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曲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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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已是申時,窗外是大片大片緋紫色帶著火的晚霞,粉橙的絮狀的云半懸在空中,沒有高得不可攀,也不是幾欲憋悶的低壓,剛剛好顯得很溫柔。宅子所處的南曲巷是一整片住宅區(qū),基本都是格局一致的二層帶庭院建筑,原身偶爾回清流劍宗都只是在這里歇腳,所以也并不熟悉左鄰右舍,這反倒方便了元貞入住。除了南昌,扶風(fēng)、番禺也有她的房產(chǎn),只是那兩地的住址有幾個原主的舊人是清楚的,元貞怕有人找她敘舊就不太敢過去住。 已至合體,多年積壓的修為盡數(shù)反彈消耗殆盡,如今的她徹底進入瓶頸期,卡在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不論怎么打坐都沒有進展。雖說目前這個修為已經(jīng)足夠自保了,但繼續(xù)提升實力總歸是好的,萬一哪天就會用到呢?她在日常的心法修習(xí)外又拾起劍開始按照原身的術(shù)式鞏固練習(xí)。 之后的幾天冉克讓都忙得不見人影,但時不時地會派人給她帶點東西,有時候是新產(chǎn)的麻矮糯米鮮汁黃酒,有時候是做工精巧的蜜蠟梅枝雕簪,上面還施了不知什么小法術(shù),瑩黃的花瓣上隨著溫度變化會凝出極為逼真的露珠或是云朵似的雪絨。 元貞其實沒有收集首飾的癖好,但收到這種小禮物是會讓人心情變好的,更何況看得出送出者有花心思。就比如她之前在白蠟山里無意提過一句討厭鳥類動物,送過來的布料也好配飾也好就都避開了仿羽毛制品,甚至包括花鳥紋樣也一并沒有。 但每每想到笪季,她又不免胸口發(fā)悶。雖然她隱約有意識到如果放任這種強烈的共情繼續(xù)下去,自己的心理狀況會受到一定程度的負面影響,情緒穩(wěn)定度也可能會持續(xù)下行,但她實在做不到漠視。 她以前有一個很討厭的說法——功課,“bb是你人生的功課”這種。這類句式通常都帶有極鮮明的規(guī)訓(xùn)意味,勸誡你接受本不必接受的事物,誘導(dǎo)你妥協(xié),可能本義是非功利的寬慰與勸勉,但往往會被有心人用來合理化自己的欲望而要求你作出犧牲。 可是如今的局面她第一個想到的詞確實就是功課。辜負了他后求得他的原諒便是她不可回避、必經(jīng)的功課。她覺得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如果量化是付出回報等同的,要用真心去換真心,萬沒有我捧出一顆心你看一眼扔地上便走的道理。這樣真的很差勁。 笪季現(xiàn)在一見到她就會眼中燒起灼灼情意來,雖然元貞已經(jīng)盡量冷處理了但還是不免有些動搖。他會在她晨起練完劍后剛好端著杯清茶出現(xiàn),遞塊絲帕方便她擦汗;會每個中午變著花樣給她做東西吃,勸她盡量少服傷胃的辟谷丹。晚上睡前沐浴后,他總是穿著單薄的寢袍來向她道晚安,露出一線在月光下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胸膛,叫她心率短暫地失常,臉上泛起可疑的紅暈——萬幸有夜色作掩護。 她有點懷疑笪季是在用這種無微不至的體貼偷偷收買她的身體,讓她養(yǎng)成一些關(guān)于他的習(xí)慣。 對于笪季來說,元貞是他重見天日后認識的第一個人。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那活在黑暗中的一千多個日夜又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叫他想忘都忘不了。關(guān)于以后這個詞,他其實一想到便有些打顫,從三四歲起他便總在經(jīng)歷一些自己都以為挺不過去的事情。就像饑餓,他每次都覺得自己會就這么活活餓死,但又總是能冒出一些以前從不曾設(shè)想過的點子,比如吃活物充饑,又或者是殺人。如何讓高懸在眼前的白面饃饃降落?把身后挺動著的rou畜染上血的顏色便好了。 他曾聽過一句話:人總是剛好能承受自己所遭遇的。其實也不無道理,不然又怎么解釋自己還在活著這件事呢?就像他現(xiàn)在最確切的愿望便是滿手猩紅地永遠留在元貞的回憶里,其余的想都不敢想。說實話也沒什么動力去想。他總覺得很多東西是與自己無關(guān)的——生來就如此,比如愛,比如將來。他一直覺得很累,光是站著喘氣就已經(jīng)很累了,更不論偽裝得像個正常人了。他也學(xué)著像別人那樣去想,干到多少歲就隨便到哪里做點小生意娶妻生子安安穩(wěn)穩(wěn)度過下半輩子。只是——他很清楚這只是在想,如果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他又憑什么擁有普通人的生活呢?魔神血,聽起來厲害,可是放在他這么個靈氣魔氣都用不了的廢人身上無異于一張催命符,每次出手都要瞻前顧后左右思量。作為叛逃藥人被魔城城主追捕已經(jīng)是好應(yīng)付的了,萬一消息再被傳出去,又不知會招引多少批禿鷲一樣循著腐rou味而來的勢力。 被傳送到沙漠中后他本以為自己的一生便這樣結(jié)束了。挺好的,他想,活著時沒有體面,到死卻能干干凈凈,這簡直是一種恩賜:在荒無人煙的地方長久地凝望著日升月落斗轉(zhuǎn)星移,直至變成一副枯骨,天為棺地作槨,靜默而無聲。這樣平靜美妙的死亡方式是他以前從不敢奢望的。 似乎迷迷糊糊地睡了很久,久到他都以為自己已經(jīng)來到死后世界了,一睜眼卻是個極美艷的姑娘。從此他忽然與這個世界產(chǎn)生了牽連,先前的他只是作為一個個符號活在旁人口中,老二的小畜生、sao屁眼子、季五、季禮公子、二六九,如今才真正作為人走進另一個人的生活中,不是隨便的什么器物或是某人的替身,而是一個不可替代、獨一無二的存在。 很長時間以來,他都像站在一潭汪洋的無人區(qū)的死水中,僅留口鼻在水面茍延殘喘,沉默地潰爛著,可能再過幾百年都無人問津。這時突然闖進一個鮮活的生命,他怎能不狂喜、振奮到瘋癲?他要抓住這個活物,死死地抓著,便是要過刀山火海都要用五根半火化的指骨牢牢握在掌中,直至意志殘留的最后一刻。因為他怕,他好怕就這么突然在某一天消失了卻聽不到任何的回聲。孤獨地活著不是什么怪物,孤獨地死去才是真正讓他顫栗起來的東西,他寧愿用繩子捆住脖頸切切實實綁在什么東西上也不要消散在風(fēng)中。