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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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進(jìn)去不久,顧漣喬出現(xiàn)在同樣地點,于荊介食指的戒指有她下的追蹤術(shù),她看著定位消失在這里,若有所思。 秘境的入口時刻變換,開啟時間地點不定,傳送位置未知,顧漣喬能猜到他要干什么,她不會阻止,卻不能放心。 極深沉的黑暗略過,秘境入口的盡頭是枝繁葉茂的木林,顧漣喬辨認(rèn)了許久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棵樹蔓延錯雜交織成的一片而非樹林。樹上掛著一個軟滾滾的娃娃,他瞪著好奇的眼睛,“jiejie好香啊,我能咬一口嗎?” 話聲未落,粗長的枝蔓瞬間抽過去,拍打出凜冽的破空聲。 樹下的人瞬間消失,枝蔓被寒光斬斷,小娃娃疑惑地看下去,突然被身后冰寒劍意定住,來自本能的畏懼讓他不敢轉(zhuǎn)身,冰冷的嗓音讓他顫抖, “你是什么人?” “jiejie別殺我,我是慧果?!?/br> 慧果,傳說中知百事曉百情的靈樹結(jié)成的果子,可化作人形,孩童模樣,心性單純。 顧漣喬收了劍,提溜著他的領(lǐng)子讓他可憐兮兮的臉對著自己, “那你說說我想知道什么?!?/br> “那我哪里知道!我曉百事又不是能讀心!” 看出眼前的少女沒有了殺意,小娃娃絲毫不害怕,他眼睛提溜提溜轉(zhuǎn), “我不知道jiejie要干什么,卻知道jiejie是跟著前頭的哥哥來的,還知道你倆是一對?!?/br> 智果得意的抬頭,滿眼都寫著志得意滿的驕傲自負(fù)。顧漣喬也不在乎,順著他開口,“你如何得知?” 智果雙手叉腰,“jiejie身上的珠子是相思契的容器?!?/br> 相思契,心意相通的戀人之間以血為契,以血為飲,結(jié)契方可以感知另一方的痛苦。 顧漣喬怔了一下,那時琵琶鎖穿過的血滴到她的手上,燙的她全身都在疼,烈火灼身的痛苦比這難挨千倍萬倍,自己不愿意他一人遭受,只是想和他一起承擔(dān)而已。 以這種慘烈而痛苦的方式,在漫長的歲月里,陪在他身旁而已。 即使他不知道。 “你知道我倆是誰?” 慧果搖搖頭,“所謂曉百事指的是發(fā)生過的既定事實或者規(guī)則,并不是所有的事情?!?/br> 顧漣喬盯著單純的小娃娃, “我有些事情要問你,你提條件吧?!?/br> 小娃娃仰著純真的眸子,歪歪頭,“所有能到這里的人都可以提一個問題,只要不涉及玄羅秘境,jiejie你隨便問就好啦。” 智果有靈,向來只接有緣人。 顧漣喬低頭看著及腰的小娃娃,席地而坐,平視著他, “你可知道地獄烈焰?” “不死之火,可灼萬物。” “若有修士將其煉化,會怎樣?” “若只是靈根被焚傷,以北冰花入藥即可,但將其煉化,結(jié)局只有一個,被其控制,墮魔然后被正道圍殺,古往今來,不死之火可復(fù)燃,煉化之人卻無一生還?!?/br> 小娃娃煞有其事地長嘆一口氣, “北洋花集北寒之地精華養(yǎng)育,是不死之火相克之物,若易得或可與之一較高低,只可惜幾百年不得一株,這才讓煉化之人無法回頭,只能走向死無葬身之地。” 顧漣喬站起身來,聽著這些與古籍無異的話,眼中晦暗不明,她在儲物戒拿出幾盒梨花酥,摸摸小娃娃的頭, “謝謝你?!?