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楚期走遠(yuǎn)，薄玄騫便傾身過來，慕月清一時(shí)還沒有反應(yīng)，便見他仿佛迫不及待地撕開了方才溫文爾雅的面具，不容拒絕地吻住慕月清的唇。慕月清不敢發(fā)出聲響，心中又緊張，只得略顯僵硬地與薄玄騫回應(yīng)。

    薄玄騫并不滿足于此，手已探進(jìn)慕月清衣袍之中，肆無忌憚地在他身上的敏感處揉捏摩挲著，感受著近在咫尺的溫度和曖昧的氣息，慕月清不由得身體也有了反應(yīng)，但他總歸還是清醒著，躲開了薄玄騫，往楚期離開的方向望了望。

    楚期沒有回頭，身影也越來越遠(yuǎn)，慕月清心下稍安。

    薄玄騫也干脆由著他去看，輕笑道：“怎么，光卿還想將楚大人喊回來，讓他看著慕大人是怎么與朕親熱的？”

    “陛下！”慕月清面色發(fā)紅，一面喘息，一面又有些嗔怒般的回頭看著薄玄騫。

    對這種調(diào)情般的小情緒，薄玄騫向來十分包容，他握過慕月清的手，道：“若不是顧念你面子，朕早就想這樣做了?！?/br>
    慕月清十分不屑，難不成還要讓他謝主隆恩？

    但是對薄玄騫從來都要順著，他咬了咬唇，道：“陛下若想，又有何不可呢？”

    薄玄騫卻沒有就這樣被他糊弄過去，他抬起慕月清的下巴，湊近他道：“朕方才看楚期倒是十分仰慕你，不知他若知道光卿在男人身下承歡的樣子，是何種反應(yīng)？”

    慕月清暗想，楚期可太知道了。

    “陛下?！蹦皆虑鍏s主動(dòng)又先前湊去，吐息幾乎在薄玄騫嘴邊，“陛下知道就好了，管那旁人做什么?！?/br>
    面對如此赤裸的挑逗，薄玄騫目光更加深沉，但他也不急著要對這人做些什么，對慕月清，他從來都很有耐心，玩味般說道：“哦，光卿可還有什么想讓朕知道的？”

    慕月清終于不再和薄玄騫對視，偏過頭去，卻又湊到了薄玄騫耳邊：“臣哪處陛下沒見過了，陛下想知道什么，何不自己來看?！?/br>
    既是邀請，薄玄騫便從善如流，順勢將慕月清壓在桌案上，無意間翻了盞茶水，已冷下的液體順流而下，將慕月清略顯單薄的衣衫浸濕，勾勒出美好的軀體輪廓。

    薄玄騫撐著桌案，居高臨下地看著慕月清，道：“以卿之見，朕該從何處看起？”

    “臣以為……”慕月清眼波流轉(zhuǎn)中閃爍著幾分狡黠，“陛下該用午膳了?！?/br>
    慕月清說的不差，此時(shí)確實(shí)快到了用膳的時(shí)刻，若二人再繼續(xù)下去，必然耽擱了時(shí)候，更何況下午還有事要處理。

    薄玄騫當(dāng)然知道此刻不便繼續(xù)，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就輕易放過了眼前這有恃無恐的美人，他俯下身，從柔軟的雙唇品嘗到高聳的乳尖，手也往慕月清的身下伸去，隔著衣料輕輕擼動(dòng)著挺起的性器，再向里滑，溫?zé)岬氖终迫啻曛枬M的臀rou，卻又伸出一根中指抵在那處xue口上。

    “陛下……”慕月清呼吸局促了起來，下意識想往薄玄騫身上貼去。

    雖然隔著衣料，但薄玄騫卻已感覺到xiaoxue的濕潤與興奮，他滿意地笑道：“光卿秀色可餐，便用光卿做午膳，亦不是不可?！?/br>
    “陛下與其吃了臣，不如留著做別的。”慕月清眨了眨眼。

    薄玄騫卻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微微抬起身，正對著慕月清，“今日你倒頗為膽大?！?/br>
    慕月清也猛一警醒，今日或許是才見了楚期的原因，他在薄玄騫面前是有些反常了，但這其實(shí)也無妨，他也不想再刻意收斂，便勾過薄玄騫的脖頸，在他唇上輕點(diǎn)了點(diǎn)，“陛下，真的該用午膳了?！?/br>
    薄玄騫終于放過了他，開始喚人傳膳，慕月清也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一般，在一旁整理著方才被弄亂的衣冠。

