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朵煙花絢麗綻放于夜空，潑墨流光，在一瞬間照亮所有人的眼眸，血液鮮活地奔涌，從視神經(jīng)流入心臟，那一瞬間人們心說，哦，原來還有這樣的美法。

    陳佳書穿一條月黑細(xì)羽芭蕾舞裙，濃墨重彩的黑色從胸口一路鋪至大腿，腰身收得極細(xì)，裙擺如花瓣般層層疊疊立體綻開，夜鶯羽毛一樣的色澤，黑紗裙擺上紋有幾處天鵝刺繡，綴著寶石亮片的粼粼細(xì)閃，像一朵盛開在雪白肌膚上的夜玫瑰，美得頹喪且張揚。

    她將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fā)盤起，鬢邊幾縷碎發(fā)垂落在小巧白皙的下巴處，發(fā)頂嵌著的鉆石王冠打磨得精致華麗，鉆石切割面將燈光炸開，晃閃了一眾人的眼。

    她從門口走進(jìn)來，像是最后到場重頭壓軸的女王，通身透著不是凡間的貴氣，步伐優(yōu)雅，白皙精致的腳踝上兩根緞粉綢帶交叉綁著，收在腳后跟扎成一對蝴蝶結(jié)，隨著她走動而輕輕搖擺。

    后臺現(xiàn)場安靜到許多人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和周圍人的心跳，咕咚咕咚狂跳，幾乎要從胸腔里蹦出來的跳法，戴一寧顫抖著抽氣喘氣，兩眼發(fā)直地盯著陳佳書，滿目不可思議之色，口中喃喃，“怎么回事，她的裙子，她怎么......”

    她當(dāng)然識貨，陳佳書身上這條裙子看面料做工就知道不可能便宜，絕對不是什么廉價大路貨，更別提她頭上那座王冠，雖小，卻是貨真價實的真鉆，周年主題紀(jì)念款，她去年陪母親逛街經(jīng)過專柜的時候看見了，還夸了句好看，亮閃閃的。當(dāng)然，價格更亮更閃。

    戴一寧也沒穿學(xué)校發(fā)的裙子，她去年生日收到姑媽送的白色彩羽裙，專程從歐洲帶回來的，又貴又美，她喜歡得不得了，珍藏在衣柜里一直舍不得穿，今天校慶舞臺她拿出來開箱穿了，果然人人都夸美，她聽了淡淡微笑，心說當(dāng)然。

    白天鵝么，能不美嗎。

    誰能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陳佳書，一出場就將她所有風(fēng)頭全搶光了。

    戴一寧看了陳佳書一眼，飛快地垂下眼皮，涂抹濃黑的睫毛蓋去了眼中的震驚與嫉惱，無數(shù)個謎團(tuán)像錘子一樣砸下來。

    她原來的裙子去哪里了？從上午發(fā)服裝到下午正式演出不過幾小時的時間，她上哪兒弄來這么一整套？

    不對勁，越想越不對勁。

    戴一寧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一旁的小姐妹驚訝咂舌，“她怎么來了？不是不來么，這是要鬧哪一出啊？”

    “還穿的這么……這誰給她的裙子??？”

    “好漂亮的裙……”

    “丑死了丑死了！”小姐妹打斷那人的話，看了看戴一寧的臉色，惡狠狠地又說了一編，“丑八怪！”

    “……”幾人沉默片刻紛紛應(yīng)和，“就是就是，花里胡哨的真難看……”

    “夠了！”戴一寧煩躁低喝，唧唧歪歪自我高潮有意思嗎，越說越難堪，“別說了?！?/br>
    看看黑天鵝，再看看白天鵝，大家嘴上不說，有眼睛都看得出來，相形見絀四個字幾乎寫在了空氣里。

    這裙子穿上臺去，是在丟誰的臉？！

    “我上午有事，拜托陳渡幫我去領(lǐng)了衣服，這是他領(lǐng)到衣服后現(xiàn)場拍的照。”陳佳書點亮屏幕給她看手機(jī)上的照片。

    安靜半晌，有人輕聲道，“陳佳書啊，真漂亮?！?/br>
    “真美，她怎么穿的黑色，她不是跳白天鵝么？”

    “黑天鵝啊，節(jié)目單一出來就這么寫的，哪來的白天鵝。”

    “聽說是被換角了，原來往上報的是白天鵝，都練了挺久了，前段時間突然改成黑天鵝的?！?/br>
    “靠……”

    “還有換角的？芭蕾又不是演戲，這玩過家家呢？”

    “噓，小聲點！”爆料那人恨不得拿手里的繡球堵上好友的嘴，“別讓大家聽見了。”

