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不省人事
10 昨天的新鞋有點磨腳,青年捯飭好自己,直接就趿拉著套房的拖鞋就下樓了。 拖鞋不是一次性的,是傅先生帶來的。 他一開始就發(fā)現(xiàn)了,客人很喜歡在1013放一些私人的東西,讓套房看起來一點也不清冷。 青年路過大堂時,大堂的燈只開了幾盞,只有零星的幾個同事在等待自己的常客。 剛度過瘋狂又yin糜的周末,“醉途”的周一是最輕松的時候。 青年打卡下班,看到自己在1013的工作時長已經(jīng)超過了十二個小時,嘴角不自覺地揚了一下。 他回到休息室,看見沙發(fā)上蜷縮著一個人,裹著一條薄薄的毯子,腳背露在外面。 在“醉途”里,除了系統(tǒng)外,他只把自己房間的權限給了侍者。 侍者還在呼呼大睡,不知道昨晚加班加到了幾點。 青年使壞地踢了侍者一腳,氣定神閑地在床邊坐下。 “都幾點了,你這是睡的什么覺?。俊?/br> 他面不紅氣不喘的,明明自己也是剛起床。 侍者咕噥了一聲,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青年也不再鬧他,視線落在了床頭柜上,上面孤零零地躺著那天晚上的蠟燭。 不過他很快就寵幸了它。 當時,傅先生一眼就瞧出了他的小心思,根本不需要他開口,就慷慨大方地送給了他。 “喜歡就拿去?!?/br> 青年拿起蠟燭仔細地瞧,蠟燭做得很精致,細節(jié)也處理得很好,像一件藝術品。 他單覺得這根蠟燭價格不菲,卻沒有想過這會是客人定做的。 是獨一無二的蠟燭。 侍者的聲音幽幽地傳來,帶著怨氣:“你怎么一大早就笑成這個樣子?” 聞言,青年臉上的表情徹底失控了,癡癡地笑出聲來,開心地在床上彈了彈。 他的小床不比1013的大床柔軟,但是他彈得也很盡興。 “說真的,你見過發(fā)情的貓嗎?和你…” 青年的眼睛一瞇,瞳孔里散發(fā)出危險的信號,像一只運籌帷幄的壞狐貍。 侍者躲得遠遠的,默默地把“真像”兩個字咽回肚子里去。他現(xiàn)在還在別人的地盤呢,還是收斂點好。 “來一根嗎?” 青年搖了搖頭,戀戀不舍地把視線從煙盒上挪開。 煙什么時候抽都可以,傅先生可不是每天都能來呢。 他強迫自己把注意力又轉(zhuǎn)回了蠟燭上面,他惋惜地想:客人真是個好客人,還能讓他戒煙呢。 小人頭頂?shù)臓T芯被燒黑了,頭發(fā)也燒得有些變形了,輪廓的界限變得模糊。 青年之所以想要這根蠟燭,是因為小人身上穿的衣服。 他也有一件,不過太久遠了,久遠到記不太清衣服的圖案到底是小雞還是小鴨了。 那是他很喜歡的一件衣服,一開始不舍得穿,后來卻穿不上了,到頭來也沒能穿幾次。 侍者吞云吐霧,看了半晌,點評道:“看起來像你?!?/br> 青年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怎么知道?你又沒有見過我小時候?!?/br> “雖然你現(xiàn)在嘴硬了一點,但是小時候應該是個乖寶寶,討人喜歡?!?/br> 侍者猜對了一半。 他小時候的確很可愛,也是一個乖寶寶,但是卻不怎么討人喜歡。 否則也不會像一只皮球一樣被親友們踢來踢去,都不愿意在父母過世后收養(yǎng)他。 他那時不明白為什么,明明父母在世時,這些人都夸他乖,還喜歡抱他。 青年眼底的失落轉(zhuǎn)瞬即逝,立馬就換上了一副牛氣哄哄的傲嬌臉。 “對啊,你七哥就是很受歡迎。”他故作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侍者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和往常一樣打鬧了一陣就去忙了。 青年把蠟燭收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侍者總說他是貓,他現(xiàn)在的行為也開始像貓了。 他收集了很多關于傅先生的東西。 之前聽同事說自己家里的貓喜歡藏吸管。 吸管也好,蠟燭也好,都是出于喜歡。 青年本想著他已經(jīng)是晚上有約的人了,不用再cao心昨晚險些被“搶單”的情況發(fā)生了。 他只需要悠然自得地坐在大堂里,拒絕前來搭訕邀約的客人,品一品“醉途”新推出的雞尾酒就可以了。 可是天有不測風云,他難得沒有主動去招惹麻煩,麻煩卻找上了門。 傍晚六點快十分的時候,傅映庭接到了一個電話。 這是他的私人號碼,知道的人不多。 