩了一層霧一樣的悲傷,讓人從里到外都感覺又潮濕又寒冷,連睫毛上都不停的結(jié)出晶亮亮的水珠。 她像計劃中的那樣來到劇院,卻像來到了一段夢中—— 每一個場景都好像披上了一層紗巾,隱隱約約,斑斑駁駁,為什么都看不真切? 什么擋住了眼睛? 淚水嗎? 每一段旋律都好像蒙上了一個罩子,模模糊糊,朦朦朧朧,為什么都聽不清楚? 什么塞住了耳朵? 哽咽嗎? 觀眾席只有她一個人,臺上有成百的演員一同歌唱,恢弘的場面、絢麗的舞臺,還有年輕的指揮那如同油畫般的背影。 一切都帶著一種苦澀的浪漫—— 說不出的難受。 在這么年輕的時候,就指揮像這樣宏大的劇目,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你既有非凡的天賦,又經(jīng)過了癲狂的努力。 而溫定恰好二者兼具,轉(zhuǎn)學(xué)戲劇是她第一次違背她爸爸的意愿,幸好她做的非常出色。 但她還是一直為這個劇目捏一把汗,尤其是今天在劇院門口遇見那個女孩子之后,她讓溫定想起里的一句話“像歌劇一樣(It was like the opera)”。 沒想到她還可以在有生之年遇到這樣夢幻的人—— 她走在路上,卻像走在自己的夢里; 她系著一條極美的絲巾,像系著一段幻境。 她竟然就坐在觀眾席里,只有她一個人。 溫定就再也不能把自己的心思從她身上移開。 她為什么那樣美麗的流著淚?她為什么那樣沉醉的聽著這場???她為什么那樣心碎地抓著她的口紅? 溫定像在做夢一樣指揮著,直到大家都在祝賀她,她才如夢方醒。 她匆匆地跑出劇院,已經(jīng)不見那個女孩子的蹤影。 她挫敗地嘆了口氣,仰起頭來,懊惱錯過了老天爺安排給她的機(jī)遇。 但卻在抬頭的瞬間,看到樓頂上有個人,搖搖欲墜! 【1】通俗的講,鳥類從殼里孵出來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誰,就會認(rèn)為那是自己的雙親,然后就一直跟著他,都長得很大了也不能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