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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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爻自打進來匯報后便安心低頭喝茶。 見季夫人出聲便抬頭悄悄的看著她,看著殷紅的汁水被那粉嫩舌尖卷走他整顆心也好像跟著飛走了。 季南嘉瞧個正著,因為身體緣故,季夫人攬下大部分瑣事,讓她安心休養(yǎng)。 “喜歡也少飲些,此物寒涼,容易傷身?!?/br> “妾有了芬兒便夠了,傷不傷身又有何懼。”季夫人輕笑,眼里閃著快意。 季南嘉搖了搖頭,怕她出事特地命劉爻相隨,看來這二人發(fā)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不過季南嘉不打算戳破,季夫人也才二八年華,日后越祁登基后宮眾多,又是她的媵妾,未必有一席之地。 加之越祁答應(yīng)放過季夫人,日后總不能拖著她一輩子都守著自己吧? 緣分這事兒,還是隨緣比較好。 青州 戰(zhàn)火紛飛,跑來跑去的士兵抬著器械奔赴前線,有的則是抬著傷員送往后方。 此戰(zhàn)大獲全勝,越祁的聲望再上一層樓,整個北部眾人皆知越都督,不知天子。 “家君有疾,替我上奏接替侯位,如今封侯旨意遲遲未下,想來是被留中不發(fā)。諸位看西邊由誰駐守比較合適?”越祁高坐首位,上位者的壓迫感越來越強。 曹諳環(huán)顧四周,眾人都有自己心里的小九九,便開口道:“如今各地起義之事頻起,乃是天賜良機。但西域乃是邊境要塞,若非沒有真本事,且為天下著想之人,一旦柔部聯(lián)合反撲,直驅(qū)而下,中原危矣!即便我等事成也是后患無窮,還請明公三思!” “浩光所言我心中有數(shù),青州此戰(zhàn)后能安穩(wěn),京都也該開始收網(wǎng)了。至于朝廷派的人,西域路途遙遠(yuǎn),民風(fēng)彪悍,匪賊橫行,不小心喪命也是常有之事?!痹狡钶p描淡寫的道出。 “大都督所言甚是,屬下都已安排妥當(dāng),就等流言最盛時,一擊即中!”一位山羊胡的老者笑瞇瞇的摸了摸胡須。 越祁想起朝廷頒發(fā)的旨意就不由怒火中燒,見他父親受傷,就以不宜領(lǐng)兵為由想接管西域兵權(quán)? 也得看他越祁應(yīng)不應(yīng)? 東齊十一年夏至 多地蝗災(zāi)橫行,百姓顆粒無收。 湘洲因季南嘉跟謝覃說過蝗蟲可食,掀起了一股抓蝗風(fēng)潮,西江季南嘉特地去信闡明食用方法與抓捕技巧,這兩洲的農(nóng)物免受其害。 而又逢月食,一時之間天子無徳,身側(cè)jian人誤國的流言甚囂塵上。 天子被迫發(fā)了罪己詔,然而百姓并不領(lǐng)情。 起義軍在越祁的放縱下直達京都邊境,京都諸位才驚醒,連忙頒發(fā)數(shù)道旨意命越祁回京清剿亂軍。 湘陰 季南嘉摸著五個月的肚子,卻大的像七個八月,南疆地界的部族想趁機渾水摸魚,聽聞劉秉在戰(zhàn)場上受了傷。 季南嘉不由有些急躁,只得加緊讓工坊的人住在工坊附近方便做工,每人都發(fā)放了雙倍的工錢與糧食,才趕制出一批極好的鋼刀。 連忙讓劉爻送去前線,加之還有糧食跟紡織廠制出的衣物,又附贈了許多藥材,季南嘉本人不能前去,季夫人替她接過這個擔(dān)子奔赴前線。 劉秉傷口因作戰(zhàn)反復(fù)裂開,在取得一場小勝后才開始重新包扎。 恰好有人來稟報說湘陰送來了大批物資,只縫合了還未曾包扎的劉秉立馬起身攏著衣裳就往外走。 見到季夫人那一刻眼里的光不由暗淡了下來:“夫人怎的親自來了?” 季夫人扶著劉爻的手下了牛車,掩唇輕笑:“若是妾不來,怎么替阿姊帶話呢?” 劉秉捂著衣袍的手緊了緊:“殿下她……可還好?” “勞將軍掛念,一切安好。只是聽聞此處戰(zhàn)事吃緊,主將又負(fù)了傷,甚是擔(dān)憂?!?/br> 劉爻跟在季夫人身后隨劉秉進了營帳。 劉秉連忙解釋:“只是些小傷不礙事的,還請告知殿下,身體重要?!?/br> 季夫人跪坐在案桌前端起茶杯輕呷一口便放下了,習(xí)慣了清淡茶湯,對這種蔥姜混雜的茶水敬謝不敏。 “軍中茶粗味陋,還望夫人見諒?!?/br> “妾來這兒可不是喝茶的,可是替人給將軍送東西的,將軍不必客氣?!奔痉蛉苏惺质疽猓瑒⒇彻磉f上一個布包。 “至于糧草與藥物等器具均以由劉副官接收入庫了,這個是殿下一份心意。家中孩童頑劣,還得盡早歸家。將軍只需安心抗敵,也切記顧惜自身,莫要讓牽掛將軍之人擔(dān)憂才是。” 季夫人在劉爻的攙扶下起身。 劉秉確實是忙里偷閑,因為是季南嘉派人來才趕著來見一面的。 “康達,派一隊人護送夫人回湘洲!” 又對準(zhǔn)備拒絕的季夫人道:“匪賊兇悍,夫人莫要推辭,殿下大恩,成文銘記于心。