    為皇上做事的人效率自然不能低，不多時(shí)，一盤盤熱騰騰的菜肴便擺滿了桌案。

    拋開別的不談，就從菜品質(zhì)量上而言，慕月清還是十分樂意和薄玄騫一同用膳，至少御膳房做的菜比他府上廚子做的確實(shí)要好吃不少。

    “今日有你喜歡吃的紅燒魚?！北⌒q夾了一塊魚rou放在碟中，細(xì)心將刺挑出了，再往慕月清盤中送去，“嘗嘗，味道可還好？”

    天子親自為自己挑魚刺，這是何等榮寵，慕月清一臉受寵若驚地看著薄玄騫，感動(dòng)地將碟中的魚rou吃下，道：“與陛下一起，什么都好吃的。”

    只是他根本就不喜吃魚，至于喜歡吃紅燒魚的人到底是誰，其實(shí)也無關(guān)緊要。

    皇上記得他喜歡，那他就是喜歡的。

    一頓飯便這樣繼續(xù)下去，為了不駁了薄玄騫的面子，慕月清刻意吃了不少紅燒魚。

    溫飽后便思yin欲，況且二人之前便早已付諸行動(dòng)。

    慕月清往薄玄騫那邊試探般地看了看，這一眼卻被薄玄騫捕捉到，都是相互了解之極的人，薄玄騫當(dāng)然看出慕月清的想法，差人撤下午膳，便湊在了慕月清面前。

    “想要？”

    慕月清覺得這當(dāng)皇帝的頗不講道理，明明是他先這樣那樣，最后弄得好像是自己欲求不滿白日宣yin一般。

    可皇上畢竟是皇上。于是慕月清順勢倚靠在薄玄騫身上，抬眼，欲語還休地望著薄玄騫。

    薄玄騫環(huán)著慕月清的腰，在他額前吻了吻，“午后還有要事，今日就不便了。”

    慕月清萬萬沒想到薄玄騫竟來這一出，也不知他究竟想的是什么，索性大著膽子，拿膝蓋蹭了蹭對方胯下的陽具，埋怨道：“有什么事，比睡我還要緊？”

    其實(shí)此言此舉有些越界了，但今日薄玄騫似乎格外溫柔，慕月清也便適當(dāng)放寬了底線。

    本以為薄玄騫至少會裝模作樣地訓(xùn)斥他幾句，不想薄玄騫卻笑了，輕輕捏了捏慕月清的鼻子，道：“與朕一同午休罷?！?/br>
    午休竟就只是單純的午休，甚至二人還是和衣而眠。

    慕月清覺得，薄玄騫今日是真的吃錯(cuò)藥了。

    不過這樣其實(shí)也好，那日被弄到失禁的場景慕月清還記憶猶新，薄玄騫若是決心清心寡欲了，他自然高興。

    縱然是和衣而眠，薄玄騫卻還是將慕月清抱在了懷中，下巴抵住慕月清的額頭，未刮干凈的胡茬扎的慕月清有些癢。

    不得不說，心也有點(diǎn)癢。

    雖然薄玄騫常有過分之舉，更由不得他來評價(jià)，但平心而論，慕月清其實(shí)對薄玄騫在床上的表現(xiàn)，還是相當(dāng)滿意的。二人之間太熟悉了，性愛中的每一個(gè)細(xì)節(jié)都能發(fā)掘出無盡的快感，他可以引導(dǎo)楚期，告訴他去碰哪里，但是在薄玄騫面前，他根本無需言語。

    更難得的是，這么多年過去，愛意或許消退了十有八九，但身體的欲望依然不減。

    只是兩天沒有做那事而已，但在薄玄騫懷中，被熟悉的溫度與氣息包裹著，慕月清的身體還是誠實(shí)的起了些反應(yīng)。

    有反應(yīng)的當(dāng)然不止他一人，縱然薄玄騫貌似呼吸平穩(wěn)，但慕月清仍清楚地感覺到那根硬物正抵著自己的小腹。

    雖然對他來說，這點(diǎn)反應(yīng)不過是小事，也不一定就要做了才舒服，但在他印象中，薄玄騫可不是喜歡忍著的人。

    此時(shí)，他正被薄玄騫裹在懷中，也看不見他究竟睡著沒有。不過他猜薄玄騫是沒有睡的，于是便小聲試探道：“陛下？”