聽到特殊的提示音,正在專心開車的林特助就透過后視鏡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 傅映庭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工作時不茍言笑的臉上就染了笑。 一直吊他胃口的壞東西終于肯紆尊降貴地給他打電話了? 傅映庭心情頗好地接聽電話,背景音有些嘈雜,他能聽到大聲嚷嚷的說話聲。 “你好?”他裝得有模有樣。 還不待他問出口,對方就拋來了一連串重彈。 “是傅先生嗎?” 是侍者的聲音。傅映庭皺了一下眉,回道:“是我。” “七號被人下藥了,剛剛上報到老板那里,‘醉途’的醫(yī)生正在開藥。快、快喂給他…” 侍者的聲音飄遠了,他被這句話砸懵了,滿腹的問題堵在嘴邊。 “我只是先知會您一聲,七號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br> 電話那頭亂成了一鍋粥,傅映庭的心里也亂成了一鍋粥。 車停了下來,紅燈亮了。 傅映庭的心臟都快要停跳了,侍者每說一個字,他的身體就冷一分。 早上還在他懷里撒嬌的人,怎么分別還不到十二個小時就不省人事了呢? “林特助,調(diào)頭。我們回市區(qū)?!?/br> 傅映庭簡單地下達了命令,立刻馬不停蹄地聯(lián)系生意上的伙伴,早早就約好的商務談判不得不延期。 即使他現(xiàn)在就坐在談判桌上,滿腦子里也都不會是生意。 “真的十分抱歉,張總,家里出了急事?!?/br> 在下個路口,林特助沒有多嘴,直接調(diào)了車頭。離赴約的地點只有五分鐘的車程了,現(xiàn)在開回“醉途”,會遇上堵車高峰期,至少要一個半個小時。 安撫好張總的情緒,傅映庭一個接一個電話地打給“醉途”的老板。 朋友雖然平時吊兒郎當?shù)?,但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xiàn)在“醉途”,更何況他恨不得每天都要交代好幾遍,盯緊點。 不省人事四個字像是魔咒一樣,讓傅映庭心神不寧。 “情況不太好,你快來吧?!?/br> 傅映庭坐如針氈,嘴巴抿成了一條直線,下巴繃得緊緊的。 七點半的時候傅映庭終于趕到了“醉途”,林特助闖了兩個紅燈,放下老板,就自覺地開車去了交警大隊。 在門外侍者立刻迎了上來,帶著他走了員工通道,二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差。 “怎么樣了?” “吃過藥了,但是不太起作用?!?/br> 侍者指紋打開了房間,屋內(nèi)只開了一盞昏暗的床頭燈,傅映庭快步走了進去。 青年的臉埋在枕頭里,露出來的皮膚都是紅的,大口地呼吸著,頭發(fā)被汗水打濕黏在他的后頸。 “戚安?!?/br> 傅映庭捧著他的臉,被掌心傳來的駭人的高溫下了一跳。 “戚安,你發(fā)燒了嗎?” 青年說著胡話,答不上來問題,嘴里重復地說熱。 被下了藥的身體很誠實,一被人觸碰,就想貼上來。 傅映庭喂他喝了幾口水,卻被青年像蛇一樣纏了上來。 青年的雙臂勾上了傅映庭的脖頸,雙腿隨之纏上了男人的腰。 他的身體燙極了,渾身赤裸,隔著傅映庭的西裝,想要把客人身上的西裝燃燒殆盡。 他想和別人肌膚相親,他混沌地想:誰都好,快來救救他吧。 “戚安,你睜開眼睛看看我?!?/br> 青年費力地掀起眼皮,他只聽到了有人在說話,而且是他期盼的聲音。 他甚至沒有意識到,傅先生著急之間已經(jīng)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不是七號,而是戚安。 “這是你的房間,不是1013。” 青年點了點頭,試圖去理解這句話。傅映庭說得很急,但是吐字很清晰。 “你現(xiàn)在沒有在工作,我也不會付給你錢?!?/br> “這里沒有客人,只有傅映庭?!?/br> “我們現(xiàn)在就是兩個普通人,你想和我zuoai嗎?” “至于是以什么樣的身份zuoai,等你清醒了再給我答案,好嗎?” 青年想:傅先生說了好多的話。 但是每句話他都聽懂了,很不合時宜地說,他真想把每句話都錄下來。 傅先生真的懂他,也知道他的堅守。 即使這樣的堅守,在“醉途”里只會被人嘲笑。 賣都賣了,不賣屁股? 他聽過太多這樣的話了,可是現(xiàn)在有個人無條件相信他了,連為什么都不問。 青年的rou體早就化成了一汪春水,聽了傅映庭的話,他的心也破冰了。 他的聲音飽含情欲,沙啞著、呻吟著回應。 “要的?!?/br> “我想和您zuo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