    事實上聽不聽見，知道這事兒的人都早已不在少數(shù)了。

    畢竟陳佳書的名字在附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私底下她的照片人手一相冊，討厭她的，喜歡她的，裝作討厭她其實心里還是忍不住喜歡她的，她要在校慶節(jié)目上跳天鵝湖的消息早在開學(xué)的時候就悄悄傳開了。

    之前有人問宋老師，她親口夸過的，陳佳書表演的白天鵝非常美，一定是舞臺上最耀眼的明珠。

    結(jié)果節(jié)目單一出來，白天鵝那一欄明明白白寫著戴一寧，陳佳書的名字卻落到了二舞的位置，不少人都為此跌破眼鏡。

    太突兀了。明顯不合理，說沒有貓膩誰信。

    只不過學(xué)校官方如此定奪，學(xué)生們不會公然聊起八卦，所以都是三五好友內(nèi)部提兩句討論一番罷了。

    宋老師在后臺找人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看見陳佳書的時候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險些暈過去，她驚魂未定撫著胸口走過去，聲音還在發(fā)顫，“你，你去哪里了?。俊?/br>
    “來的路上有點堵車，老師對不起，讓您擔(dān)心了。”

    “算了算了來了就好，”倒也沒有遲到，宋老師長噓一口氣，“你的衣服是怎么？……”她轉(zhuǎn)頭看看戴一寧，“這也是你自己的舞裙嗎？”

    “嗯，學(xué)校發(fā)的被撕爛了?！?/br>
    “什么？”老師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被撕爛了？”

    陳佳書聲音不大不小，但是耳朵尖一點的都聽見了。

    目光齊刷刷朝這邊聚過來，直接將陳佳書所在的角落攏成C位。

    “我的演出服，收到后發(fā)現(xiàn)被撕爛了，沒辦法穿，只好換成這一件?！标惣褧Z氣平靜，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guān)的事情。

    宋老師神色震驚，“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

    陳佳書搖頭，沒說話，把疊放在袋子里的演出服拿出來給她看。

    宋老師攤開裙子舉在半空，看一眼她就愣住了。

    腰部的裝飾羽毛被扯得亂七八糟，裙撐要塌不塌的，背面正中裂開一道觸目驚心的大口子。

    好好的一件裙子被毀成這樣，瞬間驚掉了一眾下巴。

    不遠(yuǎn)處化妝臺邊坐著的戴一寧嘴唇顫抖，拿了水杯低頭喝水掩飾自己的慌張。

    過度慌張讓她變得焦慮，總覺得周圍錯雜的視線都是落在她身上，帶著懷疑，帶著譴責(zé)，指責(zé)她干的壞事，那條被拎在老師手里公開展示的裙子就是她偷盜作惡的罪證！

    她一仰脖子，猛地灌下一大口水。

    “這，這……”宋老師震驚得說不出話。

    聽到陳渡的名字，又是一堆人伸長了脖子朝這邊張望。

    照片上的場景拍攝得很清楚，衣服在剛剛領(lǐng)到的時候就破了，說明是在分發(fā)環(huán)節(jié)之前出的問題。這樣的破損不可能是自然發(fā)生，必定是人為造成，要么是分發(fā)人員有問題，要么是在分發(fā)之前就出了問題。

    負(fù)責(zé)分發(fā)的都是普通臨時工，哪個有心思專門跟個學(xué)生作對？

    竟然拍了照片？！

    戴一寧眼皮一跳。

    陳佳書簡單解釋了一下事情發(fā)生后的情況，裙子破了于是她只能盡快去找到一條新的補救，“出售芭蕾舞裙的店離這里很遠(yuǎn)，來回都打了車，馬不停蹄地趕，可惜還是耽誤了一點時間?！?/br>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的。佳書，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br>
    話到此頓住，老師看著裙子上的破洞，心里逐漸生出一個疑團(tuán)，但她沒有時間細(xì)想，也暫時不愿細(xì)想，拍了拍陳佳書的肩膀，“吃飯了嗎？”

    陳佳書搖頭，這是她的習(xí)慣，上臺前六小時只喝水不進(jìn)食。

    老師自然是知道的，“好，晚上我請宵夜，祝你演出成功?！?/br>
    說這話時，老師的視線似有若無地掠過那邊的戴一寧。

    戴一寧似乎在與朋友閑聊，聊得很專注，從陳佳書出現(xiàn)到現(xiàn)在，她都沒有朝這邊看過來一眼。

    或者是，不敢朝這邊看過來一眼。

    陳佳書缺席了中午最后的排練，舞蹈隊里對此頗有微詞，說她任性不負(fù)責(zé)，甚至抨擊她舞跳得爛，但此時再多的不滿都煙消云散。

    她能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后臺已經(jīng)是奇跡了。

    還那樣完美，從頭漂亮到腳。

    前臺主持人的報幕聲有條不紊，一個個節(jié)目依次推進(jìn)，很快就要到她們的。宋老師溫聲問陳佳書，“緊張嗎？”