    薄玄騫沒有說話，但卻如同哄孩子般的地?fù)崦藥紫滤暮竽X勺。

    慕月清感到一陣酥麻，又大著膽子道：“……玄騫？”

    薄玄騫這才松開了手，微微附身，與慕月清對視著，“怎么了？”

    果然薄玄騫沒睡著，此時(shí)看他的樣子也絲毫沒有睡眼惺忪之態(tài)。

    但慕月清卻忽然想不起自己到底喊他做什么，皇上睡得好好的，總不能把他叫起來陪自己說話。

    況且，他與薄玄騫，能有什么好說的？

    “睡不著？”薄玄騫低聲問道。

    慕月清確實(shí)睡不著，他今日起的本就晚，此時(shí)又無困意，但總不能因?yàn)樗恢偷⒄`了薄玄騫睡覺，于是他貼心道：“陛下快睡罷，午后還有政事?！?/br>
    卻見薄玄騫微微勾了勾唇角，將被子往上提了提，將慕月清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包裹住，“上次因?yàn)檠┵F嬪的事耽誤了，今日也算補(bǔ)上了?！?/br>
    慕月清稍愣了一下，才知道薄玄騫說的是那天他本該與薄玄騫過夜，卻讓雪貴嬪把人撬走之事。雖說他心里毫不介意甚至還感謝雪貴嬪替他解了圍，但在薄玄騫眼里興許還是有愧于他的。

    不會就是為了這個(gè)，才讓薄玄騫今日如此反常吧？

    但薄玄騫哪是會對這種事上心之人？若真是如此，這本身也是一種反常了。

    慕月清猜不透薄玄騫的意圖，只得試探道：“雪貴嬪受傷，陛下去探望，也是應(yīng)該的?！?/br>
    “光卿，你太聰明了，有時(shí)，朕反而希望你能夠愚鈍一點(diǎn)?！北⌒q輕嘆，“但若那樣，你還會是你嗎？”

    慕月清不知該如何作答。

    他當(dāng)然薄玄騫是說的什么。他本以為，他已同薄玄騫達(dá)成了某種默契，薄玄騫自然知道他有時(shí)是在逢場作戲，卻也樂在其中，他也便在薄玄騫面前表現(xiàn)出他所期待的模樣，二者各取所需，心照不宣。

    他也沒想到，薄玄騫就這樣輕輕捅破了這層默契。

    薄玄騫也沒希望慕月清能夠回答，而是笑了一下，繼續(xù)道：“你是不是心里覺得朕今日古怪了些?！?/br>
    慕月清雖不說話，但卻臉上寫滿了你明知故問。

    “光卿，往后我想對你好些。”

    慕月清一時(shí)心中百感交集，忽然也不知到底該說什么，只憋出一句：“陛下一直待我很好?！?/br>
    薄玄騫卻又是一聲輕笑，再將懷抱緊了緊，又將他圈在懷中。

    “不一樣的，光卿你知道，這不一樣的?！?/br>
    慕月清忽然想質(zhì)問這個(gè)人，他又知道什么不一樣了？

    他現(xiàn)在其實(shí)也就很好，身為天子寵臣，榮華富貴他不缺，又還過得無憂無慮的清閑日子，閑來無事還可悄悄紅杏出墻，與新科狀元談情說愛，唯一擔(dān)心的便是君心難測，某日他色衰愛弛，被這無情帝王秋后算賬，不過那也算活了夠本，死亦何苦？

    皇上真當(dāng)他心中多么高風(fēng)亮節(jié)，多么忍辱負(fù)重，一心山河社稷？

    “陛下，臣不愿?！蹦皆虑宓溃熬拖袢缃襁@樣，臣便知足了?！?/br>
    薄玄騫也沉默了許久，久到慕月清以為他也許睡著了，才聽見薄玄騫的聲音響起。

    “好，待你何時(shí)愿意了，再告訴我。”

    慕月清忽然有些莫名的心酸，雖然他此刻也摸不透薄玄騫究竟是一時(shí)興起還是發(fā)自內(nèi)心，但他相信薄玄騫至少在此刻，是真心實(shí)意的。

    二人為何會走到這一步？若歲月還可回首，慕月清倒還可以慢慢尋找答案，只是他已找不到來時(shí)的路，時(shí)間也不容推脫地帶著他向前，曾經(jīng)，也終究只是曾經(jīng)。

