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求不得)
婦人感激對季南嘉點了點頭,隨著季夫人入了偏室更衣。 這個小小插曲并沒有激起太大水花,婢仆們抱著季南嘉讓人做的消遣神器:‘麻將’四人一桌,因為這個時代還都是跪坐,胡凳也不是沒有,用途不廣。所以季南嘉特地讓人做了許多凳子,還有圓桌。 姜國公老夫人被季南嘉簇擁著坐下打算陪著玩兒兩圈,謝家來的是中年婦人,圓盤子臉笑起來和氣的很,她丈夫是謝氏現任家主。 李家來的則是個跟季南嘉差不多的小婦人,長得風流俊俏,煞是好看,因她家婆母近日感了風寒不好前來,便由她帶著家中娘子們赴宴。 四人一桌,婢仆低聲向諸位夫人講解規(guī)則與認牌。 待嫁的小娘子們則被領去暖房賞花投壺。 大家琢磨了幾圈就上手了,坐在一旁沒上手的夫人們不免也有些手癢,季南嘉這桌的在朝堂上都有不小的影響力,自然小輸小贏,持平了。 季夫人這時也過來向季南嘉使了個眼色,季南嘉便起身讓給一旁想上手的,“諸位先玩著,本宮且去看看。” 眾夫人玩的正起興,都讓她且去忙。 “在等著了。”季夫人低聲道。 季南嘉點點頭隨她往自己房內走去。 進門便看見謝覃夫人坐在矮榻上,端著茶水,一臉嫻靜。 見季南嘉進來連忙起身見禮:“殿下!” “夫人免禮,勞夫人久等?!奔灸霞卫氖忠煌诎缴湘酒蛡兎钌蠠岵琛?/br> 李氏既有點受寵若驚也有些防備,畢竟哪次赴宴她都是邊緣人物,季南嘉這般禮遇難免讓她心生不安。 “夫人不必憂心,本宮就是想與夫人說說話。” “殿下請講?!?/br> “聽聞謝亭候夫人素來跋扈,今日一見傳言果然不虛?!奔灸霞涡χ?。 謝夫人苦笑:“想來京都也沒有人不知道我們家的事兒了?!?/br> “夫人可曾想過,倘若她身子還能生育便罷,若是過段時間發(fā)現自己再無子嗣又會如何?”季南嘉輕輕掀開杯蓋,吹了吹茶面。 謝夫人驚的失手打翻了茶盞,辛而是在矮桌,衣物倒沒有再殃及?!暗钕麓搜院我??” “替她診脈的醫(yī)官乃是宮中的,謝家封口也是不想多生事端,亦是為了保全你們母子。想必你家夫主也為此做了很大讓步?!奔灸霞慰粗p聲道。 “只是哪有不透風的墻,如今事情過去兩載,她吃了許多藥,醫(yī)官卻還是宮中那一位,如今不起疑心,日后也不會嗎?” “殿下……”謝夫人雙唇顫抖,艱難的吐出一句:“想要我們夫妻如何?” “本宮既然與夫人坦誠直言,便沒有想做要挾。無論此事是你們有意也好,無意” “殿下,妾以性命起誓,絕非有意而為,大伯后院本就不寧,循兒縱然頑劣,卻也不是不懂是非的孩子,那路上雖然被清理了,但是循兒鞋底卻有桐油,只是夫主攔著,說事情已定,不要橫生枝節(jié)?!敝x夫人哭著跪在季南嘉腳下,美人垂淚,惹人憐惜。怪道謝覃愿意為她做到那個地步,這個女人是這個時代少數的幸運的人。 “夫人不必擔憂,本宮此番亦是給你提個醒,并無他意。她乃姜國公府嫡系,若她真對夫人和孩子做了什么也不會受到重處,即便夫人以為此事不完全是你們的錯,可她會信嗎?”季南嘉扶著她起身,握住她冰涼的雙手,用手帕替她擦去淚花兒。 “難道……難道她還想讓我兒以命償命?” “若是不止如此呢?人恨到極致,可是什么都做的出來,你與謝少史可不止一個孩子,姜氏此人性情幼年在閨閣就不是好相與之輩,夫人能寄希望與人的良知上嗎?不如離開京都,避開她,再勸勸少史與兄長商議,讓她養(yǎng)個襁褓中的孩子轉移心神?!?/br> “殿下今日叫我前來,想必是已經有了高見?!敝x夫人垂眸道。 “高見談不上,興許還很勞累這少史,暫且去湘陰郡做個郡守,日后能為湘洲刺史也不一定?!奔灸霞沃肋@個提議與目前的前景完全沒有可比性。 “殿下沒有別的要求?”謝夫人抬頭看向季南嘉的雙眼。 季南嘉誠懇的點頭,“并無!” “湘陰乃是姜家的人。” “很快就不是了,夫人且寬心,等候調令即可。湘陰可不比京都,夫人不定還要埋怨我呢?!