    陳佳書輕輕搖頭，“不緊張。”

    她看起來是真的不緊張，站姿筆直而松弛，抬手扶了扶正頭上的王冠，下顎微收，目光沉穩(wěn)地落向前方。

    不像是后臺候場的演員，倒更像一位支配全場的女主人。

    或許是她的神情有著令人安心的力量，宋老師忽然間松了口氣，想起從前許多次大大小小的比賽，上臺前她都是這副表情，很輕，很穩(wěn)，正如她之后在臺上的表現(xiàn)一樣。

    宋老師心里又冒出一個新的猜疑。

    或許陳佳書的真實水平，并不像她平時所表現(xiàn)的那樣。

    那也不該是她本應(yīng)有的水平。

    其中原因，細(xì)思極恐。

    小孩子的心思敏感起來有時候細(xì)膩得讓人心酸且膽寒。

    舞隊已經(jīng)排列整齊在帷幕兩邊站好，主持人站在前方舞臺正中念著出場白。一切準(zhǔn)備就緒，宋老師暫時將別的心思壓下，輕拍了拍陳佳書的后背，如往常一樣對她道，“加油?！?/br>
    陳佳書也像往常一樣，揚起一個短促的微笑。然后很快放下嘴角，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已經(jīng)進(jìn)入了角色狀態(tài)。

    宋老師去向帷幕的另一邊，她的身影一離開，陳佳書身后登時便響起一堆悉悉索索的小聲議論聲。

    “跳得像笨烏鴉一樣。”

    “怎么好意思來的哦？”

    “噗，你沒看宋老師連話都不愿和她多講，急急忙忙就跑了么。”

    “加油！”故意模仿宋老師說話的語氣，“你是最差的！”

    “哈哈哈......”幾個人低聲嗤嗤地笑。

    戴一寧剛才的不安也在這笑聲中消弭了不少。

    剛剛一時心慌，竟忘了陳佳書平時那樣差勁的表現(xiàn)，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舞臺拼的是實力，像她連定點都定不準(zhǔn)，到了臺上就是個笑話，繡花枕頭漂亮廢物。

    想到這里，她終于又找到一點安慰，告訴自己不用慌張，怕什么，一個跳得稀爛笨拙的二舞而已，遠(yuǎn)遠(yuǎn)不如她，根本不足為懼。

    輕輕呼出一口氣，戴一寧找回自己作為主角的氣場，像白天鵝一樣抬頭挺胸。

    剛一抬眼，便與陳佳書的視線擦個正著。

    譏諷地，不屑地，她眼神冷冷刮過她。

    戴一寧被她冰冷目光刮過一遭，像是那點底氣也被一并刮走了，心口一陣發(fā)涼，剛剛那點不好的預(yù)感又涌了上來。

    忽然想起那天陳佳書在她耳邊嘲諷的低語，

    “我要是你，做了小偷就絕對不會聲張?！?/br>
    －

    “下面有請高二年級代表舞隊，?！?/br>
    臺下掌聲鼓動，一波接一波地傳到后臺。

    戴一寧臉色發(fā)白，心虛得要命，腦袋里不斷回想著陳佳書剛剛那個眼神，那是什么意思呢？她不怕她嗎，她哪兒來的底氣呢，難道她跳得很好嗎？

    她還在思來想去地轉(zhuǎn)，太多不對勁了，亂成一團(tuán)堵在心里，腦子都要想炸了。陳佳書早就收回了目光，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等待上場。

    先上場的是白天鵝。

    戴一寧朝宋老師看去。

    在演員上場之前，她都會為孩子們說聲加油，就像剛剛對陳佳書一樣。如果不在身邊看，她至少會隔著距離投過來一個鼓勵的眼神。

    宋老師在臺下和燈光師講話，聊得很投入，從始至終沒有朝這邊看過來一眼。

    或者說，壓根不愿朝這邊看一眼。

    她的心驟然沉了下去。

    臺前主持人離場，舞臺燈光變換，前奏響起，戴一寧深吸一口氣，輕輕甩了甩頭，強撐起一個微笑，邁著白天鵝的舞步小跳入場。

    經(jīng)過陳佳書時，她視線淡漠地望向前方，仿佛身邊過去的是個無關(guān)路人。

    淡淡的屈辱涌上來，戴一寧咬了咬唇，高傲地仰起頭，踮腳立足，在舞臺上開始第一個舞步。

    剛開始還稱得上順利，畢竟練習(xí)過多遍，動作要點她都牢記在心，跳得很到位，幾個小高潮爆發(fā)，收獲了臺下不少掌聲，就連評委席正中的徐教授也朝臺上這位優(yōu)雅靈動的白天鵝贊賞地點了點頭。