    他伸出手，環(huán)在薄玄騫的背上，輕輕拍了拍，“陛下，該睡了?！?/br>
    “睡不著。”薄玄騫低頭吻了吻慕月清的發(fā)，“光卿，再給朕講個(gè)故事罷?！?/br>
    慕月清一愣，他忽然想起了多年之前，某個(gè)下雪的夜晚。

    那時(shí)真的很忙，且是心力交瘁的那種勞碌，為了一些細(xì)節(jié)在宣室待到深夜是常有之事，哪怕早與薄玄騫互訴衷腸過，也與他天天朝夕相處，但二人真正單純地如普通戀人般相處的機(jī)會卻少之又少。

    最初時(shí)，他在朝中沒什么根基，對二人的關(guān)系也只有小心隱藏，直到后面手中握穩(wěn)了實(shí)權(quán)，才敢對此稍稍放松。

    那夜很晚，又下著大雪，以他的身份，若夜宿宣室，讓政敵知曉了，必然大做文章，甚至影響會到他為之奮斗的大計(jì)。

    但那夜著實(shí)過于寒涼，高壓之下，人本能地渴望著另一個(gè)溫暖的軀體。

    更何況，那不是別人，那是自己身心交付的愛人。

    于是，懷著小小的私心，慕月清還是留宿在了宮中，與薄玄騫相擁而眠。而那時(shí)，他才知道，薄玄騫竟一直很難入睡。

    夜半被噩夢驚醒，在他驚魂未定睜開眼之時(shí)，卻正好對上了薄玄騫溫柔的視線。

    “做噩夢啦？”薄玄騫將他抱緊，安慰他道，“別怕，我陪著你。”

    “你沒睡？”慕月清卻迅速反應(yīng)過來，這人竟一直未入眠。

    薄玄騫卻笑而不語，為慕月清在他懷中調(diào)整了一個(gè)舒服的姿勢，才道：“快睡，我一會就睡了。”

    慕月清卻覺得事情不是那么簡單，白日里如此勞累，卻還夜不能寐，實(shí)在讓人心疼。他又不由得想起孩提時(shí)，自己貪玩不想睡覺，母親便講故事哄他入睡的事，或許，這真的能夠幫他入眠。

    “玄騫，我給你講個(gè)故事罷?！?/br>
    他其實(shí)也不太會講這種催眠的故事，但還是盡力地在編，講到最后，他終于發(fā)現(xiàn)薄玄騫閉上眼時(shí)，自己也熬不住去見了周公。

    此時(shí)此刻，他便忽然想起了當(dāng)時(shí)，甚至才想起來，自己似乎也再?zèng)]關(guān)心過，這么多年過去，他竟不知薄玄騫的失眠癥是否好轉(zhuǎn)了些。

    “好?！蹦皆虑宸湃崃寺曇?，“臣再為陛下講個(gè)故事?！?/br>
    他已記不清當(dāng)年講的是什么，于是只得憑著本能繼續(xù)編著。

    “從前有個(gè)小孩。

    小孩住在山上。

    山上很冷，也沒有糖吃。

    然后，小孩就拿了十文錢，下山買糖。

    買了一塊冬瓜糖，一塊桂花糖，還有一塊雪梨糖。

    小孩就把糖串成了一串糖葫蘆。

    先吃一口冬瓜糖，再吃一口桂花糖，最后吃一口雪梨糖。

    然后，又吃了一口雪梨糖，再吃一口桂花糖，最后吃一口冬瓜糖。

    小孩還想吃，就又先吃一口冬瓜糖，再吃一口桂花糖，最后吃一口雪梨糖。

    小孩把糖葫蘆吃完了，就把光禿禿的簽子插在了土地上，等著明年春天長出好多好多糖葫蘆。

    然后，小孩就又可以吃好多好多的冬瓜糖，桂花糖，還有雪梨糖。

    等小孩吃飽了糖，就慢慢地，慢慢地，睡著了……”

    慕月清講著講著，自己也不禁閉上了眼，下意識地在懷抱中調(diào)整了一個(gè)舒服的位置，雖然有些天熱，但他卻又不想松開，不知不覺，慢慢地，便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