奔灸霞握f著便笑了出來。 謝夫人實在笑不出來,她本以為真是兒子不小心做出這等惡事,加之又很快的蓋棺定論,她找到夫主說循兒鞋底有桐油一事卻被他勒令不要再聲張此事。 他們母子因她身份低微,本就在謝家抬不起頭,謝家那些孩子明里暗里都欺辱她的兩個兒子,如今姜氏若是知道她日后再也不能生育,不禁打了個冷顫。 “夫人不必憂心,姜氏一事主要還是看令兄如何處置,一味的瞞壓不做理會并不是最好的選擇,女人雖然不如男子,可若真瘋起來,也是不可小覷的?!?/br> “此事妾不敢一人做主,得與夫主商量?!?/br> “這是自然。” 見她臉色蒼白,季南嘉到底不忍心再說,“夫人不如先歸家與少史詳談,若是決定了便在五日內給我答復吧?!?/br> “妾告退?!敝x夫人福了福禮,面色蒼白的出了門。 “夫人這邊請!”阿欽連忙上前扶著謝夫人,送她出門。 “阿姊,為何非要謝覃?”季夫人替她換了盞蜜水。 “謝覃于水利一事極有見地,早年間父皇在的時候,我曾見過他上書,少年時雖意氣之言居多其中也不乏言之有物,這樣的人若是一直待在臺城才真是葬送了他的才華。” “竟有如此高的評價?”季夫人訝然。 “三娘以后且瞧著吧,此人定不會讓你失望。”季南嘉刮了刮她的鼻子調笑道。 季夫人一窒,南嘉公主近來是越發(fā)孟浪了,以往聽聞南嘉公主如何,還當作笑話,明明入府后的南嘉最是端莊大方不過。如今瞧來也是傳言非虛。 “阿姊就愛作弄我?!奔痉蛉肃凉值馈?/br> “誰讓三娘就長了這么一副可人樣兒?。俊?/br> “哈哈哈……” 見季夫人委屈的小模樣真是讓季南嘉又愛又憐。 待賓客散去,季南嘉與季夫人總算能歇歇了,奈何兩個小的精力充沛跑來癡纏,說著今日來了多少小伙伴,他帶著一起在百寶屋玩的多開心之類,小嘴兒叭叭個不停,兩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的,季南嘉跟季夫人都是面帶微笑耐心的聽著。 給倆小的洗漱好后,二人也酣睡過去了。孩子與季夫人都住在西邊,越府后院女主人的院子最大,有個大的荷花池,幾棟獨立的小跨院,還自帶了個小花園。季夫人與孩子都住在靠花園的院里,本來她也想接景兒跟自己住的,奈何孩子住慣了,只能偶爾跑過去陪兒子睡,有時帶著一起在季夫人房里安置了。 季夫人帶孩子離開原因也簡單,免得孩子父親來了趕著走,還攔著季南嘉不讓她跟著去:“我的好阿姊你行行好,莫要折騰了,再讓他來我房里逮一次你大伙兒都要嚇出病了?!?/br> 季南嘉被咽的說不出話,都怪越祁那個不要臉的。 趁著她愣神之際季夫人抱著孩子就開溜了,景兒被包裹嚴嚴實實的躺在阿喬懷里完全不知道他娘有多需要他。 季南嘉這輩子沒這么無語過,就真的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要么說曹cao不能念,一念人就到。 季南嘉剛洗漱好,這次學乖了讓阿欽手腳麻利的上完香膏便穿好衣服坐著看賬冊,就見那人自身鎧甲進了門,還帶著凌冽的寒意。 “給郎主上茶?!奔灸霞晤^也不抬的吩咐道。 越祁看著那越來越放肆的小婦人也無法,畢竟是自己將人欺負狠了,今日在軍中比武還被人笑說家中有猛虎,背上都快撓出個軍事圖了。 “聽說你今日又弄出了許多花樣兒,你這小腦袋里怎么老是有這些奇思妙想?”越祁撈過季南嘉,往她脖子狠狠吸了一口。 季南嘉被他凍的一哆嗦,嫌棄道:“涼的很,快去更衣沐浴用飯?!?/br> “嚯,還嫌棄上了?”說著便更加放肆抱著她亂蹭,季南嘉被他弄的直討?zhàn)垼骸安桓摇桓伊恕?/br> 越祁一天的疲累奇跡般的在此刻消融,“伺候為夫沐?。俊?/br> 季南嘉白了他一眼,“自己去?!?/br> 越祁笑笑,也沒有強迫。 季南嘉喚人重新梳了日常的發(fā)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