/br> 智果歡快地笑著,他嘗試著咬了一口,清甜酥脆裹著軟嫩果香在味蕾綻開,他睜大眼睛, “好吃!” “作為回報,我把jiejie送到哥哥身邊吧?!?/br> 大樹底下的枝蔓迅速蔓延開去,不多久一枝藤蔓晃起來,它伏在顧漣喬身旁, 顧漣喬輕輕刮了一下小娃娃的嘴角,把碎屑碰下來,又一股腦兒把儲物戒里頭本來準(zhǔn)備給于荊介的小食都拿出來,嘴角噙了溫和的笑意,“那再見了。” 少女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踩上枝蔓,在騰起的半空俯瞰繁雜的地勢,極速飛馳的風(fēng)景略過眼底,枝蔓把她送到了一片桃花林,然后瞬間消失。 桃花林地,幻境始生,他果然來了這里。 玄羅秘境幻境有兩種,一種可讓人看見心中最期盼的美夢,讓其心甘情愿留下,以自身血rou滋養(yǎng)桃林,一種激發(fā)人心中最恐懼的噩夢,使其大開殺戒,留下別人的靈力血rou澆灌這片土地。 于荊介若是要改變幻境則必須先闖出夢境,顧漣喬一步步走進(jìn)桃林,他的夢境里頭,是什么樣的呢? 走進(jìn)桃林時,顧漣喬身邊的情景瞬間發(fā)生變化,她坐在窗邊,不遠(yuǎn)處可見山峰繚繞,窗下長著嫩黃色小花在風(fēng)中舒展腰肢。 顧漣喬走出門,熟悉的擺設(shè)與凌霄宗一毫不差, “喬喬,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顧原身著一襲藍(lán)衣,與自己身上這件正相配,他親近地靠過來, “可要吃些什么?我這就去給你做。” “師兄?” 大概是顧漣喬臉上的詫異太過明顯,顧原擔(dān)憂地搭手探她的脈, “喬喬怎么了?” 顧漣喬一時沒有懂為什么于荊介的夢境中會出現(xiàn)顧原,她躲開觸碰,試探著開口, “師兄為何喚我喬喬?” 這個稱呼明明只有于荊介喚過。 顧原親昵地彈了一下顧漣喬額頭, “成婚之后我不一直這么喚你,你今天怎么有點奇怪?” ??? 在于荊介的夢里,自己嫁給了顧原? 這是他恐懼的還是他期盼的? 不管怎樣,自己得先去找他。 “師兄,阿介呢?” 顧原似有疑慮,“他不是那場圍殺中死了嗎?” 顧漣喬呼吸一窒,唇色盡失,來不及跟顧原說什么,她瞬間消失在原地。 魔界空空蕩蕩,斷壁殘垣晦暗無光毫無生機(jī),無不揭示這里曾經(jīng)歷過怎樣慘烈的屠殺。 灰塵掩蓋了這里曾經(jīng)生命的痕跡,顧漣喬心中觸痛,于眾叛親離死去,于無人牽掛里消失,于荊介在夢境里給自己安排了這樣悲戚的結(jié)局。 顧漣喬一步步走向魔宮深處,這里似乎沒有被波及到,夜明珠依舊明亮,屋閣樓宇巍峨,陳設(shè)厚重張揚,自己曾在這里央他跟自己回去,他把這里作為埋骨之地。 明明是被日月拋棄之地,窗外卻長了一片風(fēng)信子,藍(lán)色花瓣無風(fēng)自動,清香悠悠觸動心房。 顧漣喬手指尋著胸前的紅色珠子,果然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密密麻麻的酸澀脹滿自心底蔓延,她站立不穩(wěn)跌在地上,手指死死攥著領(lǐng)口,大滴大滴淚水砸下來,痛苦與眩暈讓她幾乎無法呼吸,明明知道是假的,這種苦苦追尋卻求而不得的悲傷卻在這里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于荊介幾乎用生命拒絕她的親近討好和挽留。 太冷了, 劍鋒冰寒凜冽指著主人的心口,她閉上了眼睛。 無論是惡意的背叛,還是不得光亮的孤獨,都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