還望夫人替我謝過殿下,他日殿下若有需要,成文萬死不辭!” 說罷深深一揖,西江即便用市價購買了那四萬石糧食,對于不斷涌入的流民依然是杯水車薪。 加之戰(zhàn)事驟起,季南嘉的這些糧食無疑是救他們這些將士于水火。 季夫人輕輕點頭,福身告辭。 待夜深人靜劉秉終于有空才打開了那被絹布裹住的包袱,林林總總好些瓷瓶,上面寫著什么藥,有什么功效。 最底下壓著一份信箋:‘祝君早日擊潰宵小,安然無恙,盡早歸家?!?/br> 廖廖幾個字,劉秉卻翻來覆去的看,珍重的放置胸前。 待季夫人回到湘陰境內(nèi)就是一片豐收景象,黃澄澄的水稻隨著夏日微風(fēng)在烈日下發(fā)出刺眼的光芒,已經(jīng)定居下來的人們揮舞著頒發(fā)的鐮刀快速收割著地里的糧食。 到處都是揮汗如雨的人們,可是大家臉上都帶著開心的笑意。 依稀聽見有人討論除去還給府衙的良種和農(nóng)具的量,沒有高額稅收,余下的足夠一家八口人大半年嚼用。 季夫人不由露出笑意,自打跟著季南嘉走出越府她才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原來這么大,還有很多人與她們不同,吃不飽,居無定所朝不保夕。 “都是殿下的福澤庇佑,這些百姓才有這般日子?!备S在季夫人身旁的婢女替她斟上花茶,與有榮焉道。 季夫人贊同的點了點頭:“阿姊總是有很多奇思妙想?!?/br> 劉爻騎著馬跟在牛車周圍,透過隨風(fēng)飄揚的絹紗窺見了季夫人溫婉的笑顏,不由也跟著咧嘴一笑。 隨行的伍長見此湊近小聲道:“殿下的妹子可真俊,可惜死了丈夫,一個帶著孩子也是不容易。” 劉爻頓時沉下臉:“殿下的姊妹豈是我等可以議論的?還不快些噤聲!” 伍長撇了撇嘴,暗自嘀咕著,只是平常玩笑話,劉校尉也忒嚴(yán)肅了些。 劉爻則是看了一眼牛車而后專心趕路,這話是訓(xùn)斥別人,也是警告自己。 他們這些人不清楚,他自己對季夫人的真實身份可是一清二楚,又怎能心生妄想,褻瀆了她? 季南嘉正帶著兩個孩子吃晚飯,就聽見奴婢來報說季夫人回來了,兩個孩子都眼巴巴的盯著季南嘉。 季南嘉在阿欽的攙扶下,扶著肚子艱難起身:“等阿姨回家再一起吃,先去接阿姨回來?!?/br> 兩個孩子立馬歡呼起身,小心的圍著季南嘉往正門走去。 季夫人被劉爻扶下車就發(fā)現(xiàn)季南嘉帶著兩個孩子挺著個大肚子站在門口等著她,嚇的她心驚rou跳:“都這么大個肚子了,還出來干什么?” 季南嘉輕拍了她一下嗔道:“你一走就是好些天,我整日里悶在府里,阿欽她們還什么都不讓我做,我都快憋死了,好容易你回來了,孩子們跟我我想早點見到你,你還說我?!?/br> 季夫人看著隨著懷孕越來越小孩子氣性的季南嘉不由連連討?zhàn)垼骸笆擎e了,是我不知好歹了,公主殿下饒過小的這一回罷!” “阿姨!” “阿姨芬兒在家有乖乖照顧弟弟跟阿娘!”兩個小家伙都圍著季夫人嘰嘰喳喳,季夫人笑著一手牽一個柔聲回答小家伙們的話,隨著季南嘉緩慢的步伐往正屋走去。 季南嘉被阿欽扶著緩步走著,便看見劉爻那么大一個塊頭跟在季夫人身后亦步亦趨,不由掩唇輕笑。 季夫人聞聲抬頭看向季南嘉,不由呆愣了一下。 說來也稀奇,季南嘉除了前幾個孕吐的面容憔悴,后來卻是吃嘛嘛香,就是肚子太大了些,不像五個月倒像七八個月的。 身子倒是圓潤了一點,臉上也有了些rou,精致小巧的五官散發(fā)著女性的柔和,與以往的冷傲不同,別添一番韻味。 “劉校尉想來也是一路辛苦,便一同用膳吧!阿喬,吩咐廚房添幾個菜?!?/br> 阿喬福身應(yīng)了便去了廚房。 季夫人回頭看向劉爻,劉爻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自覺跟著進了正房,進退不得,尷尬的撓了撓頭,朝季夫人咧嘴一笑。 季夫人被他那大白牙閃了眼,不忍直視的瞪了他一眼,暗罵呆子! “謝…謝殿下恩賞!” 七月中旬,湘陰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郡守徐琮等人得知消息立馬派人送信公主府,恰巧季南嘉得季夫人松口出門放風(fēng),季夫人又在紡織廠視察。 公主府婢仆們派人去尋季南嘉,給人上了茶水點心等候主人的歸來。 季南嘉的肚子看著嚇人,但是難得出來放風(fēng)她豈會錯過,難得兩個孩子跟著朱章等人下鄉(xiāng)給莊戶人家?guī)兔r(nóng)收,說是讓孩子們體驗一下,倒不如說學(xué)堂的先生們帶著他們?nèi)ネ骠[的。 大些的孩子本身就是自家也要農(nóng)收,早早放了假讓他們?nèi)兔α?,那些小的如同景兒芬兒這般年歲的怕全家人都忙著收獲,孩子出事,所幸都送到學(xué)堂了,再者學(xué)堂每日管中午一頓飯,還加一頓小點心,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