    可她眼前總是閃過陳佳書的影子。

    習(xí)慣使然，在舞蹈室練習(xí)的時候她都是盯著陳佳書的動作跳。陳佳書有一個白天鵝的視頻錄像合輯，宋老師錄的，錄完放在小教室里，作珍藏也作示范。

    戴一寧便照著陳佳書的舞步跳，下足了功夫一個個細(xì)節(jié)摳，力求能跳得比她更好。

    一面看不起她，一面模仿她，試圖超越她。

    戴一寧輕松的狀態(tài)沒能維持多久，第一節(jié)順利完成，跳轉(zhuǎn)進(jìn)入第二節(jié)音樂時，她在銜接處出了一點紕漏，轉(zhuǎn)身落地沒有落穩(wěn)，右腿在地上接連后退地頓了兩下才堪堪定住身體。

    最容易犯也是最容易被觀眾看出來的錯誤。

    舞臺現(xiàn)場沒有補救一說，在出錯的那一秒，她就已經(jīng)“砸”了。

    音樂還在繼續(xù)，動作不能停。她揮動手臂開始接下來的舞步，可音樂像是偏生與她作對似的，根本不按照她的節(jié)奏走，一個個音節(jié)點抓不住似地從錯亂的腳尖溜走。

    她想到陳佳書的白天鵝，舞步輕盈自如，踩點精準(zhǔn)無匹，音樂節(jié)拍仿佛長在她身上被她帶著走……視頻里的陳佳書跳得那樣輕松，明明經(jīng)過那么多練習(xí)，她也可以做到和她一樣好，為什么現(xiàn)在一步錯步步錯，越來越迷茫，跳得越來越亂，還在出錯，還在出錯……

    臺下沒有了掌聲，戴一寧每一次機(jī)械地轉(zhuǎn)身，都能看見有觀眾交頭接耳，皺眉的，發(fā)笑的，眼神在同伴和她之間來回游移，評委席上的徐教授臉上沒有了贊賞，微微蹙著眉，表情疑惑。

    怎么辦，怎么辦……要完蛋了！

    她在心里尖叫，額頭落下大顆汗珠。

    慌亂之中，目光下意識地望向臺下的宋老師。

    而宋老師的心情又能有多好受呢。

    第一次失誤若只是小小的遺憾，如今失誤到這個份上，簡直就是一樁慘案。跳得完全亂了，戴一寧的舞蹈像一具年久失修的機(jī)械，完成動作都很勉強，遑論踩點，更遑論美感。

    她原以為戴一寧能給大家八十分的白天鵝。

    沒想到她親手毀了白天鵝。

    陳佳書的白天鵝在教室里躺著不見天日，卻是戴一寧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穿一身白，卻從眼睛黑到心里。

    此時的宋老師何其后悔，為什么當(dāng)時那樣輕易地接受了上面的安排？

    若是當(dāng)時能堅持一下，面對不公能硬氣一點，是不是就不會生出后面這許多事端來？

    臺上臺下，各自糾結(jié)。

    像是在上演一出對口不對心的滑稽木偶戲，雙方拉鋸戰(zhàn)，節(jié)奏快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終于到了第一幕落幕，所有人都同時松了一口氣。

    沒有掌聲。黑暗中，眾人唏噓不止。

    “什么玩意啊，就這？”

    “這是天鵝湖？改名叫鴨子戲水還差不多！”

    一片小范圍的哄笑聲。

    “看不下去了，我要走了，浪費時間?！?/br>
    “不是說白天鵝是陳佳書么，剛剛這人是誰?。吭缯f不是她我就不來了啊，真掃興?！?/br>
    “換角了，陳佳書是黑天鵝，待會兒就到她了。”

    拐出座位的腿又收了回來，“哦哦早說嘛，害我差點錯過?！?/br>
    “怎么跳黑天鵝去了？什么換角，展開說說?！?/br>
    “……”

    臺下議論聲高低起伏，充滿了對這場芭蕾舞劇的失望。

    領(lǐng)導(dǎo)面上很不好看。評委席上最為重量級徐教授是首都芭蕾舞團(tuán)的團(tuán)長，她專程從北舞來到附中作客，卻讓人家看到這樣糟糕的表演。

    現(xiàn)場尷尬到極點。

    在一片失望的目光中，帷幕徐徐拉開。

    第二幕開場。

    一束追光投下，黑暗里，一道纖細(xì)曼妙的身影踩著輕盈的舞步，從舞臺角落靈動躍出。

    她原地小跳，足尖轉(zhuǎn)著圈來到舞臺中央，手臂輕抬，足尖如柳芽抽枝般卷起，直至舉過頭頂。

    她將動作定格，微笑著轉(zhuǎn)過臉，面朝觀眾，鉆石王冠下一張明艷無雙的美麗臉蛋。

    唏噓聲很快變成抽氣音，臺下靜默一片。

    是陳佳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