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們破獲一個賣卵集團?！彪y得能陪童年吃飯，裴世邊大口喝粥邊說，話說得囫圇，有些聽不清。

    “賣卵？”

    “對。”

    “也是非賣賣器官，騙年輕女子出賣自己的卵子，每次會給人家兩萬三萬塊錢，轉(zhuǎn)手給海外的代孕機構，一顆卵子黑市可以炒到一百萬?！?/br>
    “怎么查獲的，可以講嗎？”童念為他夾了一塊咸豆腐。

    “一個女大學生想要給男朋友送個新手機，男友和她說可以賣卵，推薦了一家機構，女孩子自己上門，談妥了價錢，回去增重。

    取卵當天在一家小旅店里，也沒什么消毒手術措施，麻藥都沒打，直接用四十公分長的長針，跟女孩子卵巢取走十幾顆卵子。

    臨手術前，說她體重太低，約定的價錢給不了，只能給她兩萬塊。

    取完卵，機構的一行人離去，女孩子也不知道吃藥，任由身體發(fā)炎劇痛，后來去醫(yī)院被大夫告知要手術，父母都是山里的百姓。

    醫(yī)院通知的學校老師，直接切掉了女孩子的卵巢，感染太嚴重?！?/br>
    “后來呢？”童念默了良久才問，

    “女孩子報警，休學回家去了，我們帶了男朋友回來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他和賣卵機構是一伙兒的，勾引女孩子接著談戀愛的名頭，實則給機構牽線兒，自己賺傭金?！?/br>
    裴世的眼神銳利，冷峻，沒有一絲溫度。

    一頓早飯，童念吃不下了，直接點了煙來吸，

    “并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是愛慕虛榮，也有被坑蒙拐騙，無知上當?shù)模瑸榱怂^的愛情，可以無反顧。殊不知很多時候，中介，朋友，同事都可以是推他們墮入深淵的那個人?！?/br>
    裴世的聲音一點溫度沒有，他已經(jīng)不是剛畢業(yè)那會，見了太多時間丑惡嘴臉，變得麻木，不再義憤填膺。

    “我們當年破獲套路貸的時候，很多女孩子是為了愛慕虛榮，買包買化妝品，拍裸照發(fā)給貸款機構還美圖，但也有很多是被同班同學忽悠去貸款的?！?/br>
    “利滾利，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幾千塊最后滾到十幾萬，二十幾萬，都是大學生，哪有能力還，最后還不是父母掏出血汗錢，要不就被逼下海賣片兒，要不就騙上床，去夜場賣笑賣身?！?/br>
    “跟A借款，最后用B還，B借不了了，再借C來還A，循環(huán)往復，唉?？珊蘅蓺猓　?/br>
    裴世點了一支煙，神情還是有些懨懨的。

    “人的欲望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很多年輕人管控不住自己的欲望，便會導致后面無數(shù)的麻煩和問題，沒有節(jié)制力和自控力，沒有好的金融意識和管理能力，最后…”

    童念嘆口氣，“去上班嗎？”

    “嗯，你呢?”

    “我要去報社。”

    “帶你一段兒吧?！?/br>
    “不了。”

    “你最近，是不是在看房子？”

    “…嗯?！蓖钜汇叮€是承認。

    裴世囁喏嘴唇跟門口站了，手按在門把手上，想說什么，終究還是沒說，點點頭，“我走了?！?/br>
    兩人吻別。

    童念去了報社報道，找到編輯，將自己最近整理的一些素材遞了上去，編輯閱稿審改之后，看看哪些能用，會告訴她。

    吃過午飯，同學來電話告訴她，之前那個公務員小區(qū)，有套房現(xiàn)在可以長租，價格合適，家電家具一用俱全，房子主人是國家機關公職人員，平日里工作比較忙，回來住的次數(shù)有限，唯一要求是童念能幫著打掃下衛(wèi)生。

    “這倒是不難，買上掃地機器人，烘干機，洗碗機什么的，基本就能全包了?！?/br>
    “哈哈，人家里都有，不用你自己破費了，你等有空過來看看吧，簡直可以拎包入住的水平?！?/br>
    “不過，主人家自己的房間平日里上鎖，有時候可能會回來拿東西。這個人讓我問問你，你是否介意?！?/br>
    “沒事，我今天不忙，要不今天過去看看，好的話，我直接簽約付款？”

    “成?！?/br>
    小區(qū)在市中心，靠山，位置還算安靜，物業(yè)管理嚴格，雖然沒有太華麗，但好在干凈整潔布局大方，綠化不錯，健身休息區(qū)，露天泳池，籃球場，跑道，健身路。

    門禁嚴格，需要刷卡刷臉才能上電梯。

    去到單位，樓層合適，戶型也不錯，房子整體裝修簡約，能看得出是一位男主人，東西歸納得井然有序，和強烈的秩序感。

    “保潔阿姨時不時匯過來打掃開窗，所以家里還算干凈?！?/br>
    雙衛(wèi)浴，不用擔心公用洗手間，其中一間臥室是鎖上的，書房書架上有很多工具書籍，還有一些健身器材。

    看樣子，不像是經(jīng)常住人的樣子。

    童念覺得不錯，簽了租賃合同，轉(zhuǎn)賬過去，領了鑰匙，打算今天去酒店退房，直接住進來，原本也沒有多少東西，自己就能搞定。

    她請同學吃飯，同學有些不好意思，原打算見她之前多給的錢退給她，被她按住手，

    “忙前忙后一點心意，收了吧?！?/br>
    同學倒也沒再客氣，問她要不要幫忙搬家，被告知不過幾件衣服。

    兩人吃過飯道別，童念回了酒店退房，叫了換鎖師傅，掐著點兒回去，打算為自己的臥室裝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